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零月篇：小女生的固执（下）
两个人都微微抽着鼻涕，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请记住我们的www.DukAnkan.com)昨天绫音将被子踢得过分了一点，恰好半夜天气转凉，结果两人起床的时候，都有那么点微微的感冒。零很讨厌感冒的感觉，她不习惯吃药，感冒向来都是放着不管，几个星期后自然好的，而感冒总是让人晕忽忽的，无法完全集中精神。
很显然这次碰见的又是那种很不习惯的感觉。零知道其实这点小感冒完全不会影响绫音什么东西，只是看着自己抽鼻涕，她不好意思摆出自己不在意这点小感冒的架势，毕竟她才是昨天将被子彻底踢掉的家伙。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生命总是充满着不确定性的美妙，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会出现什么类型的挑战。”零挖苦道，如今说话总带着鼻音，多少有点不习惯，声音也不能太大，好在自己说话的声音向来都比较轻，音调也不会很高，所以说话并不会很难受。
只是，目前自己依旧不打算吃药。这又算是一种所谓的水精灵族的固执，当然，这和水精灵的荣誉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零的这种坚持，仅仅是有一些与众不同罢了，大可这样说。
“去晒晒太阳吧。”说完，绫音冷不丁凑过来，狠狠地啃在零的嘴唇上。
Kiss又是另外一种美妙的感觉，只是零向来都没有尝试过。或许这对绫音来说，仅仅是一个在起床之后，心血来潮的问候，零已经蒙了。此时所谓的感冒、着凉，完全成了可以丢到一边的事情，而零的脑子里却没能放得下什么东西。那是一种淡淡的柠檬清香，而绫音却是从来不用唇膏的，至少这段时间里边零没见到她用过。
“让你忘记抱怨，果然需要这种方法么？”绫音试探性地问。显然她并没有零那么强烈的感觉。
“不。只是来得有点突然罢了。你知道我一直不能接受这类事情…”零的回答偏向语无伦次，“虽然我也不反对，但是要我接受它，依旧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你还是在迷茫哦，零。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你应该不会迷茫的。也许你所认为的那个无知，会更适合你一些。”绫音绕开了话题，零自然不愿意相信这冷不防出现的突发事故，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还在迷茫而已。
“今天是准备把时间安排和卡林在一起呢，还是安排和我在一起？”绫音又问。事实上一早起来就讨论那样的问题，很影响好心情。
“除了挑战道馆以外，不是没别的事情要做么。如果这样的话，我倒觉得应该陪你去买几条衣服，至少你不需要天天拣我的衣服穿了不是。”她只是打算散一下心。
“行李没给送过来我也没有办法啊。”她解释，“即使这样，你不介意和我穿同一件衣服，不是吗。”
“恩。”不过零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推辞的理由了，只是这样确实太过于暧昧。“不过还是得去逛一下，一个人的行李不够两个人用，对吧。”于是安排就这样定下来了。
简单地收一下，绫音又不知道望什么地方打完电话，大意是抱怨行李为什么还没有送来之类的，最后也是一句，不需要再送来了，而不了了之。打完电话她松了口气，接下来要做的只是逛。逛对于女孩子来说向来不是什么讨厌的事，只不过要提着大包小包，谁都不那么愿意。虽然是道馆城市，Jasmie依旧是没有多少人类习惯使用的东西，就连衣服，也大都是妖精族所追求的高贵与精致。零摇摇头，这样的衣服是不适合穿着旅行的，或许哪天在什么地方休假，偶尔穿穿也不错，目前她显然不想买上这样的累赘，事实上联盟所发出来的补贴，也不允许她这样奢侈，尤其眼下的情况很无奈绫音连自己的ID卡都没有随身带着，换句话说，就是零现在养着绫音。那点点补贴，能剩下的也就仅仅够买给精灵的零食而已。
逛了一圈，零依旧在摇头。“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不会介意你继续穿我的衣服的。其实这样很好，不是吗。省得天天念着下个月的补贴。”这仅仅就只是一个穷字，可以解释的一切。零不穷，只是不愿意花掉训练师补贴以外的钱她认为那样自己看起来像寄生虫，或许这也是作为水精灵，所应该有的固执的一部分。即使逛街不买东西，这对于女生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事情，零认为，或许偶尔接受那么一两次，也不错。
计划临时取消后，两人决定去道馆看看。虽然挑战的安排被放在明天，却不代表训练师不能事先了解道馆的挑战方式。道馆位于城市的东南角，妖精们把它安放在这个地方，大部分原因或许是为了减少和人类训练师的接触，只需要给他们留着城市的一个角落，就够了。毕竟信念不同，很容易就会起摩擦，历史上这样的事件数不胜数，即使大都是小事大家都认为，即使是有小事，也不如没事。于是道馆就一直在那个地方，虽然现在相互之间的冲突可能性已经几乎为零，但那个地方，却成了习惯，不愿意搬了，妖精向来都不习惯改变什么，包括这点。
“绫音大人。”绫音不管在什么地方，大都是主角。门口已经有一个妖精族的训练师在等着了。
“我陪这位训练师过来看看。”绫音介绍了身边这位。“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想随便看看，所以你们自各忙就是了。”如此一说，道馆就算是畅通无阻了。如果可以这样认为的话，这就是绫音的力量，一个精灵中心的管理员，却还是得让联盟的首领低声下气的样子，连来到妖精族的道馆，都有专人接待的待遇。
“我们进去吧，零。”绫音摆起脸谱，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感觉，是那种妖精王族的骄傲，对比希蜜来说，绫音的骄傲，更过分了一些。而绫音的耳朵自然也在证明，绫音不是妖精族。
“你的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心不在焉地跟在绫音后边，零这样说。其实道馆里没什么好看的，在之前的调查中已经知道，道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战斗场地之类的设施，因为大多数的挑战，都不会在道馆里完成。而这里，更像是一个妖精族的事务所，道馆中的一切在妖精魔法的作用下，浑然天成，完全没有人类建筑的石头，亦或是石灰。道馆从一颗种子开始，在魔法的催化下成长，先变成作为大厅的植物，再经过长时间的慢慢成长与休整，永恒之树的内部和外部，完全是两个概念。道馆里有着人类建筑的一切影子，却完全不存在水泥或者岩石，能以树木作为建筑，世界上只有妖精才能办得到，尤其如此宏大而完美的建筑。
