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踪迹（下）
阖上眼，顾幻璃伸手揉了揉眉心，一副疲惫的模样。她明白，夜这个人不是不通情理，亦不是那种借机要挟的人，他只是习惯了掠夺，习惯了众星捧月一般的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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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她翕动着长长的睫毛，半睁开眼看向夜，绽放出恬美清丽的梨涡，轻柔一笑，“那你就还给小璃白巧克力吧，顺便告诉她，所谓心愿并不是每一件都可以实现。如果自己的能力不够，那就不要学别人的模样做那种根本做不到的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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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冷冷地蹙起眉，阴鸷的眸中有淡淡的流云划过，“女人，应该向小野猫坦诚的人是你，所谓收获，必须先要付出等价的东西。”
</p>
“太贪心的结果，一般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顾幻璃的手指在面前的高脚杯的边缘轻轻地摩挲着，眼里，一片浓郁的墨色，“如果夜先生在意的是那片地，我的答案是，合作可以，拱手让人，不可能。那里只是一片废旧的工厂区……”
</p>
夜看着顾幻璃，轻蔑地一笑，“这种事，无需你我来谈。女人，今夜，我和你，只有风月，无关金钱。”
</p>
顾幻璃眨了眨眼，终于正视夜口中所谓的“风月”问题，“夜先生，我以为，凭借你的身份和地位，有的是名媛贵妇仰慕你；当然，你也可能玩腻了那些应酬的把戏，但是，凭借你的气质和冷酷，在酒吧晃悠晃悠，恐怕能钓上一堆心甘情愿的妹子。退一万步说，就算二者都没有，可你今天就是想发泄一下，随便找几个人，付一笔小钱，天亮以后说分手什么的，应该是极其简单的吧。”
</p>
“那么你呢？仰慕？心甘情愿？还是需要我付一笔小钱？”夜看着她漆黑的发如深沉的夜色，丝丝缕缕蔓延在艳丽的红色礼服上，仿佛一具绝美的人偶，适合被豢养，适合被人完全的控制，控制在掌心。
</p>
顾幻璃诧异地看着他，然后转头看向窗外，夜色依旧，月色依旧，可惜，在看不见的角落，时间正在飞速的流逝。“已经很晚了，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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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人在家等你？”夜淡淡一笑，眼里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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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快到年关了，难道夜先生不想多花些时间在家里陪伴父母，共享天伦么？”顾幻璃别有深意地看了夜一眼，继续道，“毕竟，庄子曾经说过，‘以敬孝易，以爱孝难；以爱孝易，以忘亲难；忘亲易，使亲忘我难；使亲忘我易，兼忘天下难；兼忘天下易，使天下兼忘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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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双亲已经去世了。”夜连那种没有温度的笑都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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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心里一跳：她刚才的话似乎有些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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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个孩子。”夜看着她的表情，微微叹了一口气，一双深邃如潭的眼眸看着顾幻璃，“你并不需要说抱歉，因为，他们对我而言，只是给了我生命和骨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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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摇摇头，但她依然觉得全身发冷，那种寒意是自心底透出再弥漫至全身的，她沉默一下，继续道，“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际遇，我们可以试着去理解，却不能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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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猫是我的人，她的事，我自当事无巨细。”夜淡然地说着，一双冰冷地眸扫向顾幻璃愈加苍白的脸，“不过……女人，你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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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果夜先生乐于见到我当场表演一下昏迷不醒，那么，我自当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顾幻璃低头看了眼时间，迟疑一下终于开口，“如果夜先生不希望平白担下一条人命，那么，还请接受我的歉意，并且，允许我先行告退。”
</p>
夜却站起身，走到她身后，指尖轻轻拂过她耳边的一绺碎发，“你觉得，我会放你走么？在这么好的月色中。”
</p>
顾幻璃突然发觉，夜的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香气，像是雪松、黑檀木与香根草的味道，这是她在夜身边许久而从未闻到过的气味。看来，作为灵魂凝结体，六感反而比人类要发达的多。她被这种内敛而不失张力的体味弄的有点晕乎乎，然而却还是勇敢而坚毅的看着他，“强迫的把戏或许会让你很有快感，但是，对我而言，却是最无趣的。”
</p>
夜伸手抬起顾幻璃光洁玲珑的下巴，薄唇几乎要贴到她的唇上。顾幻璃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她的手在桌子上紧张的摩挲着。如果夜敢有任何行动，她一定会拿叉子戳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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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你的脾气实在是太坏了，需要人好好的调教。”夜攥着顾幻璃的手，并且从她掌心中抽走她紧握的钢质叉子。“否则，男人会视你为洪水猛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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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的眼中一下涌出许多种情绪，震惊，愤怒，无奈，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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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化成如冰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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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仍是那种没有温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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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也笑了，眼中的坚冰消融成暖暖的春水，这样美好的笑容，即使如夜这般人物，也一瞬的怔忡。就在这一瞬间，顾幻璃突然向门外冲去，奔入灯光昏黄的走廊。夜并没有立即追赶，只是看着那个柔弱的背影，高深莫测的笑了。
</p>
洪水猛兽……
</p>
镇宅神兽……
</p>
巡海夜叉……
</p>
无数人的声音在顾幻璃的耳边不断重复着，或是喃喃自语，或是讥讽嘲笑，或是高声呵斥。没错，她就是恶龙，所谓的公主从来就和她没有关系。
</p>
一直跑到电梯外，高跟鞋几乎要将她的脚踝扭断了。就在她筋疲力尽时，她赫然发现，这一层的电梯必须有专用的卡片经过扫描以后，才能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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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才明白，为何夜那么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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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逃走，顾幻璃也不是没把握，只不过，秘密若是被人撞破，恐怕结果会极为悲催的，没准还能欣赏一下卡西迪奥气疯的模样。
</p>
疲惫地瘫坐在地上，等待时间走到最后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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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缓缓走到顾幻璃的面前，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她，渐渐浮出一个似是怜悯的笑容，“女人，你这又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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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仰起头看着他，淡淡微笑道，“玩物，或许你有得是。但是，想将我摆在你的收藏柜里以期作为征服的纪念，很抱歉，我没兴趣。”
