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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出事(一)

    所谓的姐妹情在此时不堪一击,明绣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巅初就没料到会有现在的这些变化,只是冬雪现在虽然不义,可春雨的用心就未必有仁了,她也是打着利用冬雪的主意,如果事成了,她享受了好处,反倒不用担上丝毫风险,而如了她心愿;可如果事情没成,那这事儿她也可以全推到冬雪的头上,可以说,这春夏秋冬几人当初就算感情再是深厚,可是在利益与现实面前,却变得面目全非了。

    明绣摇了摇头,并没有答应冬雪,这时她心里已经不如之前好般愤怒,反倒是觉得有些素然无味了起来,她淡淡的看着冬雪,眼睛里再也不见当初对她的信任以及喜欢,反倒是陌生疏离得让人一看仿佛以为两人从没见过面般,她轻声说道:

    “本宫不用你帮什么忙,只是你既然已经打了这个主意,想必当初早就已经有了事情不成的觉悟了吧?”春雨托人买的东西,她就是不用特意让人去打探,都能猜得出来,大约就是催情药一类的东西了,毕竟在古代这种情况下,女人如果成心想勾引一个男人,能用的手段无非就是那几种,明绣就是不用真去确定,也能明白。

    只是谁替她买这东西,却值得令人深思,一个丫头连这样旁门左道的东西也能托人买得到,假如有人想要运送害人类毒药进来也不是不可能,明绣对于周临渊是很信任的,心里还是觉得他不可能会因为中了催情药就狂性大发真将春雨怎么着了,可如果是毒药,那就令人防不胜防了,她心里生起警惕,生起想要将府里整顿一番的心。

    冬雪是已经不能再留了,还有秋霜也不能再留在身边,只有夏晴令明绣有些看不太透,从之前听到的她好似并没有跟冬雪等人同流合污,甚至劝解了好几次让她们赶紧离开,可是明绣如今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她们任何一人,因此对于夏晴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打定了主意,明绣这才看着冬雪道:

    “冬雪打三十板子,然后将她发卖出去至于秋霜,也领二十板子,送到外院,以后不许再踏足本宫正院一步,夏晴么,就五个板子,降为二等丫头,在二门处侍候,以后也不要再进来了。”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因此也不想再审问她们,干脆直接就下了处罚,这板子可不是普通的木条,而是宽厚而沉重的木棍,每根都重达五十斤一板子下去往往皮开肉绽不说,而且就是一个男人,也最多挨不了五十板就得一命呜呼,冬雪挨了这三十下,就算侥幸不死,最潲也会残废去脱半条

    如果是以前的明绣,绝对是不会做出这么重的处罚,可是此时她却知道在这个封建时代里头你对下人越是仁慈,可人家反倒会瞧不起你爬到你头上,认为你没个主子的样儿,主仆不分,不单是她现在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也很容易给外人一些自己软弱没主见的感觉,她自己倒还好,并不太在意这些评论,可是她却不得不在意这些流言会不会对周临渊造成影响。

    冬雪一听说要打三十板子然后被发卖,当即眼睛一闭就昏倒了过去,可是却没有谁过去扶她,任她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外头元本已经机灵的过去叫了好几个身材高大的太监进来候着了,一听明绣发了话处置,连忙拖了冬雪就往外走。秋霜眼里露出绝望,动也不动的任由几个太监拖了出去,整个人跟失了魂魄般,她这辈子的想法再也不可成了,二十板子下去,她也算是毁了,往后更别想能飞上枝头。

    只有夏晴这个平时看起来最害羞的姑娘极是镇定的叩头向明绣谢了恩,这才温顺的任由几个太监将她拉了出去,临走时下意识的看了跪在地上的粉色丫头一眼,随即又将脸挪开,也许是她合作态度好的原因,那几个太监手下力道也下意识的放小了些,看到明绣没有反对的样子时,更是没真将夏晴给反剪了拿出去。

    她今日这一番处罚,算得上是雷霆手段,叫一旁的仲尤两位嬷嬷等人心里无不惊骇害怕,都不敢像平日那般随意开口说话,恭敬之极的站在她身后,原本跪在地上面色极是镇定的两个丫头,看到之前屋里的三人分别领了罚出去了,这下子二人才有些不安了起来,她们以前听闻太子妃很好说话,并不真会处罚下人,这时亲眼看到,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生命只有一次,自然是人人都爱惜的,因此再也摆不出刚才的镇定之色,脸色变得雪白,终于有些害怕了。

