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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0 佛祖在对面

    好吧,展念初是好多年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最近一次也是出卖家当的时候才听过这种天文一样的数字。大文学

    看着慕景深翘着二郎腿喊出个让全场静默的数字,她有点点悲哀——自己和那个挥金如土的社会层次是真的已经相去甚远。懒

    项链是好东西,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有闲钱花巨资买块石头来赏玩的,所以接下来敢和慕景深叫价的人渐渐消失掉。

    听着台上拍卖师落锤,和当年卖出的价格已经天差地别,展念初有些愧对外公在天之灵,他的礼物,她让它沦落为商品。

    旁边的男人拍中之后就立即起身,似乎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目标,展念初急忙也跟着起身,两个人飞快的离开拍卖厅。

    一出门口就有工作人员递来的票据给慕景深,那男人低头龙飞凤舞的签上字,对那一堆让人眼花的“0”视而不见。

    盯着他,展念初的心里突然冒出个不太恰当的猜测——这宝石,不会是送给她的吧?

    然而还没等稍微惊喜一下,不远处忽然传来女人娇媚又兴奋的叫声,“景!你回来啦!好讨厌这么久都不来找人家!”

    展念初侧头看过去,就见一个花蝴蝶样漂亮的女人翩翩飞入慕景深的怀里。想了会儿,她回忆起那张漂亮的脸孔是自己曾经在‘往事’见过的。那天自己被慕景深踩得一文不值,很多人都在旁边看热闹,这女人作为他当时的女伴,对她的嘲弄尤其犀利。虫

    识趣的后退几步,展念初给那两人腾出空间。

    搂着慕景深的脖子亲了又亲,漂亮女人无尾熊一样的粘人,撒娇着,“还算你有心,知道自己惹人家生气了——这是要送人家什么礼物啊?”

    展念初靠着墙壁看着慕景深,他脸上带着一层笑意的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只精致的珠宝礼盒,打开的一瞬间,宝石的光华瞬间映亮了漂亮女人的脸庞,他轻声问,“喜欢吗?”那一瞬,他眼底竟然也有着令人怦然心动的温柔。大文学

    想到那颗珍宝被他拿来讨女人欢心,做不到心如止水,展念初溜墙边走开去了洗手间。

    搂着慕景深的脖子,女人看到宝石后努了努嘴唇,并没有很兴奋,“讨厌,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啦!你忘了吗,人家已经有很多颗红宝石了!”

    看了眼手里的盒子,慕景深也不恼,淡淡合上盖子,“哦——我该打。”

    那女人在他胸口戳着,“珠宝我有很多啦——上次我们不是一起去看过海景别墅吗,你说要买给人家的。”

    慕景深淡淡点了点头,指尖拨弄了下她的耳环,“可以。不过拍卖会后面还有不少珠宝,有一枚黑珍珠戒指不错,有兴趣去拍?账单给我。”

    那女人露出开心的笑容,凑上去亲了他的脸一下,挥挥手往会场里走,“这次就原谅你了——我去看看,回头找你。”

    目送她进入会场,慕景深才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寡淡的看着走回来的展念初。她整晚都心不在焉的,就算这会儿回来笑对他,也还是一脸的游离和敷衍。

    “咦?这项链刚才那位小姐不喜欢吗?”展念初看着他还拿着那个盒子,多嘴问道。大文学其实她心里一点都不感兴趣。

    “成色太差。”慕景深摆弄了下那个盒子,一副盘算着要将它丢到哪里才不至于污染了环境的嫌弃样。

    朱门酒肉臭!展念初跟着他往外走,随口一说,“那位小姐不要吗?那老师,不如给我吧。”

    慕景深侧头没好眼色的斜了她一眼,脸上除了鄙夷还是鄙夷。

    随着他出大门,外面滴水成冰,展念初合起手掌呵了口气,天上月色朦胧,她心里的积郁稍微散去了些——算了,一个人一生哪能始终顺顺利利,总会或多或少遇到几个混蛋,也要经受一些超出自己忍受范围的难事,越是这样,就越要坚强,人就能活一次,总不能一不顺心就要去死吧。