</p>
“如果今夜，你能从我的掌心逃走……”夜伸出手将顾幻璃直接拎起来，温柔和蔼的笑着，只是他脸上的疤痕在幽暗的灯光下，更显恐怖，“那么，我会替你单独选一个收藏柜，作为我征服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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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的唇边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除了眼中的一簇黑色火苗，几乎是平静如水的。她一字一顿道，“很抱歉，我没兴趣待在一个魔鬼的身边，更不能由着魔鬼对我进行所谓的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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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看着顾幻璃，若有所思地笑了，“女人，难道你还相信所谓的爱情，亦或是，你会为爱情而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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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的脸白得彻底没有了颜色，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鬼魂，再加上漆黑的发，火红的裙，我见犹怜到了极致便成为了妖媚。落在夜的眼中，他知道，这种感觉自从那件事之后，再也没有在他心底产生过。现在，他只想如饿虎扑食般的冲上去，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哀求、哭泣，呻吟，直至获得最大的满足。
</p>
“爱情？这世上有真正的爱情么？”顾幻璃的依旧惨白，声音却中气充沛，明净的瞳中，有一点血光微微闪烁。许久，终于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坠于地狱的我，只为亲情而活，爱情这种玩意儿，还是留给那些幸福的白痴去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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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很好。”夜靠近顾幻璃，身上那种特异的香气若有若无的撩拨着她的感官，“女人，你就没有想过，如果让我很满意，或许我会舍不得弄脏你的手，而替你报复那些无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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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的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完全平静，“我的家教告诉我，第一、人若是只为了仇恨而活，未免太过肤浅。第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当然，这件事连幼儿园的阿姨都教过，莫非夜先生你实在是年少聪慧，连幼儿园都没上就直接大学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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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你必须学会如何与人交谈。”夜不满地后退几步，眼神凌厉而冷酷，他端详着顾幻璃，寒声道，“如果这是你玩得欲擒故纵的把戏，那么，记住，火候如果掌握的不好结果只能是反噬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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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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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冷笑着却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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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从到达善见城之后，她每天的训练就是早上五点起床，简单洗漱之后饿着肚子先是负重五公里越野跑，然后是五十米和一百米的爆发力训练。之后是各种压腿，只为了让她的韧带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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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事休息后，是基本技能训练攀登．爬树，爬避雷针，爬阳台，爬雨水管，这个训练要进行至少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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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是抗打击训练和徒手格斗学习，虽然永远是伤痕累累，但是，对顾幻璃而言，此刻的吃亏必有一日会转为她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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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除了要熟悉各种枪械外，还要在昏暗或是强烈的灯光练习暗器，力道还有准头都是她必须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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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善见城之后，虽然练习的科目减少了一些，但是，对顾幻璃而言，她的时间除了上学和睡眠以外，被各种训练完全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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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夜对她最为满意的，就是她在暗器上的应用。即使此前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在经过几次适应之后，她已经可以做到眼到手到，例无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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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抬起手，轻轻拂过自己的长发，唇角是一抹轻柔的笑意，转瞬间，她已经摘下钻石耳坠，手腕一翻，直接射向头顶的那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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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降临的黑暗，对夜而言并不算什么，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嗜血的凶残，“女人，你的手法很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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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顾幻璃偷偷脱下高跟鞋，紧紧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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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有记错，全世界，只有我和小野猫会。”夜向前迈了一步，却感觉到迎面有风袭来，他微微侧身避过，“更重要的是，以小野猫的程度，她还没能力教人。那么，女人，你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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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ere me mn 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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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你的秘密还真多。”伴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夜手中的打火机为此刻的黑暗，带来了短暂的光亮。只是，在他环顾四周后，却不曾看到那么妖艳的身影，眼中立刻释放出一种豺狼见到猎物的光芒，狡诈，凶残，嗜血。