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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夜不黑

    第四十四章 夜不黑

    谢道韫看了看外面的景致,心想,若是按照古龙的说法,这时候的景象就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夜,深夜。 ~

    早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太守府前前后后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只余下秋蝉有一下没一下衰颓的叫嚣着,也不知是想要将声音蔓延到哪一片天空中。

    夜黑风高,杀人正好。

    谢道韫不是准备去杀人的,她也不是因为失眠而不睡觉。

    远远的街上似乎有更鼓声传来,三声竹脆,一声锣,却是三更已至。

    谢道韫活动了一下脖子,又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痛快的懒腰。

    眼睛早已适应周遭的黑暗,谢道韫毫不费力的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又十分仔细的收拢着自己的头发,将其全都塞到那个类似泳帽的黑帽子里。

    最后将脸蒙上,谢道韫看了看不怎么清晰的铜镜,觉得自己如今这个模样,的确很像是江洋大盗,就是身子似乎小了一些,充其量是一个江洋小盗。

    听到了门外碎碎的脚步声,谢道韫知道时机已到,走到门前开启一个门缝。

    果然是同样一身夜行衣的郗路在门外,正手拿铁丝蹲在门口,对着那道门锁费力。

    拍了拍郗路的肩膀,谢道韫冲着郗路勾了勾手指。郗路无声一笑,将铁丝交到谢道韫的手中。

    一秒钟的功夫,锁头直接落到郗路怀中,谢道韫极是享受的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小娘子的手段是越来越利落了。”郗路低声笑道。

    “六天,一共来来回回解了六十多次,不利落就怪了。”

    这平均下来,竟是一天撬锁十余次,郗路不由得直咋舌,心想给小娘子关禁闭果然极无用。

    二人再无话,一前一后静悄悄的走在回廊里,走过谢安所住的房间时,谢道韫还不忘冲着房间的大门做了个鬼脸。【叶*子】【悠*悠】

    这位叔父大人也真是单纯,竟然认为把自己锁上就能够避免事情的发生。

    叔父大人啊叔父大人,看来你实在是不了解自己的侄女啊

    身形快且无声的行至后院,在原本每天清晨用来操练的场地上,二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小娘子,其实这件事情,其实您根本用不着亲自出马。”郗路仍旧将声音压的极低。

    “这种事情若是不能亲自做,那根没做还有什么两样?”谢道韫摆了摆手,示意郗路不必再多言。

    郗路知道劝不住她,只好道:“大家一会儿就到,还请小娘子稍等片刻。”

    谢道韫闻言,眯着眼睛看了郗路一眼,忽然笑道:“路叔这是在玩我么?”

    郗路故作不知的道:“小娘子说的这是什么话?”

    谢道韫笑了笑,开口道:“东南角,房后一个,房顶一个,井后面一个。东北角,牛车后一个。西北角,衣架后面一个。尤其是西南角的那位,你躲在牛棚里就不嫌难闻?”

    郗路面露尴尬,摇着头冲着空无一人的黑夜一挥手,六个黑衣人显露出了身形。

    出来的这几位自然都是谢道韫的贴身护卫,经过几年的训练,他们早就已经成为了一把尚未出鞘的利刃。

    “小娘子是如何发现的?我们隐藏的足够隐蔽了。”有一名护卫有些不解的问出了声。

    谢道韫摊手笑道:“藏匿的东西都是我交给你们的,难道我还能不知道么?”

    “这么说来,”那护卫明显有些不服气,“小娘子您是蒙的?”

    谢道韫摇头道:“不是蒙的。但是只要我走近这里,就可以感觉到你们的气息。唔,应该说,是一种感觉吧。”

    “这,这怎么可能?”

    “真的可能。”谢道韫点头道:“只要你们到了我这个程度,黑夜就已经不黑了。”

    有些发酸的话,却让这些护卫们听得肃然起敬。他们深知自家小娘子的能力,而对于这一点,他们从来都是引以为傲的。

    “出发吧,这些事情,回来再说。”郗路发了话,对谢道韫点了点头。

    相比于众护卫,最为了解谢道韫能力的人,便应当是郗路了。他不仅仅知道谢道韫在武艺上的造诣,还清楚她在书画、诗文上的天才程度,更知道她私卖军粮的胆魄。

    保护着这样的小娘子,郗路没来由的有几分自豪,可隐隐约约的,他又觉得有些害怕,有些恐慌。因为他不大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小娘子这样全才的人,他更加害怕天妒英才的事情发生。譬如甘罗,譬如王弼,哪一个不是才华横溢,却又英年早逝?

