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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离散

    两日后,茶夜打扫院子,一边哼着GAGA的《Pokerface》。折腾完院子,便开始在院子里绕着圈子跑步,一边给自己喊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时而高抬腿,时而扩扩胸弯弯腰,广播体操也做了不下十遍。最后看着太阳快落山了,继续跑了起来。

    跑了没几步,突然倏自开口:“院子忒小,真是跑不开。”于是打开门便往外慢跑,端的是锻炼的架势。

    刚刚踏出一步,对面数丈开外的树杈突的一动。

    茶夜猛的一拍脑门,脚缩了回去,回身又将院门关好,一边往屋里回一边说道:“真是忘性太大。”

    然而这一回屋竟是到了夜幕初上都没再出来,屋外都已快看不清路状,屋内竟连盏灯都没点。

    院外的树杈轻轻晃了一下,紧接着周围的几棵树也跟着晃动起来,一阵风乍起,嗖的一下三个黑影瞬间落入院内,彼此蒙着面对视一眼之后,上前将那屋内推了开。

    屋内寂静异常,其中一人低声道:“不妙!”

    与门相对的木窗大开,窗外是一片幽黑的山林,偶有几声瑟瑟的声响,一人连忙冲了过去掀起床上的薄被,被下竟是人形的被褥!

    “竟被她跑了,快追!”嗖嗖之声过后,三人跃窗而出,瞬间便没了人影。

    片刻过后,茶夜从屋内的方桌下僵硬的爬了出来,站在原地扶着自己酸疼的腰身,看着那窗子摇头哀叹:“你们这些莽夫,何以敌得过我二十一世纪高智商人群的大智慧。”

    走到院中借着月光照了照连月送给她的镜子,那也是贡品,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清晰度甚高,虽不及现代,但也是这个时代的极品。她将脸上薄薄施着的胭脂整理了一番,看着还算精神光鲜,哼着小曲儿便从正门堂堂正正的踏出去了。

    入到城内,却发现今晚城内竟也是热闹非凡。茶夜不知发生何事,人群竟热闹至此。在拥挤之中,百姓的欢呼雀跃之中,她向一旁的大婶打听才得知今夜是侯爷入京的首批大军起程之日。

    茶夜大惊的连忙再问,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千精骑先行,而并非侯爷今日便离开锦阳,也就是说连月与莫小竹还在这里。茶夜在人群的拥挤之下准备绕小路穿城然后再去后山,临别在即,连月等人必是在山内等她的讯息的。

    然而才走了没几步,本就喧闹的人声突然像炸了锅一般,欢呼声震天响,花瓣从两旁的楼上飘洒而下,茶夜向上看去,看到那密密麻麻家家户户都在抛洒欢呼,不禁感叹在这个时代英雄当真是比现代的明星人气更高的。

    从长街的尽头出现了浩荡的人阵,打在头前的是两个清瘦的人影,坐在枣红烈马上气势逼人踏尘而来。两旁丰涌的人群几乎快要震压不住,时而听到尖叫与欢呼之声混济在一起,人群激动不已。

    茶夜回头看,却也看不清楚,尽是人头遮挡,索性便也不凑热闹,知晓今晚的机会得来不易,必须抓紧时间。可挤了好半会却也没动多远,那队伍已行到她身旁,此时她身边的尖叫声更加刺耳,茶夜捂着耳朵埋头继续挤。

    一片花瓣扫过她的脖颈,痒的不舒服便抬手去拭,一转头间茶夜当场愣住。

    那枣红的烈马,眉间一缕白,英气逼人。而那马背上英俊挺拔,墨发入冠俊朗不凡的男子,眉宇间却是浓重挥之不散的阴郁,蜜色的肌肤更加勾魂摄魄。

    她这时才听清楚,耳边的人都在惊呼着什么。

    “李砚!”

    “李砚!看这里!”

    ……

    茶夜惊住,人声喊的并不整齐,乱成一锅粥,却更显疯狂。她大惊,双目呆滞的盯着那徐徐前行的男子,拼了命一般往前挤只为能与他更近。

    “李砚!李砚!我在这里啊!李砚……”

    然而那男子却始终犹如一尊不可亵渎的雕像,不曾回头,甚至不曾移过他空洞的目光一秒。

    茶夜泪如泉涌:“李砚!李砚!你回头啊,我在这里啊……”

    可是她的声音瞬间便埋没在与她呼喊着相同话语的人的声音里,犹如落入大海的雨滴……

    即使如此,她也未停止过呼喊,竟一直追到了城门处,眼看着李砚便要出了城,她痛哭失声,声音早已嘶哑:“李砚……黑胖,黑胖,你回头看看我……”

    李砚突然僵了一下,竟勒停了马,双目犹疑带着不可置信又不确定的茫然回过了头去,看的却并不是茶夜的方向。

    茶夜同周围所有为他而痴迷疯狂的女子一样招着手臂大喊:“黑胖,黑胖……”

    旁边的人一听这女子喊李砚黑胖,李砚竟真停了下来,连忙跟着一起喊。刹时间城门口处尽是呼唤黑胖的名字。

    李砚的双目灼热起来,不停的在人群中扫着寻着,旁边的闾丘道人目光怜悯的抓向他的手低语说了句什么。茶夜看到李砚握住缰绳的手攥的发白,最后他抬眼再次狠狠的扫视了一圈,几次目光都望到了茶夜的方向,却终是叹了口气,阖上双目,狠夹了一下马肚,出城了。

    那日,李砚双目的晶莹,她永生都无法忘记。

    人都快要散尽了,茶夜仍旧呆愣在原地。失魂落魄像个没有家的孩子。

    直到城守卫注意到了她,她才半掩住面,狼狈离去。

    一路奔向后山,施展轻功的她第一次像个疯狂孩子一般肆意让自己放飞。这一次的离别,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害怕。没有人知道她对李砚的依赖有多重,可是为什么李砚好不容易回来了,竟又要走?

    她在心中反复不停的告诉自己:至少李砚知道自己当时也在人群里,亲自为他送行了的。这样李砚便不会再有那样阴郁的目光,那阴郁那沉重,本就不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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