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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无情帝

    子曰回到寄畅园后坐下喝完一盏茶,便让李嬷嬷安排,要见伺候她的一众宫人。她自知怀孕,一切要更加注意,除了李嬷嬷和鱼服,其他人都可能是别人掺和进来的。她的身份以及皇上之后不会再招幸她,凭着这两点,就算是敲打这些人用处也不大。

    想着,子曰只能先熬过先头的一两个月,日子就该好过了。至少那时,她可以明着做出防范。

    贵妃回到自己宫里后,对着棋盘摆棋,嘴角微微勾起。上辈子,她只知用皇上的宠爱和显赫的家世去压人、打人,岂不知这些却是催人短命的催命符。这辈子,她要那些笑过她的人,毫无反击之力的匍匐在她脚下,见了她唯有听从害怕的份儿!

    尽染给贵妃上了一盏茶,便立在贵妃身后。

    贵妃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道:“让人多盯着庄妃那儿,依她的性子,怕是要闹腾的。”

    应了一声,尽染俏然笑道:“庄妃惯会以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取皇上怜爱,主子这次的处罚可谓是众望所归,威名更是定胜从前。”

    贵妃一瞬不动的盯着棋盘,口中慢慢说道:“本宫的威名是因为本宫手里的权,娘家的势,倘若在两者都不在了,你说,还有谁会惧本宫?”眸中闪过一丝苦笑,她偏头看了眼尽染:“庄妃之所以受罚,是因为她不该犯错,还让本宫给抓着了。因此即便如此,本宫罚了她,就算是皇上再宠爱她,也不能动本宫分毫,还会夸本宫无私,处理得好!”

    尽染眼光一闪,立刻想通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却不由问道:“娘娘既然想得如此清楚,那庄妃定会在皇上那儿告状,一面之词,岂不是毁了娘娘的清誉?!”

    贵妃闻言满面笑容,眼中竟无一丝担忧,悠悠道:“皇上是明君,又与太后母子情深,今儿在太后跟前发生的事情众人皆知,怕是此刻都原原本本的传到皇上耳朵里,纵然庄妃颠倒黑白,皇上心里早就有谱了,谁对谁错,还轮不到别人来左右。”

    尽染微微一笑,屈膝道:“娘娘想的周全。”

    贵妃捻起一颗白玉棋子,盯着棋盘慢慢思索着。男人对女人都有偏好,当今皇上独独喜欢柔弱病美人似的女子,历经两世,她早已知晓自己永远都装不出那般模样。想到上辈子自己的孩子就是死在这种人手中,她心里更是恨意汹涌!

    这一世,她没有孩子,哥哥就不会早早生出企图之心,加之她偶尔暗示,哥哥的回复,她相信哥哥不会走上前世的老路。这一世,她不幻想拥有皇上的宠爱,权利和报仇才是她这辈子要做的!那些曾经的故人,她要她们一个个都血债血偿!

    宁贵人?宁贵人也不是柔弱型的女子,不过这个突然杀出的人,应该不会那么简单。简单也好,不简单也罢,她本与宁贵人无仇,自不会管她,若是她的出现能替她报仇了,那就更好了。

    果然,庄妃那里正如贵妃所言,跟皇上哭诉时,惹得皇上厌烦。他喜欢守规矩的人,也绝不会放肆旁人在自己母后面前轻狂,听到庄妃的哭诉后,他当即斥责了一顿,拂袖而去。他虽对贵妃没有多喜爱,但是自从贵妃打理后宫诸事后,仅仅有条,从不让他操心,凭着这点,他对贵妃也是尊重的。加之贵妃的哥哥乃是倚重之臣,他对贵妃更加爱重。喜欢庄妃是一回事,想拿捏他却是不知道好歹了。

    皇上离开庄妃宫中后,庄妃的禁足从一个月增加到了三个月,抄写宫规一百遍增加到了三百遍,宫中妃嫔无不欢喜。贵妃听到时,并无多少表情,皇上如此行为,她早已预料到了。皇上,从来都是这么的冷情!为什么她上辈子就蒙蔽其中,以为皇上只是多情呢?!