    自我安慰了一番,她看了眼立在车边同样看月亮的慕景深,他身上那套西装真心帅,光泽低调又贵气,配上那张帅到邪气的脸,说他是妖孽也不为过。

    静静站了会儿,展念初哆嗦着抱着肩膀,看着慕景深,“走吧老师,你的感冒还没好。”

    慕景深收回视线,开了车门却只是拿下大衣和围巾,说,“附近有间餐厅不错,去吃晚饭。”

    他又不开车,直接信步沿着街边走起来,展念初跺着脚跟上去,他倒好,从上到下都武装得紧密,她可悲的就穿了吹口气就透风的打底袜,没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的耳朵冻得失去知觉,摸一摸又发现它还在。

    走了会儿他才发现跟在旁边的女人踩地的频率过快,蹙着眉头瞥她,见她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自己,才不耐烦的摘下围巾丢过去。

    哀怨的看了眼他身上保暖性极佳的羊绒大衣,她吸吸鼻子用围巾裹住脑袋,也不顾上难看,哆嗦着,“还有多久能到啊……老师。”

    两手悠然的放在大衣袋里,慕景深步伐很慢,“那幅画了一堆草的,得过什么奖?”

    展念初愣了下,没反应过来,试探的问,“你是说……在‘往事’里,我拿给你看的画?”

    掏出烟来,他极其不绅士的不理睬女士的感受,点上就开始吞云吐雾,“嗯。”

    展念初挫折的看着他,欲哭无泪的说,“那不是一堆草,那是少女与水仙花。”

    他对这个毫不感兴趣,只说,“估计也是不入流的烂奖——金鼎奖虽然也不算什么像样的赛事,不过它还是有自己不错的理念和风格的。”

    展念初屏息听着,这是第一次两个人谈到正题。他却不多说,弹了下烟灰,“就凭你那幅画的水准,想得奖,没戏。”

    心里咚地砸下一块石头,她有些激动,“为什么这么说?我的所有老师都肯定我的基础和画功是少有的扎实!”

    “所以说你只配去画装修壁画。”蹙眉瞥她,慕景深才不会管别人能否受得了,直白道,“作画是融入个人情绪的创作过程,而不是单纯机械的呈现——你的画空洞没有灵魂,我只看到了生硬的学院教条,浮躁单调,你以为我说垃圾是故意为难你?”

    听了他的话,展念初一阵落寞——虽然难听又伤人,可是他挑得确实都是她的硬伤,基本功用了心人人都可以练好,但是灵气和创意,就不是光凭修炼就能得来的了。

    不是有句话吗,画得像照片一样的是学生,画得看不出是什么的才是大师。虽然有戏谑的成分,可是这就是高与低的区别,如果画得和照片一样,那直接用照片岂不是更好……

    静静的走了会儿,她声音有些底气不足,“老师,那我要怎么办……”

    “凉拌。”他掐了烟头,丢入旁边的垃圾桶,手放入大衣兜,大步跨上餐厅门前的台阶。

    整个人都灰溜溜的,展念初一点都不觉得他的冷幽默好笑,没明确自己的毛病时候,还没有这样急迫,可一旦知道后就有种急于突破出去的紧迫感,好像再晚一点自己就会无药可救死掉一样。

    餐厅连一杯水都抢劫一样的贵,面对着一桌精致菜色,展念初坐在那里胃口全无,一只水晶小饺呆呆的咬了好几分钟。

    看她一脸的沮丧太过碍眼,慕景深喝了口清茶,淡淡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作画除了要天赋,还需要累积和历练。”

    展念初觉得他说了等于白说,要是有时间累积和历练,她至于这样不计后果的求助他吗。

    “哪天闲了,给你上几堂课。”某男人高高在上的边喝汤边说。

    她一听,心里立刻乐开了花——她和很多陷在困境中的人一样,无可避免的产生了迷信,只不过她的佛祖不在西天,而在对面。

    那种太过谄媚的笑容和眼神又出现在她脸上,慕景深嗤之以鼻,见她再不客气的下筷子吃饭,他在她手背上打了下,抢下她的芝士鸡肉卷,冷冰冰,“吃别的。”

    她捂着手背有怒不敢言——他分明刚才连碰都没碰这道菜,这会儿竟然连盘子都端到眼前吃起来。

    撇撇嘴,她转头去吃其他菜,不和他个怪人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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