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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竹笙竹笋煮雉鸡羹

    一路的追逐,穿过了竹林子,回到泥房所在的一边。

    两人拿着东西回到灶边上,放下,看了看天色,应该煮中午饭了。

    “你们去那里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过。

    一阵阴风似的,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冷战。

    看向声音的方向。

    一个人头从房子的转角处离地一米半左右地方伸了出来,一束头发将脸遮住了一半。就像一个人头地那里飘着一般。

    青天白日的,太阳正在头顶上。

    这,这是一种怎样的状况?

    许家安一手揪着江子奕的衣服,躲在他的身后,伸出头想看又不敢看地躲着。

    “你们去那里了?”那个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还是一样的轻飘飘,没有一丝的力气的样子。

    江子奕闭着眼睛向后退着。当声音再一次响起,心里害怕,但是他还是张开了其中的一只眼睛,瞄了一瞄那声音的方向。

    从那粘着泥的头发没遮着的半张脸上,江子奕看出了一点东西。

    “母亲。”江子奕轻轻地叫了一声。

    “你们刚刚去那里了?”那半张脸继续传来了声音。

    江子奕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他确认了,那是江何氏。

    许家安感受到江子奕已经镇定下来的,也跟着探头。

    哦,真是的,人吓人,吓死人啦!

    许家安吐了吐舌头,也跟着江子奕叫了一声:“母亲。”然后慢慢站了出来。

    那人头慢慢地点了点头,哦,不对,应该是江何氏慢慢地点了点头。

    江子奕上前,许家安连忙跟上。

    原来江何氏正扶着墙,站在房子的转角处。

    可能是身体没什么力的原因,现在正在打着抖。

    江子奕上前扶着江何氏,让她进屋里休息。

    “母亲,你怎么出来了,进去休息好不好?”江子奕小心在扶着,轻声地问。

    江何氏点了点头。

    许家安连忙上前去扶着别外的一边,走走停停,很久的一会,才回到房间里。

    江何氏慢慢地躺回铺着草的地上。

    “你们刚刚去那里了?”江何氏再一次问起她的问题。

    “我们去找吃的。”江子奕一边给江何氏整理衣服整理头发,一边说。

    江何氏瞪大她的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母亲,你好好的休息就行了,我和安安,都会找吃的,家里的事我也会做,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担心,刚刚,我们就打了一只鸡。”江子奕说着,还想走出去拿鸡邀功。

    江何氏拉着他,不让他走,看着,小心翼翼地看着,眼里满是心痛,叹了一口气,“辛苦你了,孩子!”

    江子奕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事,母亲,你不知道,捉鸡可好玩了,只要我努力,那么我们天天都会的鸡吃的,你只要好好的休息,很快就可以好起来。”江子奕一脸自豪地说着,说完还亲亲热热地靠着江何氏笑着。

    江何氏伸出她那干瘦的手,轻轻地摸上江子奕的下巴,那里有着刚刚追雉鸡留下的一些擦伤。

    摸完下巴,又摸了摸江子奕的头,然后向着许家安伸出了手。

    原本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场面的许家安,呆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也应该是温馨当中的一员,这样站着是不应该的。走上两步,蹲下,伸手捉过江何氏伸来的手,骨头嶙峋,青色的血管一一出现在。

    “母亲。”许家安小声地叫了一声,眼睛看着那瘦瘦的手,心里酸溜溜的,泪水在不知不觉中就出现在眼眶里,滚动着。

    “安安乖,安安不哭,母亲很快就会好起来。”江何氏用力的抓着许家安的手,吃力地伸过了另外一只手摸着许家安的头,说着。眼睛却很明显的湿润了起来。

    “唔。”许家安点着头。虽然嘴上应着,心里却不舒服着。原本养尊处优的贵妇,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吃了多少的苦?真是不敢想象。

    江何氏一手捉着一人,闭上眼睛,轻咬着唇。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江子奕更是趴到江何氏的身上抽咽着。

    一会之后,大家的情绪慢慢地恢复了。

    江何氏指了指许家安身后的地方说,“那个是你们方婶拿来的。”

    地上放着个布袋子,和一个竹篮子。

    许家安看江何氏松开了手,就小跑过去看了看,布袋子里是一些黍面,篮子里是一些鸡蛋。

    看来是方行看不过眼,让方陈氏送来的。

    让江何氏躺好,两人拿了两个鸡蛋准备煮午饭。

    许家安拿着竹筒子到小溪边盛水,江子奕拿着雉鸡也跟来了。

    许家安盛好了水正想往家里走去,看了看,入目是那样的惨不忍睹。

    江子奕张整只雉鸡放进水里冲了一下,直直地就揪起了鸡毛,鸡毛连皮带血地补揪了出来。景况十分的血腥。

    “不是这样的,你洗一洗鸡,拿回去,先用热水处理一下,毛才容易拔的。”许家安忍不住开口说。

    “哦,要这样的吗?”江子奕一面的惊讶地看着许家安,看到许家安点头后,回头就将雉鸡用溪水冲洗着。

    也难怪,江子奕根本就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一个七岁小孩下厨,何况做杀鸡这么的血腥的事,在那个年代都不常发生的。

