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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虽死尤未悔

    “阿良,我……我有两个孩儿。”

    “嗯。”

    尽管她在心里犯嘀咕他有两个孩子与她何干,不过面上还是少不得做好功夫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韩成见她神色缓和,稍稍放下心来又继续说道:

    “那……那天一事后,至今日我虽还是有些……但是喜欢男子毕竟不是阿良能控制的事情,那是阿良自己的选择,明镜一般的你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选择支持你。”

    “嗯。”

    可恶,他们现在还不是很熟吧,这家伙说这些干什么?还有这家伙究竟要说什么,能不能一次说完?

    “我有意将长子过嗣在你名下……”

    “……”

    周遭顿时陷入一阵可怕沉寂,韩成屏息看着她,却见她沉默不语,眼中是喜是忧更是意味不明。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男子喜欢男子这种事情,怕她恼羞成怒,可是作为朋友又不得不为她考虑。

    好巧不巧这时一阵凉风袭来,让此刻哭笑不得的她回了神。她正欲开口,又听韩成紧张地抢白道:

    “他虽然是妾生的孩子,可是对那两个孩子我从未偏心过。阿良,我这真是为了你着想,你堂堂韩相家怎么能绝了后嗣。你同男子相好也罢了,总不能私自让张氏断了香火。”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总觉得香火什么的离她似乎有些远,而且她来到这一世遇到最亲最近的人便是因为仇恨而改名易姓的颜路,哪里还有过香火这种意识,如今韩成一提,倒是给她提了个醒,这事她两二人虽然不急,在旁人看来却是一个大问题,弄不好会怀疑她的身份。

    可是如今事情来得太突然,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再说,好好的孩子,自然该在生身父母膝下成长。此事她不好正面回绝韩成,便只好打了个马虎眼说:

    “我考虑考虑。”

    韩成见事情有了回转余地,果然惊喜万分,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对她说:

    “还有……复韩一事还望阿良多上心些。”

    “你真想复韩?”

    韩成看听她如此询问,以为她没有履行旧时之约的意思。只是下一刻却又听她十分严肃地问道:

    “若是我说你定会因此丢掉性命,还会如此坚持吗?”

    收了往日的吊儿郎当的样子,韩成这回正色道:

    “为了复韩,虽死不悔!”

    她好言相劝该做的都做了,这人听或不听也只能如此了。也罢,个人有个人的命数,“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不正是这个时代的精神气节所在吗?她自家苟且偷生贪生怕死就算了,不代表别人也愿意。想到这里她正色道:

    “如此……如你所愿,勉力为之。”

    韩成得了她的承诺心中一喜,离开前再三叮嘱她“过嗣一事,定要考虑”,那张俊脸上写满认真的样子着实让她无奈。

    回去以后她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说与颜路听听,让他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

    “师兄,有个问题咱们似乎……似乎给忽略了。”

    她无奈,这回自家说话的语气像极了适才的韩成。而颜路瞧她出去了半晌,回来就是这一脸严肃地模样。心下疑惑,问道:

    “怎么了?”

    她盯着地面,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个,子……子嗣,作为张良没有子嗣,日子久了怕是遭人怀疑,我们虽然觉得无妨……可是在别人看来……说……说不过去……”

    听她如此说,颜路心中一阵好笑,向前逼近一步,压低嗓音揶揄道:

    “子房这是在向我要孩子么?”

    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似乎引火上身了,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解释道:

    “良……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同师兄商量对策。”

    一抹红晕悄无声息地在她白皙的脸上晕染开来,被颜路看在眼里,有些恍惚,前些天被他强压下的燥热汹涌而来,当下他一步步向前逼近,有意拉长了嗓音沉吟道:

    “对策么……很简单……”

    她有些惊喜,停住了脚步问道:

    “什么对策?”

    颜路嘴角一勾,触不及防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我们自己要一个孩子……”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际,低沉性感的嗓音落入她的耳中,没来由地让她害怕起来,努力想要维持表面上的镇定,却仍然忍不住连连踉跄着后退。就快退到门口时,想到可以脱离掌控,她心中一喜。却不料下一刻颜路拂袖一挥,“砰”地一声房门应声而合。

    颜路缓步上前,直至将她逼到门前退无可退,再适时将门栓别上,将身体压了过去,把人抵在了门上,对方的脸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就扑在她的脸上。意识到今日的颜路似乎与往日不同,她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看着我。”

    低沉的嗓音仿佛能摄人心魂一般,只三个字她便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看向那双与往日不同眸子时她只觉得心神恍惚且口干舌燥,看着颜路,她哪里还有平日外人面前那般自信的神采,当下痴痴傻傻地咽了一口口水。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便被颜路横抱起来。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轻轻放在床榻上。若说适才只是不知所措,那么如今她已经开始害怕了。

    同颜路相处这么些年,有些事情迟早会发生她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了,况且便是放到现代双方也早已是谈婚论嫁的年纪没什么好矫情的。可是长久以来颜路对她都是点到即止,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无论如何事情像这般毫无征兆地发生,作为女子她还是觉得十分忐忑。

