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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女子无才

    女子无才

    三年后。

    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端庄的站在书房里,微微垂首,恭敬的聆听父亲的教诲。

    少女清眸流盼、柳眉如烟,身材修长窈窕,恍若倾城。她身着浅粉团锦浣花小袄、绯色缎地穿花百蝶裙,粉嫩的颜色衬得她愈发的显得温软纤弱,仿佛一阵风吹来,她就会随风飘去似的。

    她梳着两个小髻,髻上簪着两朵小小的绒花,一双镶翡翠的镂金蝴蝶儿,栩栩如生的停留在她的髻边,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摆动。

    她状似恭谨的侍立着,可一双转来转去的明眸里却透着几分狡黠劲儿,唇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

    “莞儿。”苏学士微微皱着眉,低头对女儿和蔼说道:“咱们苏家是书香门第,你是翰林学士之女,怎么能一点儿诗词歌赋都不懂呢?……你都十三岁了,连平仄、格律都分不清楚,一首诗都做不出来,传出去别人会笑话的。”

    苏家三姑娘美则美矣,只可惜腹中空空,是个草包美人……这样的话听多了,他觉得很没面子呀。

    “回爹爹的话……”小姑娘规规矩矩的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不疾不徐的回答,“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只是恪守古训而已。”

    她的声音清脆软甜,宛若出谷黄莺。

    “……”

    苏学士被噎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话虽如此,可正所谓夫唱妇随……你将来嫁入夫家,总要能与夫婿吟诗作对才好。”

    “哎……难道女子嫁人之后,最重要的不是勤勉持家、侍奉长辈、相夫教子么?”小姑娘轻轻叹了一声,“女儿又不要去考状元,学那些作甚?咱们女儿家,识几个字、能写个信笺、看明白账簿,也就罢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苏学士苦口婆心的教导女儿勤学诗书的重要性。

    “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轻启粉唇,笑盈盈答道。

    “腹有诗书气自华。”

    “女子无才便是德。”

    “……”

    “难道爹爹希望女儿效仿朱淑贞之流?”她歪着头,状似无辜的说道,“我去问问祖母……”

    “不是、不是!”苏学士赶紧摆手,“好吧,诗词歌赋你就不必学了,那么琴棋书画总该学起来吧?”

    “女儿有学下棋啊。”她眨着清澈的大眼睛,诚恳的望着他。

    “……弹琴作画也要学起来才好,即便一时用不上,也能够陶冶情操嘛。”苏学士摇头叹息,“你学了三年,只会一首最简单的《秋风辞》,这怎么行呢?”

    “可是琴弹得多了,手指变粗怎么办?”她捏捏如葱白的娇嫩小指头,面有难色,“我去问问祖母……”

    “算了,你还是随便弹弹就好了……”苏学士揉揉额角,“但是,书画必须学起来。你爹爹我,在外头也有薄有几分才名的……翰林学士之女连个碑帖都临不好,岂不是让我被世人耻笑?”

    “古语云女子无才……”她呐呐说道。

    “古语还有云在家从父!”他难得严肃的正色道。

    “……”

    终于扳回一城,苏学士得意的拍拍女儿的头,“好啦,小莞儿……乖乖跟着为父练字吧。也不要求太多,一天给我交十幅大字即可。”

    “不要。”莞娴还是摇摇头。

    “你这是要忤逆父亲吗?”他又板起脸来吓唬她,“小心我家法伺候,给你二十大板!”

    “女儿不敢。”她垂首,轻叹一声,细声细气的问道,“父亲打女儿之前,可以先容许女儿问个问题么?”

    “……说。”难得这古灵精怪的女儿肯向自己发问,他有些好奇她会问什么。

    她欠了欠身,恭谨请教道:“俗话说:不孝有三。……敢问爹爹,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么简单的问题,苏学士自然是随口就能答上。

    他马上耐心解释,“不孝有三,出自《孟子·离娄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十三经注疏》有注云:‘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无后为大。’”

    “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她领悟的点点头,“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说……遇到父母做得不对的地方,做子女的要劝谏,不能一味顺从。否则陷父母于不义,那反倒不是孝顺之举了。”

    “这就是了。”她意味深长的摇摇头,“因此,父亲的要求,请恕女儿不能遵从。”

    “此话怎讲?”他愣了愣。

    “本朝自太祖立国起,便以男耕女织为立国之本,正所谓男有分、女有归也。”她朗朗说道:“至今开春之时,仍须依照太祖古训,皇上、太子扶犁开耕,太后、皇后亲自采桑喂蚕……爹爹身为朝廷命官,不秉承祖训,却要求女儿学那些琴棋书画之末技,反倒将女子执帚持家之本分大责放在一边,这不是舍本逐末么?

