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游戏小说 > 云殇三国

正文 离别(二)

    桌上的饭菜大家都没怎么动过。

    也许,这是五个人在一起最后的一顿晚饭了。

    典韦,太史慈,赵云,郝昭,公孙朔。

    在泰山胜境中留恋了一个白天,交心长谈了整整一路,好象还嫌不够。

    酒过三循,大家又打开了话匣子。

    典韦呷了一口女儿红:

    “十几路诸侯已经正式起兵了,一路上也算势如破竹。再过个十天八天的,就会兵临虎牢关。若我所料不错,董卓老贼会把防御重心全部移到虎牢关上,到时候,绝对是一场千载难逢的攻防大战。诸侯们是龙是虫,届时便可一见分晓了。另外。。。。。。”

    典韦看了一眼赵云:“听说老贼这次将手中的王牌派到了虎牢关,若诸侯也轮番派上帐中精英,那一对一的阵前较量绝对可以大饱眼福!各位,这种机会可不多有,错过了终生可惜呀!”

    典韦的意思是要前往虎牢关,大家都听的出来。

    其实,先前离开的那些英雄,大都也前往了那里。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观摩实战更能提高自己了。

    太史慈第一个响应:“好!这样的机会我不会放过,一定要去看看才好!”

    郝昭皱了皱眉:“可惜呀!各位,我可能明日一早要先返回家乡,早在前几日同乡就有书信捎来,说我叔父身染重疾,恐时日无多。自我父死后,我一直是叔父抚养,也是叔父把我送上轩辕山学艺的,因此,我是肯定要回去尽些孝心的。所以,这次只能报憾了!”

    众人也觉得十分遗憾,但尽孝之心却是不能阻拦的。于是又都把眼光投向了赵云。

    赵云当然是一千个想去,尤其是能跟着典韦和太史慈一起,既可以整日里畅谈切磋,又能在战场上研习交流,这种机会实在难得。

    只是,先前已经答应公孙朔,要和他一起回青州,参与布置公孙瓒在青州的军力部署。自己怎好变卦食言?

    侧目看了公孙朔一眼,面露难色。

    公孙朔岂会看不出来?当下给赵云吃个定心丸:“子龙,我觉得你应该前往,诚如东来所说,这种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确实可惜。我相信以你的悟性心智,此次定会有不斐收获!将来到了我军中,也正好派上大用啊!”

    听了公孙朔这话,赵云顿时心情大好,对公孙朔深表感激:“多谢兄台!此次赵云一定不辜负兄台所期,认真体悟用兵心略。我想此去最多三十天上下,届时我一定前往青州与兄会合!”

    公孙朔掐指大致算了一下,朝赵云笑了笑:“三十天上下局势恐有变化,相信到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回了幽州也说不定。所以,你从虎牢关观战结束,不必再东归青州,可以直接北上界桥,我们就在那里相见。我们就定三十日,你到了界桥我自会找到你。”

    赵云虽不知公孙朔说的局势变化是指什么,但把时间和地点都用心记了下来。

    大的去向一定,几个人又少了一份心事。于是又是一阵推杯换盏,聊兴正浓。

    正在这时,门外匆匆脚步声响,一个短戎装打扮的小校满脸灰尘的一头扎进饭馆,眼睛四处张望,同时大喊道:“哪位是东莱太史慈将军?太史慈将军可在此处?”

    太史慈一愣,回头观看,并不认识,于是高声回复:“在下太史慈!小军爷这边讲话。”

    校仿佛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小步跑过来,在太史慈面前一跪,双手呈上一封信筏:“小人是北海孔太守手下,北海遇险,孔太守特派我来给将军带来求助书信一封!”

    北海孔融的求助书信。

    太史慈一愣,孔融回北海没几天,怎么就会出了事情?

    连忙接过书信,展开观瞧。

    看了一会儿,太史慈眉头微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赵云,问道:“子龙,你可记得此次讲武有个叫做管亥的武者?”

    赵云连忙点头:“岂止知道,我还与他比过一场,此人颇有些过人之处。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太史慈把信的内容向大家简要讲述一遍。

    原来这管亥确实是黄巾军以前的一个将领,在来参加讲武之前便在北海一带屯有黄巾余党将近四万,本来想以此作为资本能在与众诸侯中讨价还价中多捞些实惠。谁知讲武完毕,他对众诸侯的表现都颇感失望,不愿屈驾伺候。于是贼性又起,打起了自立门户的主意,前几日他在北海驻扎的手下就屡次骚扰挑衅,似有伺机进攻北海的迹象。

    赵云回忆了一下,今天清晨,管亥与其他人离去的路线不同,确实是策马向东去了。

    看来,**不离十是这么个情况。

    太史慈本来就与孔融有旧交,此次朋友有难,太史慈岂能袖手旁观。

    当下长叹一声:“哎!可惜,不能与你们一起去虎牢观战了!我明日就要返回北海,去探探那管亥的意图,若只是虚张声势倒还好说,我稍试安排还可以追上你们。倘若这厮真有夺城之意,恐怕又少不了费些周折。”

    典韦和赵云也觉得可惜,两个人目光一对,说道:

    “子义,我等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既然你遇到难事,做弟兄的怎能袖手旁观?明日我们与你一同前往北海,到时候动起手来你也有个帮手。”

    太史慈连连摇头:“不妥,若是去与那管亥开兵见仗,那我绝不推辞你们的好意。只是那管亥手中有四万兵马,而孔太守城中兵不过万,实力相去悬殊。因此,我此去绝不会冒然行事,恐怕最好的办法是要从孔太守那里讨下求救书信然后四处寻找救兵。这种辛苦奔劳看人脸色的事情怎好拉上二位一起呢?再说,还不知道那管亥是否真有夺城之意。若是为了莫须有的事情耽误了虎牢观战,岂不大大可惜?”

