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寻母
“小姐，起来漱洗了，”朱颜端着洗漱用品走进里间，“这……”
床上除了一张席子和白莲纱帐，其它被子、枕头之类的什么都不见了。(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
“在那儿。”坐在铜镜前梳头发的妙人儿头也不回，只是随手指指旁边的大柜子，然后继续原来的动作，很快，一条大麻花辫子披垂在脑后。
“小姐，你怎么不绾发髻，那一头漂亮的青丝绾起来一定美极了。”朱颜将端着的东西放到梳妆台上，看着那纤细曼妙的背影道。
“不会，麻烦！”简洁而明了。看了看那个铜镜里的脸，模模糊糊的，还没一盆清水照得清，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朦胧美？
“怎么会麻烦呢，不如以后我替你梳妆打扮吧。”朱颜真想看看小姐装扮好的样子，想想就觉得美！
“没那个必要。”蓝依言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几丝落发，她还想着将头发剪短一些呢，现在这个面容已经让她觉得麻烦了，再打扮该成祸水了！
笃笃笃地敲门声传来，朱颜转身出了里间，蓝依言自己洗漱起来。
一会儿，朱颜回来，道：“小姐，早膳已经送来了，我让丫头放到外面的桌子上了。”
“嗯。”蓝依言随手将垂纱斗笠戴上。
吃过早饭，就有仆人通传，说马车准备好了，在府外候着呢，然后领着两人出了院子。一路上不少下人偷偷望向蓝依言，似乎对这个突然回来的三小姐很是好奇！
踏出大门，便见邱管家领着一群人候着，路边停着一大一小两辆华丽的马车。
众人只见一身穿白纱，衣袂翩翩的少女款款而来，虽垂纱遮挡着看不见其面容，仍被其周身散发的淡然出尘的气质所迷，心中对这女子的好奇更添了几分。
“三小姐，老爷上朝去了，吩咐我与你一同去接三夫人。”邱管家上前微微一礼。
蓝依言和朱颜作势写字交流了一下。
“邱管家，小姐说开始出发了。”朱颜道。
“那好，你与三小姐坐前面那辆大马车，我坐后面的小马车。”说着领着两人往大马车走去。
蓝依言在朱颜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车厢挺大，能容七八人的样子，正对车门处摆放着一张小软榻，两侧各自放着一条长板凳，中间放着一张四方形的小茶几，茶几上还有茶具，四壁围着红色围帘。
蓝依言躺在软榻上很快便入睡了，虽然昨晚很早便休息了，可是她的生物钟早就乱了是以直到今早都未曾真正入睡，现在无事正好补眠。朱颜也躺在长凳上闭目休息，一路上跟着小姐过了几天昼伏夜出的生活，突然调转回去很不适应，所以昨晚也睡不着，现在才开始犯睏了。
邱管家领着两个小厮上了后面的马车，然后吩咐车夫开车。
一大一小两辆马车先后向城门外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软榻上的人儿倏地睁开美眸，马车停了！
蓝依言坐起来，扭了扭身子舒张筋骨，刚开始在城内的路上马车还不算太颠簸勉强还能睡得着，可出了城后，那车子时不时一大晃，骨头都快被颠簸碎了！
“小姐，到了？”朱颜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坐起来。(读看看小说网)
蓝依言无语，这么个颠法都能睡着，感情她昨晚也一夜没睡了！
“三小姐，已经中午了，咱们先在路边的茶寮休息一下，吃个饭再继续赶路。”管家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朱颜和蓝依言先后下了马车，便见到路边有一个茶寮，或许因这路是通往帝都的必经之路，往返的人多，所以在茶寮稍作停歇的客人也不少。
“诸位客官，里边请”小二见马车停在外边，赶紧出来招呼客人。
蓝依言跟朱颜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邱管家和其他几人坐在另一个位子。