他阴冷地一笑，“来人，把灯打开，我倒要看看，她能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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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从保镖手里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是顾宅么？我是夜，你家小姐在么？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好的，请转告她，我明天会登门拜访。是的，好。等一下，不知道卡西迪奥?米沙?科林斯先生在么？好，请他接一下电话。”之后，他淡淡地说了几句，将电话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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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外一边，卡西迪奥对瘫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顾幻璃严厉地说道，“我现在赶回赌场，顺便把您藏在洗衣房的衣物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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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还有一条项链……”顾幻璃在用被子蒙住头之前，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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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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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外一边，夜看着放在托盘中的红色高跟鞋，对南星轻笑道，“寻找灰姑娘么？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她是如何做到凭空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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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检查过，整个走廊只有两个通风口，和一个洗衣通道。以琉月小姐的身形而言，唯一的可能就是从通风口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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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手不错，用暗器的手法与我同出一辙，只是稍嫌稚嫩。”夜摊开掌心，将那枚被他捡起的耳坠交给南星，“去查查这颗钻石。她还真是为了逃脱不惜血本，不过，这份果断和舍取，却是难能可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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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她翕动着长长的睫毛，半睁开眼看向夜，绽放出恬美清丽的梨涡，轻柔一笑，“那你就还给小璃白巧克力吧，顺便告诉她，所谓心愿并不是每一件都可以实现。如果自己的能力不够，那就不要学别人的模样做那种根本做不到的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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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冷冷地蹙起眉，阴鸷的眸中有淡淡的流云划过，“女人，应该向小野猫坦诚的人是你，所谓收获，必须先要付出等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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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贪心的结果，一般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顾幻璃的手指在面前的高脚杯的边缘轻轻地摩挲着，眼里，一片浓郁的墨色，“如果夜先生在意的是那片地，我的答案是，合作可以，拱手让人，不可能。那里只是一片废旧的工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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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看着顾幻璃，轻蔑地一笑，“这种事，无需你我来谈。女人，今夜，我和你，只有风月，无关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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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眨了眨眼，终于正视夜口中所谓的“风月”问题，“夜先生，我以为，凭借你的身份和地位，有的是名媛贵妇仰慕你；当然，你也可能玩腻了那些应酬的把戏，但是，凭借你的气质和冷酷，在酒吧晃悠晃悠，恐怕能钓上一堆心甘情愿的妹子。退一万步说，就算二者都没有，可你今天就是想发泄一下，随便找几个人，付一笔小钱，天亮以后说分手什么的，应该是极其简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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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呢？仰慕？心甘情愿？还是需要我付一笔小钱？”夜看着她漆黑的发如深沉的夜色，丝丝缕缕蔓延在艳丽的红色礼服上，仿佛一具绝美的人偶，适合被豢养，适合被人完全的控制，控制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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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诧异地看着他，然后转头看向窗外，夜色依旧，月色依旧，可惜，在看不见的角落，时间正在飞速的流逝。“已经很晚了，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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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人在家等你？”夜淡淡一笑，眼里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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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快到年关了，难道夜先生不想多花些时间在家里陪伴父母，共享天伦么？”顾幻璃别有深意地看了夜一眼，继续道，“毕竟，庄子曾经说过，‘以敬孝易，以爱孝难；以爱孝易，以忘亲难；忘亲易，使亲忘我难；使亲忘我易，兼忘天下难；兼忘天下易，使天下兼忘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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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双亲已经去世了。”夜连那种没有温度的笑都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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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心里一跳：她刚才的话似乎有些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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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个孩子。”夜看着她的表情，微微叹了一口气，一双深邃如潭的眼眸看着顾幻璃，“你并不需要说抱歉，因为，他们对我而言，只是给了我生命和骨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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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摇摇头，但她依然觉得全身发冷，那种寒意是自心底透出再弥漫至全身的，她沉默一下，继续道，“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际遇，我们可以试着去理解，却不能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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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猫是我的人，她的事，我自当事无巨细。”夜淡然地说着，一双冰冷地眸扫向顾幻璃愈加苍白的脸，“不过……女人，你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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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果夜先生乐于见到我当场表演一下昏迷不醒，那么，我自当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顾幻璃低头看了眼时间，迟疑一下终于开口，“如果夜先生不希望平白担下一条人命，那么，还请接受我的歉意，并且，允许我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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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却站起身，走到她身后，指尖轻轻拂过她耳边的一绺碎发，“你觉得，我会放你走么？