“妖精族的永恒之树确实很方便。”绫音也在感叹，对于妖精族这种逆天一般的艺术，感叹一下不吃亏的。她却没有去回答零这个问题，零也觉得这问题问得很无聊，她早知道绫音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你知道吗，零。”绫音说，“如果你是联盟的天王，那没多久之后，你也是我这样的待遇。我只是联盟里比较特殊的精灵中心管理员罢了，甚至不曾是天王。”
“恩。”零没什么好说了。转眼看到绫音的眼神，她明白绫音不是很愿意提起这些事情，而所谓的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绫音从未打算说清楚。
在道馆里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绕了很多弯子，零依旧觉得，这棵永恒之树直径至少有三十米，回想起外边感觉到的那种高耸入云的气势，零一阵胆寒。“为什么妖精族的建筑大都不是永恒之树呢，明明那么方便，却还要引入人类的水泥石灰技术呢。”
“因为代价很大，事实上石工技术很方便，不是吗，只需要一点点工夫，直接从大自然取材，不需要漫长的时间等待，也不需要大量的魔法。”绫音显然也不太偏向永恒之树这类建筑。“石工技术的魅力在于，就连最固执最高傲的妖精族，也接受了它们。”
“永恒之树的内部是一个被压缩的空间，维持这个空间需要持续的魔法，所以一般情况下，妖精族的建筑并不会采用这种形式，而只是简单的种子与魔法的催化罢了。”绫音在前面边走边对零做着这种填鸭式的介绍，也不管她能接受多少。总之这只是一些和精灵训练师无关的东西，不是非要马上接受，毕竟现在零在联盟中连个所谓的职务都没有。
“我经常都在认为，你的见识和你的年龄完全不相称。”零终于问。这似乎已经不是次问了，只是一直都没有答案。并非绫音不想回答，只是零想不明白。虽然绫音一直都没有去回答，很自然地零暂时还没有办法站在一个训练师角度之外的地方去看问题所以绫音只是尴尬地笑笑。
“这里是训练场。”
所谓的压缩空间，在这里便可以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很显然外观上看，永恒之树容纳不下那么宽的地方，而在内部看来，这里却不是全部，零可以感觉到，这训练场完全仅仅是小小的一部分而已。她曾经为妖精族的魔法实用性感到迷茫，如今看来，也并非一无是处，自己身上那种水精灵的自大，过分得一点罢了。
训练场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了，眼下和往常一样冷清。传说妖精族的训练师没有那种热火朝天满身臭汗的特训，只是和精灵在一起感受，就可以提升境界，甚至，人们向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可以通过感受自然，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而这无非是妖精魔法在深度上的一种体现。这重深度显得即无理又霸道。
“妖精族无非就是和水精灵族一样，你没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一开始，不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水系训练师了么。”绫音说道。“妖精族感受自然，而水精灵族感受的，应该是来自大海的力量吧。虽然我也不是那么确定，但是想象中，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恩。”零不是很想去反对这个说法。毕竟说自己这个训练师的实力，不可能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得到的回报。事实上自己从小就有很高的天赋，没有经过什么努力，几乎一帆风顺地达到了这个高度。她倾向认为女孩子应该把足够的一部分时间放在外表的形象上面，不是为了取悦男生，是因为水精灵族的女生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至少不应该在外表上丢脸。这不知是从哪个时代开始流传下来的传统，虽然有人一直在质疑，却从来没有人公开反对过它。
看过训练场之后零放心了很多。按照这个情况，如果是所谓的对战方式来获得徽章的认证，自己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而对于其他的所谓的妖精族的浪漫的认证方式，零认为这种放水一般的认证，自然是难不到她的。零不喜欢老树根肆意缠绕的阴森感觉，所以没有在训练场停留多久。
或许是完全不会存在传统道馆挑战方式的缘故，精灵中心虽然偶尔可以见到一两只精灵，却是幽闲而懒散地踱着步子，完全一副么有任何负担的样子。绕过训练场，便可看见道馆里边训练师的住所。即使树中的森林是一种很奇怪的方式，零如今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和那位训练师说的一样，馆主没有在道馆中。书桌上整齐地堆放着魔法书，封面尽是那种虽然很秀美，却怎么也读不明白的妖精文字。显然是因为绫音的关系，零才可以到馆主的书房中参观，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在这里得到一些什么启示看样子馆主是一个狂热的魔法师，对精灵训练师这个职务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既然在没有什么兴趣的前提下能达到道馆首领的成就，天赋可想而知。
“你想离开了吗？我看得出你好象不喜欢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刚才的答案，永恒之树所生成的建筑缺点就在这里，事实上妖精都不习惯阴森森的感觉，不对吗？只有那种对某一种事物痴迷了的家伙，才会不在意这些。”绫音说出了那个问题的答案。“魔法没什么不好的，同时缺点也很多罢了。”
“那我们明天再过来吧。”零说，“见识了妖精魔法的高深，我想我需要一点点时间去消化一下。”萝菲的笔记上所提到的妖精魔法，或许回头去可以更好地体会。现在对零来说，没有比这能让人兴奋的事了。零觉得自己和那个馆主的区别仅仅在于一个痴迷于魔法，一个痴迷于精灵。
转头再看一次这高不见顶的永恒之树，零角色这地方用来做道馆，确实是浪费了一点。好比一座摩天大楼，却只用了最底层的一部分来做体育馆一样，采光的情况还特别的糟糕。建筑师的问题，不应该由精灵训练师去考虑，零只是不负责地在心里给这建筑找了几个可有可无的缺点，便没再放心上。
