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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建房(一)

    采摘灵芝告一个段落,并且藏好银票后,我把改换房顶的想法告诉父亲之后,父亲一听,觉得有理、可行,立刻去找外婆来商量。不一会儿,这两个人便火急火急地出现在我家院子里——打前的那个更加火急一些的,便是外婆她老人家。

    要说别的时候,外婆都是把我当成大人的——有时候也把我当作我家的当家人,像庄子里的族人来我家拿秋粮种子的那一日,她就很识时务地看我在大家面前表演。

    但在这样的时候——不太牵扯到外人,只跟自家有关系的时候,那么她老人家就是当仁不让的家长,而我也好,父亲也好,都是小屁孩。

    你看,她来到我家,先是一个人在我家院子里四处转悠,然后又在每间房子里四处转悠,然后又爬上一把梯子,对着房梁以及檩条等一阵敲打,最后爬上房顶,掀开茅草仔细地看了看。

    我和父亲围着她转,眼巴巴地望着她,——想要她出声和我们商量一下,她一概不理。

    最后,她视察完毕,问我和父亲,“能拿出多少银子?”

    父亲用眼神询问了我一下,“100两应该可以吧?”——我给父亲透的底是:我卖药材得了好几百两银子。不过,也不该这么答吧!

    “要多少?”我问外婆,倒是显得比父亲还老道一些——这个才是关键的问题!我活了两辈子,没听说盖个瓦片需要10万块的(100两当成10万元)!父亲总是这样,在亲人面前毫无保留。

    而外婆一听见100两,两眼都放光了!瘦臂一挥,豪气云天地说,“还盖什么屋顶?!有这么些钱,全部拆了,重盖,盖青砖房!”

    “现在没人工吧?拆了重盖,得多久啊?”

    “五天就成!”

    我很惊讶。即便是在现代,我看到农村里盖房子,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的。

    父亲也很惊讶,但估计从没在外婆面前有过话语权。即便有意见,也不大敢提。

    只见他犹犹豫豫地说,“这个好歹也是土砖房呢——拆了——是不是太可惜了?总比那泥巴墙好一些吧?!”

    外婆瞄了父亲一眼,搭也不搭他的话,还是回复我,“盖房子是全庄人的大喜事。全庄人都会支持的!”

    外婆接着和我计算工期:

    “一天就能拆下来,说不定下午还能打一下基脚,你大姑去隔壁的隔壁肖家庄联系(中间隔了一个庄子),她们庄很多人都是专门给人砌房子的,一应的材料都有。基脚石料、青砖、房梁、檩条、瓦等等,只要去吆喝一声,立马就有。只是,如果送货到这里的话就稍微贵一点。也就个人工钱。她们那还有专门的工程队,砌墙的盖瓦的都有!说不定还有跟来打零工的人——你放心吧!五天后准能办暖房酒!要是包给她们庄,不拆新砌的话,她们只要三天就能砌好呢!——她们家里也有农活要干,平时又难得有人家砌房,不快点做,就担误农活了!”

    果然哪个时代都有专业工程队呀!

    紧接着这个一家之长又开始分工了。

    “是这样:你大姑负责采购房料(砌房要用的材料);青草负责食料——食料都送到我家去,在我家开伙;你姑爹负责做饭菜;志儿你和你父亲还有枝儿(我哥)在家做些服务;其他人都去工地上帮忙——我现在就去族长家,去请族人来帮忙,你们赶紧准备啊!”

    外婆一说完,又没有征求我们的意见,一阵风似的走了。

    我才从山上藏完银票回来,要我再上山,也怕赶不及了,于是就和父亲他们开始搬家。明天这个房子就要拆掉了。父亲看来还有些伤感,因为这毕竟是母亲留给他的房子。只见他顾不上清理东西,围着院子转了又转,还这块砖摸摸,那块砖摸摸,一幅不舍的样子。

    我当时心理不以为然。

    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这座在我看来的破房子在父亲心目中的重要的位。母亲和父亲曾经白手起家,一起置起了这份在当时的庄子里还算很不错的产业,而这房子,便是这份产业的最好的见证——如今,要被拆掉,心里怎么会没有一丝不舍?

