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章
都说夫妻感情日深,相貌相似度越高。照片中的老年夫妇,男的清癯如鹤，女的容貌秀雅，两人浅浅而笑,神韵极其相似。
苏抗抗手指无意识地由照片中的傅珽胸前划过。“一对佳偶。”
她也在笑着,只是涩涩的，带着些自嘲。
傅立叶与有荣焉地点头：“先祖最后的十年,除了带学生之外，很少做学术研究。据他的手札记载,在那十年里，主要陪伴先祖母,一起游历联邦各地,采集生物样本。”
“手札？”苏抗抗知道傅珽确实有随手做笔记的习惯,那是一位在吃饭时灵机一闪也要在餐巾纸上记录的呆子。
“有一部分在先祖去世后赠送给联邦国家博物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在网上查阅。”
苏抗抗仰起脸：“我是很有兴趣，那是一个……波澜壮丽的时代。”
她回家就登上国家博物馆的网站，查阅与傅珽相关的藏品。让人失望的是，傅家明显做过筛选，公之于众的几乎都是傅珽在学术方面的笔记。
苏抗抗相信，涉及**的那些一定被傅家珍藏起来。毕竟，他是联邦人崇仰的目标。
她第二次去那间纪念馆试图“偶遇”傅立叶时，在门口偶遇康笋。
康笋鬼鬼祟祟地躲在一辆房车的后厢里，因为烟瘾发作开了一线窗缝透气。苏抗抗敲开车后厢门，扫视一周，顿时明白了那一圈高端电子设备具有什么功能。
“总统助理曾经承诺，我享有宪法赋予联邦公民的所有公民权利。”
康笋莫名其妙：“那又怎样？”
苏抗抗想起老盖亚的忠告：笑对无常。她勉强遏制住对于对方不信守诺言的愤怒，拿出通话器。“不怎么。我明白战时的联邦军方有特权，但从区警署告到总统府，总会有人给我一个解释！”
“喂喂！”康笋连忙按住她，“我现在回了黑鹰，不在星枭大队了。喂，你这个女人！谁说我在监视你？”
苏抗抗瞪视他。
“你照照自己那张脸……”康笋没好气，见她目光不善，及时收回后一句话，招手示意，“看看，看到这位你就明白了。”
苏抗抗和他一起挤在车窗边。遮掩玻璃的黑布扯开一角，可以看到纪念馆外，傅立叶脚踮高跟鞋，正往里走。上台阶时，她长腿抬起，那件针织连衣裙的臀部位置顿时凸显出半个圆润的弧形。
想不到一张素面上架着黑框眼镜，衬衣衣扣一直扣到颈下，很有些禁欲味道的傅立叶小姐身材很是不错。
苏抗抗侧过脸，正好看见康笋眯起一对细长眼，舌头轻舔下唇。
她打了个冷噤。
康笋丝毫不觉自己无耻，反而问她：“很赞，是不是？”
苏抗抗点头。
他又问：“这下你该知道我没说谎了吧。”
他的意思是她不及傅立叶，所以不值得跟踪监视，更不值得他说谎？苏抗抗再次点头表示明白，“既然和我无关，那再见。”
康笋喊住她，对她伸出中指。“上次什么意思？”
“你打碎了小刀的眼镜，在g4上。”
他讪讪地，“谁知道事情后来会演变成这样。不行我赔给你？”
苏抗抗不耐烦地甩甩手，跳下国安局那辆监听设备齐全的房车。
既然傅立叶正被登徒子纠缠，她倒不好过多接触。回家后，她请老盖亚帮忙，然后遭到老盖亚拒绝。
“我认为你需要的不是找到傅珽的笔记手札，而是七维空间里的那个无限支点。”
假如在更高的文明中真有传说中无限点的存在，能回到过去特定的某个时间段落的话，她会做什么？
问清楚傅珽究竟是怎么回事？退守到实验室的最后那刻，他建议他们一起吃下的药剂是什么？或者，多问他一句：第一次和你未来妻子相遇，那时你的心情是不是像我每次见到你一样，欢喜难抑？
还是不了。她选择回家。她没有阻止家园被毁灭的伟大能力，但最起码可以陪着父母，要死也是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人不会被役使为奴，只会自甘为奴。”
“够了，老盖亚。别再卖弄你剽窃得来的那些智慧了。”
“据我了解，在无数传颂多年的浪漫故事里，总会有一个自甘为爱情奴隶的女人做主角。”
苏抗抗沉默。
“小抗抗，把眼睛投向这个世界，你会发现有很多新奇的人和事物。比如说，我刚才截获一条信息，由联邦交战前线科顿星球附近的太空船发出，接收方是位于安略州的星枭总部基地。这份加密文件在同一时间也传发给了联邦军事委员会一位叫做凌格飞的上将。”
