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节：身如燕小试身手
月正冷。
几日以来的调息已令郑乾的身子好得差不齐了。也兴许正是因几日来的过量休息打消走了睡意，所以才惹得他这样的毛小子在这样的深更中起了不轨的心思——郑乾拎起了鞋，赤着脚丫子趋移向门外，前顾后盼直至确定已夜深无人时才敢探出薄弱的身子来。
心里正还存着侥幸的心思，想着刚好趁无人叨扰要快些离开这里。
突然一道冷香洌入鼻中，刺得她立时便觉得头皮发麻，僵硬的拧过脑袋才觉察到辰伯早已立在了她的身后，手中拎着一罐酒，脸上还是那抹不温不火的媚笑，优雅的倚在门框边上。眼里带着点好奇的光却没先开口。
有一丝淡淡的脂粉味杂在他的体香里，泛开来了，惹动着郑乾又是一阵火气，竟先不问他是何时候在了自己的门外，又是候着做甚，倒先开起口来酸问道：“哟，瞧你这春色满面，又是私会了何处佳人哪？”
辰伯看着她的怒气，想笑，却终究没有显露出来，“这山下可有一处的‘花林’，虽不能称得上天姿云汇，但好歹也有几朵香冶陪衬，虽不比得九斯凤来，可待消磨对女儿的相思却还是有余的。怎么？你这么晚了还如此鬼祟偷摸，莫不是亦想出云沾沾荤解馋腻罢？早知就该叫上你一道去的。”
郑乾双颊绯红，“果然是天下闻名的尹辰伯，聪明无人不知好色更是大明一绝啊！何言对‘女儿的相思’？呶呶，真该把那些无用的想头都放于江山才衬得上你的天资。”
“且了，如此的义正严辞我从小都听怕了也见腻了，我本就无心‘金龟’只愿天天卧在红床暖帐中有美人相依，一酌清酒一笔幽香，而已。”辰伯继续说着，继续笑着。
“也罢，天气这般冷了，你快点回去罢。”
“回去？”辰伯反问道，“你才该快些回屋才是，都这么晚了还想去哪儿？”
“不关你的事。”郑乾生怕会惊扰到邻屋，便低吼道。
“倒因着你救了我一命便生分了吗？原本我还以为我们都该以兄弟之心相待，没想到却招来你这般的冷漠无情。也罢，看透你了，还不及那些惦记着我腰襄里银两的女子呢。”辰伯自说自话，更摆出了一脸的伤色，惹得郑乾又是极不自在赶紧回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恼啊。”
“快别赔这等不是了，明摆就是为了敷衍我嘛。本来还是你这几日不得动弹一定寂寞，背着无邪拎杯温酒与君共策无眠，却不晓得意惹来了一句‘不关你的事’！唉~~我真是作贱自己啊，真是悲哀啊，真是无言以对啊，真是”郑乾被他惹得笑了出声来，“呵呵呵呵，真拿你没辙。我知道了，你要是真想跟上来的话就拿出点真本事来，只要你能跟得上我的脚程，我自然就会告诉你我想去的地方是何处！”
“你说真的吗？”辰伯目中放光。
“且是先前就知道你尹辰伯的轻功论普天下兴许没有几个能匹敌的对手，不过我也不差。从小跟着家严学艺，自然也不能落下这脚本事，今日我们且赌上一回。”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赢了就带你去个好地方，输了嘛……你以后都不准再去寻欢作乐了。”
“真是个对我而言无半点好处的赌局，不过既然你想输一次我也就只好奉陪了。”
“少说这样的大话了，真是惹得人耻笑！”说完郑乾便急忙的转过了身子，带点抹得意的笑而迅速的腾开了步子。那势好比一株离弦的箭，笔直的就奔向了前头，没带一点犹豫迟疑，步伐轻盈快如破风，只是一个眨眼就溜到了三丈外。
只听得后头尹辰伯低沉的埋怨了一句：“滑头。”兹溜一声便跃出了辰伯的眼界之中。“唉，没办法了，看来她是使出了全身懈术，好歹也拼个势头，且让我漫步而去吧。”说完就是一阵低沉的风瞬时作为响。
2
眼见着目的地就在前面了，郑乾却又忍不住的回过了头来向后张望，嘴里直嘀咕着：“莫不是真赶不上了罢？难道是病还未痊愈而无法尽力，又或是我的脚程果真快到惊人，对了，都忘记把终点告诉他了，这下他总该是找不到我了罢？”正念着却突然听到头顶上的树桠之间传来点细碎的响动，一仰起脖子来竟就见到辰伯正拎着那壶酒坐在顶尖处自饮了起来，看到前来的郑乾就摆摆手，“总算是到了。再迟几步的话怕是这壶里的酒就得全空了。”