    子曰没心思讨论庄妃的处境,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太后,搬到寄畅园后,子曰每日都要去给太后请安,伺候太后用膳,陪着太后说会话,再者将研究的一些新菜色呈上去。有时尽兴了,太后还会留子曰用午膳。

    至于跟着全部妃嫔请安的事情,见皇上从来不曾招子曰侍寝,也从不见她,起初还是有人会话中带话的讽刺下子曰,可子曰软绵绵的化解后,别人也不见她动气,次数多了,太后也曾出声维护了一次,旁人便歇了那心思。

    王充媛找想讽刺宁贵人上赶着巴结太后,可她知道这些话不能说,给太后请安,陪太后解乏,是孝心,如果讽刺了孝心,她怕是在皇上那就跟庄妃一个样了。

    有时遇到皇上,子曰还会借口避开,太后问过一次缘由,也只是叹气,替子曰惋惜。因春.药而被迫宠幸了一个姿色并不算绝色的宫女,皇上心中定是有怨气的,见到子曰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太后觉得子曰识时务,知道自己的本分,却也是真心怜惜子曰。以子曰的性子,若是等到年满出宫,定会找到一个知心之人,可惜……

    这段时日,寄畅园里的奴才也都摸清了新主子性子,不大爱管事,什么事情都交由李嬷嬷和鱼服去打理。原本是有轻慢之心的人,见自家主子得太后喜爱,加之李嬷嬷可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他们那点轻慢之心全没了。

    今日是众妃嫔一同请安的日子,子曰没在太后宫中久留,回到寄畅园后她便摆弄起了绣活,这是她最近才找到的乐子,经过一两个月的学习,在鱼服的细心指导下,子曰现在也可以绣一些简单的东西了。一有空,她就会绣些花样,鱼服也看明白主子到底是要绣什么。

    每次李嬷嬷看到,都直亏子曰浪费好东西,那些布料都是太后赏的,轻柔华贵,可却被自家主子拿来练手。李嬷嬷现在过得可是滋润,比在康寿宫的时候还要好。

    子曰虽然亲近李嬷嬷,但还知道身份之别,没有一昧的放任她或者压低自己。李嬷嬷伺候太后多年,越瞧越觉得子曰沉稳大气,进退有度,懂得放权,却也知道拿捏住根本,心中自然是越来越喜她。有同样感受的,还有鱼服,她在未央宫的时候,皇上并不是那么得皇上看重,如今换了个地方,虽然是个小地方,但得看重却是哪个下人都欢喜的。

    李嬷嬷一进门就看到子曰在绣东西,看着她手里的那块布料,不觉笑着摇了摇头,突然,她想到一个事情,上前问道:“主子,咱们搬来寄畅园有两个月了,怎么您的小日子一次都没来?”

    小日子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虽然主子现在不得皇上待见,可这身子得调理好,难保不会哪天皇上想起自家主子了,那时要是身子不好,可就错过一次怀上龙胎的机会了。在她们这种宫里的老人看来,身体健壮才是立身只根本,皇上的宠爱是玄幻的,身子健壮了才能孕育皇子皇女,有了子嗣才能保一生无忧。

    子曰抬头一愣,做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嬷嬷别担心,我年纪还小,日子不准是常有的事情。”

    “可不能忽视了小日子。”李嬷嬷神情一肃,吩咐一旁的鱼服道:“去给主子请个太医来看看。”

    鱼服望向自家主子,见她哭笑不得点点头后,才离去。

    李嬷嬷对鱼服的行为也不生气,这是规矩,她再得主子爱重,也是个下人,等鱼服离去后,她将子曰手里的绣活拿下放到一边,又扶着子曰出了寝室,去偏殿等着太医,途中还不忘念叨:“主子现在年轻,可别不注意,女人的小日子关系可大了,马虎不得。”

    子曰柔和笑语:“我真没什么事儿,嬷嬷看我每天吃得好,睡的香,心情倍儿好,这能有什么事情啊?”顿了顿,又笑道:“我知嬷嬷是关心我的身体,听嬷嬷的让太医瞧瞧就是了,只是若太医开些极苦的药,嬷嬷可得劝着点,看有没有别的方子调理。”

    李嬷嬷闻言失笑道:“主子都多大的人了,还怕喝药?”

    子曰嘟了嘟嘴:“那确实很苦嘛。”

    李嬷嬷拍拍子曰的手,笑颜看着子曰道:“良药苦口,到时老奴多给主子预备点蜜饯,一下就过了。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主子是聪慧的人,肯定不用老奴教,对吗?”

    子曰歪了歪头,一副没力气的模样:“嬷嬷说得是。”稍顿,又眼巴巴的看着李嬷嬷:“可是嬷嬷真的忍心我每日喝那苦汁吗?您不是最喜欢我的吗?”

    瞧着子曰那委屈的小表情,李嬷嬷差点被逗笑了,最终还是绷住了脸:“主子担心太过,这太医还没来呢,这会我们说的喝药都不作数。方才主子还说身子好,怎么一下就蔫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子曰看着李嬷嬷那张老脸做出无辜的表情,不厚道‘噗’的笑了出来:“嬷嬷真逗,看着嬷嬷的这样子,纵然是有苦药,我也不怕那苦药了。”

    “主子开心就好!”李嬷嬷说完,便有人进来通报说是鱼服已经领着太医来了,刚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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