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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运筹帷幄

    明衍皓送走高公公便向莫盈馆而来。大文学明衍皓见莫盈馆大门紧闭,只有站在门前伫望。

    “主子,回屋吧!”南征站在毒日头底下陪着明衍皓,已汗流浃背。明衍皓仍站在莫盈馆前如一座神佛,不移不动,泛白裂唇略动:“南征,你说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狠心偏执之人吗?所谓金城所至,金石为开。可是到了我这里为什么总是不管用呢?”南征说不出话来,荪壁听后大怒:“如此负心薄情狠心之人要她作甚,天下好女子比比皆是,凭咱们主子还找不到一个真心人吗?”南征无奈道:“天下好女子是多的是,可主子独爱这朵无情花。”荪壁见此,对着阁楼大喊:“欧阳若琳,你给我出来,有能耐你去杀了郁清,凭什么让我家主子受罪!”明衍皓眼神扫向荪壁:“荪壁,住口!”荪壁哼了一声拂袖离开。明衍皓看着那扇门,心如刀割:“人常说痴情女子薄情郎,为何到了我这里就又不是了呢?原以为痴心相守,终有一日你会转头;原以为时来运转,你已放下怨恨情仇;原以为佯装不知,你就会被感动回头。谁知到头来终是一场空,终是有缘无份。闻人离苦别倾情,铁石之人也动情。难道你的心比铁石还硬吗?这是为什么,若琳?为什么要伤害爱护关心你的人,难道这个世上除了郁公子以外,任何人在你眼中都是外人吗?六年的等候,六年的付出,六年的痴情都换不回你那丁点儿的仇恨吗?是你爱郁公子太深,还事恨郁公子太深?常言说爱之深,恨之切就是指现在的情景吗?可你确定你真爱她吗?你可有为她着想,真正爱一个人不是为了占有,而是成全。就像当年我成全你和郁公子一样,真正爱一个人不是为了拥有,而是希望她幸福。若琳,你是否认真的想一想你对郁公子的感情是出于仰慕的亲人之情,还是处于爱慕的夫妻之情。你仔细想想,你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个遇见的便是郁公子,她仙人的气质,倾国的容颜,满腹的才华让你慌乱无助的心找到了一个精神、物质的寄托。大文学你因此对她产生一种爱慕的错觉也有情可原,可仰慕不是爱慕。你认真想想,这十一年来,你可有真正把她当作丈夫来对待。你再仔细想想,当你知道郁公子的真实身份时,你的内心还是像以前那样单纯的爱她,还是只为占有。若你真的爱她,不管她是男是女,是妖是魔,是男装还是女装,你都会对她一如继往,可你是这样吗?”明衍皓也不管生疼的嗓子,干裂的嘴唇,继续道:“若琳,我想编一千零一个理由让你感动,明知道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却总是沉浸于自己所营造的梦境中一错再错。梦里花落知多少,我如今无梦,有怨,有恨,也有泪。”南征见明衍皓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无情的大门还紧紧关闭着,忍不住大声喝道:“主子,别说了,何苦求那一丝怜悯,她不值得。”明衍皓对着南征笑着,只是那笑有多么勉强。“南征,我曾说过,俗事红尘中,有许多种情爱,我本可以选择其中最简单的一种,可···,当我遇到了她,我宁愿,艰辛下去。”

    府里的丫头、婆子、小厮、侍卫都被自家王爷感动的泪水涟涟。隔云、遇雾也哭道:“小姐,开门吧!这酷暑天儿,王爷在毒日头底下站了三个多时辰了,小姐。”

    隔云、遇雾的话刚说完就见莫盈馆的门缓缓打开。欧阳若琳两眼红肿,站在门旁看着明衍皓。南征赶快把下人赶走了,自己也悄悄离开。

    酷暑炎热,竹园内仍是一片清凉之气。郁清正在研究玄寒决第十层精要之处,忽觉周围有呼吸声,郁清凝神,“若琳,出来吧!昭质不在。”