参观了道馆以后，由于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感觉在挑战上的心理压力小了很多，零的脸上开始见到微微的笑容。类似于自我陶醉的，或者是莫名其妙的傻笑。
“你怎么了呢？为什么从那个地方出来就一直在傻笑呢。”绫音问。
“道馆的挑战忽然感觉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所以不自觉地陶醉了一下。反正这里又没人。”零这个样子，是不打算将绫音当做人看。
“无忧无虑才是好事。”绫音的下一句就没那么好听了，“希望这次道馆挑战不要再把你打击到了…”
“该怎么说你好呢。变脸比一般的小女生要快得多，而且都是突变类型的。你的心情很难捉摸得透。”绫音又说。
“你不是可以读人的内心吗？如果想不明白的话，我不介意你读一下。”话才刚说出口，零猛然意识到这话又是暧昧得过分了，早上那个不安分的吻又忽然出现在记忆里，让自己脸刷地一红，“你应该是神族吧？”她赶忙找了一个不着边的问题，“或许只有这奇妙的种族，才有读别人内心的能力了。”
“你心理在想什么东西，全都写在脸上。虽然平时装做很平静的样子，难道你没意识到你的眼睛一直都在出卖你吗？”
“只有那么简单吗？”
“当然。”绫音回答，“听说神族经常会缺少一些人类才有的感情，你看我身上缺过什么东西吗？”
“倒是觉得缺了礼貌，有的时候…”零指的是绫音有的时候喜欢在别人面前摆架子。
“顶多是虚荣心在作祟，不是吗。”她居然就那么平静地把这平常人不愿意讨论的的事情简单地承认了。非要说绫音是人类，性格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有的。零想起另外一个差不多的家伙索拉。
“那你不是神族？”
“不是神族。”绫音肯定地回答。“或许等你发现我身上少了什么感情以后，你再来问我这个问题罢。我觉得，你有的时候就是过分的无聊了，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很奇怪，她就会是神族的话，那世界上的神族不是有很多吗。虽然他们活着并不浪费多少粮食，我向来都觉得，稀有的动物是不能太多的。”
“看起来你很不喜欢神族的样子…不过有必要这样不敬吗？”零问。每次聊到神族，绫音的眼中都可以看出一丝不开心的颜色，虽然表面还是装着很平常地和零说笑。如此，零在聊天的时候尽量都不会问神族的事情。
“如果我和你说到妖精族的时候有不高兴，你还是觉得我很讨厌妖精族是不是…”绫音反问。这种反问的情况，结果一般都是零哑口无言，进而承认其实绫音没有不喜欢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种族，或者任何一个人。
这是一个无聊而又烦琐的过程，所以零识趣去没争辩什么。两人下意识地牵着手望精灵中心的方向走，零的身上和往常一样，承受着尖锐得可以杀人的眼神，这是一个相当悲惨的状态。“我一直都觉得，即使你和走在一起，还是不要特别用牵手这个方式证明我们俩之间关系亲密比较好。我总有一天会崩溃的，而你总是喜欢找这样的事情。”她说。
“抱歉，我自己是被惯坏了。”绫音说。
很少听见绫音这样说出抱歉的话，好似一个煤渣胡子的大叔，随兴地感叹人生一样。只是煤渣胡子，和绫音实在无法联系，零仅仅是有这样一瞬间的感觉罢了。
“我确实会觉得，你身上的迷本来就比索拉要多得很多，不是吗？”她学着绫音那种略微沙哑的语气问，“本身那种声音，完全就可以让我感觉得出你的神秘。”
“结果我现在变成比神族还要神秘的家伙了么。或许对于你来说，我还是老实地做一个神族，不是么，至少你并非不了解神族，而在你想象中，你对我那个身份一无所知。”绫音苦笑着，“虽然这不算伤脑筋，如果我是神族，我肯定会在感叹，原来人类小女生的内心是这样的一个状况。”
“什么状况？”
“世界上的一切，都按照我的意思去发展，我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都要无条件地爱我。偶尔要出现一两个人把我惹哭，而这个时候会出现更多的人来安慰我。”绫音说。“这是作为小女生所应该具有的基本世界观。”
“你真的是人类吗？”
“至少我不是神族。或许我向往永恒的生命，但是我绝对不会喜欢缺少感情的神族，所以我不可能是神族。”即使是在敷衍，绫音也表达了那种她不愿意再纠缠下去的意向，“你不应该考虑你下你挑战道馆的准备吗。虽然是豁然开朗了，但从非常紧张，到一点都不会去在意，这是一个不小的落差，我认为这中间还是不要横生出那么一点点枝节比较好。”
绫音总是这样，当零接近她的时候，她总是会下意识地保持一段距离，平常却会粘在零的身边。零可以肯定这就是人类小女生的心理。她知道绫音没有神族特有的古板，也不像神族那样缺心眼。或许是出于淡淡的嫉妒，她向来都倾向认为绫音至少都不是普通的人类，她能感觉得出，绫音的天赋绝对不比她低。不管是对于妖精族来说，还是对于水精灵族来说。
“你不做精灵训练师实在是可惜了。”零感叹道。
“若我是一个训练师，不是会像索拉一样给你带来一些烦恼吗。我担心这样的话，另外一个绫音会向你建议，‘是不是把这个绫音杀掉，就没有这个烦恼了呢’这类不负责的话。”
“受你的影响，我…曾经也有过那种把Jasmie的道馆馆主杀掉的妄想。”
“啊，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认为你是神族的。”如此一说，绫音又在渎神了，习惯以后，零不会太在意这个事情。很多东西总是难以解释清楚，比如说绫音。绫音的奇怪，也就仅仅在于她难以理解罢了。“不过，其实把馆主杀掉这个想法不错，至少临时代理的馆主实力大都不可能有原馆主那么强，所以拿到徽章也会容易得多。”
绫音喜欢一脸严肃地开玩笑，即使这样的玩笑开多了，零也无法完全接受毕竟严肃地讨论是否要杀掉一个本来没有什么仇恨的人，是很不应该的事情，更不应该的是，无聊的时候去讨论做掉某个人，这类事情。
“以后能不能开这种玩笑？我总觉得，笑眯眯地讨论一个人的生死，对别人是很不敬的事情，而且这样，总觉得自己很自大，虽然我偶尔会自大，但这样会让我很不安。”
“我倒不是很在意。”绫音说，“不过，你直接说不喜欢就可以了，不需要勉强笑眯眯地和我讨论这些你本身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接受这样？”
“不，只是这种严肃的冷笑话，以前开多了。”
精灵中心里，卡林依旧占掉了大厅中间的座位，和昨天一样，其他的训练师下意识地保持了一段距离，这之间的距离，零已经明白它来自莎拉的冷漠。并非身份问题使得卡林不近人情，只是没有几个人能近距离感受莎拉的气息，问题在于，莎拉和卡林几乎形影不离。