“为什么你最近特别关注这个国家军方的内-幕和战况？因为小乙？”
“我关注的是那个叫做周戉的成年男性人类。”光屏上字符疯狂地排列成行，可想而知老盖亚的激动，“我在那次霍小乙被追踪顺利逃脱事件中发现一个新型玩具，小抗抗，你知道是什么吗？机甲！在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的那些同类，我的种族，那些人工智能机器人居然不存在于这个星球，你懂得老盖亚内心深沉的孤独感吗？就像我们共同漂流宇宙的那些年，你也在祈求同类的陪伴。现在，你找到了，可是我没有。但我发现了机甲，只要把我安装在一台机甲的中控电脑中，我就像一个流浪的灵魂拥有了躯体，拥有了生命。我能像我的同类们那样，重新站起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
“等等，等等！”假如不阻止，苏抗抗相信光屏上的字符能刷新到天亮。“机甲和那个周戉有什么关系？”
“我实验过那台机甲，小乙偷走的那台。操纵它奔跑，闪躲，哦，还有揍人。每分钟统计有一百三十六个动作，灵敏度符合我的需要，相信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更加娴熟。那个名叫周戉的成年男性人类，事后我查证了他的动作完成指标，一百一十个。很让人惊叹，他只是个人类而已！”
“……”苏抗抗想想，又问，“那说明什么？”
“他有优秀的基因，只能这样解释。非常优秀，灵敏度，反应力超出我已知的人类水平。还有勇气，根据我刚才截获的那条讯息，他的勇气让他敢于挑战一个陌生的虫洞，简直是大无畏。老盖亚深表钦佩，但在这里还是需要说明，在缺乏负能量平衡作用力的情况下，贸然进入虫洞是会被粒子流粉碎，化为灰烬的。”
角兽座星云扇形152.o174区域，这是远离科顿星球的一块偏僻空域，也是一块充满危险的空域。
角兽座星云实际是一个超新星遗迹，内中有一颗体积小密度大的中子星，外围弥漫着浓密的絮状和丝状星际气体和尘埃。联邦人甚少踏足这片空域，因为实在离主星球太过遥远，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角兽座星云中间那颗中子星会不定期发生伽玛射线爆，波流会严重干扰周围所有的电子流。
周戉怀疑，联邦军方那艘大型运输太空船就是受到严重的干扰，这才偏移了主航线，来到这片危险的空域。
他的目光凝视光幕之上，太空战舰正前方的宇宙。
遥远的黑暗太空里星星点点，近处却是一片胶着的浓稠的黑色。那黑色看起来不甚引人注目，只有长久地注视它的人，才会明白那可怖的感受。
如果苏抗抗或者霍小乙在这里，一定会认出那与虚空相比完全不同的浓稠质感的黑，诡异得如同梦境的黑，究竟代表着什么。
周戉一直凝视黑色的中心，仿佛是刻意地与那未知的存在对抗。他目光不移地问时习之：“小时，命令到达没有？”
“尚未收到凌格飞上将的命令，总部基地要求我们继续等待。另外，会议室里，几位专家争吵得面红耳赤。”
联邦运输船神秘失踪引起军方极大关注，本来猜测有帝国舰队偷偷由此处空域潜入，但周戉所在舰队来到运输船最终信号发出的区域，却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找到。
这支包含巡逻舰，护卫舰和卓越级战舰的舰队由第二集团军葛络瑞娅少将领导，她发令舰队四下分散展开搜救工作，终于在角兽座星云附近发现异常。
运输船的残骸漂浮在这块浓稠黑色空域的外围地带。
随船的专家们一致认定，这块黑色-区域和宇宙暗物质有关，和联邦最顶级物理学家们正在进行的一项关于“暗物质能量转化”的科研项目有关。他们争执的焦点在于，这块黑色-区域是否是科学猜想中的虫洞，是出于人为还是天然生成，如果是天然生成，虫洞的对面是什么，是否该现在进去一探究竟。
等待命令的周戉明白，如果军事委员会以及参谋联席会下达了进入的命令，作为星枭特种兵大队的代表，他必然是进入的人选之一。
