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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十)

    <divclass="read_content">“啊?”我轻轻叫了一声,并不太在意,“祈大哥,你不用可怜我,我定会寻到去处。大文学”

    他没有说话,怔怔半晌,吹熄蜡烛后躺到凉席上。

    我忆起他对我的照顾,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天气虽然转热,又有薄被,但夜间地板仍是凉的,他娇生惯养,想来睡不惯。顿了顿,拥着被子半坐起来,道:“地上凉,你多拿几床被单垫着,好隔些寒气。”懒

    他道:“无事,若把料子弄脏了,还得重洗了还给客人。再说我已睡惯了。”

    我这才想起来:“是了,应下那么多活,一直忙着许少峰的事都还没做呢。”随即苦恼,“也不知要花多久才能弄好,到时候都几月了,哪里还能去找我的家人。”

    “临安是个好地方。”他倒是说得轻松,笑道:“山清水秀,人美景美,你去了,好好欣赏一番。要是觉得自在,便在那里住下,总强过四处去找你的过去,且不知能不能找到。”

    对于他无所谓的话我有些气恼,于是闭了口,不再言语。

    他许是察觉到我的情绪,欲言又止。大文学

    他不是我,自然不知道没有归属是怎样一件严重的事。将一切都说得轻巧,哪怕是无心之言,亦让人生气。

    郁结心中,加上之前睡得太久,直折磨到大半夜才睡去。第二日早,一睁开眼,他已准备好早膳。两人相对无言,我默默洗漱过后,用了饭,便听到门外有人在叫唤。虫

    祈子兰皱眉,上前打开门,叫唤的声音顿了顿,干笑道:“若梅姑娘可在?”

    “你是?”祈子兰问道。

    “我们是许少爷找来的,若梅姑娘腿脚不方便,许少爷让我们来接她。”

    祈子兰转过身,淡淡道:“轿子来了。”

    我点点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犹豫:“要不……你让他们先等等吧。”指了指自己身上,道:“我病了那么久,身上又脏又臭,虽然只是去走个过场,可叫别人看到了,不好意思的还是自己。”昏迷数日,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可能为我擦洗换衣。是以身上的汗味、药味,便是自己闻来都觉恶心。昨日本来要沐浴,他却说我大病初醒,千万不能受寒,便忍到了今天。没想到那么早就有人来接我。

    祈子兰深以为然:“你等等,我去跟他们说说。大文学屋后的水应烧得差不多了,我去提来。”

    “好。”应一声,想起昨夜对他生的一场气,又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了。他或许只是安慰我罢了,偏生自己想太多,无端挑起不快。

    他搬出之前做的木桶,放在屋里,冷水热水各半,再将窗户全都关紧。看了看我,抿着唇不说话。

    原是见我洗澡不方便才弄的木桶,可做好之后才发现,以我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爬进去。所以我一直是到琼江去洗。可今日情况特殊,倒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我四处抽了抽,捡起针线篮子里的一条布带,递给他。他倒是聪明,只顿了顿便明白我的意思。接过布带,将自己的眼睛蒙上。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可心底仍是惴惴的。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他没有什么反应,才放心地解自己的衣裳。布料落在地上,有细碎的声响。最后剩下肚兜和亵裤,才红着脸道:“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俯身来寻我,怕他摸错,忙抓住他的手,示意方位。他愣了愣,点点头,凭着我的指引将我拦腰抱起。轻轻放进木桶里,温热的水熨帖肌肤,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好了。”我道。

    他松开手,转过身去,解开布带。

    “我在门外,好了叫我一声。”说完走出去。

    直到门又阖上,我才将剩下的贴身衣物解开。慢悠悠将自己洗干净,直到鼻尖都是皂荚的香气,才满意地停下。

    “祈大哥。”轻声叫道,也不知是不是怕被其他人听去。

    他闭着眼睛进来,关上门,拿出布带再将眼睛蒙上。他对这间屋子应是很熟悉了,不用指引便能安全走过来。

    身子碰到木桶,停下。微微俯身,伸开两只手,然后不动。

    我也伸开手,顺着迎上去,环住他的脖颈。

    他一只手环住我背部,一只往下去找我的膝盖。手指不小心擦到腿部肌肤,我一怔。他亦是一顿,不过很快便冷静道:“对不住。”接着准确搂住我,一整个地从水中抱了起来。

    我脸上发烫,断断续续道:“没……没事。”

    身上带的水珠不断落下去,砸在水里,激起一阵声响。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羞愧感快把自己淹没了,明知没人能看见,还是像找个地缝一般将头埋进他怀里。

    他的手很热,像一把火,热从我的背和腿一起扩散开来。不过一会儿,整个身子都奇怪起来。

    好在他镇定,将我放在床上,又背过身。

    我看着他落拓消瘦的背,忽然有些难过,忙拿过准备好的衣服穿上。

    屋外人等得不耐烦,一叠声在催。

    我穿好衣服,将头发打散,重新梳理,对他道:“我好了。”

    他应了一声,转过头来,眼神一滞。

    “有哪里不对吗?”我问。

    他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拿着蒙眼的带子走过来。“别动。”

    我以为他要做什么,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他侧坐在床沿,展开双臂环住我,双手探到我身后,将发都拢在手里。

    一阵忙乎,时而靠近,时而微微拉开距离。

    他身上有一股兰花香,带着烟火的气息,温暖又让人静心。

    我的心忽然“砰、砰、砰”地快起来,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都涨红了。

    “好了。”他轻轻笑道,收回手,拉开距离。

    我一慌,忙低下头,假装察看衣襟。

    “好……好了就行了,那我们……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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