“如果你想和卡林聊几句的话，我不介意回去睡一下。不过你要记得，今天早上感冒的家伙不是我一个。”在绫音提醒之前，零几乎把早上感冒这个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或许在外边走了几圈，小小的鼻塞早就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零知道绫音的脾气，她不想和卡林在一起，也不想和莎拉在一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不想和莎拉在一起的因素占大部分，所以绫音踱回房间去了。说实话，即使是零和卡林之间，也没有多少能说的话，因为小女生的兴趣虽然很广泛，但大都是个人心里的秘密，相互之间的共同语言并不会有太多，而两个人之间说来说去若仅仅是固定不变的几个话题，最终会很尴尬，而导致无意识的相互逃避。
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话想和卡林聊得，并且身边还有一个不怎么习惯的莎拉，零只有微微欠个身行礼，跟着绫音的脚步回房去了。
“可能有点多余，希望早上的小感冒已经没事了。”擦身而过的时候，卡林轻声说。
卡林是个老好人，向来都是这样。老好人是很容易被人欺负的，若莎拉可以算是天使，零认为她就是卡林的守护天使。好人容易被欺负，而好人身边有一个不好欺负的天使，处境就大不一样了。
“不要以为卡林仅仅只是个好人而已。”绫音说，“很多人都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大意。卡林很完美，除了自己没有什么主见以外。能凭自己的实力走到联盟首领的位置，会是那种和外表看起来一样很懦弱的角色吗？”
“你知道么，水精灵自大的基础。”绫音又说，“是可以把对方打得不能还手的地步。这一程度上说，你还差得远呢。恩怎么说，在几个月之后要举行的联盟大赛里边，你要在循环赛、淘汰赛里胜出，之后去挑战天王，挑战联盟的首领，最后再以你的水平决定你在联盟里边的位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卡林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只不过因为性格的原因，所以在联盟里看起来像个花瓶？”零问。她确实是有点惊奇，虽然自己也知道联盟的首领实力自然不俗。而卡林有莎拉一直在身边做着保镖，却给了零一种她不是很强的想法。经绫音一说，猛然才意识到关键所在联盟大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还不如说她对管事没什么兴趣，或者说对权利没什么兴趣，甚至对人与人之间的争执没什么兴趣。所以我才说，那是一种让人非常讨厌的性格。”
“卡林像神一样俯视众生，并且向来对于低等动物的挑衅不屑一顾，的那种感觉么？”零问，“不过我感觉得出来，卡林真的很怕你。”
“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我长得比她漂亮，在我面前她自卑。”绫音满不在乎地回答。
零不得不承认，绫音在自恋的时候，从来不会给别人留什么面子，即使她对待问题向来都很认真。
“其实我拿你也很没办法。”零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我身边出现，并且呆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难道仅仅是因为无聊而已吗？”即使这样问，零一开始也没有打算搞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要去弄清楚这些，结果仅仅可能就是白搭罢了。或许已经确定了绫音呆在自己的身边，不会在背后给一刀，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
“你这样很打击我哦，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是偶像和追随者的关系。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我应该没有说谎的必要吧？”绫音反问道。绫音对这种怀疑的态度接近无动于衷，毕竟零会有怀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和你一起旅行蛮开心的。”零说，“只是我一时间还不能习惯罢了。你不觉得吗，好象你对我好得有点过了，而找不到什么合理的原因，我要的是那种比较合理的原因。”
“这不又是水精灵族固执的表现吗。”绫音反问她，“明明自己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你还很喜欢和我在一起的对不。还要给自己找这样的理由。”对于绫音这个反问，零默认接受。
“明天下午道馆挑战的事情你准备好了吗？”绫音不想再谈这个话题，零的印象中，她一向不喜欢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而喜欢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安静地站在旁边。“今天只是简单地去那里逛了一下，一开始觉得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不过你居然解开了好几个结子。”
这是水精灵族自大的表现。零在心里默想，只有这种家伙，才能简单地看过对手的情况以后，便不假思索地放下心上的担子。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真的很方便，至少有段时间会因为担心对手的问题，而影响心情。而冷静下来以后，或许又要开始烦恼了。烦恼不是一个女生能够经常做的事情，听说烦恼会对容貌有多少那么一点点的影响，零只是偶尔听说，却完全没有什么考证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期待明天能一举拿下徽章，然后和你到gonias去，挑战第八个道馆。”零说。“如果有时间的话，还希望到处走一走，出来旅行没多久，却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挑战道馆上面了，我到最近才知道，原来外边的世界那么美丽，而我恰好是完全忽略了这些东西。”
“那不也挺好的么。”绫音打算睡了。绫音在睡觉方面的造诣很不简单，虽然只是白天，依旧可以做到沾枕即睡。“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随处走一走，其实精灵城市里值得一去的地方很多，不要把所有的心思全花在道馆之类的事情上面，太无趣。”
