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8. 啊哟，馋捞是种病
夜，人散！
含章正跪在殿中擦地板上的血迹，那么多的红色，似乎根本擦不完，这里很昏暗，只有两盏属于承阳公主的长明灯一直燃着，她缓缓抬头去望那红木棺材，微微拭把汗，轻轻地低喃，“你也值了，临死至少还有人随葬！”
院子依旧穿梭着许多宫人，月下祭只有最亲的人才参加，现刚刚办完，代太子还未离开，他正在澹檐下和人说话，那些肯留下的大都是真心为承阳公主的死而难受的人！
含章扶了扶额头，有些晃悠地慢慢走出去，神情蔫蔫，嘴唇也有些颤抖，直露一副可怜相。()
其实，直到这场闹剧似地盖棺礼完成，她都还有那种如坠云雾的感觉，她不理解这群贵族到底一起到了这里是干什么，难道就是来做这场盛世葬礼的见证？
他们真的……好蠢！
但转念一想，若是这场葬礼上，没有这群人又如何能体现出代国太子的情深，承阳公主的决绝，容国世子的……
最后这个人好难评价，含章不知道夙知算怎么回事？可是她本能地对这人起了一种近于防御保护的心理，大概就是因为他那双没有暖意的眼，又或许是他曾经拉起过她的衣袖，更有可能是猜到他在承阳事件里扮演的那种不单纯的角色吧。
“含章，你的脸色不好，要不要回去休息？”和静指挥着宫人搬动桌椅，一抬眼就见到了含章一脸菜色，她似乎颇有些担心。
“多谢姑姑美意，含章无事的！”一面说，一面捂了捂心口，她手上的伤口处连血的颜色似乎都不是红的了。
“怪可怜的，这一直没有愈合吧？”和静执起含章的掌，柔柔软软，月光落在上面，将那伤口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丫头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事。你现在别干什么了，免得化脓，这手就要废了，落下疤痕，以后没个主子再会要你伺候的！”
“诺！”含章笑着应承下来了，她知道这位姑姑是嫌弃她了，那边由她搬动的几个玉盘边上都落下些浅浅的血印。
“绯娥是怎么照顾你的，你的手这样，也不帮着包扎下？”和静拿出了自己的帕子，轻轻地覆在含章的手上。
“包扎的，只是……”含章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心口摸出几片伤布，上面已经渗满了血，“我嫌做事不方便，刚才擦地时，自己拆了。”
“你也是不小心！”和静埋怨了下，“知道自己的身子，就不要沾这些，要晓得你还病着，谁也不会怪你！”
含章闻言后，颇有些胆怯地望了望不远处，那正在整理玉挂树上白绫的绯娥。
一眼之后，她苍白的脸变得更无血色，低头咬唇，如蚊呐般地开口：“不累的，这个……也不是干活弄破的。是刚才……，刚才……”
“刚才怎么了？”和静的眼应景地往右面斜了斜，那边一个正叉着腰指使小宫女的三十多岁的微胖女子正是绯娥的姑姑——美肖。
和静把含章刚才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掠过得意，她早就和美肖不对盘了，现在如果被她捉到把柄，正好可以借着所有人都在的机会，好好教训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肥鹅，以后看美肖还怎么得意。
“其实是含章胆小，刚才在灵堂里，那……那两位姐姐说着说着就自刎了，含章……含章被惊住，没留神就把自己的手给捏破了！”一面说，一面她还去看绯娥。
听含章这样说，和静心里了然，那场面别说她们这群小姑娘，就是她这样见惯了宫闱肃杀的人，也从未这般直面血腥。两个鲜花般的人物，含着笑就这样去了！
“那肥鹅掐你了吧？”和静话音一转，“我们都看到了，那两名女子刚刚倒下，她就浑身发抖，脸上的粉都颤下来好几斤！”
“姑姑……”这一声满含委屈，似想说，却又不敢！
“真是个造孽的！”和静用帕子在含章的手上打了个漂亮的结，“小心养着吧，别再进水，刚才若是我晓得，定不准你去洗那地，哪个天杀的下的命令呀？”
“哟……，这……云蕊糕怎么不见了两块？”一个小宫娥不轻的声音亮了起来，“我们烈国的规矩，姑娘上路定要陪葬云蕊糕，可怎么少了两块？”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小丫头的声音吸引过去，含章的眼神微微一闪，一抹诧异转瞬即逝，马上又恢复了低眉顺目。
“怎么回事？”和静立刻走了过去，她虽不是管事的姑姑，但在此她还是说的上话的，见那开口的宫娥是烈国人，那么她做为代国人的优越感一下子跑了出来，她们可不能被一个小国欺上头。
“这位姑姑，你看……”蓝衣宫婢双手捧出一个玉盘，上面叠着好好的六个捏出婴儿样的米果子来，“这好好的八个云蕊糕，这怎么办？”
小宫娥说着说着竟然哭开了，哭声甚至吸引了远处的代太子和其他贵人。
“哟，不就两块糕点吗？用其他代替不就行了吗？”美肖扭了扭走了过来，一脸不在意。