    若是人人都如您这般教导女儿,没有女子再以勤勉持家、相夫教子为先,都学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去了,岂不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爹爹食君之禄,不但不忠君之事,反而行事作风与太祖训诫背道而驰,此事若传出去,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是以女儿冒着忤逆父亲之大罪,即便挨打也必须劝谏爹爹。否则,让爹爹背上不忠君王、不敬太祖之恶名,那才是真正的大大不孝了。”

    “……”苏学士听得冷汗涔涔。

    这小丫头,居然用太祖来压他……?!

    他不过是想教自己女儿写写字、做做画而已,居然成了不忠于皇上的罪证?!

    可这番话言之凿凿,听起来又有那么几分道理……

    他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反驳,一时哑口无言。

    “爹爹如果没什么别的是,那女儿先告退了。”她抿嘴笑了笑,对他躬身行了一礼,就想退出去。

    “哼哼哼……”

    门外忽然传来低沉而隐忍的笑声。

    她扭头一看,见一个青年站在门边,低头偷笑。

    刚才她和老爹的话,他都听见了么?

    她的脸上红了红,对他福了福身,迟疑的叫道:“……舅舅。”

    “咳咳……嗯。”他摸了摸下巴,忍住笑意,对她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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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继母说,依景朝礼制,皇子成年后,非奉旨是是不能留在京中的。九皇子去年已封了梁王,去了封地,楚承瑛便也卸了皇子伴读之职,留在宫中做了御前侍卫。

    自从三年前过年时他误入庭院的事儿之后,他便疏远了她。这三年里,他们相见的次数用五个手指都能数出来,即便是偶尔见着了,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而已。

    后来,他留在御前任职,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宫里,他们见面的机会更少了。今年过年时,她也没见到他,算起来……他们竟有一年多未见了。

    她偷瞄他一眼,见他身材高大了许多,脸颊晒黑了些,眉毛浓密、目光深邃,整个人散发着果敢坚毅的气息。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脱却了少年时的稚气,多了几分沉着稳重,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是个神采斐然、英挺逼人的青年男子了。

    他今日的打扮与过去有些不同。虽然仍旧是一袭青衫,但他头戴镶玉的束发垂缨皮冠,腰间系着一柄玄色镂赤金云纹的长剑。她这才想起,他已经满二十岁,行过冠礼,根据本朝礼制,可以加冠佩剑了。

    行冠礼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也没有跟她说……是啊,她只是外甥女而已,哪里需要跟她说那些呢。

    想到这儿,她心里闷闷的,淡淡的给他请了安,便要退出去。

    他却在她后面笑着说道,“三姑娘贤良淑德,真是当世女子的楷模呀。……你在女红针黹上,想必是十分精通了?”

    怎么,想要替她爹爹出头吗?

    她停住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冷冷答道:“不敢,莞娴年纪还小、资质又驽钝,对于女红,也只是略通一二而已。”

    “是么?听三姑娘方才那番话,我还以为你在纺纱织布、刺绣裁衣上必有专长呢。”他笑吟吟说道,“毕竟,照你所言,这些手上功夫可是女子之本分。”

    “这、这是自然!”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见他唇边挂着促狭的微笑,好像认定她只会嘴上胡说八道、实际上绣花枕头一包草似的,她不由得有些恼怒起来。

    她咬咬唇,轻哼了一声,“虽然莞儿不才,但绣花织补也是随手能做的。”

    “哦……原来如此。”他淡笑颔首。

    “你、你若是不信的话,我下次做给你啊!”她跺跺脚,一溜烟儿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男主,还没有十分确定,不过有倾向啦……捂脸~辰辰是亲妈,一定会给女主配个好郎君滴~=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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