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3 幡然顿悟
幡然顿悟
且不论两人有没有继续，或者如何地继续，这比赛之后的第一天算是格外地闲适。
褚凌云根本就想要一直赖在颜妈的办公室不出去，但是又一想到如果两人都长时间地没有直播画面，一定会有媒体和粉丝发现两人都在这里。倒不是忌讳什么，只是两人都不想再决赛之前横生枝节，因为比赛期间如果有关于他们的麻烦，那其实就是在给颜妈张叔找麻烦，所以两人一向尽量保持着低调，这一次也不例外——
中间间隔了很久，两人一先一后地离开了颜妈的办公室。尹小舟按照原计划去找张叔讨论了决赛的曲目，便去了乐器房练习。
晚上回到宿舍之后，尹小舟有些疲倦，但是想到白天听张叔说起自己很喜欢的蔡小羽刚刚推出了新的单曲，是送给她腹中还未面世的孩子的，便起了兴趣，打开电脑去蔡小羽的微博找来了首发地址听歌。
结果刚刚听完摘了耳机，尹小舟就发现放在身后的手机在震动。估计这个时间可能是褚凌云打来的，尹小舟便直接按了接听键，“喂喂——刚才在听歌啊，没有听到手机响……”
结果电话那端的人听到她的语气，明显地愣了一下，才道，“……我是江笑汀。”
尹小舟也顿时愣住。
……太久没有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惊奇之下，尹小舟又疑惑——这么想起来，确实很久没有看到江笑汀了……连新闻里也很少出现她的消息诶……
“……嗯。有什么事吗？”尹小舟没有去问对方如何得知自己的手机号码，反正在这个圈子里、如果一个人想要得到另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总是有办法的。
电话那端的【大雁文学最快更新，无广告弹窗】江笑汀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尹小舟听到对方这样笑，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江笑汀边笑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呵……Regina……你真行……你太厉害了……你简直就是天才啊……你都不用动一根手指，我就已经把什么都输掉了……你真是让我佩服啊……”
尹小舟越听越觉得不对，江笑汀的状态似乎并不太正常，她本能地不想跟对方多做纠缠，便道，“江前辈，我其实跟你并没有任何关系，似乎没有义务听你大半夜地说这些，那么，再……”尹小舟的一声“再见”还没出口，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玻璃瓶子砸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你根本就不懂云！！我跟他的初恋都是对方，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才是最了解他的人！！可是你竟然害他离开我！我们的感情……全都被你毁掉了……”
尹小舟皱眉，实在厌烦，“江笑汀，你似乎还是不明白。害他离开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据我所知，提出分手的人是你，不是么？……”
可江笑汀似乎根本没有听她说什么，几乎有些神经质地冷笑，“如果不是你……他一定还会像以前一样回来的……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我逼到绝境……都是因为你……”
尹小舟觉得奇怪，“什么意思？什么叫他逼你？”
“呵……他都不让你知道的吗？……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和文世霖一起，吞掉了我在云疆未来所有的股份……他从来不会对我这么狠心的……都是因为你……我已经三十一岁了……要不是云疆未来投资的电影，早就没什么人找我演戏了……现在连我最后拥有的东西都没有了……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现在……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
尹小舟听她说褚凌云对她做了这样的事，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错——全都是咎由自取的人，竟然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她自己。永远期待别人打不还手，永远不能允许别人先转身离开，对这样以自我为中心、完全双重标准的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尹小舟也不想再听对方哭哭啼啼，但一想现在对方也已经够凄惨，便还是多说了几句道，“江笑汀，你失去的，只是本来就已经不属于你的东西。没有戏演的人多了，三十一岁的人多了，跟初恋分手的多了，难道都要去死吗？”尹小舟说到这里，忽然心里一惊——她本来只是随口说道“要死”，但是忽然想到刚才电话那端的响动和江笑汀越来越虚弱的声音，不禁有了不好的联想……但是她随即摇摇头——江笑汀应该不会那么傻吧……她有些犹豫，还是补上一句，“……至少你还有一辈子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你现在放弃了自己，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电话那端的江笑汀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尹小舟犹豫着要不要挂电话的时候，却听到“嗒”地一声，江笑汀已经在那端先挂上了电话。
尹小舟撇撇嘴，把电话扔到一边——却觉得就算是当时被江笑汀污蔑的时候都很平静的心情忽然变得乱糟糟的。一想起江笑汀说什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什么都没有了”之类的话，她就止不住地乱想。
犹豫再三，最后尹小舟还是在十几秒钟之后很快地拨通了颜妈的电话——就算是自己想太多闹笑话也好，她还是想求个安心。
就在尹小舟打电话的时候，在B城郊区的某栋别墅里，江笑汀正静静地发着呆——她头发有些散乱，摊着双腿坐在客厅沙发前铺着的小地毯上，仰头靠在沙发上。
客厅的地上，已经全部都是东倒西歪的酒瓶和杂碎的玻璃。而江笑汀的左手垂在身侧，腕上——一道鲜红的血迹，还在不断地往外汩汩流血。而她左手下方的白色羊毛小地毯，此刻却已经变成一片暗沉的猩红。
江笑汀双眼无神地看着上方的天花板，很久很久之后，她忽然极缓慢地喃喃道，“……你失去的……都是本来就已经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还有一辈子……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自己想要的生活么？……