郑乾心里一怔，不由惊叹道：“没想到你果然这么厉害，我还自以为轻功不错，没想到你竟快了我这么些时间，好生佩服啊。”
“逃命的东西当然得要精通个一两样才行，我没什么力气和人周旋，但比人快些真还是算得心应脚的。你有那样的好身手，就算逃跑的技俩输了才真算不得什么呢。”
“不过，你怎知我要往的地方是此处？”郑乾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这根本就不需要推理吧。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大男人在半夜偷偷摸摸呢？偷香？窃物？还是幽会女人，怕是这些见不得光的事都该与你无关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要做的事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有什么事会是你既如此想要达成却又不想让他人知道的事呢？——一个大男人不应该正大光明做的事，或者害怕被其他人嘲笑的事。——早听说梁祝二仙的坟就在隐此山中，可惜的是本院有规凡不得院长批准就擅入其林者，罚免学籍扫出万松，你这回上山来便老是询问关于他两人之事，想必你对他们一定是极有兴趣的。应是因为不想让我们知道你想要探寻二仙之坟，所以才这么鬼祟的溜了出来罢？”辰伯头头是道的说来，听得郑乾有些目瞠口呆，“全对！就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才偷偷跑来的。且不说这里是万松的禁地不该擅入的，就说要是让你们知道了我想要进入这林，我想你们概也只是一阵哄嘲不以为然罢？”
“有可能，因为普通男子们对于他二仙的事本来就是兴趣乏然。”
“你这话什么意思？”郑乾警觉的问道。
“说你不是个普通的男子。”辰伯连忙解释道，“真是的，何必如此敏感呢？我只是想要夸赞你的胸襟，能赏那二仙共葬之情，实是性情所致呢。话说回来，我也早想到这林中一探究竟呢！”
郑乾心里泛出小小的感动，“真没想到，到底你才是我的知己呢。”
“不要误会，我可不是因为颀赏他们才想去找坟的。对于他们我从来就只有不屑。”
“何故此言？”
“天涯何处无芳草，
马家文才也不赖。
执意偏惜水中月，
不知普世满桃花。我要是他们就各自寻各自的好，女的嫁给纨绔，男的取尽花柳，岂不更是妙意生活，何致到了这般苦守相伴白髅，不渡余生时光，错失执老之手，哀卫天长地久。”
“你这等没心没肺只有花柳的公子哥，不配你这般评断他二人。那二人的忠贞才最是让人折服的，偏到了你嘴里竟溢出点淫秽来，惹得人恶心。依我言那二人才是最为忠烈的伴侣，是我等草人凡俗无从争比的。”郑乾铮铮说道。
“你高尚你脱俗，我等业不过枯草俗木一株。”
“你这……我岂是为了贬你才这么说的吗？只过是想提醒你——烟花少染有益身心！”
“呵呵。”辰伯笑了。“也罢，这本是人的性情不一所见不一罢了，无伤大雅，走罢。你为敬他二人而赴，我则为笑话他两人而赴，虽算是同路心不同，但好歹都成了伴，见着他二仙后我且要看看他们是否真值得你这般钦佩。”说完一个纵身就如飞燕停宿般落在了地面上，一点风尘都未惹起，那样的好身手又着实的把郑乾给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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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以来的调息已令郑乾的身子好得差不齐了。也兴许正是因几日来的过量休息打消走了睡意，所以才惹得他这样的毛小子在这样的深更中起了不轨的心思——郑乾拎起了鞋，赤着脚丫子趋移向门外，前顾后盼直至确定已夜深无人时才敢探出薄弱的身子来。
