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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思念里的流浪狗

    “我是齐司啊,齐司,想起来没,在高中的时候老爱打架的男孩,曾很喜欢你,后来出国留学了,你想起来了吗?”他提示着她,望着她巨大的变化,他心痛,是怎样疾病的折磨把她变成了这样子。大文学

    她努力去想,还是没有想起来,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真的记不起来。”懒

    她要走,他挡在她面前,他接过她的行李,牵着她的手,说:“你这样子还到处跑,像一只小流浪狗一样,我牵你去看医生吧。”

    她想要甩开,他弯下腰,说:“如眷,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好吗?我曾是个懦弱的人,我没有出来保护你,让你受到了伤害,这一次,让我带你走,带你去看医生,治好你的病,好不好?”

    “你带我离开上海,越远越好,我不想看到一个人,治不治病都不重要,反正我的病也治不好,我只求你带我离开,逃离这个城市,我只求离开这里……”她只想借助一个可以信赖的力量离许似年越远越好。

    “好,我带你走。”他牵着她上车。

    她坐在车上,讲述自己的病情,老年痴呆症,她平静地对齐司说,她说自己接下来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大文学

    她挽起自己的袖子给他看自己是手臂上的老年斑,她乐呵呵地说,她要是有个孩子的话,她可以直接升级做奶奶辈了。

    他听的触目惊心,这么残忍的病发生在一个24岁的女孩身上,也太残忍了,她还这么年轻,还没有经历婚姻,年轻女人应该有的幸福她还没有尝过,她竟老了,他的心被她的坚强打动了,他鼓励她说:“你不要悲观,我认识一些国外的医生,我打电话去咨询一下,看国内有没有主治这个病的医院。还有希望,不要气馁。”虫

    “还会有希望吗?”她自言自语。

    “有——我是一名律师,我给很多死刑犯做过辩护,他们都是判了死刑的囚犯,都还在努力争取生存的希望和权力,你为什么不呢?况且我记忆中的如眷,真的是极坚韧勇敢的女孩子,当初我喜欢她,就是喜欢她的这点,和那些娇气的女孩一点也不一样。”他开着车,望着她笑。

    她腼腆地低头不语。

    也许上天一切中自有安排,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多年之后,她重病缠身倒在路边,遇见了当年离开她的齐司。大文学

    他动用一切社会关系,帮她寻访国外治疗这种病的名医,终于打听到纽约的一家医院,专治阿尔茨海默病,治愈出院康复的病例也不在少数。

    在她要出国前,她执意要回一次昆山,回一次那栋旧楼,她回到那里,一切全变了,旧楼拆迁了,里面的住户全部都搬空了,梅姨也搬走了,有个好心人告诉她梅凤搬去了附近不远的小区,而徐美莲染病不久后就撒手人寰了。

    她没有遇到白正明,她也没有去找他。

    第二次回昆山,她向齐司保证,这一次是一定是最后一次,回来她就去配合治疗,再也不回去了。她太怕自己会再也清醒不过来,忘了家。

    齐司陪同她回昆山,那栋旧楼已不在了,夷为平地,只剩下一堆红砖和废墟,他看见她跪在废墟上哭了很久很久。

    她还去了梅姨住的小区楼下,她看到梅姨的房子窗户上贴着大红喜字,她心里隐隐一疼,是许似年结婚了吧,她终究没有成为他的新娘。她记起他的那个愿望,有一栋小公寓,娶她回家,每晚他下班回来她煮饭给他吃。

    那是她病中最后一次清醒。

    离开昆山不久后,那时的如眷已经是重度病况了,她几乎完全对身边人陌生,暴躁,摔东西,抓狂,她连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丧失了,齐司高额薪酬请了两个护工来贴身24小时护理她,她没有再清醒正常过,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在洗澡的时候就跑了出来。

    可以说,失去了所有的心智了。

    联系好纽约的医院后,齐司带着两个护工和如眷,登上了飞往纽约的航班。

    在上飞机前,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她很乖地依偎在他肩上,他给她戴了一顶漂亮的假发,还带着她的箱子,她疯起来就没命地抱着自己的箱子,仿佛那箱子里有最珍贵的东西。

    齐司看过那个箱子,除了几件寻常的衣服,就是一个男子的画像,那个画中的男子齐司也有些印象,好像是那时高中的才子,姓许。

    她一定是很爱这个男人了,否则不会在痴傻的状态下,还那么宝贝那个箱子。

    齐司给她办理了住院手续,他辞掉了国内的工作,在纽约的唐人街一家华人律师事务所里找了一份工作,受理华人的官司,收入不菲,他的收入足够她住院的开销。

    他每天下班都去医院看她,她的情况比入院之前要好很多,主治医生也是个华人,姓方,方医生说如眷会是他最后一批病人,因为他打算治愈这批病人后,就回国,为国内的患者解除病痛。

    方医生这一等,就是三年。医院里收治的最后一批病人,都陆陆续续出院了,只有如眷还迟迟不见康复,尽管她的不再疯言疯语,但她的记忆力迟迟都没有恢复。

    齐司还是照例每天都下班来看她,尽管三年来,她也没有认出他是谁。

    她从最初坐在轮椅上,慢慢能够站立,行走,肢体活动恢复的还算快,就是记忆恢复不过来,方医生无奈地说:“也许因为如眷这个病人,他恐怕没机会回国了。”

    齐司坚定地说:“放心吧方医生,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回国的,我有预感,她的病很快就要好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方医生问。

    “凭一名律师的直觉。”齐司笑道。

    齐司细心地把她的那幅画拿去装裱好,她的手总是握着那幅画,把那幅画的边沿都磨破了,卷起了边,颜色也褪了,他让画匠修复好再裱起来。

    画里的男子,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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