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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告别荆州

    第二日一早,张沽带着张清去见庞德公,并让张三再去探探魏延,其他几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明日上船。

    还是那块田地,还是那两个人,“子谋哥哥!”小庞统眼尖,扔掉手里的书奔了过来。

    张沽弯腰抱起小庞统,走到庞德公面前,恭声道:“德公,张沽回来了。”

    庞德公笑着点头:“看你的样子,徐庶已经没事了?”

    张沽把庞统放下,大略把徐庶的事情讲了一遍,对于柴家失火一事只说天干物燥,不小心走了水,便一句带过。

    庞德公听说徐庶弃武从文,不住点头,抚掌笑道:“好,好。浪子回头金不换,司马德操在信中一直可惜徐庶没有习文,这一难反倒成了好事。”

    张沽深有同感,道:“我也曾建议徐庶去跟水镜先生读书,但徐庶坚持从头学起。”

    庞德公微笑,语气嘉许:“从头学起,不借偏道,徐庶可堪大才。”

    张沽点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沽此来,一是报信,二是辞别。明日,沽就要离开荆州乘船去江东。”

    “子谋哥哥你要走?”庞统听完张沽的话急忙仰头问道。

    张沽蹲下摸了摸庞统的头,轻声道:“是啊,明日一早就走。”

    “我不要你走,你走了谁给我讲故事,谁陪我玩!”庞统拉着张沽的衣袖,不舍道。

    “统儿,不要胡闹,子谋,你来荆州只一月有余,为何急着要走?”庞德公也惊讶问道。

    张沽微微摇头,叹道:“沽本欲出外游历一遍,最后去吴郡找蔡邕蔡大家拜师求学,时间紧迫容不得张沽有所耽搁。”

    庞德公听后再问道:“时间紧迫,何事如此紧急?”

    张沽不便解释,想了想说道:“张沽游历期间还要在各地兴建医馆,时间太长恐怠慢了蔡大家。”

    庞德公见张沽眼神闪烁,知道必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多问:“如此,子谋今晚便在这住一晚,老夫有些话要跟你说。”

    庞统也急道:“就是,子谋哥哥今晚住下,明日再走。”

    张沽低头看庞统黑黑的小脸已经急得涨红,摸了摸庞统的头:“好,就住最后一晚。”转头对张清道:“你回去对大家说,明早在码头等我。”张清点头离去。

    三人耕地说笑,时间飞快,转眼已至黄昏,张沽背着小庞统与庞德公回到了家,吃过晚饭庞德公让庞统先去房里,单独留下张沽。

    张沽恭声道:“不知德公有什么话要跟学生讲。”

    庞德公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树林影影绰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子谋,你看远处,入夜都是黑茫茫一片,谁还分得清他们谁是桂树,谁是桃树。”

    张沽看着窗外黑漆漆的树林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庞德公有所指,说道:“德公所言何意?”

    庞德公转头,表情严肃,双眼看着张沽,张沽竟有些不敢直视,慌忙把头低下。

    不知是不是夜风入窗,张沽感到有些寒冷,这时庞德公开口道:“任它白日如何,但夜色降临终究免不了披上黑衣。我问你,颍川柴家,真的是不小心走水?”

    张沽低头不敢回答。

    庞德公语气转和,复又转身看向窗外:“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那晚,我问你有什么抱负,你说你要用这医者之手去医治乱世,我当时就很想问,医者治病必除病因,你又如何除这病因,如今我明白了,你要用杀来医,是也?”

    张沽抬起头,看着庞德公背影,沉声道:“是。”

    庞德公猛然转身,看着张沽:“张沽到底是张沽,并未说什么情势所迫等推托之词。”

    庞德公叹了口气,走近张沽:“你是‘痴子’,我本不该劝你,但身为医者却行杀道,这还能称为医吗。”

    张沽望着庞德公双眼,缓缓说道:“这人世早已病入膏肓,不破而后立必死。”他很想告诉庞德公他知道历史,现在的大汉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现在的安定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灵帝驾崩,天下马上便会大乱。

    庞德公仔细看着张沽的眼睛,希望从里面读出些什么,但他终究不是神人,虽然识人无数,但张沽的心思他却看不出来。庞德公慢步走开,叹道:“从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与常人不同,十几日农耕希望能看懂你,但是。”庞德公摇摇头,把手负到身后,“我反倒更糊涂了。你有医者慈悲心肠,但行事却无妇人之仁,或许也只有你能以杀行医,你走吧。”

    张沽皱着眉头回到房里,小庞统早在房里等着了,见张沽苦着脸忙问道:“叔父难为你了?我去找叔父!”

    张沽忙关上被庞统拉开的门,把小庞统抱到床上,刮了刮朝天鼻:“不关你叔父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来,我们讲故事。”

    第二日张沽拒绝了庞统跟去码头送行,蹲下看这庞统,轻声道:“好好跟德公读书,不要贪玩。”

    庞统点头,小脸上滑下几滴晶莹泪珠,抱着张沽的头不舍道:“你还会回来吗?”

    张沽轻轻拍着庞统的后背:“也许会,也许不会。”

    庞统松开抱着张沽的手,小声道:“等我学成,你还不回来看我,我就去找你。”

    张沽笑着点点头。

    “我们拉钩。”庞统伸出小手指。

    “恩,拉钩。”张沽也伸出小手指。

    张沽站起身对庞德公深施一礼,“一月来承蒙德公照顾,昨日德公教诲,张沽铭记在心。”

    “此去珍重,一路顺风。”庞德公轻抚着庞统的头对张沽说道。

    “张沽告辞了。”

    荆州码头,张三、张四、六儿、七儿、张清和两位医师正在等着张沽。

    “来了,少爷来了。”张清喊着迎了上去。

    张沽拍了拍张清的肩膀,问刚刚过来的张三,“一切都准备好了?”

    张三点头,“万事俱备,只等少爷上船。还有一事,昨晚我见到魏延,他让我转告少爷七个字‘无坛有酒也无用’。”

    “‘无坛有酒’,好个魏延,那就让我去造个大坛来装你这烈酒。”张沽哈哈大笑。

    “少爷说什么酒,什么坛,我们并未带酒啊。”张清听了疑道。

    “哈哈,我们现在无坛也无酒,上船,让我们去找酒。”张沽挥手,一行八人登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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