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左右为难（3）
钟良停稳车，一眼就看见成秀的车停在正前方，透过车玻璃，视线里是一个淡绿的身影，他嘴角上扬。大文学
成秀抱着膝盖，蜷缩在车后座，钟良敲车窗，她从深思里回转过来，打开车门，展颜微笑。
她眼圈微红，他的喜悦变成叹息，拥住她：“明美……”
“我没事，看画展看得眼睛发酸，眯了一会，”她挽住他的胳膊：“走吧，爸妈等咱们吃饭，”
钟开诚和秦宝怡都是高级政府工作人员，收入稳定，生活美满，几年前搬到城北的新开发区，这里环境优美，交通便利，适宜养老。夫妻俩最值得骄傲的就是儿子钟良——年纪轻轻，已是仁爱神经外科的副主任医生。
在厨房里忙碌了两个多小时，菜都上桌了，小两口还没到。
秦宝怡性子急，拿起电话就要拨打：“我问问，”
话音刚落，门就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儿子儿媳。
成秀嘴巴甜，一个劲夸婆婆菜做得好，汤煲得香，秦宝怡欢天喜地，口直心快：“明美，好好调养几个月，趁年轻，早点要孩子，”
她这话出口，成秀一口汤咽不下，痛苦堵在嗓子眼。
钟良连忙岔开话题：“爸，好久没摸围棋了，饭后杀两盘？”
钟开诚爽朗笑笑：“就等你这句话，”
吃了饭，婆媳俩在厨房说体己话，父子俩在客厅黑白大战。
秦宝怡三句话不离本行，饭桌上，以为儿媳妇当着公公的面不好意思，现在只剩下她们俩，她开口了：“别怪我多嘴，我知道你还年轻，不过我和你公公过两三年就退休了，想抱孙子，你就体谅一下我们老人的心情，”
成秀点头，默不做声。大文学
八点半，秦宝怡就把他们小夫妻扫地出门。
“回去早点休息，别让明美累着，”她嘱咐儿子一句。
成秀洗泡泡浴，看着洁白的泡沫发呆，钟良蹲在浴缸外给她擦洗后背，双手绕到她胸前，不老实的握住她一对丰盈。
成秀身下突然一热，扭头亲吻他的嘴：“钟良，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他摇头，和她呼吸纠缠片刻，微微喘息：“明美，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很多夫妻为了孩子绑在一起过日子，实际上一点都不幸福，对我而言，你不只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亲人，我们认识几乎二十年，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管有没有孩子，都改变不来这个事实，”
感动哽塞在喉间，她把脸贴在他的掌心，柔声说：“你爸妈做梦都想抱孙子……我也想要一个孩子，”
“我妈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找个时间我和他们说说，”迟疑一下，他说：“今天我咨询了陈旭，如果你真想要——”
她沉默。
片刻挣扎后，她开口：“老公，陈旭说的办法挺好，等我调养几个月，咱们就试试，”
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他小心翼翼的说：“你真愿意让别的女人替你怀孕？”
她点头，调皮的眨眼：“其实想起来还真不错，不用担心身材走形，也不必忍受生孩子的痛苦，轻轻松松就可以当妈妈，”
他面露喜色：“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
“不勉强，”
这是真心话，不能为自己深爱的男人生孩子，她会后悔一辈子，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是她和钟良的骨肉，孩子孕育在谁的肚子里，又有什么关系？
扔到海里喂鲨鱼好了——这句话让李泽浩彻底心烦意乱。大文学
明美离开后，他闷头开车，不知不觉就到了文山海滩。
车子停在海边，他一个人在沙滩上走了很久，属于他和成秀的记忆就像一个个电影镜头在脑子里连续播放。
那一年，她十七岁，他二十岁。
初见她时，她一身粉色长裙，一头飘逸的长发，嫣然一笑，嘴角的漩涡若隐若现。她就像是清晨花瓣上一滴晶莹透亮的露水，让他不知如何宝贝才好，怕阳光挥发了她，怕微风吹散了她，怕她转瞬就消失……
他从来没有如此爱一个女人——她漂亮温柔，她甜美可爱，她善解人意。她精灵，却不古怪，她任性，却不刁蛮，她会发脾气，却不胡搅蛮缠，她不擅长家事，却愿意为他系上围裙，她不喜欢叶曼琳的指手画脚，却从不在他面前发牢骚……他爱她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呼吸。
可她就那样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只给他留下儿子成恩。
如果知道她的时间这么短暂，他要分分秒秒，睁着眼睛守着她，陪她坐等海枯石烂。
对成秀的思念如同眼前的海浪，一波接一波扑来，痛楚也一阵阵汹涌——最近几个月，他很少有这么心痛的感觉。
他不清楚要如何释放对秀秀的思念，只知道看见明美时，宛若秀秀在他身边——就像是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心尖，感觉舒服极了。
她也有这样的感觉吗？
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从成恩房间出来，一转身就看见叶曼琳。
看了一眼神情疲惫的儿子，她小声抱怨：“这么晚回来，电话不接，万一我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你就后悔一辈子吧，”
李泽浩感觉几分无奈，走过去揽住她的肩头：“妈，我这么大的人，出去见见朋友还需要随时汇报？”
“见朋友？明明就是出去和别的女人幽会，你以为我七老八十了，”
叶曼琳的男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对男女之间那点事看得透彻，并没有板起脸来指责儿子，只是笑笑，拍一下他的头：“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风流，回到家必须和欣平好好过日子，这么好的老婆，还不满足……结婚才几天，外面就有女人，”
李泽浩心虚，语气有些弱：“没有，”
她叹息：“欣平等了一晚上，眼睛都望穿了，说几句好话哄哄她，你上哪去找这么疼成恩的老婆？”
一句话说得李泽浩满腹愧疚。
欣平已经睡着了，他没有打扰她，直接去浴室洗澡，吹干头，穿着浴衣出来，一眼就看见她坐在床头，眼神幽幽的看着他。
他一脸微笑，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对不起，吵醒你了，”
一阵委屈翻滚，眼泪雨点般的从她脸颊上滚落，滴在他肩头。
他心里不忍，手掌抚摸上她的脸颊，柔声哄她：“老婆，好好的，怎么哭了？”
欣平声音哽塞：“你还问我，七八小时消失不见影子，我着急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语气讨好：“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浩……”她眼泪汪汪：“你心里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没有，”他撒谎，毫不迟疑。