“小二，给我们来些好吃的！”管家吩咐道。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边给客人倒茶水边说道。
一会儿，小二端了吃的上来。
蓝依言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却发现坐在对面的朱颜迟迟未动筷子。顺着她的视线向窗外望去，隐约看见一个十二三岁衣着破烂满脸污垢的小女孩躲在马路边的一棵树干后怯怯地向这边张望。
“小姐……”朱颜密语道，眼中尽是恳求。蓝依言点点头，心知朱颜想起了从前。朱颜将桌子上的几个白馒头用手帕包起，出了茶寮，向小女孩走去……
吃饱喝足，一行人向马车走去。
“姐姐，姐姐不要走。”小女孩拦在朱颜面前。
“你个小乞丐，拦在这里做什么，快滚开！”邱管家皱眉喝道。
“姐姐，你带我走好不好，我、我可以给你干活，我什么活都会干的。”小女孩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小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朱颜赶紧劝道。
“还不快把她拉开！”管家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个小厮，吩咐道。两个小厮赶紧上前将小女孩往边上一拉，用力太大使小女孩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朱颜赶紧扶起小女孩，不满地瞪了一眼邱管家和那两个小厮，“你们这么可以这样，她还是个孩子呢！”
“朱颜姑娘，我们还要赶路呢，莫要再理她了！”邱管家不以为意道。
“小姐，帮帮她好不好？”朱颜转向蓝依言，眼里尽是恳求。
“怎么帮？”帮得了一时，帮得了一世吗？
“带她回去吧，她可以服侍你的。”
“我不需要那么多人服侍！”有时候多一个人多一分累赘。
“哦！对了，可以把她带回去服侍夫人呀！”语气激动了几分。
“嗯，好吧。”蓝依言想了想，娘身边确实需要人照顾。
众人只见蓝依言和朱颜相互写写画画，然后听得朱颜道：“小姐说了，把她带回去服侍夫人。”
“朱颜姑娘，相府里不缺这一个丫头！”邱管家不赞同道。
“相府不缺，我家夫人缺，”朱颜转头对小女孩道：“小妹妹，跟我们上马车吧。”
“这……”邱管家一脸的为难。
“小姐已经决定了，邱管家快上马车吧，否则天黑都赶不到了。”朱颜将蓝依言扶上马车，回头对愣在那的邱管家道。
“我们走！”邱管家恨恨地转头，领着小厮向后边的马车走去。
很快，马车又继续往前出发。
“朱颜，问清楚她的来历。”蓝依言倚在软榻上假寐。
“是！”朱颜看着对面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丫。”小姑娘神情怯怯的，声音低低的。
“你家在哪里？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我家在一个小村里，我是来找姐姐的。”
“哪里的小村？你姐姐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们村叫黄牛村，我姐姐被爹爹卖了，村里人告诉我说姐姐被卖到帝都的青楼里了，还告诉我出了村子沿着大马路一直走一直走就能走到帝都，有很多很多漂亮女人的地方就是青楼，所以我就偷偷跑出来找了，可是我、我已经走了好多好多天了，都没到帝都。”
“你家里除了爹爹还有谁？”朱颜听到小丫说的话，眼神暗了暗。
“就只有被卖了的姐姐。”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姐姐叫大丫。”
“你不找你姐姐了吗？跟着我们你就没法找她了。”
“我、我想找，姐姐不在了爹爹总是打我，没人护着我了，呜呜……”小丫想了想，顿了下，“我想找姐姐，可是我找不到，呜呜……没有钱，天天饿肚子，还、还被人欺负，呜呜……我怕没找到姐姐我已经死了。你们是好人，所以我想跟着你们……”
“你多大了？”
“小丫十一岁了。”
“识字吗？”
“不识，爹爹不识字，家里也没钱请先生。”
“你会做什么？”
“我会干很多活，洗衣做饭，绣花，种菜……”
过了一会儿，朱颜几乎将小女孩脑袋里装的全问出来了。