江笑汀忽然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那时她的父亲还没有破产，母亲也没有离开她，她几乎是每天小公主一样地生活着，穿着别的小孩子没有的漂亮衣服，柜子里有商场里能够买到的所有的芭比娃娃。可是……父亲破产之后，一切便都变了，她签给了发现她的星探，开始日复一日地在三流电视剧里客串、在各种街边的活动商演，只为了帮父亲还清债务。
从那时候起，她每天都拼命地向前跑着，一步都不敢停。更不要说去想——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所谓生活……对于她来说，一直就只不过是惯性地向前，目不斜视，永远紧张、永远焦虑、永远患得患失。
想来……如果这些年没有凌云，她大概会更悲惨吧。
可是，即使有凌云的陪伴，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怕——不敢依靠，不敢停下，不敢试着做出改变，生怕好不容易换来的一切就像以前一样一夕之间面目全非。
但是现在……似乎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那么，也就是说，她……可以停下来，再也不用奔跑了么……
江笑汀的眼睛忽然慢慢地恢复了焦距、有了一丝神采，她有些费力地坐起来，撑起身子，慢慢扶着桌子往卧室走去。
几分钟之后，接到颜妈的电话之后心急火燎地赶来的江笑汀的经纪人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满地的酒瓶、碎玻璃和血迹，不由地吓了一大跳，赶忙就顺着血迹往房间里走，却看到江笑汀白着一张脸扶着墙走了出来，看到他之后虚弱地轻轻笑了一下，道，“先送我去医院吧。”
……
第二天，媒体上报道了小天后因为过度疲劳，住进医院的消息。
三天之后，江笑汀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自己因为身体太弱，会在近期内出国疗养，并将永久退出娱乐圈。
……
看着屏幕上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脸上却有淡淡笑容的江笑汀，尹小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如果江笑汀有什么事，大概褚凌云和自己都永远不会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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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之后，颜妈忽然转交了一张明信片给尹小舟。明信片的正面是洛杉矶市郊圣莫妮卡海滩上码头前方无尽的太平洋，宽广平静、十分美丽，而明信片的背面没有署名，只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一直忘了说，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江妹妹终于彻底地退出了这方舞台，去更广阔的地方挥洒她滴狗血了……所以……咳咳……我想说的其实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哪……
且不论两人有没有继续，或者如何地继续，这比赛之后的第一天算是格外地闲适。
褚凌云根本就想要一直赖在颜妈的办公室不出去，但是又一想到如果两人都长时间地没有直播画面，一定会有媒体和粉丝发现两人都在这里。倒不是忌讳什么，只是两人都不想再决赛之前横生枝节，因为比赛期间如果有关于他们的麻烦，那其实就是在给颜妈张叔找麻烦，所以两人一向尽量保持着低调，这一次也不例外——
中间间隔了很久，两人一先一后地离开了颜妈的办公室。尹小舟按照原计划去找张叔讨论了决赛的曲目，便去了乐器房练习。
晚上回到宿舍之后，尹小舟有些疲倦，但是想到白天听张叔说起自己很喜欢的蔡小羽刚刚推出了新的单曲，是送给她腹中还未面世的孩子的，便起了兴趣，打开电脑去蔡小羽的微博找来了首发地址听歌。
结果刚刚听完摘了耳机，尹小舟就发现放在身后的手机在震动。估计这个时间可能是褚凌云打来的，尹小舟便直接按了接听键，“喂喂——刚才在听歌啊，没有听到手机响……”
结果电话那端的人听到她的语气，明显地愣了一下，才道，“……我是江笑汀。”
尹小舟也顿时愣住。
……太久没有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惊奇之下，尹小舟又疑惑——这么想起来，确实很久没有看到江笑汀了……连新闻里也很少出现她的消息诶……
“……嗯。有什么事吗？”尹小舟没有去问对方如何得知自己的手机号码，反正在这个圈子里、如果一个人想要得到另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总是有办法的。
电话那端的【大雁文学最快更新，无广告弹窗】江笑汀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尹小舟听到对方这样笑，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江笑汀边笑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呵……Regina……你真行……你太厉害了……你简直就是天才啊……你都不用动一根手指，我就已经把什么都输掉了……你真是让我佩服啊……”
尹小舟越听越觉得不对，江笑汀的状态似乎并不太正常，她本能地不想跟对方多做纠缠，便道，“江前辈，我其实跟你并没有任何关系，似乎没有义务听你大半夜地说这些，那么，再……”尹小舟的一声“再见”还没出口，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玻璃瓶子砸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你根本就不懂云！！我跟他的初恋都是对方，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才是最了解他的人！！可是你竟然害他离开我！我们的感情……全都被你毁掉了……”
尹小舟皱眉，实在厌烦，“江笑汀，你似乎还是不明白。害他离开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据我所知，提出分手的人是你，不是么？……”