周戉已经做好了准备。
苏抗抗手指无意识地由照片中的傅珽胸前划过。“一对佳偶。”
她也在笑着,只是涩涩的，带着些自嘲。
傅立叶与有荣焉地点头：“先祖最后的十年,除了带学生之外，很少做学术研究。据他的手札记载,在那十年里，主要陪伴先祖母,一起游历联邦各地,采集生物样本。”
“手札？”苏抗抗知道傅珽确实有随手做笔记的习惯,那是一位在吃饭时灵机一闪也要在餐巾纸上记录的呆子。
“有一部分在先祖去世后赠送给联邦国家博物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在网上查阅。”
苏抗抗仰起脸：“我是很有兴趣，那是一个……波澜壮丽的时代。”
她回家就登上国家博物馆的网站，查阅与傅珽相关的藏品。让人失望的是，傅家明显做过筛选，公之于众的几乎都是傅珽在学术方面的笔记。
苏抗抗相信，涉及**的那些一定被傅家珍藏起来。毕竟，他是联邦人崇仰的目标。
她第二次去那间纪念馆试图“偶遇”傅立叶时，在门口偶遇康笋。
康笋鬼鬼祟祟地躲在一辆房车的后厢里，因为烟瘾发作开了一线窗缝透气。苏抗抗敲开车后厢门，扫视一周，顿时明白了那一圈高端电子设备具有什么功能。
“总统助理曾经承诺，我享有宪法赋予联邦公民的所有公民权利。”
康笋莫名其妙：“那又怎样？”
苏抗抗想起老盖亚的忠告：笑对无常。她勉强遏制住对于对方不信守诺言的愤怒，拿出通话器。“不怎么。我明白战时的联邦军方有特权，但从区警署告到总统府，总会有人给我一个解释！”
“喂喂！”康笋连忙按住她，“我现在回了黑鹰，不在星枭大队了。喂，你这个女人！谁说我在监视你？”
苏抗抗瞪视他。
“你照照自己那张脸……”康笋没好气，见她目光不善，及时收回后一句话，招手示意，“看看，看到这位你就明白了。”
苏抗抗和他一起挤在车窗边。遮掩玻璃的黑布扯开一角，可以看到纪念馆外，傅立叶脚踮高跟鞋，正往里走。上台阶时，她长腿抬起，那件针织连衣裙的臀部位置顿时凸显出半个圆润的弧形。
想不到一张素面上架着黑框眼镜，衬衣衣扣一直扣到颈下，很有些禁欲味道的傅立叶小姐身材很是不错。
苏抗抗侧过脸，正好看见康笋眯起一对细长眼，舌头轻舔下唇。
她打了个冷噤。
康笋丝毫不觉自己无耻，反而问她：“很赞，是不是？”
苏抗抗点头。
他又问：“这下你该知道我没说谎了吧。”
他的意思是她不及傅立叶，所以不值得跟踪监视，更不值得他说谎？苏抗抗再次点头表示明白，“既然和我无关，那再见。”
康笋喊住她，对她伸出中指。“上次什么意思？”
“你打碎了小刀的眼镜，在g4上。”
他讪讪地，“谁知道事情后来会演变成这样。不行我赔给你？”
苏抗抗不耐烦地甩甩手，跳下国安局那辆监听设备齐全的房车。
既然傅立叶正被登徒子纠缠，她倒不好过多接触。回家后，她请老盖亚帮忙，然后遭到老盖亚拒绝。
“我认为你需要的不是找到傅珽的笔记手札，而是七维空间里的那个无限支点。”
假如在更高的文明中真有传说中无限点的存在，能回到过去特定的某个时间段落的话，她会做什么？
问清楚傅珽究竟是怎么回事？退守到实验室的最后那刻，他建议他们一起吃下的药剂是什么？或者，多问他一句：第一次和你未来妻子相遇，那时你的心情是不是像我每次见到你一样，欢喜难抑？
还是不了。她选择回家。她没有阻止家园被毁灭的伟大能力，但最起码可以陪着父母，要死也是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人不会被役使为奴，只会自甘为奴。”
“够了，老盖亚。别再卖弄你剽窃得来的那些智慧了。”
“据我了解，在无数传颂多年的浪漫故事里，总会有一个自甘为爱情奴隶的女人做主角。”
苏抗抗沉默。
“小抗抗，把眼睛投向这个世界，你会发现有很多新奇的人和事物。比如说，我刚才截获一条信息，由联邦交战前线科顿星球附近的太空船发出，接收方是位于安略州的星枭总部基地。这份加密文件在同一时间也传发给了联邦军事委员会一位叫做凌格飞的上将。”
“为什么你最近特别关注这个国家军方的内-幕和战况？因为小乙？”