    许家安回到灶边等着,她等着江子奕回来生火。

    很快江子奕就拿着一只湿漉漉的雉鸡,一路滴着血水的回来了。

    看了看那路上的点点滴滴的血迹,斑驳的向着小溪延伸而去。

    “我等一下会冲洗干净的。”江子奕也看到了,尴尬地说着。小小的脸上泛着两个红印子。

    许家安让江子奕生起了火,煮着水,她自己拿着小竹刀子,坐在一边整理着那些刚采回来的竹笙,去帽去托,把烂掉的去掉,有四个是完整无伤的,放到一边吹干留着,有破损的,洗了洗切了切准备等一下煮着吃。

    水开了,收小了火,许家安站上了石头,双手捉住雉鸡的脚,将雉鸡慢慢地放了进去。头和身子都烫了一会,然后找了个树枝将头捞了出来,将鸡的下半身也烫着。

    许家安小时候因为好奇是看过大人们是怎样杀鸡的,但是时间和火候却是一点也不清楚的。

    也不管了,自己觉得可以,就让江子奕将鸡捞了上来,让他试一试,会不会好拔一点。

    江子奕一拉之下,一把雉鸡毛连皮都给拔了下来。

    哦,烫过头了。

    过了就过了,已经没有办法补救了,让江子奕到一边将毛拔好。

    许家安找了一堆树叶,叠了个整齐,想用这些树叶子垫手,拿起那热热的烫鸡水去倒掉,还得好好洗洗那瓦缸片。

    江子奕很快的三下二下就已经揪了大半的毛,看见那雉鸡尾巴上的长毛还算漂亮,没有给打坏,就想问问许家安,要不要这个。

    一抬头应看到许家安正在从事着高难度,超危险的动作。

    “停下,安安你快停下。”一边说,就是手上的鸡也扔到那一地的鸡毛上。冲向许家安。

    原本人小,力气就不够的许家安,试了两次都拿不上那瓦缸片,正想调整一下角度再试,一听到江子奕的叫声,立刻就停了下来,看着那冲了上来的人。

    知道江子奕叫喊的原因,许家安吐了吐舌头,嘻嘻地笑了一下,小声地咕嘟着,“还不是又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小孩子了。”

    江子奕好像没有听到许家安说话,拉着许家安下了石头,瞪着许家安,接过她手上的叶子,小心地站上了石头,慢慢拿起了瓦缸片,小心地下了地,走向小溪。

    “要洗干净。”许家安追上两步,在江子奕身后喊着,喊完,自己就走到一边处理着笋子。

    当江子奕回来的时候,许家安已经将笋子切好,用水泡着。

    “安安,你给我听着,倒水这样的事情,你一定,是一定要让我做,你不可以自己乱来。”江子奕一边说一边盯着许家安看。

    看到许家安低着头,没有回答,“答应我,安安!”语气带着命令。

    “好,我知道。”无奈啊,许家安应着。

    将瓦缸片架好,装上水,江子奕回头拔毛去。

    看着那没有了皮的雉鸡,许家安走了过去,指点江山,——那个,对,脚上的皮也要去掉,爪子很利,要小心,没有大刀,不能去掉,那就要洗干净,吃的时候也要小心,鸡头不要了,能不能去掉,那是屁股,也不要,能不能也去掉。

    外部处理好了,要开胸了,没有大刀。那怎么办?

    竹刀子加手,起肉拆骨,又是一幕血腥的,鸡肚子里的内脏,什么的还和着血呢?

    鸡肉起了,用节盘子装了,鸡架子出来了,又是一盘。

    内脏,当然不能扔掉,可是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许家安决定这一步聚回到小溪边上去完成。

    顺便将一地的毛皮扔到茅坑里去,只留下了几根还不错的翎毛。又打了水冲了好几次,地才算干净。

    溪边,雉鸡的心,肝,肠子等都是小小巧巧的,江子奕的手又不算巧,加上今天拿竹矛打鸡已经用力过度,现在根本就完成不了这艰巨的任务,一通乱来,最后,心碎了,肝没了,肠子成了小米碎,当然也就没用了。

    一直看全程的许家安,无语了,但是又没法,自己也是会弄成这样的,何况,那样的血,那样的味道,自己还真的下不了手。

    回到灶子边,将一部份的笋子片过了过水。

    再煮了一窝水,将过了水的笋子片切成了丝,切了一些鸡肉丝,竹笙丝,也放了进去,加油盐,小火煮着。

    香气慢慢就出来了。打了两个鸡蛋下去,快速搅拌,用勺子装了一点,试了一下味道,淡了一点,再加了一点盐。

    一窝竹笙竹笋煮雉鸡羹就完成了。

    收了火,用竹筒子盛好,端着进了屋里,拿出昨天剩下的四个窝窝,准备吃午饭了。

    早上放在江何氏身边的窝窝江何氏还没有吃,五个窝窝放在一块,叫着江何氏,江子奕想喂着她喝汤,她摆着手,自己慢慢在坐了起来,慢慢地,一勺一勺地自个喝着,一边喝还一边让江子奕和许家安吃喝。

    雉鸡肉的鲜,嫩,竹笙的滑,笋子的爽,三者可谓完美地相结合,一顿下来,每人都是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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