    从小看着谢道韫长大,郗路对她的感情早就不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虽然谢道韫那一声一声的“路叔”总是让他担当不起,但打心眼儿里,他早已将谢道韫当成是自己的子侄疼。

    一行八人毫无声息的出府,以谢道韫为首,在漆黑一片的街道上呈锋矢型行走着。郗路紧跟在谢道韫的左后方,以保证自己随时可以出手保护。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烟花巷,晋陵的烟花巷在城内的东南角,从顾府想要去那里,明月桥便是必经之地。

    这时候的画舫还不怎么流行,否则入夜的明月桥边必然也会是一派盎然之意,但如今,除了明月无声水东流之外,整个明月桥头再也没有了其它的什么声音。

    在桥头的一处漆黑的巷子里,郗路向着身后挥了挥手,其后的六个人就那样有些突兀的遁入黑暗之中,看不见身形,也再无声息。

    “查过了,因为中正官快到晋陵了,所以顾祯这几日不敢在外面过夜,三更末的时候,都会走这条路回府。”郗路在谢道韫身边低声解释着。

    三更是从十一点开始,三更末便是一点左右了。

    谢道韫点了点头,知道距三更末应该用不上半个小时。

    她走进了一片极深的阴影里,有些慵懒的斜靠在后面的木板上,这是店铺落锁后的最后一道防护。两只胳膊抱在胸前,谢道韫就开始闭目养神。

    她忽然觉得,若是自己前世的师父处在自己现在这个境地的话,他一定会吊儿郎当的为自己点上一根味道极冲的烟,在黑夜里缓缓的吸着,而那烟光,便会随着他的动作而变得明亮或淡薄,一闪又一闪,带了些惶惶然的落寞。

    怎么又忽然想起了他?

    谢道韫自嘲的笑了笑,发现自己还是改不了以前的老毛病,每次执行任务时潜伏在黑暗之中等待时,头脑都会胡思乱想起来。

    自己前世出事之前,便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想必那个时候,他就早已死了吧。

    是啊,死了吧。

    胸口莫名其妙的疼了起来,谢道韫大力的吸了一口空气,微凉的气息涌进胸膛,让疼痛舒缓了一些。

    手里没有烟,否则的话,总有种像他一样吸烟的冲动。

    有些用力的将后背靠在木板上,让身子放松的更加舒服,脑袋微垂,仿似睡着了一般。

    谢道韫不知道,她如今的动作,落在那六名护卫的眼里,是如何的令人赞叹。他们为了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都极力的将自己的身子扭曲成十分难受的样子,可谢道韫那么施施然的一站,竟仿似和黑夜融为了一体,不费任何力气。

    人比人气死人啊。

    零星的萧鼓琴瑟之音,偶尔跟着夜风中传来,选夹杂着男男女女酒后的喧闹,愈加显得此处的静谧逼人。

    秋蝉有气无力的叫着,仿佛是被忽然吹至的凉风惊了一下,叫声暂停了那么三四秒,而后又戚戚然的叫了起来。

    月被云遮,四周更加漆黑下来。

    就这样在黑夜中,谢道韫一行人静谧的等待了一刻钟,才听到远处牛车行驶时所产生的吱吱嘎嘎的声音。

    牛车里的人哼唱着放浪的调子,声音却因为舌头打着卷而混沌不清,除了驾车的人还有几分清醒之外,其他跟在牛车旁的仆从护卫们,都喝得晕晕乎乎,脚步有些发飘,不知这半晚的癫狂耗了他们多少体力。事实上,就连那个驾车的人,都在强行保持着自己的清醒,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见他那因为困倦而不住点下的脑袋。

    牛车驶上明月桥,桥上无明月,水中亦无明月,只有被浓云遮住的月光,极为无力的向外散耗着。

    有仆从行走的身形一顿,下一刻就冲到了桥边,扶着横栏向下呕吐着,在黑夜里发出难听的干呕声,以及难闻的酸腐味道。

    牛车里的人笑骂了几声,戏谑的嘲讽着,声音在黑夜里悠悠荡荡,传出很远。

    车中人自然是顾祯,虽然被无忧公派人责骂了一会,但却行乐依旧,毫不耽搁。

    “所以我说,这种事情,总不可能等着别人来做。”谢道韫在心中自言自语着,

    恶有恶报这句话,她并非不相信,只是她有些不清楚,这种恶报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降落到恶人的身上。若是等到自己的气消了,他的恶报再来,那跟自己还会有什么关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可惜,收网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些。

    “对不起了,”谢道韫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幕,“您这笔生意,我抢了。”

    ——

    (回哈尔滨啦,影子这短暂的假期,就这样飞快的结束了,无奈~这章是昨天码好的,估计发的时候,影子还在火车上晃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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