心里正还存着侥幸的心思，想着刚好趁无人叨扰要快些离开这里。
突然一道冷香洌入鼻中，刺得她立时便觉得头皮发麻，僵硬的拧过脑袋才觉察到辰伯早已立在了她的身后，手中拎着一罐酒，脸上还是那抹不温不火的媚笑，优雅的倚在门框边上。眼里带着点好奇的光却没先开口。
有一丝淡淡的脂粉味杂在他的体香里，泛开来了，惹动着郑乾又是一阵火气，竟先不问他是何时候在了自己的门外，又是候着做甚，倒先开起口来酸问道：“哟，瞧你这春色满面，又是私会了何处佳人哪？”
辰伯看着她的怒气，想笑，却终究没有显露出来，“这山下可有一处的‘花林’，虽不能称得上天姿云汇，但好歹也有几朵香冶陪衬，虽不比得九斯凤来，可待消磨对女儿的相思却还是有余的。怎么？你这么晚了还如此鬼祟偷摸，莫不是亦想出云沾沾荤解馋腻罢？早知就该叫上你一道去的。”
郑乾双颊绯红，“果然是天下闻名的尹辰伯，聪明无人不知好色更是大明一绝啊！何言对‘女儿的相思’？呶呶，真该把那些无用的想头都放于江山才衬得上你的天资。”
“且了，如此的义正严辞我从小都听怕了也见腻了，我本就无心‘金龟’只愿天天卧在红床暖帐中有美人相依，一酌清酒一笔幽香，而已。”辰伯继续说着，继续笑着。
“也罢，天气这般冷了，你快点回去罢。”
“回去？”辰伯反问道，“你才该快些回屋才是，都这么晚了还想去哪儿？”
“不关你的事。”郑乾生怕会惊扰到邻屋，便低吼道。
“倒因着你救了我一命便生分了吗？原本我还以为我们都该以兄弟之心相待，没想到却招来你这般的冷漠无情。也罢，看透你了，还不及那些惦记着我腰襄里银两的女子呢。”辰伯自说自话，更摆出了一脸的伤色，惹得郑乾又是极不自在赶紧回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恼啊。”
“快别赔这等不是了，明摆就是为了敷衍我嘛。本来还是你这几日不得动弹一定寂寞，背着无邪拎杯温酒与君共策无眠，却不晓得意惹来了一句‘不关你的事’！唉~~我真是作贱自己啊，真是悲哀啊，真是无言以对啊，真是”郑乾被他惹得笑了出声来，“呵呵呵呵，真拿你没辙。我知道了，你要是真想跟上来的话就拿出点真本事来，只要你能跟得上我的脚程，我自然就会告诉你我想去的地方是何处！”
“你说真的吗？”辰伯目中放光。
“且是先前就知道你尹辰伯的轻功论普天下兴许没有几个能匹敌的对手，不过我也不差。从小跟着家严学艺，自然也不能落下这脚本事，今日我们且赌上一回。”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赢了就带你去个好地方，输了嘛……你以后都不准再去寻欢作乐了。”
“真是个对我而言无半点好处的赌局，不过既然你想输一次我也就只好奉陪了。”
“少说这样的大话了，真是惹得人耻笑！”说完郑乾便急忙的转过了身子，带点抹得意的笑而迅速的腾开了步子。那势好比一株离弦的箭，笔直的就奔向了前头，没带一点犹豫迟疑，步伐轻盈快如破风，只是一个眨眼就溜到了三丈外。
只听得后头尹辰伯低沉的埋怨了一句：“滑头。”兹溜一声便跃出了辰伯的眼界之中。“唉，没办法了，看来她是使出了全身懈术，好歹也拼个势头，且让我漫步而去吧。”说完就是一阵低沉的风瞬时作为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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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目的地就在前面了，郑乾却又忍不住的回过了头来向后张望，嘴里直嘀咕着：“莫不是真赶不上了罢？难道是病还未痊愈而无法尽力，又或是我的脚程果真快到惊人，对了，都忘记把终点告诉他了，这下他总该是找不到我了罢？”正念着却突然听到头顶上的树桠之间传来点细碎的响动，一仰起脖子来竟就见到辰伯正拎着那壶酒坐在顶尖处自饮了起来，看到前来的郑乾就摆摆手，“总算是到了。再迟几步的话怕是这壶里的酒就得全空了。”