“这是能代替得了的吗？”小宫娥放下了玉盘，抹了把泪，“两位姑姑，我们烈国传说，未婚姑娘家上路，是要被孤魂野鬼痴缠的，一路上必得有云蕊糕打点才行，你们也看到了，这糕点是全福童子的样儿，现在少了两个，还怎么全福，你们是安的什么心？是不想让我们公主投胎了？”
“哎，我说，你怎么说话的？”美肖没被小辈们指责过，现在更是被一个小国人这般说，心中有气，她斜眼先看一下太子，见他似乎没有过来的意思，“这说的好像是我们故意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少做了两个，现在还这样冤枉我们代国人，那可不行！”
她这一番话已经把和静一起拉下了水，和静眉头一皱，也的确是不能太顺着这些烈国人，今日里闹地那么凶，公主的陪嫁已经悉数地退还，他们还想怎么样，难道最后还不消停？
“你自己粗心做错了事，赶快去你们管事姑姑那里领罚吧，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
“你，你们……你们欺负人！”小宫娥哭地更凶了，“今天晚上哭灵时，我看得真真的，明明是八个娃娃，就是八个！”
“呵……”美肖嗤笑着不说话，扭头走，反正不管她的事了，太子都不管，就让这小丫头哭去，惊了贵人，也是她倒霉。
和静到底心善些，她皱皱眉，就想问含章，‘你晚上注意到是几个？’
但是她发现含章的眼睛愣愣地，傻傻地盯着那旁离她们只有三步远的绯娥，这胖妞今天不对劲，怎么在树下发抖呢？
难道……？和静心里一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她心道，不好，这事呀，如果真是代国，真是那只肥鹅干的，也得先糊弄过去再说，不然丢的是太子的脸。
“含章……”和静此时的声音带了几分威严。
“我……，姑姑我累了，先走了！”含章头都不敢抬，就匆匆离开。
在掠过绯娥身边时，那女子轻轻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寥寥几个字，只有‘肥鹅’能听清，一入了尘，便消失无踪影！
只是接下来，‘肥肉’的吼叫，却响彻天空，代太子想忽略都不行了！
“是她，是她偷吃了云蕊糕，就是含章这个贱蹄子嘴馋！”
含章低头，压下笑意，真是太不冷静了，不过这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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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正跪在殿中擦地板上的血迹，那么多的红色，似乎根本擦不完，这里很昏暗，只有两盏属于承阳公主的长明灯一直燃着，她缓缓抬头去望那红木棺材，微微拭把汗，轻轻地低喃，“你也值了，临死至少还有人随葬！”
院子依旧穿梭着许多宫人，月下祭只有最亲的人才参加，现刚刚办完，代太子还未离开，他正在澹檐下和人说话，那些肯留下的大都是真心为承阳公主的死而难受的人！
含章扶了扶额头，有些晃悠地慢慢走出去，神情蔫蔫，嘴唇也有些颤抖，直露一副可怜相。()
其实，直到这场闹剧似地盖棺礼完成，她都还有那种如坠云雾的感觉，她不理解这群贵族到底一起到了这里是干什么，难道就是来做这场盛世葬礼的见证？
他们真的……好蠢！
但转念一想，若是这场葬礼上，没有这群人又如何能体现出代国太子的情深，承阳公主的决绝，容国世子的……
最后这个人好难评价，含章不知道夙知算怎么回事？可是她本能地对这人起了一种近于防御保护的心理，大概就是因为他那双没有暖意的眼，又或许是他曾经拉起过她的衣袖，更有可能是猜到他在承阳事件里扮演的那种不单纯的角色吧。
“含章，你的脸色不好，要不要回去休息？”和静指挥着宫人搬动桌椅，一抬眼就见到了含章一脸菜色，她似乎颇有些担心。
“多谢姑姑美意，含章无事的！”一面说，一面捂了捂心口，她手上的伤口处连血的颜色似乎都不是红的了。
“怪可怜的，这一直没有愈合吧？”和静执起含章的掌，柔柔软软，月光落在上面，将那伤口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丫头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事。你现在别干什么了，免得化脓，这手就要废了，落下疤痕，以后没个主子再会要你伺候的！”
“诺！”含章笑着应承下来了，她知道这位姑姑是嫌弃她了，那边由她搬动的几个玉盘边上都落下些浅浅的血印。
“绯娥是怎么照顾你的，你的手这样，也不帮着包扎下？”和静拿出了自己的帕子，轻轻地覆在含章的手上。
“包扎的，只是……”含章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心口摸出几片伤布，上面已经渗满了血，“我嫌做事不方便，刚才擦地时，自己拆了。”
“你也是不小心！”和静埋怨了下，“知道自己的身子，就不要沾这些，要晓得你还病着，谁也不会怪你！”