绫音说话便再没说话了。零没有在意那家伙睡没睡，自己侧躺着翻那本绫音认为很无聊的笔记。如果明天的道馆挑战被看成是考试，那现在翻萝菲的笔记，就当成是考前的复习吧，总是，翻看笔记的时候，零会给自己找一些理由，理由总是千奇百怪，零说，理由而已，能敷衍过去就可以了，不需要那么较真。如此，她依旧不明白，这些理由到底是用来敷衍谁的。
很显然这次碰见的又是那种很不习惯的感觉。零知道其实这点小感冒完全不会影响绫音什么东西，只是看着自己抽鼻涕，她不好意思摆出自己不在意这点小感冒的架势，毕竟她才是昨天将被子彻底踢掉的家伙。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生命总是充满着不确定性的美妙，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会出现什么类型的挑战。”零挖苦道，如今说话总带着鼻音，多少有点不习惯，声音也不能太大，好在自己说话的声音向来都比较轻，音调也不会很高，所以说话并不会很难受。
只是，目前自己依旧不打算吃药。这又算是一种所谓的水精灵族的固执，当然，这和水精灵的荣誉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零的这种坚持，仅仅是有一些与众不同罢了，大可这样说。
“去晒晒太阳吧。”说完，绫音冷不丁凑过来，狠狠地啃在零的嘴唇上。
Kiss又是另外一种美妙的感觉，只是零向来都没有尝试过。或许这对绫音来说，仅仅是一个在起床之后，心血来潮的问候，零已经蒙了。此时所谓的感冒、着凉，完全成了可以丢到一边的事情，而零的脑子里却没能放得下什么东西。那是一种淡淡的柠檬清香，而绫音却是从来不用唇膏的，至少这段时间里边零没见到她用过。
“让你忘记抱怨，果然需要这种方法么？”绫音试探性地问。显然她并没有零那么强烈的感觉。
“不。只是来得有点突然罢了。你知道我一直不能接受这类事情…”零的回答偏向语无伦次，“虽然我也不反对，但是要我接受它，依旧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你还是在迷茫哦，零。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你应该不会迷茫的。也许你所认为的那个无知，会更适合你一些。”绫音绕开了话题，零自然不愿意相信这冷不防出现的突发事故，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还在迷茫而已。
“今天是准备把时间安排和卡林在一起呢，还是安排和我在一起？”绫音又问。事实上一早起来就讨论那样的问题，很影响好心情。
“除了挑战道馆以外，不是没别的事情要做么。如果这样的话，我倒觉得应该陪你去买几条衣服，至少你不需要天天拣我的衣服穿了不是。”她只是打算散一下心。
“行李没给送过来我也没有办法啊。”她解释，“即使这样，你不介意和我穿同一件衣服，不是吗。”
“恩。”不过零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推辞的理由了，只是这样确实太过于暧昧。“不过还是得去逛一下，一个人的行李不够两个人用，对吧。”于是安排就这样定下来了。
简单地收一下，绫音又不知道望什么地方打完电话，大意是抱怨行李为什么还没有送来之类的，最后也是一句，不需要再送来了，而不了了之。打完电话她松了口气，接下来要做的只是逛。逛对于女孩子来说向来不是什么讨厌的事，只不过要提着大包小包，谁都不那么愿意。虽然是道馆城市，Jasmie依旧是没有多少人类习惯使用的东西，就连衣服，也大都是妖精族所追求的高贵与精致。零摇摇头，这样的衣服是不适合穿着旅行的，或许哪天在什么地方休假，偶尔穿穿也不错，目前她显然不想买上这样的累赘，事实上联盟所发出来的补贴，也不允许她这样奢侈，尤其眼下的情况很无奈绫音连自己的ID卡都没有随身带着，换句话说，就是零现在养着绫音。那点点补贴，能剩下的也就仅仅够买给精灵的零食而已。
逛了一圈，零依旧在摇头。“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不会介意你继续穿我的衣服的。其实这样很好，不是吗。省得天天念着下个月的补贴。”这仅仅就只是一个穷字，可以解释的一切。零不穷，只是不愿意花掉训练师补贴以外的钱她认为那样自己看起来像寄生虫，或许这也是作为水精灵，所应该有的固执的一部分。即使逛街不买东西，这对于女生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事情，零认为，或许偶尔接受那么一两次，也不错。
计划临时取消后，两人决定去道馆看看。虽然挑战的安排被放在明天，却不代表训练师不能事先了解道馆的挑战方式。道馆位于城市的东南角，妖精们把它安放在这个地方，大部分原因或许是为了减少和人类训练师的接触，只需要给他们留着城市的一个角落，就够了。毕竟信念不同，很容易就会起摩擦，历史上这样的事件数不胜数，即使大都是小事大家都认为，即使是有小事，也不如没事。于是道馆就一直在那个地方，虽然现在相互之间的冲突可能性已经几乎为零，但那个地方，却成了习惯，不愿意搬了，妖精向来都不习惯改变什么，包括这点。
“绫音大人。”绫音不管在什么地方，大都是主角。门口已经有一个妖精族的训练师在等着了。
“我陪这位训练师过来看看。”绫音介绍了身边这位。“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想随便看看，所以你们自各忙就是了。”如此一说，道馆就算是畅通无阻了。如果可以这样认为的话，这就是绫音的力量，一个精灵中心的管理员，却还是得让联盟的首领低声下气的样子，连来到妖精族的道馆，都有专人接待的待遇。
“我们进去吧，零。”绫音摆起脸谱，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感觉，是那种妖精王族的骄傲，对比希蜜来说，绫音的骄傲，更过分了一些。而绫音的耳朵自然也在证明，绫音不是妖精族。
“你的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心不在焉地跟在绫音后边，零这样说。其实道馆里没什么好看的，在之前的调查中已经知道，道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战斗场地之类的设施，因为大多数的挑战，都不会在道馆里完成。而这里，更像是一个妖精族的事务所，道馆中的一切在妖精魔法的作用下，浑然天成，完全没有人类建筑的石头，亦或是石灰。道馆从一颗种子开始，在魔法的催化下成长，先变成作为大厅的植物，再经过长时间的慢慢成长与休整，永恒之树的内部和外部，完全是两个概念。道馆里有着人类建筑的一切影子，却完全不存在水泥或者岩石，能以树木作为建筑，世界上只有妖精才能办得到，尤其如此宏大而完美的建筑。