“那你去哪了？”
“我去海边走了走，”
“文山？”
“嗯，”他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亲吻，抱着她躺下：“明天有早会，睡吧，”
欣平在他怀里僵硬了——文山海滩，是李泽浩和成秀初次见面的地方，尽管当时她也在那里，可李泽浩的眼睛，只看见成秀。
秀秀住在他心里，就是再过十辈子，也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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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秀抱着膝盖，蜷缩在车后座，钟良敲车窗，她从深思里回转过来，打开车门，展颜微笑。
她眼圈微红，他的喜悦变成叹息，拥住她：“明美……”
“我没事，看画展看得眼睛发酸，眯了一会，”她挽住他的胳膊：“走吧，爸妈等咱们吃饭，”
钟开诚和秦宝怡都是高级政府工作人员，收入稳定，生活美满，几年前搬到城北的新开发区，这里环境优美，交通便利，适宜养老。夫妻俩最值得骄傲的就是儿子钟良——年纪轻轻，已是仁爱神经外科的副主任医生。
在厨房里忙碌了两个多小时，菜都上桌了，小两口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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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秀嘴巴甜，一个劲夸婆婆菜做得好，汤煲得香，秦宝怡欢天喜地，口直心快：“明美，好好调养几个月，趁年轻，早点要孩子，”
她这话出口，成秀一口汤咽不下，痛苦堵在嗓子眼。
钟良连忙岔开话题：“爸，好久没摸围棋了，饭后杀两盘？”
钟开诚爽朗笑笑：“就等你这句话，”
吃了饭，婆媳俩在厨房说体己话，父子俩在客厅黑白大战。
秦宝怡三句话不离本行，饭桌上，以为儿媳妇当着公公的面不好意思，现在只剩下她们俩，她开口了：“别怪我多嘴，我知道你还年轻，不过我和你公公过两三年就退休了，想抱孙子，你就体谅一下我们老人的心情，”
成秀点头，默不做声。大文学
八点半，秦宝怡就把他们小夫妻扫地出门。
“回去早点休息，别让明美累着，”她嘱咐儿子一句。
成秀洗泡泡浴，看着洁白的泡沫发呆，钟良蹲在浴缸外给她擦洗后背，双手绕到她胸前，不老实的握住她一对丰盈。
成秀身下突然一热，扭头亲吻他的嘴：“钟良，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他摇头，和她呼吸纠缠片刻，微微喘息：“明美，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很多夫妻为了孩子绑在一起过日子，实际上一点都不幸福，对我而言，你不只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亲人，我们认识几乎二十年，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管有没有孩子，都改变不来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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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找个时间我和他们说说，”迟疑一下，他说：“今天我咨询了陈旭，如果你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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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头，调皮的眨眼：“其实想起来还真不错，不用担心身材走形，也不必忍受生孩子的痛苦，轻轻松松就可以当妈妈，”
他面露喜色：“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
“不勉强，”
这是真心话，不能为自己深爱的男人生孩子，她会后悔一辈子，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是她和钟良的骨肉，孩子孕育在谁的肚子里，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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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成秀的思念如同眼前的海浪，一波接一波扑来，痛楚也一阵阵汹涌——最近几个月，他很少有这么心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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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浩心虚，语气有些弱：“没有，”
她叹息：“欣平等了一晚上，眼睛都望穿了，说几句好话哄哄她，你上哪去找这么疼成恩的老婆？”
一句话说得李泽浩满腹愧疚。
欣平已经睡着了，他没有打扰她，直接去浴室洗澡，吹干头，穿着浴衣出来，一眼就看见她坐在床头，眼神幽幽的看着他。
他一脸微笑，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对不起，吵醒你了，”
一阵委屈翻滚，眼泪雨点般的从她脸颊上滚落，滴在他肩头。
他心里不忍，手掌抚摸上她的脸颊，柔声哄她：“老婆，好好的，怎么哭了？”
欣平声音哽塞：“你还问我，七八小时消失不见影子，我着急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语气讨好：“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浩……”她眼泪汪汪：“你心里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没有，”他撒谎，毫不迟疑。
“那你去哪了？”
“我去海边走了走，”
“文山？”
“嗯，”他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亲吻，抱着她躺下：“明天有早会，睡吧，”
欣平在他怀里僵硬了——文山海滩，是李泽浩和成秀初次见面的地方，尽管当时她也在那里，可李泽浩的眼睛，只看见成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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