可江笑汀似乎根本没有听她说什么，几乎有些神经质地冷笑，“如果不是你……他一定还会像以前一样回来的……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我逼到绝境……都是因为你……”
尹小舟觉得奇怪，“什么意思？什么叫他逼你？”
“呵……他都不让你知道的吗？……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和文世霖一起，吞掉了我在云疆未来所有的股份……他从来不会对我这么狠心的……都是因为你……我已经三十一岁了……要不是云疆未来投资的电影，早就没什么人找我演戏了……现在连我最后拥有的东西都没有了……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现在……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
尹小舟听她说褚凌云对她做了这样的事，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错——全都是咎由自取的人，竟然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她自己。永远期待别人打不还手，永远不能允许别人先转身离开，对这样以自我为中心、完全双重标准的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尹小舟也不想再听对方哭哭啼啼，但一想现在对方也已经够凄惨，便还是多说了几句道，“江笑汀，你失去的，只是本来就已经不属于你的东西。没有戏演的人多了，三十一岁的人多了，跟初恋分手的多了，难道都要去死吗？”尹小舟说到这里，忽然心里一惊——她本来只是随口说道“要死”，但是忽然想到刚才电话那端的响动和江笑汀越来越虚弱的声音，不禁有了不好的联想……但是她随即摇摇头——江笑汀应该不会那么傻吧……她有些犹豫，还是补上一句，“……至少你还有一辈子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你现在放弃了自己，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电话那端的江笑汀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尹小舟犹豫着要不要挂电话的时候，却听到“嗒”地一声，江笑汀已经在那端先挂上了电话。
尹小舟撇撇嘴，把电话扔到一边——却觉得就算是当时被江笑汀污蔑的时候都很平静的心情忽然变得乱糟糟的。一想起江笑汀说什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什么都没有了”之类的话，她就止不住地乱想。
犹豫再三，最后尹小舟还是在十几秒钟之后很快地拨通了颜妈的电话——就算是自己想太多闹笑话也好，她还是想求个安心。
就在尹小舟打电话的时候，在B城郊区的某栋别墅里，江笑汀正静静地发着呆——她头发有些散乱，摊着双腿坐在客厅沙发前铺着的小地毯上，仰头靠在沙发上。
客厅的地上，已经全部都是东倒西歪的酒瓶和杂碎的玻璃。而江笑汀的左手垂在身侧，腕上——一道鲜红的血迹，还在不断地往外汩汩流血。而她左手下方的白色羊毛小地毯，此刻却已经变成一片暗沉的猩红。
江笑汀双眼无神地看着上方的天花板，很久很久之后，她忽然极缓慢地喃喃道，“……你失去的……都是本来就已经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还有一辈子……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自己想要的生活么？……
江笑汀忽然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那时她的父亲还没有破产，母亲也没有离开她，她几乎是每天小公主一样地生活着，穿着别的小孩子没有的漂亮衣服，柜子里有商场里能够买到的所有的芭比娃娃。可是……父亲破产之后，一切便都变了，她签给了发现她的星探，开始日复一日地在三流电视剧里客串、在各种街边的活动商演，只为了帮父亲还清债务。
从那时候起，她每天都拼命地向前跑着，一步都不敢停。更不要说去想——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所谓生活……对于她来说，一直就只不过是惯性地向前，目不斜视，永远紧张、永远焦虑、永远患得患失。
想来……如果这些年没有凌云，她大概会更悲惨吧。
可是，即使有凌云的陪伴，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怕——不敢依靠，不敢停下，不敢试着做出改变，生怕好不容易换来的一切就像以前一样一夕之间面目全非。
但是现在……似乎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那么，也就是说，她……可以停下来，再也不用奔跑了么……
江笑汀的眼睛忽然慢慢地恢复了焦距、有了一丝神采，她有些费力地坐起来，撑起身子，慢慢扶着桌子往卧室走去。
几分钟之后，接到颜妈的电话之后心急火燎地赶来的江笑汀的经纪人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满地的酒瓶、碎玻璃和血迹，不由地吓了一大跳，赶忙就顺着血迹往房间里走，却看到江笑汀白着一张脸扶着墙走了出来，看到他之后虚弱地轻轻笑了一下，道，“先送我去医院吧。”
……
第二天，媒体上报道了小天后因为过度疲劳，住进医院的消息。
三天之后，江笑汀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自己因为身体太弱，会在近期内出国疗养，并将永久退出娱乐圈。
……
看着屏幕上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脸上却有淡淡笑容的江笑汀，尹小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如果江笑汀有什么事，大概褚凌云和自己都永远不会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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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忘了说，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江妹妹终于彻底地退出了这方舞台，去更广阔的地方挥洒她滴狗血了……所以……咳咳……我想说的其实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