“妖精族的永恒之树确实很方便。”绫音也在感叹，对于妖精族这种逆天一般的艺术，感叹一下不吃亏的。她却没有去回答零这个问题，零也觉得这问题问得很无聊，她早知道绫音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你知道吗，零。”绫音说，“如果你是联盟的天王，那没多久之后，你也是我这样的待遇。我只是联盟里比较特殊的精灵中心管理员罢了，甚至不曾是天王。”
“恩。”零没什么好说了。转眼看到绫音的眼神，她明白绫音不是很愿意提起这些事情，而所谓的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绫音从未打算说清楚。
在道馆里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绕了很多弯子，零依旧觉得，这棵永恒之树直径至少有三十米，回想起外边感觉到的那种高耸入云的气势，零一阵胆寒。“为什么妖精族的建筑大都不是永恒之树呢，明明那么方便，却还要引入人类的水泥石灰技术呢。”
“因为代价很大，事实上石工技术很方便，不是吗，只需要一点点工夫，直接从大自然取材，不需要漫长的时间等待，也不需要大量的魔法。”绫音显然也不太偏向永恒之树这类建筑。“石工技术的魅力在于，就连最固执最高傲的妖精族，也接受了它们。”
“永恒之树的内部是一个被压缩的空间，维持这个空间需要持续的魔法，所以一般情况下，妖精族的建筑并不会采用这种形式，而只是简单的种子与魔法的催化罢了。”绫音在前面边走边对零做着这种填鸭式的介绍，也不管她能接受多少。总之这只是一些和精灵训练师无关的东西，不是非要马上接受，毕竟现在零在联盟中连个所谓的职务都没有。
“我经常都在认为，你的见识和你的年龄完全不相称。”零终于问。这似乎已经不是次问了，只是一直都没有答案。并非绫音不想回答，只是零想不明白。虽然绫音一直都没有去回答，很自然地零暂时还没有办法站在一个训练师角度之外的地方去看问题所以绫音只是尴尬地笑笑。
“这里是训练场。”
所谓的压缩空间，在这里便可以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很显然外观上看，永恒之树容纳不下那么宽的地方，而在内部看来，这里却不是全部，零可以感觉到，这训练场完全仅仅是小小的一部分而已。她曾经为妖精族的魔法实用性感到迷茫，如今看来，也并非一无是处，自己身上那种水精灵的自大，过分得一点罢了。
训练场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了，眼下和往常一样冷清。传说妖精族的训练师没有那种热火朝天满身臭汗的特训，只是和精灵在一起感受，就可以提升境界，甚至，人们向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可以通过感受自然，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而这无非是妖精魔法在深度上的一种体现。这重深度显得即无理又霸道。
“妖精族无非就是和水精灵族一样，你没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一开始，不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水系训练师了么。”绫音说道。“妖精族感受自然，而水精灵族感受的，应该是来自大海的力量吧。虽然我也不是那么确定，但是想象中，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恩。”零不是很想去反对这个说法。毕竟说自己这个训练师的实力，不可能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得到的回报。事实上自己从小就有很高的天赋，没有经过什么努力，几乎一帆风顺地达到了这个高度。她倾向认为女孩子应该把足够的一部分时间放在外表的形象上面，不是为了取悦男生，是因为水精灵族的女生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至少不应该在外表上丢脸。这不知是从哪个时代开始流传下来的传统，虽然有人一直在质疑，却从来没有人公开反对过它。
看过训练场之后零放心了很多。按照这个情况，如果是所谓的对战方式来获得徽章的认证，自己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而对于其他的所谓的妖精族的浪漫的认证方式，零认为这种放水一般的认证，自然是难不到她的。零不喜欢老树根肆意缠绕的阴森感觉，所以没有在训练场停留多久。
或许是完全不会存在传统道馆挑战方式的缘故，精灵中心虽然偶尔可以见到一两只精灵，却是幽闲而懒散地踱着步子，完全一副么有任何负担的样子。绕过训练场，便可看见道馆里边训练师的住所。即使树中的森林是一种很奇怪的方式，零如今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和那位训练师说的一样，馆主没有在道馆中。书桌上整齐地堆放着魔法书，封面尽是那种虽然很秀美，却怎么也读不明白的妖精文字。显然是因为绫音的关系，零才可以到馆主的书房中参观，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在这里得到一些什么启示看样子馆主是一个狂热的魔法师，对精灵训练师这个职务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既然在没有什么兴趣的前提下能达到道馆首领的成就，天赋可想而知。
“你想离开了吗？我看得出你好象不喜欢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刚才的答案，永恒之树所生成的建筑缺点就在这里，事实上妖精都不习惯阴森森的感觉，不对吗？只有那种对某一种事物痴迷了的家伙，才会不在意这些。”绫音说出了那个问题的答案。“魔法没什么不好的，同时缺点也很多罢了。”
“那我们明天再过来吧。”零说，“见识了妖精魔法的高深，我想我需要一点点时间去消化一下。”萝菲的笔记上所提到的妖精魔法，或许回头去可以更好地体会。现在对零来说，没有比这能让人兴奋的事了。零觉得自己和那个馆主的区别仅仅在于一个痴迷于魔法，一个痴迷于精灵。
转头再看一次这高不见顶的永恒之树，零角色这地方用来做道馆，确实是浪费了一点。好比一座摩天大楼，却只用了最底层的一部分来做体育馆一样，采光的情况还特别的糟糕。建筑师的问题，不应该由精灵训练师去考虑，零只是不负责地在心里给这建筑找了几个可有可无的缺点，便没再放心上。
参观了道馆以后，由于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感觉在挑战上的心理压力小了很多，零的脸上开始见到微微的笑容。类似于自我陶醉的，或者是莫名其妙的傻笑。
“你怎么了呢？为什么从那个地方出来就一直在傻笑呢。”绫音问。