在这么好的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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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突然发觉，夜的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香气，像是雪松、黑檀木与香根草的味道，这是她在夜身边许久而从未闻到过的气味。看来，作为灵魂凝结体，六感反而比人类要发达的多。她被这种内敛而不失张力的体味弄的有点晕乎乎，然而却还是勇敢而坚毅的看着他，“强迫的把戏或许会让你很有快感，但是，对我而言，却是最无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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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伸手抬起顾幻璃光洁玲珑的下巴，薄唇几乎要贴到她的唇上。顾幻璃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她的手在桌子上紧张的摩挲着。如果夜敢有任何行动，她一定会拿叉子戳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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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你的脾气实在是太坏了，需要人好好的调教。”夜攥着顾幻璃的手，并且从她掌心中抽走她紧握的钢质叉子。“否则，男人会视你为洪水猛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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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的眼中一下涌出许多种情绪，震惊，愤怒，无奈，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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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化成如冰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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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仍是那种没有温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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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也笑了，眼中的坚冰消融成暖暖的春水，这样美好的笑容，即使如夜这般人物，也一瞬的怔忡。就在这一瞬间，顾幻璃突然向门外冲去，奔入灯光昏黄的走廊。夜并没有立即追赶，只是看着那个柔弱的背影，高深莫测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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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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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宅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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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海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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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人的声音在顾幻璃的耳边不断重复着，或是喃喃自语，或是讥讽嘲笑，或是高声呵斥。没错，她就是恶龙，所谓的公主从来就和她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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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跑到电梯外，高跟鞋几乎要将她的脚踝扭断了。就在她筋疲力尽时，她赫然发现，这一层的电梯必须有专用的卡片经过扫描以后，才能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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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才明白，为何夜那么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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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逃走，顾幻璃也不是没把握，只不过，秘密若是被人撞破，恐怕结果会极为悲催的，没准还能欣赏一下卡西迪奥气疯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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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地瘫坐在地上，等待时间走到最后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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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缓缓走到顾幻璃的面前，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她，渐渐浮出一个似是怜悯的笑容，“女人，你这又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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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仰起头看着他，淡淡微笑道，“玩物，或许你有得是。但是，想将我摆在你的收藏柜里以期作为征服的纪念，很抱歉，我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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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夜，你能从我的掌心逃走……”夜伸出手将顾幻璃直接拎起来，温柔和蔼的笑着，只是他脸上的疤痕在幽暗的灯光下，更显恐怖，“那么，我会替你单独选一个收藏柜，作为我征服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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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的唇边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除了眼中的一簇黑色火苗，几乎是平静如水的。她一字一顿道，“很抱歉，我没兴趣待在一个魔鬼的身边，更不能由着魔鬼对我进行所谓的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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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看着顾幻璃，若有所思地笑了，“女人，难道你还相信所谓的爱情，亦或是，你会为爱情而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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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的脸白得彻底没有了颜色，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鬼魂，再加上漆黑的发，火红的裙，我见犹怜到了极致便成为了妖媚。落在夜的眼中，他知道，这种感觉自从那件事之后，再也没有在他心底产生过。现在，他只想如饿虎扑食般的冲上去，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哀求、哭泣，呻吟，直至获得最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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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这世上有真正的爱情么？”顾幻璃的依旧惨白，声音却中气充沛，明净的瞳中，有一点血光微微闪烁。许久，终于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坠于地狱的我，只为亲情而活，爱情这种玩意儿，还是留给那些幸福的白痴去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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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很好。”