    欧阳若琳慢慢从暗处走来,看着郁清那绝美的容颜,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怔怔地看着郁清。欧阳若琳又想起白天明衍皓的话,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大文学郁清见欧阳若琳怔怔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眼内充满敬仰与爱慕。郁清也怔怔地看着欧阳若琳,回神之间,见欧阳若琳已泪流满面,忙起身走至她面前:“怎么了?”欧阳若琳环住郁清的腰靠在她怀里大哭起来。郁清轻拍欧阳若琳的肩,不知该说些什么。欧阳若琳哭累了,郁清揽着她走到竹床上,让她躺在竹床上休息。欧阳若琳轻闭双眼,任由郁清照顾自己,“自己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好像六年了,六年她不曾对我展示这种温暖了,记得自己初来悠然谷时,每天都是在她的嘱咐下安睡。在竹园的三年,每天也是在她的照料下入眠。自从回悠然谷,尤其是大婚后,两人的间隙越来越大,信任越来越少,猜疑越来越多,再也不复当初的温馨和柔情。自己也曾细想过到底是不是真爱她。也许外表可以骗人,但心是不能骗人的。也许刚开始自己是被她那独特的气质,绝世的容颜,傲人的才华所慑服,那是仰慕和敬畏。可到了后来,自己是真爱上了她,尽管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份后,爱中夹杂着怨恨和占有,但心里还是爱着她的。后来误会越来越大,以至于到了现在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尽管心里明白,两人是不可能的,可还是希望抓住那一丝柔情。可是太累了,十年的追逐,十年的付出,十年的期待,好累!不想再这样累下去了,好想找一份温暖去融化自己的心,好想找一处港湾寻找一份安全。如今那份温暖和港湾在痴痴地望着自己,苦苦地等着自己。自己怎能不动心,不动摇呢?只是仍不能放下心中的仇怨和爱慕。今晚自己忍不住来看她,在自己与别人成亲之前看她最后一眼。若是她曾经有那么一丝爱自己,自己便放手,让她解脱,也放自己一马。若她从没有爱过自己,自始至终都在骗自己,那么即使毁天灭地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欧阳若琳睁开眼,满是坚决和决绝,但是吐出的话语却是平平的,淡淡的:“哥哥。”郁清听到她的称呼,顿了一下,知她不在伪装,两人再次迎来困窘之地。欧阳若琳继续淡淡道:“我和明衍皓要成亲了。”郁清愣了一下,心中有一丝不舍:“是真心的吗?”欧阳若琳嗯了一声,“他对我太好了。”郁清听此,由衷道:“祝你幸福。”欧阳若琳听后,心一凉,过了好大会儿才打破彼此的沉默,“哥哥,你可曾爱过我,我说的是男女之情,夫妻之情?”郁清略一垂眼,不知如何回答,暗想到:“她好不容易接受明衍皓,万不可再给她希望。”只能狠心道:“我自始至终都把你当作妹妹。”欧阳若琳听后对着郁清无声地笑了,笑得很美,很怪。心酸中带着解脱,解脱中带着绝望,绝望中带着不甘,不甘中带着不解,不解中带着仇恨,让人怎么也看不透,理不清。郁清看着欧阳若琳对着自己笑得越来越美,越来越诡异,心中忧慌:“若琳,你没事吧?”欧阳若琳笑着走至郁清面前,“哥哥,别人常说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有**,这浩瀚沙海中,自己好比一粒尘沙,被风吹到哪里去哪里。运气好的留在沙丘,得以留在自己向往的一片天地;运气不好的随风而走,居无定所,浮沉起伏。我以前常以为我把自己强大了,不再做一粒细沙,而是一座沙丘,这样无情的飓风才不能随便把我移走。这样我便可以留在那一片土地上,看着心底的一湾清潭。尽管这湾清潭有很多人想得到它,它自己也是那么难的可贵的保持一方净土。尽管在这儿留下与变大的过程是那么的辛苦和艰难,可我仍然无悔无泪,只因那湾清潭还在那里。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错的可悲。原来一座沙丘并不算什么,因为有时龙卷风可以把它整体移走,因为这湾清潭它会消失,它会改道。原来固守不是根本,追逐也不是根本。最根本的是自己变做沙海,只有这样这座沙丘无论被移动到哪里仍是在这片土地上,这湾清潭无论在哪里出现仍是跑不出这片沙海,即使消失了,干涸了,它的血液,它的骨干,它的灵魂还存在在这片沙海中,永不散去。这个时候,我就不是在固守,在追逐,而是控制和掌握。可最最可悲的是,我没有意识到,以至于这湾清潭它移向了大山,跑向了雪原,而我也被风吹起,销声匿迹,魂飞魄散。”郁清痛苦无奈地闭上眼:“若琳,难道你没发现吗?每次风吹起时,总有一粒尘沙与你相遇;风再起时,总有一座沙丘与你相连;风继续吹时,总有一座沙丘与你相通。但当你成为一片沙海时,风不再吹,而涌起的是一片片树林,一连连绿意,那时的你将孤军作战,直至被同化和消失。既如此,为何不与那一粒细尘相伴,而非要选择杀害的毁灭与绝望呢?再说清潭,那沙海中的绿洲。你真的以为它是在寻找别的溪流,别的青山,别的水草去了吗?也许是它自己枯萎了呢?更或许它是被沙海的围绕所埋没了呢?”欧阳若琳看着郁清,“也许你说的对。”郁清看着欧阳若琳,认真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强大,只有真正的变强。变强也不仅是外观上的,形式上的,而是心灵上的。若琳,你要做一株筑城的木槿,而不是刺手的玫瑰。”

    “哥哥,你也要做四季常青的清竹,而不是随时而发的幽兰。”

    “若琳,生命终有结时,自己的时日已至,即便偶遇一两个暖温,但寒冷仍然会如期而至。”

    欧阳若琳再也无法坐下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随即运功而去,只留下在原地出神的郁清。

    “若琳呐,你为何始终不明白,修竹虽四时长清,但每至春来,仍是枯叶凋落,新叶嫩发,这仍是一个轮回。任何事物都逃不过一个“终”字。”

    “若琳,原谅我的欺骗。我是不想再给你希望,让你坚定的心再次徘徊。愿你和明衍皓幸福。”

    “若琳,我对不起你。我将要辞世,就让我用这微弱的生命去完满你余下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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