“道馆的挑战忽然感觉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所以不自觉地陶醉了一下。反正这里又没人。”零这个样子，是不打算将绫音当做人看。
“无忧无虑才是好事。”绫音的下一句就没那么好听了，“希望这次道馆挑战不要再把你打击到了…”
“该怎么说你好呢。变脸比一般的小女生要快得多，而且都是突变类型的。你的心情很难捉摸得透。”绫音又说。
“你不是可以读人的内心吗？如果想不明白的话，我不介意你读一下。”话才刚说出口，零猛然意识到这话又是暧昧得过分了，早上那个不安分的吻又忽然出现在记忆里，让自己脸刷地一红，“你应该是神族吧？”她赶忙找了一个不着边的问题，“或许只有这奇妙的种族，才有读别人内心的能力了。”
“你心理在想什么东西，全都写在脸上。虽然平时装做很平静的样子，难道你没意识到你的眼睛一直都在出卖你吗？”
“只有那么简单吗？”
“当然。”绫音回答，“听说神族经常会缺少一些人类才有的感情，你看我身上缺过什么东西吗？”
“倒是觉得缺了礼貌，有的时候…”零指的是绫音有的时候喜欢在别人面前摆架子。
“顶多是虚荣心在作祟，不是吗。”她居然就那么平静地把这平常人不愿意讨论的的事情简单地承认了。非要说绫音是人类，性格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有的。零想起另外一个差不多的家伙索拉。
“那你不是神族？”
“不是神族。”绫音肯定地回答。“或许等你发现我身上少了什么感情以后，你再来问我这个问题罢。我觉得，你有的时候就是过分的无聊了，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很奇怪，她就会是神族的话，那世界上的神族不是有很多吗。虽然他们活着并不浪费多少粮食，我向来都觉得，稀有的动物是不能太多的。”
“看起来你很不喜欢神族的样子…不过有必要这样不敬吗？”零问。每次聊到神族，绫音的眼中都可以看出一丝不开心的颜色，虽然表面还是装着很平常地和零说笑。如此，零在聊天的时候尽量都不会问神族的事情。
“如果我和你说到妖精族的时候有不高兴，你还是觉得我很讨厌妖精族是不是…”绫音反问。这种反问的情况，结果一般都是零哑口无言，进而承认其实绫音没有不喜欢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种族，或者任何一个人。
这是一个无聊而又烦琐的过程，所以零识趣去没争辩什么。两人下意识地牵着手望精灵中心的方向走，零的身上和往常一样，承受着尖锐得可以杀人的眼神，这是一个相当悲惨的状态。“我一直都觉得，即使你和走在一起，还是不要特别用牵手这个方式证明我们俩之间关系亲密比较好。我总有一天会崩溃的，而你总是喜欢找这样的事情。”她说。
“抱歉，我自己是被惯坏了。”绫音说。
很少听见绫音这样说出抱歉的话，好似一个煤渣胡子的大叔，随兴地感叹人生一样。只是煤渣胡子，和绫音实在无法联系，零仅仅是有这样一瞬间的感觉罢了。
“我确实会觉得，你身上的迷本来就比索拉要多得很多，不是吗？”她学着绫音那种略微沙哑的语气问，“本身那种声音，完全就可以让我感觉得出你的神秘。”
“结果我现在变成比神族还要神秘的家伙了么。或许对于你来说，我还是老实地做一个神族，不是么，至少你并非不了解神族，而在你想象中，你对我那个身份一无所知。”绫音苦笑着，“虽然这不算伤脑筋，如果我是神族，我肯定会在感叹，原来人类小女生的内心是这样的一个状况。”
“什么状况？”
“世界上的一切，都按照我的意思去发展，我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都要无条件地爱我。偶尔要出现一两个人把我惹哭，而这个时候会出现更多的人来安慰我。”绫音说。“这是作为小女生所应该具有的基本世界观。”
“你真的是人类吗？”
“至少我不是神族。或许我向往永恒的生命，但是我绝对不会喜欢缺少感情的神族，所以我不可能是神族。”即使是在敷衍，绫音也表达了那种她不愿意再纠缠下去的意向，“你不应该考虑你下你挑战道馆的准备吗。虽然是豁然开朗了，但从非常紧张，到一点都不会去在意，这是一个不小的落差，我认为这中间还是不要横生出那么一点点枝节比较好。”
绫音总是这样，当零接近她的时候，她总是会下意识地保持一段距离，平常却会粘在零的身边。零可以肯定这就是人类小女生的心理。她知道绫音没有神族特有的古板，也不像神族那样缺心眼。或许是出于淡淡的嫉妒，她向来都倾向认为绫音至少都不是普通的人类，她能感觉得出，绫音的天赋绝对不比她低。不管是对于妖精族来说，还是对于水精灵族来说。
“你不做精灵训练师实在是可惜了。”零感叹道。
“若我是一个训练师，不是会像索拉一样给你带来一些烦恼吗。我担心这样的话，另外一个绫音会向你建议，‘是不是把这个绫音杀掉，就没有这个烦恼了呢’这类不负责的话。”
“受你的影响，我…曾经也有过那种把Jasmie的道馆馆主杀掉的妄想。”
“啊，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认为你是神族的。”如此一说，绫音又在渎神了，习惯以后，零不会太在意这个事情。很多东西总是难以解释清楚，比如说绫音。绫音的奇怪，也就仅仅在于她难以理解罢了。“不过，其实把馆主杀掉这个想法不错，至少临时代理的馆主实力大都不可能有原馆主那么强，所以拿到徽章也会容易得多。”
绫音喜欢一脸严肃地开玩笑，即使这样的玩笑开多了，零也无法完全接受毕竟严肃地讨论是否要杀掉一个本来没有什么仇恨的人，是很不应该的事情，更不应该的是，无聊的时候去讨论做掉某个人，这类事情。
“以后能不能开这种玩笑？我总觉得，笑眯眯地讨论一个人的生死，对别人是很不敬的事情，而且这样，总觉得自己很自大，虽然我偶尔会自大，但这样会让我很不安。”
“我倒不是很在意。”绫音说，“不过，你直接说不喜欢就可以了，不需要勉强笑眯眯地和我讨论这些你本身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接受这样？”
“不，只是这种严肃的冷笑话，以前开多了。”
精灵中心里，卡林依旧占掉了大厅中间的座位，和昨天一样，其他的训练师下意识地保持了一段距离，这之间的距离，零已经明白它来自莎拉的冷漠。并非身份问题使得卡林不近人情，只是没有几个人能近距离感受莎拉的气息，问题在于，莎拉和卡林几乎形影不离。
“如果你想和卡林聊几句的话，我不介意回去睡一下。不过你要记得，今天早上感冒的家伙不是我一个。”在绫音提醒之前，零几乎把早上感冒这个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或许在外边走了几圈，小小的鼻塞早就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零知道绫音的脾气，她不想和卡林在一起，也不想和莎拉在一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不想和莎拉在一起的因素占大部分，所以绫音踱回房间去了。说实话，即使是零和卡林之间，也没有多少能说的话，因为小女生的兴趣虽然很广泛，但大都是个人心里的秘密，相互之间的共同语言并不会有太多，而两个人之间说来说去若仅仅是固定不变的几个话题，最终会很尴尬，而导致无意识的相互逃避。
