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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这年月 插队都得排队

    门口突然响起了吵闹声,卓芙蓉下意识地站起身,犹豫了片刻,又缓缓坐了下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该走的终究会走,出去说什么?随缘吧。。。。。。

    紧闭着双眼仰靠在沙发上,默默聆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

    “小子,你知道我和她什么关系么?”郎释桓身子前倾,略带挑衅的问。

    张大军双手叉腰,横在门口挡住了望向店里的视线,“我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不管你们俩以前啥关系,从今天起,不说了!”

    “我是她前夫。”神色鄙夷,微微有些得意。

    长长一声叹息,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咿,我当是个啥?行了,我知道了,你甭将我,我知道她离婚的。没啥,这会儿没结婚的也不一定都是姑娘家。我不挑这,人不赖,能过日子就行了。”

    “问题是——我们俩还没断呢。”暗暗咬着腮帮:这下你小子没咒念了吧?

    “正常。这年月,插队都得排队。一个女人在社会上混不容易,有个男人也挺正常的。”

    “我靠!你脑袋被驴踩了吧?年纪轻轻不至于堕落成这样吧?看看人家论坛上那些兄弟多有骨气,非处+女不娶!”

    “兄弟,现实点哇!你们这些有钱有相的,身边围的都是漂亮女女。我们这些没饭吃的找个媳妇不容易。小女女们宁肯跟你们有钱人混,也不嫁我们这卖苦力打工的。我真不在乎离婚,安分成家的好歹是一正气人。这会儿大街上的女女,今儿迪吧,明儿歌厅;今儿寻人买个包儿,明儿寻人买个化妆品,我们招揽不住这个样的。。。。。。”

    望着张大军一张一翕的嘴唇,郎释桓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触动了一下,久久地,愣在哪里。

    他当初仿佛也是这么想的。是他变了么?没有啊。。。。。。

    股市投资失利,逃婚回到D城。卖房还债,兜比脸还干净。然而,男人不论穷富,身边还是得有个女人的。于是想到了成家,想找个不嫌他穷,还能安安分分过日子的。

    那时候的条件真的是简单,就两条:活的,女的。所以,就连胡苡萌那样先天困难的,他都勉强接受了。

    可他骨子里还是喜欢漂亮的,只恨卓芙蓉死活不拿正眼瞧他。他一路上死缠烂打,想着法地接近对方。为了挫败她的傲慢,时不时找茬打击她一下。还动不动就说她轻浮,借此贬低对方的身价。

    可他心里真的没什么,只是久而久之,玩笑开习惯了。

    假设他现在还是月薪3000的私企打工仔,他们俩可能在那破出租屋里过得好好的。忽然明白,她刚刚为什么没有还口,只是呵呵地苦笑了。

    伤人的话总出自温柔的嘴。他如今已青云直上,身价百倍。对比个人条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还能再开那违章的玩笑吗?

    可他今天又说了“能把活人说死”的笑话——甭让哪伙儿磕了药的酒鬼拉到宾馆里强J了。她觉得他变了,她以为他嫌弃她了,一直以来,他动不动就拿“轻浮”开玩笑,他这颗脑袋才是被驴踩了呢!

    回忆,宛如剪辑回放的胶片:

    个把小时前,她但笑不语,决然离去。。。。。。

    躺在床上聊天时,他嘴上没把门儿:你当初倒是喜欢一个人来着,还不是没忍住?她非同一般的神经质。。。。。。

    她对胡苡萌咬牙切齿地敌视,以至于接一个电话就惹得她撞墙寻死。。。。。。

    还有,就是补膜——即便二婚都要编造一个第一次。。。。。。

    赫然惊醒,隔着高大魁梧的“快递哥”朝店里大嚷:蓉蓉,我还是那话,两个人在一起合得来才是最重要的,我从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歪了!”

    张大军骂骂咧咧,使劲儿地把他往外一推,脚下打了个踉跄,店里始终没人回应。

    “卓芙蓉,你出来!有话咱当面说明白!”扯着嗓门吆喝,抵挡着冲上前来的“门神”。鼻子上狠狠挨了两皮锤,鼻血哗哗地飙了出来。扬起手背抹了一把,耸了耸酸麻的鼻子说道,“卓芙蓉,你这‘护花使者’可够厉害的啊!”退了两步,哗啦一声甩掉了大衣,跟猛抡拳头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嘴里杀猪似地大喊,“C你妈,上来就打,你TM吃了疯狗肉了?”

    “打得就是你——我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住手!”屋里的女人实在坐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门口,“放开!那么大俩男人打架,还要不要脸啊?”

    “草!老婆都跟人跑了还要脸干JB毛啊?”狠狠推开拳打脚踢的男人,“我要是输给一送快递的,我我我一头撞死算了!”想想不妥,立马改口,“呸呸!蓉蓉,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关送快递的事儿,也无所谓输赢。。。。。。。咳,我这人嘴笨,不会说话,你懂的。。。。。。”

    “啥?你不会说话,你不会说话?”扬手指着对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都‘语言暴力’了,还不会说话?别人说一个字,你有十句等着。”

    “我这人就是犯口业。动不动就爱胡说八道,我有口无心啊。”

    张大军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一个箭步上前,扯着衣领叫嚣道,“少尼玛废话,欢欢滚哇!”

    “你放开,听见没?”挑着下巴,俯看攥着毛衣的手,“你丫再不放开,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想做啥?”满心不服气。

    “甭逼我,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这么流氓暴力,我就让你收拾铺盖滚回县城去!”

    “你吓唬谁呢?老子怕你?”

    “光我鼻子上这几拳就够你喝一壶的。楼上扒窗户看热闹的就是见证,这年头打人算什么本事,挨顿打还有目击证人才叫本事呢!”

    卓芙蓉咬着牙根冲出店外,站在两人中间嚷嚷道,“大军,你放手!进屋,少跟他废话。跟这种流氓无赖讲什么理啊?天生比人多长个脑袋,你说得过他么?咱没他那好脑子,要么甭理他,要么打它个生活不能自理!”

    “嘿,卓芙蓉,挑事儿是吧?”抹着下巴上的鼻血,郁闷地歪着脑袋。

    “你挑事,我挑事啊?大不了我们卷铺盖回县城,牛逼什么?”给张大军使了个眼色,对方极不情愿地松了手。

    “我什么时候牛逼了?”

    “D城是你家开的,把我们外来户都挤兑成这样了,你还不牛逼啊?”

    “我啥时候挤兑外来户了?许他抡拳头,不许我保护自己啊?”

    “有本事一对一单挑,甭跟这儿玩儿阴的。”

    “是单挑,我没群殴啊?我一秀才,他一力棒儿,还不准我玩儿阴的——你看我死不了是怎么着?你这明显拉偏架呀!”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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