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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章 冰火两重天

    他眼里掠过一丝痛苦,似乎在挣扎犹豫着什么。“Mark,这些衣服你还留着呢?你还没告诉我找没找到Dream!”April的叫声从背后追来,我瞟一眼她身上穿的白色女装长外套,目注Mark,脸上笑意更浓:“你改主意了?打算叫我送April回家?”

    Mark终于一言不发关上车门,我狠狠一踩油门,车像离弦的箭飚了出去。

    银灰色的凌志车在夜晚空旷无人的街头无目的地奔驰,就像我的心,空荡荡找不到停靠的方向。那一晚我收到人生中第一张超速罚单。那一晚我饿着肚子把案例分析改了又改,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凌晨四点半才定稿上床,七点一刻又按时起床,把完稿的案例分析发给中介公司,吃了早饭坐海天的车上班。

    很高兴那一天Mark请了病假,因为我已经疲倦得没有精力再去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其实我也不大舒服,主要是胃隐隐作疼,林杨说我的脸色很差,我只笑了笑。下班海天打来电话说有一个紧急会议,不能来接我,叫我自己先坐车回家。我居然在轻轨列车上睡着了,一觉睡到终点站。回家我早早睡下,都不知道海天是几时回来的。

    接下去的三天Mark都在请病假,说是感冒。缺少他的存在,很不习惯,事事都不顺手,天天加班,忙得午饭都快忘了,胃疼也更厉害,我这才发现在工作上我有多么依赖他,不过就算有这些不方便,我也宁愿选择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办公室,不愿再面对他含情脉脉的眼睛。

    遗憾的是他最终还是回来上班了,依然在咳嗽,略显憔悴,但依然是年轻帅哥一枚。我对他的态度无可挑剔,说话客气,态度热情,但敏感如他,很容易就看出我决心和他拉开距离,几次欲言又止,眸光潋滟,仿佛藏着无尽忧伤。

    我知道自己有点反应过激,既然他都能容忍我还有其他男人,我有什么理由要求他生活里只有我一个女人呢,虽然他的口味未免太杂了点,倒是不挑剔,从未成年问题少女到中年已婚母亲都兼容并蓄。

    曾经在拥挤的轻轨列车上听到身边的男人打电话:“……我不想要固定的关系,即使连短期都不想要……如果你只是想玩,那就没问题。如果你需要的是承诺(Commitment),很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多么坦率,如果每一段关系里双方都能如此开诚布公,也许能减少一些旷男怨女。我跟Mark说到底就是这么一种关系,我却在这种关系里寻找某种承诺,无异于缘木求鱼。只因他一再给我错觉,用他出色的语言才能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一早就知道不可能天长地久,却还是会为此黯然神伤。

    该结束了,在没有造成更严重更大范围的伤害之前。在这样的想法之下,我又开始把找房子提上议事日程,很快就在另一个区看中一家十年新的独立屋。这一次我也不急于把旧公寓卖掉,所以很快成交。

    接到Mark的电话时,我正在准备次日的第三次面试。刚开始我没听出是他的声音,听到在一片嘈杂的背景中有个低哑得根本听不清楚的声音说“是我”,当即不耐烦地反问:“你是谁?”“我是Mark。”我愣了一下,马上改了语气,很有礼貌地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他很小声地说:“我想见你,你方便吗?”“对不起,我没有时间。”

    二十分钟后电话再一次想起,来自同一个号码。“我真的非常非常想见你。”这一次我很干脆:“我不想。”沉默了一阵,他说:“你要是不来,我就一直不停地给你打电话。”

    这不是他第一次威胁我,却是他第一次真正威胁到我的家庭生活。一旦开了头,以后情况只会更加恶化。我平静地说:“Mark,也许你已经忘了我最不喜欢别人威胁我。如果你真的想见我,明天上班我们再谈。晚安,好好睡一觉。”就这么挂掉电话。

    其实我并不像表现出的那么平静,然而一旦我表现出一丝怯意,对方就更有要挟我的筹码。我当然也不必告诉他海天恰好不在家,打电话我也不怕。

    一整晚都在忐忑不安,既害怕态度稍有软化从此以后他就像冤魂缠身,又害怕表现得太过于坚定冷漠把他惹火。偷情宝典上说没有任何事比激怒你的情人,以至于对方向你的配偶招供更危险的事。

    但我赌对了,一直到我睡下,电话都没有再响。直到睡梦中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我火冒三丈的接过电话,居然又是他的号码。

    我说过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瞌睡虫,每天12个小时都睡不够,饭可以不吃,觉不能不睡。好梦正酣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已经罪不可恕,还不要提如果海天在家,看到我半夜有其他男人的电话会怎么想。

    所以我接电话的声音几乎接近于咆哮:“Mark,什么事?”

    “对不起,是海顿太太吗?你的先生喝醉了,我们的酒吧要打烊,麻烦你来接他一下。”是个陌生的声音,面对我滔天的怒火,虽然礼貌却毫不退缩,显然对处理这种情况很有经验。

    我要想一下才记起Mark的姓氏的确是Haddon,这一下我差点气昏过去,居然胡说八道我是他的太太,也不知道还在外面造了些什么谣。“谁告诉你我是他太太?”我气势汹汹。声音犹豫了一下:“对不起,我叫不醒他,只好检查他的手机,里面只存了这么一个电话号码,名字是妻子(Wife)。通话记录里也只有你这个号码……”

    我愕然:“我不是他的妻子。”

    “那您能叫他的妻子来接电话吗?”

    我终于恼了:“这里没有他的妻子。”对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坚定平稳:“那我们怎么办?他身上连驾照都没带……”我笑笑:“直接把他扔到大街上,要不打电话叫警察来!”

    “海顿先生是个好人,真正的绅士。”对方辩解,随即似乎寻到一线曙光,小心翼翼地问我:“请问你和他……什么关系?知不知道他的住址?”我叹了一口气:“我们是同事。好,你把地址给我。”

    到酒吧一看Mark醉得像猪,完全不省人事,我见过的醉鬼不少,可醉得这么彻底的还是少有见过。我跟那个好心的酒保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历尽千辛万苦才把他塞进汽车的后座。平时看Mark挺瘦的,从酒吧到我非法停车的地点才几步路已经把我累得气喘如牛,深觉他应该减肥。满心愤愤不平,这个时候他的April又去哪儿了?自打认识他以来就从来没什么好事,生病,车祸,而且都是我在帮他,一次又一次,都快赶上倒贴小白脸的了。好在海天不在,要不我只有叫好心的酒保把他扔给警察了。

    开到他家门口,我开始发愁:怎么把他弄进去呢?要不要先开门浇他两杯水,让他清醒过来?我先钻进后座,拍拍他涨得通红的脸。他呻吟了一声,表情很痛苦。“喂,醒醒,我一个人可搬不动你。”

    他不理我,转过脸又睡,微微张着嘴,似乎呼吸有些困难。再拍他的脸我的手上就用了点劲,清脆响亮的一声在静夜里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却毫无反应。不对,为什么他的脸这么烫?我突然有些疑惑,用我的额头贴贴他的,那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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