夜靠近顾幻璃，身上那种特异的香气若有若无的撩拨着她的感官，“女人，你就没有想过，如果让我很满意，或许我会舍不得弄脏你的手，而替你报复那些无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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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的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完全平静，“我的家教告诉我，第一、人若是只为了仇恨而活，未免太过肤浅。第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当然，这件事连幼儿园的阿姨都教过，莫非夜先生你实在是年少聪慧，连幼儿园都没上就直接大学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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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你必须学会如何与人交谈。”夜不满地后退几步，眼神凌厉而冷酷，他端详着顾幻璃，寒声道，“如果这是你玩得欲擒故纵的把戏，那么，记住，火候如果掌握的不好结果只能是反噬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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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冷笑着却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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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从到达善见城之后，她每天的训练就是早上五点起床，简单洗漱之后饿着肚子先是负重五公里越野跑，然后是五十米和一百米的爆发力训练。之后是各种压腿，只为了让她的韧带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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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事休息后，是基本技能训练攀登．爬树，爬避雷针，爬阳台，爬雨水管，这个训练要进行至少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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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是抗打击训练和徒手格斗学习，虽然永远是伤痕累累，但是，对顾幻璃而言，此刻的吃亏必有一日会转为她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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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除了要熟悉各种枪械外，还要在昏暗或是强烈的灯光练习暗器，力道还有准头都是她必须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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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善见城之后，虽然练习的科目减少了一些，但是，对顾幻璃而言，她的时间除了上学和睡眠以外，被各种训练完全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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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夜对她最为满意的，就是她在暗器上的应用。即使此前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在经过几次适应之后，她已经可以做到眼到手到，例无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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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璃抬起手，轻轻拂过自己的长发，唇角是一抹轻柔的笑意，转瞬间，她已经摘下钻石耳坠，手腕一翻，直接射向头顶的那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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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降临的黑暗，对夜而言并不算什么，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嗜血的凶残，“女人，你的手法很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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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顾幻璃偷偷脱下高跟鞋，紧紧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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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有记错，全世界，只有我和小野猫会。”夜向前迈了一步，却感觉到迎面有风袭来，他微微侧身避过，“更重要的是，以小野猫的程度，她还没能力教人。那么，女人，你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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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ere me mn 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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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你的秘密还真多。”伴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夜手中的打火机为此刻的黑暗，带来了短暂的光亮。只是，在他环顾四周后，却不曾看到那么妖艳的身影，眼中立刻释放出一种豺狼见到猎物的光芒，狡诈，凶残，嗜血。他阴冷地一笑，“来人，把灯打开，我倒要看看，她能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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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从保镖手里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是顾宅么？我是夜，你家小姐在么？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好的，请转告她，我明天会登门拜访。是的，好。等一下，不知道卡西迪奥?米沙?科林斯先生在么？好，请他接一下电话。”之后，他淡淡地说了几句，将电话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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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外一边，卡西迪奥对瘫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顾幻璃严厉地说道，“我现在赶回赌场，顺便把您藏在洗衣房的衣物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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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还有一条项链……”顾幻璃在用被子蒙住头之前，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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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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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外一边，夜看着放在托盘中的红色高跟鞋，对南星轻笑道，“寻找灰姑娘么？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她是如何做到凭空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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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检查过，整个走廊只有两个通风口，和一个洗衣通道。以琉月小姐的身形而言，唯一的可能就是从通风口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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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手不错，用暗器的手法与我同出一辙，只是稍嫌稚嫩。”夜摊开掌心，将那枚被他捡起的耳坠交给南星，“去查查这颗钻石。她还真是为了逃脱不惜血本，不过，这份果断和舍取，却是难能可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