“小姐，我看没什么问题，留下她吧。”朱颜看向蓝依言，密语。
“嗯。”软榻上的人儿动也没动。
马车终于再次停下，蓝依言下车时，已日落西山。
净水庵位于半山腰，山脚下是一个小镇。
“三小姐，马车上不去，天快黑了，净水庵是女道观，不留宿男客，我们还是先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明早再上去把三夫人接下来吧，您看如何？”管家看了看天色。
“小姐，如何？”朱颜边写边密语道。
“让他们在客栈休息，我们上去，不留宿男客又没说不留宿女客，让他们把小丫带去打理干净。”蓝依言看了看山腰上的道观，捏了捏酸痛的腰，已经到了，没理由不上去！
“邱管家，小姐让你们在客栈休息，顺便把小丫带去客栈打理干净，我和小姐现在就上去，今晚我们在净水庵留宿。”朱颜转述道。
“是，老奴明白！”邱管家闻言舒了口气，他还巴不得不上去呢，坐了一天的马车骨头都快碎了，再爬上山去怕是会丢了半条命！
蓝依言和朱颜向着山上的净水庵走去，邱管家则带着人马去了客栈。
“朱颜，我们用轻功上去。”蓝依言看了看小路两边密林层层，周围也没什么人。
“好！”朱颜点头赞同，这么走法太费劲了。
于是，两人走到旁边的林子，提气，一白一绿两道光影穿过丛林快速向上掠去。
一会儿，两道蝴蝶般的身影在庵前翩翩落下。
“终于到了！”朱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看身边脸不红气不喘的小姐，羡慕道，“小姐，你的轻功真厉害！”
蓝依言不语，径自向庵里走去。她的轻功本来就不差，再加上师父赠与的内力，自是非一般人能比。
朱颜赶紧跟在小姐身后向里面走去。
“小师傅，请问相府三夫人在哪儿？”朱颜看到一个正在打扫落叶的小道姑，上前问道。
“阿弥陀佛，”道姑停止手上的动作，双手合十，“施主，我们这里没有相府三夫人。”
“呃……”朱颜转头对蓝依言密语，“小姐，请问夫人的名讳是什么？”
“那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昨天相爷好像叫她雪笙。”蓝依言实话道，她和娘亲相处了不够一个月，哪里知道。
朱颜无语，再次面向小道姑，“小师傅，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雪笙的三十几岁的妇人？来这里为女儿祈福的。”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是来寻宫施主的？”一位看上去五六十岁，手挽拂尘的道姑从大堂里走了出来。
“主持师父！”小道姑向来人行礼，“这两位施主是来寻人的，不知主持师父可识得两位施主所寻之人？”
“师父，”朱颜双手合十，微微一礼，“我家小姐是来寻她母亲的，敢问师父可知道我家夫人在哪儿？”
老道姑上下打量了蓝依言一眼，眼中透着几分赞赏，问到：“这位就是相府三小姐？”
蓝依言身形未动。
朱颜答道：“是，她就是相府三小姐。”
“施主所寻之人在后院，请随贫道来。”
两人跟着道姑绕过几个院子，到了一个最偏僻的院子。
“她就住在这里面，你们进去吧，她在这里住了近八年了，日日为女儿念经祈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今天总算等到女儿了！”道姑在门口止了步，看向紧闭的院门，叹了口气。虽是方外之人，见到别人亲人相逢自己也是心有感触的。
朱颜用手在蓝依言的手心写了写，然后蓝依言回写几个字。
“师父，我家小姐说谢谢你，谢谢你们对夫人的照顾！”朱颜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与人为善，你们聚吧，贫道先下去了。”老道姑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小姐，进去吧，我在这儿守着，你跟夫人好好说说话儿！”朱颜体贴道。