    看到冬雪三人分别被拖了出去,明绣这才冷笑着将目光放到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身上,淡淡的发问:

    “你叫什么什么名字?”她一边问着,一边伸手指了指跪在右边那个穿着粉色丫环裙的丫头,轻轻问道,这正是之前她想再听一会儿,却开口泄密的人,她打喷涕的声音太大,更何况在那种关键时候,她如果有脑子,就应该强忍住才对,就算忍不住,也不用像深怕屋里人听不见一般,声音这么大,由此看来,她应该是对屋里人示警,故意没让自己能听得下去,这种人如果不是自以为是,那么一定是同屋里的某个丫头有瓜葛或者是认识,从之前的情况看来,明绣心里明白应该是是后者。

    那丫环脸色一白,再是镇定,她也不过是一个不满二十的丫头,刚刚才见着明绣用狠硬的手段将三个跟在她身边的丫头处置了,自己不但是违背了她意思弄出了声音让众人被发现,也知道了这样一个不该她知道的事情,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罚自己了,她有些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身子抖动了两下,抬起头低垂着眼皮不敢看明绣,回答道:

    “奴婢叫映心。”

    明绣点了点头,对元本说道:“本宫怀疑这映心与冬雪等人有勾结,也赏二十板子,打发到下头院子去。”

    元本点了点头看着这映心惨白的脸色,心里一阵痛快,冷哼了一声,很有大总管范儿的挥了挥手,身后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太监这才赶紧跃了出去,将已经瘫软在地上的丫头架了起来向明绣讨好的行过礼,又退了出去。

    原本满屋子的人,这下子又走了个差不多,只还留了元本仲尤两位嬷嬷,以及还在一旁等着待命的太监和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如筛糠般的小丫头了。明绣看了不安害怕的小丫环一眼,这小丫头之前看起来虽然镇定,可不像是同映心一样好似有别的心思,看了半晌,她这才皱眉放人:

    “至于你么就先出去吧!”

    那丫头没料到前头几人都被打的打卖的卖,连同自己一道被抓来侍候明绣的映心也挨了板子倒了霉,而她却可以完整的走出去,没有被打也没被卖,让她已经绝望不已的心里又突然生出一股希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傻傻的抬起头,望了不能直直盯着主子的规矩,看着明绣冷然的脸色有些发愣。

    “还不走?”

    明绣看了她一眼,那小丫头才如恍然大悟般,有些激动的跪下身又狠狠叩了几个响头,这才带着哭音道:

    “奴婢谢太子妃恩典,奴婢这就告退。”那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又叩了几个响头这才站起身子弯着腰往外退了出去,屋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连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清,元本等人一句话也不敢说·看着明绣淡淡的样子,伸尤两位嬷嬷不敢再去叫旁人,见了明绣与往常不同的另一面,两人心里完全歇了有些自大的心思,拿了帕子将地上冬雪之前弄出来的痕迹又擦了去,这才恭顺的站在明绣身后。

    这件事其实还有想不通之处,但是捉贼拿脏,捉奸拿双,明绣心里就算知道这事儿有春雨的影子,可是人家又没出面,就算有什么坏心思,可她这时只能借冬雪敲打她,看她自己能不能明白,不然到最后,也别怪她心狠了,毕竟老公只有一个,又有那么多女人惦记,自己如果再像以前般浑然不放在心上,怕是哪一天就会被人挖了墙角。

    回来这么久,又处理了一桩事情,明绣脸上也露出疲态,那边已经有人去吩咐了厨房让人送些热水以及饭菜过来,其实明绣同周临渊离府这事儿虽然说已经让大家都别往外传,可是要想真瞒得紧紧的不漏一丝风声也不可能,大家也都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明知道这事儿,也不可能大声嚷嚷出来。

    热水很快有人送了过来,秋霜等明绣身边的大丫头今日都落了马,她身边也少了几个人侍候,唯有一些以前才提上来的丫环,可是明绣对她们并不太熟,这些日子离府也将她们打发走开了,一时间身边只有仲尤两个嬷嬷侍候着,元本正要退出去间,明绣想了想,仍旧是将他叫住,吩咐道:

    “秋霜等人挨板子,你去让府里一些人过去看着,以后不听话的奴才以及擅自作主的,就照`这么个规矩办。”元本心里一秉,答应了一声,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匆匆泡了个热水澡,又随意吃了些东西,明绣这才觉得眼皮儿直打架,屋里伸尤两个嬷嬷已经收拾好了床铺,墙角的几个冰桶也重新换过了,冰凉舒适,她躺上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身边挨着一具温热结实的熟悉身体,她下意识的靠了过去,半睡半醒的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

    周临渊摸摸她脑袋,看她睡得跟小猫似的,表情天真而又无辜,可爱得令人打从心里泛起温柔来:“今日的事情,要不要我替你出?”

    明绣在他怀里拱了拱,披散下来的满头长丝铺得满床都是,遮住了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只剩一个黑色的小脑袋摇了摇,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周临渊胸前传了出来:

    “这事儿我已经处罚了,也不想再追究。”只是想起周临渊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够招蜂引蝶了,如果他平日不是冷着一张脸,而是见谁都如沐春风的话,怕是她现在更焦头烂额,虽然知道这事儿不是他的错,不过明绣心里也有些吃醋忍不住咬了他一口:

    “就你最招桃花!”这话轻软柔闷,就像一片羽毛拂在了周临渊心里,第一次看见明绣这么撒娇可爱的样子,他忍不住低笑了几声,又伸手摸了摸她背脊,只是从今日这事儿他又好似从里头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儿,好似不止春雨的事情这么简单,但一时间他还没能找到其中的连接点,只是想起有人打着自己主意,他却是眼神冷厉了起来。

    夫妻两人躺在床上绵了一会儿,轻声说着话,外头仲尤两人守了半天,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偷懒耍滑,老老实实的站了半晌以前干惯的工作,经过这么几个月的好日子,才发现有些做不惯了,腿脚僵硬得不行,两人这才发觉出自己之前的日子有多么好过而自己两人行事也确实过份了,因此更是打起了精神守着。

    明绣睡在周临渊臂弯里头,满呼吸都是他的清淡青草味儿,就好似身边满满都是阳光般,说了会儿话她才明白,自己今日下午处罚奴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太子府,许多下人都知道太子妃不是一个好呼弄的主子,至少起到了一个震慑的作用而原本管事的王婆子被卸了权元禄已经另外安排了人顶上了,她心里一阵温柔知道这是周临渊在替她善后了,虽然她自己做的事,自己也能善后,可是这种被人关心和宠溺保护的感觉却是很好。

    两夫妻在太子府的离去和归来都好似并没有引起很大波澜,好似真的木子妃只是在府里安了半个月的胎,闭门不出一般,除了她前几日大发雷霆,因为秋霜普侍候不力,好好惩治了一番下人,好似太子府里同往日再没有什么分别。

    渐渐的已经进入了八月,秋季的天气也是闷热得令人难受,太子府一派平静,被贬的夏晴休养好之后又回了明绣二进门的院子上工了,冬雪当时就没能熬得过去,死在了长凳上头,听到这消息时,明绣心里有过一丝恍惚,当时那个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姑娘,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却变成了这般模样?据说秋霜养好伤之后落了病根,走路不太利索,如今在哪个房里头,也再没人和明绣说过,她已经过了孕吐期,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精神反倒没有以前好,每日昏昏沉沉的就想昏睡,这情况从叶家回来没多久就这样了,她只当自己是有些思家了,因此并没放在心

    只是同太子府的平静不一样,宫里却闹腾得越发厉害了,原本已经去和亲的七公主周敏又送了回来,只是这么一回来之后,她却又好似有些变化了,从以前闷不吭声的公主,变成了现在刁蛮任性的丫头,同她一道出去的几个陪嫁贵女,叶明若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没有同她一道回来,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倒令明绣听了愣了愣,只是也没往深处想,毕竟叶正华那一家对她而言简直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了,除了叶明若曾经是周临渊的姬妾外,她简直是不认为自己同叶家有任何的关连。

