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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较量(下)

    忘情地吸允着她的甘美,直到身下的娇躯不再挣扎,感觉唇边有股咸咸的味道,江贤才猛地放开她,转过身去:

    “记住,我生平最讨厌受人威胁”

    语气如寒冬里的尖冰般冷峻,江贤的心却止不住突突乱跳,知道江胃身份的人,还没有谁能活的好好的,虽然恼她不知天高地厚,竟自作聪明地去威胁江胃,可对她,他是真的下不了手;本想吓吓她,不想他却迷醉其中。

    这个吻,他收的有些太狼狈……

    运功调匀了呼吸,没听到身后有声音,江贤就转过身。

    “你别动……”她强抱着柱子站着,脸色瓷白,身子还在瑟瑟发抖,怕是他稍微一动,下一刻她就能掉到水镜湖里。

    江贤心一软,看来,他是真把她吓坏了。

    “……我并非有意冒犯公子”见他果然站着没动,云初抹去脸庞的泪痕,强自镇静地说道,“因急着求江公子,万般无奈,才……”

    “栾姑娘有什么事?”

    低沉的语气,让云初的心安了不少,她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柱子轻轻一福:“求江公子帮我救一个人……”

    “谁?”

    “陆学士……”云初又补充道,“他被万岁关在掖庭宫,具体位置还需江公子自己打探……”从怀里掏出两包药,“不用带他离开,您只需把这两剂药给他就好,今晚明晨各一剂……”声音低了下去:“最好给他带些食物和水,他一天没用饭了……”

    语气中满是关怀,云初一口气把话说完,才发现江贤根本没有接药的意思,她伸出的手僵在了哪儿……

    静静地看着云初,他眸光渐渐地变得深不可测。

    “你喜欢陆轩?”良久,江贤淡淡地问。

    “我……”

    云初一滞,她想像骗太后一样骗他,可潜意识的,她感觉,在他面前,她无处藏形,说谎只会自取其辱。

    “喜欢……”略一思忖,她坦然道。

    “我从不喜欢白白替人做事……”

    他曾答应过为她做一件事,但他不希望是救陆轩,怕她旧事重提,江贤也不啰嗦,转身就走。

    “那……江公子喜不喜欢穆熹兵法?”见江贤脚下一顿,云初接着念道:“兵者,诡道也……”

    “那部兵书在你手里?”江贤几步来到她身前。

    穆熹兵法是一本绝世奇书,听说流落到栾国后宫,他和江胃一直再找,想不到,竟在她手里。

    “……没有。”云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摇摇头,接着话题一转,“不过我知道在哪儿,可以给你滕一份……”

    “腾一份?”江贤一怔。

    她不想给他原本?

    “我只能这样……”云初真诚地说道,“书不在我这儿,那人很厉害,就算偷出来,我也必须还回去……”

    那本书在太后寝宫,被视如珍宝地藏着,如烟能不能偷出来都难说,她能搞到一本手抄的就不错了。

    她竟然要去偷

    是朝阳殿,还是寿安殿?

    那本书一定就在这两处,都是他和魏公公触及不到的地方。隐隐地,江贤心里竟为她生出一丝担忧,穆熹兵法是他势在必得之物,但他不希望她为此涉险。

    低头看着她的眼:“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云初紧抿着唇。

    “他不适合你……”江贤猛地一收折扇,“万岁和董国公都不会让你嫁他……”又道,“他一介穷酸的书生,肩不能担,手不能提,拿什么保护你……”

    “你……”云初面色绯红,“他只是赤诚、憨直一些,没你那么多诡计!那么……”

    声音戛然而止,下流两个字生生地卡在喉间,云初下意识地摸了摸刚被蹂躏过的唇,这浪子发起脾气从来生冷不忌,如果不是为了救陆轩,她死也不会再这儿和他讨价还价。

    “那……”他微眯着眼看她,“你认为栾国能容下你们吗?还是……”他话锋一转,“你不知道,万岁是想要他死

    一个连朝局都看不清的政客,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怎么配……”江贤声音戛然而止。

    在他心里,状元郎只是陆轩头顶的一道绚丽的光环,他连政客都够不上,不过是陪墨帝赋诗玩乐的一只玩偶罢了,墨帝弃之也不可惜。

    “他不需要看清朝局,也不需要勾心斗角……”云初赌气说,“他只要好好的活着”又道,“他可以弃官,我们云游天下?”