    出神的瞬间,人已经倾身压了下来,虽然隔着衣料,但对方身体的温度依旧清晰地传了过来,吓得她全身战栗,这时绵密的吻如细雨般在额头上轻柔地落下且逐渐下移。

    看着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变得如此娇柔的她,纵然颜路身体已经动情,却仍旧艰难地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尽量将动作放到最慢。

    而她看到颜路眼中绵密的情意,心也跟着柔了下来,缓缓地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却在下一刻被他轻轻扳了回去,继而吻落在了她的唇上。这时胸前传来的异样惊得她羞红了脸,只是惊呼声被吞没在唇齿间半点也没能传出去。此刻她只有无力地环住颜路劲窄的腰来缓解慌乱。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被剥落,她越发地感到无所适从,就在最后一件中衣也离开她的身体以及触碰到颜路此刻灼热的目光后,她羞得完全闭上了眼睛,很快颜路的衣衫也尽数萎地,他的吻每落在她身上一次,都会引起一阵战栗。

    可就在她完全瘫软在他身下不能思考的时候,对方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身体一僵,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衣服却被颜路重新拉了回来。当下她也恢复了神智清醒了过来。

    “抱歉安流,是我失控了。”

    颜路一脸歉疚的神色让她清醒了个彻底,意识到是什么让第一次如此失控的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她的心跟着紧紧地揪了起来,抬手抚上他的脸皱眉道:

    “知道师兄一直不碰安流的原因,可是安流不在意,纵然有个万一……安流一个人也能活下去……何苦这样委屈自己。”

    颜路心中动容,可是依旧双眉紧锁神色黯然。轻轻在她唇上烙下安慰性的一吻,转身拉了自己的衣服,任其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头也不回地去了去了屏风后面的浴室,接着里面便响起了一阵水声。

    片刻过后,颜路披着湿冷的头发和衣走了出来,神色已然恢复如常。看了这样的他,她心痛不已却又无力劝阻,当下握拳发了狠心,定要不顾一切替他寻回解药,真真正正地在一起。

    颜路见状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小心掰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缓缓展平紧紧握到手中,再腾出另一只手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安抚。

    此刻无言便是最好的良药。

    有颜路的亲自照料她的伤很快便大好了,今日清晨刘邦便派两个人前来请她过去,说是有事商议,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她便跟着两个人过去了。

    到了刘邦的府邸,不及她行礼,便被刘邦拉住,急急道:

    “子房,我欲回军丰邑,你看如何?”

    乍听到这个“丰”字,她便心中了然,心里暗笑这梁子真是结大了。仔细想这是她入营以来刘邦第一次征求她的意见,她不敢大意,没有再在意那些虚礼,当下垂眸思索起来。前些日子借养伤之际她已经大致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势:

    之前丰邑原本为刘邦所有,奈何雍齿降魏,刘邦有心报仇却久攻不下,后来无可奈何,只有先联合东阳宁君攻下砀县。砀县这个地方从春秋到战国,已成为往来东西的交通要道,为颇有名气的繁华城市,其战略地位十分凸显。既然已经占据了这么重要的地方,就没有再失陷的道理,定然需要分兵镇守,奈何如今刘邦手上只有五六千人,而能打仗之人不过三四千,若要再派兵攻丰……

    “敢问主公打算派多少人攻丰?”

    刘邦道:

    “五千。”

    她心想果然如此,便又不动声色地问道:

    “有把握么?”

    这回刘邦犹豫了,但是只片刻后刘邦紧了握在腰间佩剑的手,一脸痞气地说道:

    “刘邦生平最恨遭人背叛,这口气咽不下去,攻不下也要攻。”

    她脸色一变,端端正正地向刘邦行了一礼道:

    “良原道沛公有放眼天下的器量,如今看来是良错了,良资质愚钝,还望沛公另择贤明,告辞。”

    说完转身便要作离开状,刘邦乍听得“放眼天下的器量”几个字眼中精光一闪。而一旁站着的樊哙当下脸色大变,提刀便架到了她的脖子上。怒道:

    “我道你这娘娘腔是刺秦的英雄好汉,不想却是个懦夫。”

    说完樊哙拍了拍自家胸膛又道:

    “有仇必报方显男子汉大丈夫的英雄气概,你的意思要我家主公缩在这小小的砀县,连如此大仇也不报了?”

    她冷笑一声,对着刘邦再鞠一躬:

    “樊将军如此气魄,想来必是有十足的信心,既然如此攻下丰邑指日可待,良在此提前祝沛公大仇得报,祝将军出师大捷。”

    樊哙看着这个阴阳怪气的小白脸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就要向她砍去,却被刘邦厉声拦住,亲自上前将弯着腰的她扶起来,道:

    “我家兄弟鲁莽,先生莫怪。刘邦鲁莽不成气候,凡事还需先生指点,请先生万莫推脱。”

    说着竟弯下腰向她拱手一礼,不料刘邦竟会反向她行礼,被其诚恳打动,她也有些歉疚地说道:

    “适才是良失态了,不想沛公如此器量,担得大局。”

    刘邦挥手,几个军士立马上前设好了一座两席,再由刘邦亲自引她坐下。樊哙见二人坐定,嘴角一瞥,心想他定要看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能说出一朵什么花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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