    在府中呆了许久,宫里皇后娘娘召她入宫的懿旨却是让陶姑姑传了过来,明绣原本还在床上昏睡,听到陶姑姑带着旨意过来时,这才来了精神让人帮着梳了头发换了衣裳过去见她,她也已经很久没见皇后,从叶家回来之后,就没有再进宫请安过,她身体好似怀着孩子之后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提不起精神,因此这时听皇后派了陶姑姑过来,这才想起自己的疏忽。

    两人相见时,不但陶姑姑吓了一跳,连明绣也吓了一跳,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只是令陶姑姑震惊的是,明绣以前不是是容光焕发,可是瞧起来小脸白嫩红润有加,那肌肤如喝饱水般,让人一瞧心里就羡慕喜欢,白嫩嫩的,可是此时虽然瞧得出来皮肤也好,但是气色却差,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看起来整个人虚弱得不行,瞧起来她懒洋洋的没有丝毫精神,整个人已经憔悴了下去,她不由惊呼:

    “太子妃,您这是怎么了?”

    明绣挥了挥手,感觉连挥手这个动作也是累得不行,让人直喘气,她靠坐在椅子上头,身下已经垫了柔软的垫子,可她却恨不能立马就躺在上头这么睡过去,眼眸涩涩的,要不是强撑着精神,她这时已经又昏睡过去了,听到陶姑姑问话,她懒洋洋的回答:

    “也许是怀孕的关系,陶姑姑怎么过来了,母后最近还好吗?”

    陶姑姑心里黯然,皇后以前怀孕时她也侍候在身边,可也没像明绣这么死气沉沉的模样,只是这时她却不方便多说什么,看明绣这副恹恹的神色,她赶紧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了,想让她自个儿回去再歇着,她顺便回宫去向皇后禀告一番:

    “太子妃,娘娘让您明日进宫一趟,娘娘许久没见您,有些想念了。”传达完了皇后的旨意,陶姑姑瞧着明绣又瘦了一圈,只剩了皮包骨的模样,又有些犹豫了,虽然这事儿容不得她去作主,可是想起皇后对这儿媳妇的喜爱,恐怕知道她真的情况有这么严重,估计也不会真让她硬撑着病体过去,因此又迟疑开口:

    “不过奴婢瞧您看起来脸色好似有些白,如果您觉得不想走,奴婢回宫去禀告娘娘也是行的,相信娘娘也不会真舍得您这么热天儿进宫。”宫里的贵人都不爱听人家说她们气色不好,或者是生病什么的,毕竟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别想近了皇上的身,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因此这说话也是一门艺术,陶姑姑虽然说得隐晦,明绣却是听了出来,她自己最近也觉得自己情况有些严重,可是平日天天照镜子并不觉得,而且她以前没怀过孕,并不太清楚怀孕之后是怎么样的,只以为这是正常情况,可是现在看陶姑姑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好似又有哪里不对劲儿了。

    她摇了摇头,虽然嘴唇粉白得好似没有颜色,不过想起皇后对她的喜爱,自己也许久没进宫瞧她,因此虽然知道陶姑姑是好意,不过仍旧是强笑道:

    “我许久没见母后,也有些想她了,我明日一早就进宫去,陶姑姑您让母后放心,我没什么大碍的。”

    陶姑姑听她这么说了,欲言又止,只能点了点头,又坐了一会儿,看明绣强撑着陪自己坐,也不敢再停留,赶紧就告了辞准备回宫去。

    等小轿回到了宫中时,太阳已经渐渐偏西了,这个时辰是皇后用晚膳的时候,可是陶姑姑心里有事,也不敢耽搁,只能硬着头皮又进了坤宁宫,向皇后说起自己今日下午所见来,说起第一眼看到明绣时,她简直惊了一跳,不过是一个月左右时间没看到,可明绣整个人却好似瘦得脱了形一般,整个人瞧起来情况糟透了。

    皇后吃了一惊,连晚饭也没了胃口再用,对于陶姑姑的话,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怀疑,陶姑姑相陪了她二十多年,简直比儿子周临渊的岁数还长,她的为人怎么样,皇后是最清楚不过的,从不敢妄下结论,凡事说话都要留有三分余地,假如说她现在也急急忙忙不顾吃饭时间来见自己,并说明绣脸色很差,怀孕身体不适,并且暗未可能出了岔子,那么真实的情况一定是非常严重了,不然她不会说得这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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