蓝依言点点头，看那紧闭的木门，垂在身侧的两手早已握成拳状昭示着她此刻心中的期待与彷徨，八年了，终于能再相见了，是她吗，这扇门的另一边里真的会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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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儿。”坐在铜镜前梳头发的妙人儿头也不回，只是随手指指旁边的大柜子，然后继续原来的动作，很快，一条大麻花辫子披垂在脑后。
“小姐，你怎么不绾发髻，那一头漂亮的青丝绾起来一定美极了。”朱颜将端着的东西放到梳妆台上，看着那纤细曼妙的背影道。
“不会，麻烦！”简洁而明了。看了看那个铜镜里的脸，模模糊糊的，还没一盆清水照得清，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朦胧美？
“怎么会麻烦呢，不如以后我替你梳妆打扮吧。”朱颜真想看看小姐装扮好的样子，想想就觉得美！
“没那个必要。”蓝依言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几丝落发，她还想着将头发剪短一些呢，现在这个面容已经让她觉得麻烦了，再打扮该成祸水了！
笃笃笃地敲门声传来，朱颜转身出了里间，蓝依言自己洗漱起来。
一会儿，朱颜回来，道：“小姐，早膳已经送来了，我让丫头放到外面的桌子上了。”
“嗯。”蓝依言随手将垂纱斗笠戴上。
吃过早饭，就有仆人通传，说马车准备好了，在府外候着呢，然后领着两人出了院子。一路上不少下人偷偷望向蓝依言，似乎对这个突然回来的三小姐很是好奇！
踏出大门，便见邱管家领着一群人候着，路边停着一大一小两辆华丽的马车。
众人只见一身穿白纱，衣袂翩翩的少女款款而来，虽垂纱遮挡着看不见其面容，仍被其周身散发的淡然出尘的气质所迷，心中对这女子的好奇更添了几分。
“三小姐，老爷上朝去了，吩咐我与你一同去接三夫人。”邱管家上前微微一礼。
蓝依言和朱颜作势写字交流了一下。
“邱管家，小姐说开始出发了。”朱颜道。
“那好，你与三小姐坐前面那辆大马车，我坐后面的小马车。”说着领着两人往大马车走去。
蓝依言在朱颜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车厢挺大，能容七八人的样子，正对车门处摆放着一张小软榻，两侧各自放着一条长板凳，中间放着一张四方形的小茶几，茶几上还有茶具，四壁围着红色围帘。
蓝依言躺在软榻上很快便入睡了，虽然昨晚很早便休息了，可是她的生物钟早就乱了是以直到今早都未曾真正入睡，现在无事正好补眠。朱颜也躺在长凳上闭目休息，一路上跟着小姐过了几天昼伏夜出的生活，突然调转回去很不适应，所以昨晚也睡不着，现在才开始犯睏了。
邱管家领着两个小厮上了后面的马车，然后吩咐车夫开车。
一大一小两辆马车先后向城门外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软榻上的人儿倏地睁开美眸，马车停了！
蓝依言坐起来，扭了扭身子舒张筋骨，刚开始在城内的路上马车还不算太颠簸勉强还能睡得着，可出了城后，那车子时不时一大晃，骨头都快被颠簸碎了！
“小姐，到了？”朱颜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坐起来。(读看看小说网)
蓝依言无语，这么个颠法都能睡着，感情她昨晚也一夜没睡了！
“三小姐，已经中午了，咱们先在路边的茶寮休息一下，吃个饭再继续赶路。”管家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朱颜和蓝依言先后下了马车，便见到路边有一个茶寮，或许因这路是通往帝都的必经之路，往返的人多，所以在茶寮稍作停歇的客人也不少。
“诸位客官，里边请”小二见马车停在外边，赶紧出来招呼客人。
蓝依言跟朱颜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邱管家和其他几人坐在另一个位子。
“小二，给我们来些好吃的！”管家吩咐道。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边给客人倒茶水边说道。