    典韦和赵云想了想,也有道理,于是也没坚持。

    刚才还兴高采烈,现在多少有些扫兴。

    席见杯盘相撞之声终于压过了高谈阔论之声。

    一切尽在不言中。

    抬头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几个人于是要了几碗饭,匆匆吃了,回旅店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各备行囊,准备分头启程。

    要说真正的感情,其实还是建立在这几个人之间。

    除了战场的并肩厮杀,更有那对酒当歌的豪迈情怀,让人留恋不已,难以割舍。

    乱世无常,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面。

    谁也说不清。

    公孙朔因有军务在身,于是先行和众人告别,踏上了东去的路程。

    典韦目送着公孙朔远去的背影,慢慢的对赵云说:

    “公孙公子为人抱负远大,才智纵横,将来若能顺利接手其父公孙瓒开创的基业,则必能成为一世明主。只是,我总觉得他这个人唳气太重,心肠太硬。子龙,你将来辅佐于他还是多加留心为好,凡事不要强出头。”

    其实,典韦已经看出前日公孙朔马踏颜良的援兵是故意所为。

    赵云看了看典韦,又看了看公孙朔远去的身影,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识人之术,完全建立在经验和眼光上。赵云,还是不够老辣。

    送完了公孙朔,郝昭也要启程返乡了。

    赵云和郝昭却是依依不舍,泪洒长襟!

    两个人一起在轩辕山上生活了十几年,在所有师兄弟中相处的时间最长。虽说后来年龄大了,不像小时侯般耳鬓厮磨,但兄弟俩的心意只要通过几个眼神的交流便彼此心领神会了,根本无须多言。这种深厚感情岂是他人能比的?

    尤其是想起师父临走时交待的话,将来再见面之时,兴许就是两军的仇敌,就要刀枪并举,兵戎相见。兄弟二人更是悲伤不已,抱头痛哭。

    几番周折,天已是快到了晌午。

    郝昭擦了擦哭红的眼睛,打点行装,收拾利落,正式向众人告别。

    赵云十里相送,经郝昭再三劝阻才停下脚步,矗立在原地直到师兄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才策马返程,一路之上又是洒下了不少泪水。

    回到客栈,一抬头看到太史慈也一切准备得当,一身行囊。

    赵云的心头不禁一阵落寞辛酸。

    其实感情的本质,就是一种心理的依赖。

    甚至小到一只笔,一件衣,若是相处的时间久了,在离弃的时候总会有些依恋。

    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从初到泰安第一次夜遇太史慈到现在,已有一月有余。两个人不但兵刃相同,脾气秉性也颇为相通。其间更是在枪法与驭马之术中的交流甚多,使得两个人总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而现在,这场友谊就要各奔天涯了,怎能让人不伤怀?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过了许久,赵云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捧着几斤煎饼和一大块干肉。

    赵云找来一块干净的荷叶,仔细的把饼卷好,并把肉切成小块,然后包在了一起。

    “一路,走好。”

    赵云把荷叶包递了过去。

    太史慈双手接过荷包,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打趣道:“别哭啊,大家可都是老爷们儿,不能被人当成老娘们儿,不能被人笑话啊!”

    赵云也笑了,点了点头。

    “那么,我走了。你们,要多保重!”太史慈最后道别。

    “后会有期!”典韦双拳一抱。

    “后会有期!”太史慈拱手还礼。

    转身离去,步履坚实。

    乱世流离兮为苍生,英雄孤行兮向天涯。

    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

    来时怀土兮心无绪,去时别友兮思漫漫。

    为天有眼兮何来你我浪迹漂流?为神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

    友去兮,友去兮,何人伴我越荒州?

    清唱低吟传自身后。

    太史慈早已是泪洒长衫,泣不成声!

    “该死!非要让我哭!”

    太史慈飞身上马,越马扬鞭,

    东归如箭!

    夕阳如画,

    十年讲武坛,注定不会被遗忘在历史的流沙之中。

    流淌的血!执着的心!不灭的魂!

    还有那为了涂炭的生灵高声鸣起的不平!

    都将成为这乱世颠覆的第一声号角!

    出了泰安城向西八十里。

    山路上,一黑一白两匹战马飞驰如电。

    战马一鼓气越上高高的山颠,向下望去,一片壮美河山不让天色将晚!尽情地展示着天地间的绚烂!

    “是就地歇息,还是连夜赶路?”

    “当然是连夜赶路!”

    战马长嘶,跃下高坡,

    一路向西,残阳如血!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