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话想和卡林聊得，并且身边还有一个不怎么习惯的莎拉，零只有微微欠个身行礼，跟着绫音的脚步回房去了。
“可能有点多余，希望早上的小感冒已经没事了。”擦身而过的时候，卡林轻声说。
卡林是个老好人，向来都是这样。老好人是很容易被人欺负的，若莎拉可以算是天使，零认为她就是卡林的守护天使。好人容易被欺负，而好人身边有一个不好欺负的天使，处境就大不一样了。
“不要以为卡林仅仅只是个好人而已。”绫音说，“很多人都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大意。卡林很完美，除了自己没有什么主见以外。能凭自己的实力走到联盟首领的位置，会是那种和外表看起来一样很懦弱的角色吗？”
“你知道么，水精灵自大的基础。”绫音又说，“是可以把对方打得不能还手的地步。这一程度上说，你还差得远呢。恩怎么说，在几个月之后要举行的联盟大赛里边，你要在循环赛、淘汰赛里胜出，之后去挑战天王，挑战联盟的首领，最后再以你的水平决定你在联盟里边的位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卡林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只不过因为性格的原因，所以在联盟里看起来像个花瓶？”零问。她确实是有点惊奇，虽然自己也知道联盟的首领实力自然不俗。而卡林有莎拉一直在身边做着保镖，却给了零一种她不是很强的想法。经绫音一说，猛然才意识到关键所在联盟大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还不如说她对管事没什么兴趣，或者说对权利没什么兴趣，甚至对人与人之间的争执没什么兴趣。所以我才说，那是一种让人非常讨厌的性格。”
“卡林像神一样俯视众生，并且向来对于低等动物的挑衅不屑一顾，的那种感觉么？”零问，“不过我感觉得出来，卡林真的很怕你。”
“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我长得比她漂亮，在我面前她自卑。”绫音满不在乎地回答。
零不得不承认，绫音在自恋的时候，从来不会给别人留什么面子，即使她对待问题向来都很认真。
“其实我拿你也很没办法。”零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我身边出现，并且呆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难道仅仅是因为无聊而已吗？”即使这样问，零一开始也没有打算搞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要去弄清楚这些，结果仅仅可能就是白搭罢了。或许已经确定了绫音呆在自己的身边，不会在背后给一刀，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
“你这样很打击我哦，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是偶像和追随者的关系。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我应该没有说谎的必要吧？”绫音反问道。绫音对这种怀疑的态度接近无动于衷，毕竟零会有怀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和你一起旅行蛮开心的。”零说，“只是我一时间还不能习惯罢了。你不觉得吗，好象你对我好得有点过了，而找不到什么合理的原因，我要的是那种比较合理的原因。”
“这不又是水精灵族固执的表现吗。”绫音反问她，“明明自己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你还很喜欢和我在一起的对不。还要给自己找这样的理由。”对于绫音这个反问，零默认接受。
“明天下午道馆挑战的事情你准备好了吗？”绫音不想再谈这个话题，零的印象中，她一向不喜欢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而喜欢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安静地站在旁边。“今天只是简单地去那里逛了一下，一开始觉得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不过你居然解开了好几个结子。”
这是水精灵族自大的表现。零在心里默想，只有这种家伙，才能简单地看过对手的情况以后，便不假思索地放下心上的担子。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真的很方便，至少有段时间会因为担心对手的问题，而影响心情。而冷静下来以后，或许又要开始烦恼了。烦恼不是一个女生能够经常做的事情，听说烦恼会对容貌有多少那么一点点的影响，零只是偶尔听说，却完全没有什么考证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期待明天能一举拿下徽章，然后和你到gonias去，挑战第八个道馆。”零说。“如果有时间的话，还希望到处走一走，出来旅行没多久，却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挑战道馆上面了，我到最近才知道，原来外边的世界那么美丽，而我恰好是完全忽略了这些东西。”
“那不也挺好的么。”绫音打算睡了。绫音在睡觉方面的造诣很不简单，虽然只是白天，依旧可以做到沾枕即睡。“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随处走一走，其实精灵城市里值得一去的地方很多，不要把所有的心思全花在道馆之类的事情上面，太无趣。”
绫音说话便再没说话了。零没有在意那家伙睡没睡，自己侧躺着翻那本绫音认为很无聊的笔记。如果明天的道馆挑战被看成是考试，那现在翻萝菲的笔记，就当成是考前的复习吧，总是，翻看笔记的时候，零会给自己找一些理由，理由总是千奇百怪，零说，理由而已，能敷衍过去就可以了，不需要那么较真。如此，她依旧不明白，这些理由到底是用来敷衍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