一会儿，小二端了吃的上来。
蓝依言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却发现坐在对面的朱颜迟迟未动筷子。顺着她的视线向窗外望去，隐约看见一个十二三岁衣着破烂满脸污垢的小女孩躲在马路边的一棵树干后怯怯地向这边张望。
“小姐……”朱颜密语道，眼中尽是恳求。蓝依言点点头，心知朱颜想起了从前。朱颜将桌子上的几个白馒头用手帕包起，出了茶寮，向小女孩走去……
吃饱喝足，一行人向马车走去。
“姐姐，姐姐不要走。”小女孩拦在朱颜面前。
“你个小乞丐，拦在这里做什么，快滚开！”邱管家皱眉喝道。
“姐姐，你带我走好不好，我、我可以给你干活，我什么活都会干的。”小女孩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小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朱颜赶紧劝道。
“还不快把她拉开！”管家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个小厮，吩咐道。两个小厮赶紧上前将小女孩往边上一拉，用力太大使小女孩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朱颜赶紧扶起小女孩，不满地瞪了一眼邱管家和那两个小厮，“你们这么可以这样，她还是个孩子呢！”
“朱颜姑娘，我们还要赶路呢，莫要再理她了！”邱管家不以为意道。
“小姐，帮帮她好不好？”朱颜转向蓝依言，眼里尽是恳求。
“怎么帮？”帮得了一时，帮得了一世吗？
“带她回去吧，她可以服侍你的。”
“我不需要那么多人服侍！”有时候多一个人多一分累赘。
“哦！对了，可以把她带回去服侍夫人呀！”语气激动了几分。
“嗯，好吧。”蓝依言想了想，娘身边确实需要人照顾。
众人只见蓝依言和朱颜相互写写画画，然后听得朱颜道：“小姐说了，把她带回去服侍夫人。”
“朱颜姑娘，相府里不缺这一个丫头！”邱管家不赞同道。
“相府不缺，我家夫人缺，”朱颜转头对小女孩道：“小妹妹，跟我们上马车吧。”
“这……”邱管家一脸的为难。
“小姐已经决定了，邱管家快上马车吧，否则天黑都赶不到了。”朱颜将蓝依言扶上马车，回头对愣在那的邱管家道。
“我们走！”邱管家恨恨地转头，领着小厮向后边的马车走去。
很快，马车又继续往前出发。
“朱颜，问清楚她的来历。”蓝依言倚在软榻上假寐。
“是！”朱颜看着对面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丫。”小姑娘神情怯怯的，声音低低的。
“你家在哪里？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我家在一个小村里，我是来找姐姐的。”
“哪里的小村？你姐姐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们村叫黄牛村，我姐姐被爹爹卖了，村里人告诉我说姐姐被卖到帝都的青楼里了，还告诉我出了村子沿着大马路一直走一直走就能走到帝都，有很多很多漂亮女人的地方就是青楼，所以我就偷偷跑出来找了，可是我、我已经走了好多好多天了，都没到帝都。”
“你家里除了爹爹还有谁？”朱颜听到小丫说的话，眼神暗了暗。
“就只有被卖了的姐姐。”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姐姐叫大丫。”
“你不找你姐姐了吗？跟着我们你就没法找她了。”
“我、我想找，姐姐不在了爹爹总是打我，没人护着我了，呜呜……”小丫想了想，顿了下，“我想找姐姐，可是我找不到，呜呜……没有钱，天天饿肚子，还、还被人欺负，呜呜……我怕没找到姐姐我已经死了。你们是好人，所以我想跟着你们……”
“你多大了？”
“小丫十一岁了。”
“识字吗？”
“不识，爹爹不识字，家里也没钱请先生。”
“你会做什么？”
“我会干很多活，洗衣做饭，绣花，种菜……”
过了一会儿，朱颜几乎将小女孩脑袋里装的全问出来了。
“小姐，我看没什么问题，留下她吧。”朱颜看向蓝依言，密语。