    搬家还是比较容易,家里的拖车就有两辆,东西又不多(主要是厨房的东西、山里的干货以及前一向买的粮食,床铺以及铺盖听着很吓人很难搬,但实在不是那么回事——就是几块板子,两床被子),距离也近,一个时辰不到就搬完了。

    倒是人参,我不知道放哪儿好——人多手杂的,别被当成是萝卜给吃了!我围着外婆家的泥巴墙茅草顶的几间破屋子转了一圈,最后把那箱子放到外婆的床底下——还是那儿显得稍微安全一点。要知道,其他的全部家当加起来还没有一支人参值钱。照样不告诉外婆他们——要不她们哪能睡得着觉?这两天会很累的,我可不愿意老人家们辛苦着——瞧我家青草多心疼人哪!

    在外婆家吃完晚饭,趁着还没收拾碗筷,全家人都坐在一起的时候,我作为这个砌房工程的掌握经济大权的人,无比诚肯地、也无比坚定地表达了样一个意思:一切都做最好的搞——饭食也好,材料也好,都不要省,人工也不要放肆赶,慢工出细活,五天完工也好六天七天完工也没关系。

    又和他们商定了各种标准,主食决定办三餐,正餐是中餐,一律用白米饭,两个荤菜;早晚都蒸包子,每人每餐四个,稀饭管够。这个主要是考虑隔壁庄子的人路远,本庄的人在下午放工后又可回家干些活,所以可以带着到路上吃。对于我们来说,也省事一些——最麻烦的也只要揉面剁馅,其余都很简单——连碗也不要洗。

    说是商议,实则阻力非常之大。

    首先是白米饭就遭到包括父亲在内的一致反对——一般都是杂粮。管三餐饭也受到强烈的质疑——一般都只管两餐。我连霸蛮计都使出来了,才让他们不得不同意。——其实我的决定真是英明无比,因为别人一看我这架势就知道家底子足了,就我这被现代文明污染过的人看来,一般人都会有或多或少地有些仇富的心理,但是你大方,你真心实意地对待他们,就会让你在赢得尊重与羡慕的同时,将仇富的心理降到最低——因为,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知道,陈青草同志不是一般的富!

    对于另两餐蒸包子,也有反对的意见。虽然面粉比大米每斤还便宜一文,但这个东西让乡下人的感觉就是精贵,惯常没有人家做,到城里去买,2文才一个;而且晚上做的包子,指定没有工人吃,都会带回家给家人吃,第二天一早,不是要吃更多的早饭?

    我还真不知家里竟然是人才齐全——发言者外公,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有管家的潜能。只可惜我的父亲。好像既没学着他母亲的本领,父亲的能耐也没见遗传。

    我把一百两银子给了大姑——主要是她要花钱,我这里是不用花的,请她全权把关、负责。外婆和外公估计是从没见过这么多钱,生怕弄丢了,一定要每人收一点。

    外公还想把我家拆下的土砖留下来,将来自家砌房用,我一听,觉得该表一表这个孝心,于是赶紧说,“不用不用,等砌完我家的,我再给外婆100两银子,给您也砌个青砖房!”——外婆外公都表示很欣慰、很欢喜,不过一个说,“不用这个贵,砌个土砖房盖个瓦就成!”另一个说,“好啊好啊!青草真有孝心!”——不用说,后面的那个,就是俺家外婆大人。

    待我把这些问题一一搞定,已经过了我惯常睡觉的时间。虽然是在别人家里睡着,但唯有一件事,哥哥从没拉下过——给我熬那啥百草汁洗澡。

    收拾完自个,我赶紧去睡——接下来的这几天,家里的荤菜就靠我了——这也是一个重体力活呀!睡觉倒是不用和别人挤,因为我家的床本来就是用两条凳子搭起来的,此时,我们家的三张床都搭在外婆家的堂屋里。

    其他人还在轻手轻脚地忙,例如姑父,他要和用来发酵的面,外婆和父亲,一定在核算各项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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