含章闻言后，颇有些胆怯地望了望不远处，那正在整理玉挂树上白绫的绯娥。
一眼之后，她苍白的脸变得更无血色，低头咬唇，如蚊呐般地开口：“不累的，这个……也不是干活弄破的。是刚才……，刚才……”
“刚才怎么了？”和静的眼应景地往右面斜了斜，那边一个正叉着腰指使小宫女的三十多岁的微胖女子正是绯娥的姑姑——美肖。
和静把含章刚才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掠过得意，她早就和美肖不对盘了，现在如果被她捉到把柄，正好可以借着所有人都在的机会，好好教训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肥鹅，以后看美肖还怎么得意。
“其实是含章胆小，刚才在灵堂里，那……那两位姐姐说着说着就自刎了，含章……含章被惊住，没留神就把自己的手给捏破了！”一面说，一面她还去看绯娥。
听含章这样说，和静心里了然，那场面别说她们这群小姑娘，就是她这样见惯了宫闱肃杀的人，也从未这般直面血腥。两个鲜花般的人物，含着笑就这样去了！
“那肥鹅掐你了吧？”和静话音一转，“我们都看到了，那两名女子刚刚倒下，她就浑身发抖，脸上的粉都颤下来好几斤！”
“姑姑……”这一声满含委屈，似想说，却又不敢！
“真是个造孽的！”和静用帕子在含章的手上打了个漂亮的结，“小心养着吧，别再进水，刚才若是我晓得，定不准你去洗那地，哪个天杀的下的命令呀？”
“哟……，这……云蕊糕怎么不见了两块？”一个小宫娥不轻的声音亮了起来，“我们烈国的规矩，姑娘上路定要陪葬云蕊糕，可怎么少了两块？”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小丫头的声音吸引过去，含章的眼神微微一闪，一抹诧异转瞬即逝，马上又恢复了低眉顺目。
“怎么回事？”和静立刻走了过去，她虽不是管事的姑姑，但在此她还是说的上话的，见那开口的宫娥是烈国人，那么她做为代国人的优越感一下子跑了出来，她们可不能被一个小国欺上头。
“这位姑姑，你看……”蓝衣宫婢双手捧出一个玉盘，上面叠着好好的六个捏出婴儿样的米果子来，“这好好的八个云蕊糕，这怎么办？”
小宫娥说着说着竟然哭开了，哭声甚至吸引了远处的代太子和其他贵人。
“哟，不就两块糕点吗？用其他代替不就行了吗？”美肖扭了扭走了过来，一脸不在意。
“这是能代替得了的吗？”小宫娥放下了玉盘，抹了把泪，“两位姑姑，我们烈国传说，未婚姑娘家上路，是要被孤魂野鬼痴缠的，一路上必得有云蕊糕打点才行，你们也看到了，这糕点是全福童子的样儿，现在少了两个，还怎么全福，你们是安的什么心？是不想让我们公主投胎了？”
“哎，我说，你怎么说话的？”美肖没被小辈们指责过，现在更是被一个小国人这般说，心中有气，她斜眼先看一下太子，见他似乎没有过来的意思，“这说的好像是我们故意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少做了两个，现在还这样冤枉我们代国人，那可不行！”
她这一番话已经把和静一起拉下了水，和静眉头一皱，也的确是不能太顺着这些烈国人，今日里闹地那么凶，公主的陪嫁已经悉数地退还，他们还想怎么样，难道最后还不消停？
“你自己粗心做错了事，赶快去你们管事姑姑那里领罚吧，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
“你，你们……你们欺负人！”小宫娥哭地更凶了，“今天晚上哭灵时，我看得真真的，明明是八个娃娃，就是八个！”
“呵……”美肖嗤笑着不说话，扭头走，反正不管她的事了，太子都不管，就让这小丫头哭去，惊了贵人，也是她倒霉。
和静到底心善些，她皱皱眉，就想问含章，‘你晚上注意到是几个？’
但是她发现含章的眼睛愣愣地，傻傻地盯着那旁离她们只有三步远的绯娥，这胖妞今天不对劲，怎么在树下发抖呢？
难道……？和静心里一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她心道，不好，这事呀，如果真是代国，真是那只肥鹅干的，也得先糊弄过去再说，不然丢的是太子的脸。
“含章……”和静此时的声音带了几分威严。
“我……，姑姑我累了，先走了！”含章头都不敢抬，就匆匆离开。
在掠过绯娥身边时，那女子轻轻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寥寥几个字，只有‘肥鹅’能听清，一入了尘，便消失无踪影！
只是接下来，‘肥肉’的吼叫，却响彻天空，代太子想忽略都不行了！
“是她，是她偷吃了云蕊糕，就是含章这个贱蹄子嘴馋！”
含章低头，压下笑意，真是太不冷静了，不过这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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