“嗯。”软榻上的人儿动也没动。
马车终于再次停下，蓝依言下车时，已日落西山。
净水庵位于半山腰，山脚下是一个小镇。
“三小姐，马车上不去，天快黑了，净水庵是女道观，不留宿男客，我们还是先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明早再上去把三夫人接下来吧，您看如何？”管家看了看天色。
“小姐，如何？”朱颜边写边密语道。
“让他们在客栈休息，我们上去，不留宿男客又没说不留宿女客，让他们把小丫带去打理干净。”蓝依言看了看山腰上的道观，捏了捏酸痛的腰，已经到了，没理由不上去！
“邱管家，小姐让你们在客栈休息，顺便把小丫带去客栈打理干净，我和小姐现在就上去，今晚我们在净水庵留宿。”朱颜转述道。
“是，老奴明白！”邱管家闻言舒了口气，他还巴不得不上去呢，坐了一天的马车骨头都快碎了，再爬上山去怕是会丢了半条命！
蓝依言和朱颜向着山上的净水庵走去，邱管家则带着人马去了客栈。
“朱颜，我们用轻功上去。”蓝依言看了看小路两边密林层层，周围也没什么人。
“好！”朱颜点头赞同，这么走法太费劲了。
于是，两人走到旁边的林子，提气，一白一绿两道光影穿过丛林快速向上掠去。
一会儿，两道蝴蝶般的身影在庵前翩翩落下。
“终于到了！”朱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看身边脸不红气不喘的小姐，羡慕道，“小姐，你的轻功真厉害！”
蓝依言不语，径自向庵里走去。她的轻功本来就不差，再加上师父赠与的内力，自是非一般人能比。
朱颜赶紧跟在小姐身后向里面走去。
“小师傅，请问相府三夫人在哪儿？”朱颜看到一个正在打扫落叶的小道姑，上前问道。
“阿弥陀佛，”道姑停止手上的动作，双手合十，“施主，我们这里没有相府三夫人。”
“呃……”朱颜转头对蓝依言密语，“小姐，请问夫人的名讳是什么？”
“那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昨天相爷好像叫她雪笙。”蓝依言实话道，她和娘亲相处了不够一个月，哪里知道。
朱颜无语，再次面向小道姑，“小师傅，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雪笙的三十几岁的妇人？来这里为女儿祈福的。”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是来寻宫施主的？”一位看上去五六十岁，手挽拂尘的道姑从大堂里走了出来。
“主持师父！”小道姑向来人行礼，“这两位施主是来寻人的，不知主持师父可识得两位施主所寻之人？”
“师父，”朱颜双手合十，微微一礼，“我家小姐是来寻她母亲的，敢问师父可知道我家夫人在哪儿？”
老道姑上下打量了蓝依言一眼，眼中透着几分赞赏，问到：“这位就是相府三小姐？”
蓝依言身形未动。
朱颜答道：“是，她就是相府三小姐。”
“施主所寻之人在后院，请随贫道来。”
两人跟着道姑绕过几个院子，到了一个最偏僻的院子。
“她就住在这里面，你们进去吧，她在这里住了近八年了，日日为女儿念经祈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今天总算等到女儿了！”道姑在门口止了步，看向紧闭的院门，叹了口气。虽是方外之人，见到别人亲人相逢自己也是心有感触的。
朱颜用手在蓝依言的手心写了写，然后蓝依言回写几个字。
“师父，我家小姐说谢谢你，谢谢你们对夫人的照顾！”朱颜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与人为善，你们聚吧，贫道先下去了。”老道姑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小姐，进去吧，我在这儿守着，你跟夫人好好说说话儿！”朱颜体贴道。
蓝依言点点头，看那紧闭的木门，垂在身侧的两手早已握成拳状昭示着她此刻心中的期待与彷徨，八年了，终于能再相见了，是她吗，这扇门的另一边里真的会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