“我关注的是那个叫做周戉的成年男性人类。”光屏上字符疯狂地排列成行，可想而知老盖亚的激动，“我在那次霍小乙被追踪顺利逃脱事件中发现一个新型玩具，小抗抗，你知道是什么吗？机甲！在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的那些同类，我的种族，那些人工智能机器人居然不存在于这个星球，你懂得老盖亚内心深沉的孤独感吗？就像我们共同漂流宇宙的那些年，你也在祈求同类的陪伴。现在，你找到了，可是我没有。但我发现了机甲，只要把我安装在一台机甲的中控电脑中，我就像一个流浪的灵魂拥有了躯体，拥有了生命。我能像我的同类们那样，重新站起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
“等等，等等！”假如不阻止，苏抗抗相信光屏上的字符能刷新到天亮。“机甲和那个周戉有什么关系？”
“我实验过那台机甲，小乙偷走的那台。操纵它奔跑，闪躲，哦，还有揍人。每分钟统计有一百三十六个动作，灵敏度符合我的需要，相信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更加娴熟。那个名叫周戉的成年男性人类，事后我查证了他的动作完成指标，一百一十个。很让人惊叹，他只是个人类而已！”
“……”苏抗抗想想，又问，“那说明什么？”
“他有优秀的基因，只能这样解释。非常优秀，灵敏度，反应力超出我已知的人类水平。还有勇气，根据我刚才截获的那条讯息，他的勇气让他敢于挑战一个陌生的虫洞，简直是大无畏。老盖亚深表钦佩，但在这里还是需要说明，在缺乏负能量平衡作用力的情况下，贸然进入虫洞是会被粒子流粉碎，化为灰烬的。”
角兽座星云扇形152.o174区域，这是远离科顿星球的一块偏僻空域，也是一块充满危险的空域。
角兽座星云实际是一个超新星遗迹，内中有一颗体积小密度大的中子星，外围弥漫着浓密的絮状和丝状星际气体和尘埃。联邦人甚少踏足这片空域，因为实在离主星球太过遥远，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角兽座星云中间那颗中子星会不定期发生伽玛射线爆，波流会严重干扰周围所有的电子流。
周戉怀疑，联邦军方那艘大型运输太空船就是受到严重的干扰，这才偏移了主航线，来到这片危险的空域。
他的目光凝视光幕之上，太空战舰正前方的宇宙。
遥远的黑暗太空里星星点点，近处却是一片胶着的浓稠的黑色。那黑色看起来不甚引人注目，只有长久地注视它的人，才会明白那可怖的感受。
如果苏抗抗或者霍小乙在这里，一定会认出那与虚空相比完全不同的浓稠质感的黑，诡异得如同梦境的黑，究竟代表着什么。
周戉一直凝视黑色的中心，仿佛是刻意地与那未知的存在对抗。他目光不移地问时习之：“小时，命令到达没有？”
“尚未收到凌格飞上将的命令，总部基地要求我们继续等待。另外，会议室里，几位专家争吵得面红耳赤。”
联邦运输船神秘失踪引起军方极大关注，本来猜测有帝国舰队偷偷由此处空域潜入，但周戉所在舰队来到运输船最终信号发出的区域，却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找到。
这支包含巡逻舰，护卫舰和卓越级战舰的舰队由第二集团军葛络瑞娅少将领导，她发令舰队四下分散展开搜救工作，终于在角兽座星云附近发现异常。
运输船的残骸漂浮在这块浓稠黑色空域的外围地带。
随船的专家们一致认定，这块黑色-区域和宇宙暗物质有关，和联邦最顶级物理学家们正在进行的一项关于“暗物质能量转化”的科研项目有关。他们争执的焦点在于，这块黑色-区域是否是科学猜想中的虫洞，是出于人为还是天然生成，如果是天然生成，虫洞的对面是什么，是否该现在进去一探究竟。
等待命令的周戉明白，如果军事委员会以及参谋联席会下达了进入的命令，作为星枭特种兵大队的代表，他必然是进入的人选之一。
周戉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