    “弃官?”江贤气急而乐,玩味地看着她,“你没问问他舍不舍得?”又道,“他弃了官,拿什么娶你?”俯身压下来,粗重的气息撩得云初耳根发痒,“你喜欢银子,我可以给你很多,我还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你……”他声音一顿,“不如……跟着我……”

    看到她眼中闪闪的星光,江贤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有种淡淡的失落。

    云初用力推,却推不开他,索性拿手指轻轻摩挲着他不肯离开的唇,一圈一圈地划着。

    “从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承诺,我在想,你身边美女如云,如果对她们个个这样承诺,会不会把你的家业败光?”云初微微地笑着,“我很贪心的……”她话题一转,“算了,我就发发善心,不帮着她们败你的家业了……”

    空气骤然变冷,江贤脸色一黑,额头轻筋隐现,呆愣片刻,他蓦然一转身,大步走下飞云榭,嘴里冷冷地说道:“就穆熹兵法,三日内在这儿交货……”

    “三日太短,要五天……”云初把手里的药扔了过去。

    好像背后长了眼,江贤一伸手就将药包收入袖笼中,纵身跃出飞云榭。

    云初一下子摊在地上。

    每一次和他面对,她都像是在钢丝上跳舞,惊心动魄。

    这一切,她都是为了他。

    手抚凭栏,望着深邃的星空,云初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静谧的夜,蔚蓝的天,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啸和他绝望的眼,渐渐地,那双绝望的眼和陆轩跪在麒麟殿前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痛涨满胸,云初拼命地摇头……

    不,她不要,不要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撕心裂肺

    “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前一世,我们相拥而死,这一世,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绝不要再这样”

    ……

    雄鸡唱白,谜底揭晓。

    望着被带上金銮殿完好无缺的陆轩,有一刻钟,墨帝神情恍惚,他有些不敢相信,陆轩真的是文曲星下凡吗?

    有天神保佑?他竟然没事

    如同发生了一场八级地震,唏嘘,惊叹,惶恐,嫉妒……在看守掖庭宫的几个公公战战兢兢地发誓说,昨夜掖庭宫连个苍蝇也没飞进去的时候,满朝哗然……

    有沈醇和李雄的先例,群臣相信,经过烈日和暴雨,就是进去个活人大的“苍蝇”,陆轩也活不了。

    可是,他偏偏好好地活着

    不是文曲星下凡是什么?

    翰林院的几个年轻学士已经开始为陆轩求情,虽然觉得他不过是想求娶国公府的一个寡妇,算不上什么大罪,墨帝如此待他有些小题大做,但见墨帝面沉似水,大部分官员震惊之余,都处于观望态度,余光纷纷扫向姚相爷。

    面色虽然平静,但姚相爷的震惊也不比众人少,他不相信如此愚直的陆轩会是文曲星下凡,可他也无法解释经过了那样的磨难,陆轩为什么还会好好地活着。

    昨日一下朝,太后就传来密信,要他千万不要为陆轩求情。

    虽不知道内宫发生了什么,但政治嗅觉极其敏锐的他,面对自己的首徒受难,还是做了壁上观,他相信太后的叮嘱是对的。

    无视群臣投来的探寻目光,姚相爷眼观鼻、鼻观口,如殿前的佛像般毅然不动。

    墨帝暴怒,相爷沉默。

    几个鼻子灵敏的老臣已经隐隐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纷纷闭了嘴。

    金銮殿渐渐地沉寂下来,百人禁口,落针可闻。

    “来人……”良久,墨帝猛喊一声。

    “万岁万万岁……”两个站殿太监上前磕头。

    “带下去,押入天牢看管”

    说完,无视满朝文武的惊诧,墨帝拂袖而去。

    他心很乱,陆轩一定要死,但如果他真的是文曲星下凡,那么,杀了他,他会不会遭到天罚?

    可是,让墨帝就这么放过陆轩,他不甘心。

    陆轩一介名流,一夜获罪,只为红颜,在栾城名士界引起轩然大*,栾城士子们纷纷联名上书,为他鸣冤,他和云初的苦恋一夜间也广为流传。

    “……要不,奴婢出宫打听打听?”见云初拿着本医书,看了半个时辰却一页未动,如烟忍不住道。

    “向谁打听?”索性放下书,云初叹了口气,“本以为经过一日的曝晒雨淋,陆公子不死,万岁就会放人,可……”

    声音戛然而止,云初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都说万岁是金口玉言,她也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会自食其言,出尔反尔。

    能为陆轩做的,她都做了,这一次,她也无能为力,陆轩被关了三天了,身陷绯闻,她甚至不敢打听他的情况。

    “奴婢去找李妈,她人脉广……”如烟倒了杯水,递给她,“四奶奶喝点水,消消火……”又继续道,“奴婢顺便问问我们买的人她给准备的怎样了?”

    “这……”云初有些犹豫。

    “不好了……四奶奶……不好了……”正说着,喜菊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

    “仔细些……”险些被门槛绊倒,如烟一把扶住她,“天塌不下来”

    “……状元郎的母亲陆夫人击登闻鼓鸣冤,午门外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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