郑乾心里一怔，不由惊叹道：“没想到你果然这么厉害，我还自以为轻功不错，没想到你竟快了我这么些时间，好生佩服啊。”
“逃命的东西当然得要精通个一两样才行，我没什么力气和人周旋，但比人快些真还是算得心应脚的。你有那样的好身手，就算逃跑的技俩输了才真算不得什么呢。”
“不过，你怎知我要往的地方是此处？”郑乾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这根本就不需要推理吧。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大男人在半夜偷偷摸摸呢？偷香？窃物？还是幽会女人，怕是这些见不得光的事都该与你无关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要做的事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有什么事会是你既如此想要达成却又不想让他人知道的事呢？——一个大男人不应该正大光明做的事，或者害怕被其他人嘲笑的事。——早听说梁祝二仙的坟就在隐此山中，可惜的是本院有规凡不得院长批准就擅入其林者，罚免学籍扫出万松，你这回上山来便老是询问关于他两人之事，想必你对他们一定是极有兴趣的。应是因为不想让我们知道你想要探寻二仙之坟，所以才这么鬼祟的溜了出来罢？”辰伯头头是道的说来，听得郑乾有些目瞠口呆，“全对！就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才偷偷跑来的。且不说这里是万松的禁地不该擅入的，就说要是让你们知道了我想要进入这林，我想你们概也只是一阵哄嘲不以为然罢？”
“有可能，因为普通男子们对于他二仙的事本来就是兴趣乏然。”
“你这话什么意思？”郑乾警觉的问道。
“说你不是个普通的男子。”辰伯连忙解释道，“真是的，何必如此敏感呢？我只是想要夸赞你的胸襟，能赏那二仙共葬之情，实是性情所致呢。话说回来，我也早想到这林中一探究竟呢！”
郑乾心里泛出小小的感动，“真没想到，到底你才是我的知己呢。”
“不要误会，我可不是因为颀赏他们才想去找坟的。对于他们我从来就只有不屑。”
“何故此言？”
“天涯何处无芳草，
马家文才也不赖。
执意偏惜水中月，
不知普世满桃花。我要是他们就各自寻各自的好，女的嫁给纨绔，男的取尽花柳，岂不更是妙意生活，何致到了这般苦守相伴白髅，不渡余生时光，错失执老之手，哀卫天长地久。”
“你这等没心没肺只有花柳的公子哥，不配你这般评断他二人。那二人的忠贞才最是让人折服的，偏到了你嘴里竟溢出点淫秽来，惹得人恶心。依我言那二人才是最为忠烈的伴侣，是我等草人凡俗无从争比的。”郑乾铮铮说道。
“你高尚你脱俗，我等业不过枯草俗木一株。”
“你这……我岂是为了贬你才这么说的吗？只过是想提醒你——烟花少染有益身心！”
“呵呵。”辰伯笑了。“也罢，这本是人的性情不一所见不一罢了，无伤大雅，走罢。你为敬他二人而赴，我则为笑话他两人而赴，虽算是同路心不同，但好歹都成了伴，见着他二仙后我且要看看他们是否真值得你这般钦佩。”说完一个纵身就如飞燕停宿般落在了地面上，一点风尘都未惹起，那样的好身手又着实的把郑乾给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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