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五章
周围五十米内的黑白景象映入眼帘，霍小乙改变主意不再往空港大楼外冲突。他几乎是以九十度角突兀地折转身体，避开身后一枪，转向另一条通道，一拳击倒一名迎面冲上来的空港安保人员，并将另外一个拖进电梯。
踏进电梯的同时，他瞬间以手铐箍晕了那名安保，然后迅速锁死电梯，拔下那人的枪械，踩在他身上，使劲拨开了电梯的天花顶。
深幽的电梯隧道里，霍小乙双手紧握电梯的金属吊索，双腿同时使力向上攀爬。身体中蛰伏的那股神秘力量爆发出来，令他像一只壁虎般轻松地负担着自身的重量，到达空港大楼的三层，然后躲进洗手间，再次揭开金属吊顶，钻进了大楼的通气管道层。
他遵循老盖亚的指示，或爬或钻，或停止静待。从他自星枭太空船下来到此刻，不过数分钟时间，却像经历了一生那么漫长。
此时在空港各个建筑物的顶端，想必都布置了联邦特种部队的狙击手们，无数支狙击枪的光学瞄准镜全方位无死角地梭巡着他的身影，只要目标出现，带着啸音的子弹将立即洞穿他的血肉之躯。
可是不能永远龟缩在通气管道层里，虽有盖亚帮他开通天网之眼，霍小乙面对的却是一个国家机器。更何况，楼下停车场充满了诱惑。
霍小乙再次确认身处的位置是空港大楼的侧面楼体，三层而已，却比一般建筑物高出很多，约有近四十米的样子。
“老混蛋，这就是你说的有办法有能力？你怎么不跳下去试试看摔不摔死你？！”他气急败坏也记得压低音量。
左眼黑白监控图像中出现一行字：有人十多年前告诉我，他跑得快，跳得高，连jj都射得比别人远，不信来比比。
霍小乙决定不再和一个连jj都没有的家伙废话下去，他深吸一口气，从通风口往下纵身。
冲击力连着身体的重量带起急速的风，霍小乙调动身体所有感官，下坠的自己，耳畔的风，对面仓库式建筑物里狙击枪光学瞄准镜的反光，甚至左眼监视图像里那个狙击手头顶的编号……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格外清晰。于是，他向灰色的空港大楼墙体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特种部队所用的手铐是和太空船船体一样的金属材质，霍小乙利用手铐边缘凸起的电子锁锁头刮蹭墙体，随着他迅疾的坠落，手铐在高强混凝土墙体上开凿出一道深深的刻痕，削弱了下坠的力道。
而这时危机将临，嗖嗖的啸音直面而来，对面仓库式建筑物里潜伏的狙击手发现了他的影踪。霍小乙收回手臂，伸脚蹬向墙体，整个人弹开了数尺，落空的枪弹在空港大楼的墙壁上留下淡褐色的弹痕，建筑物的砾石扑簌簌地落下。而他直坠向地面的时刻，抱头缩腿，全身蜷缩成球，撞击在地面的同时侧向翻滚，又避开一轮弹雨。
莱茵市的那个陋室中，苏抗抗紧盯着监控图像，攥紧两拳，不发一言。
光屏中出现一行字符：人类的应变能力永远令我惊骇。
苏抗抗回答：小乙的腿骨断了，或者是扭伤。
时间不容许霍小乙分毫犹豫，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刻，应该已经有联邦士兵们循声飞奔而来，他要尽快离开这里。
他按老盖亚的指令，匍匐在一辆越野车的底盘之下，手持两条电子线，心急如焚。可是刚才减缓下坠力道的方式让腕骨淤肿带血，疼得他抖颤不止。
左眼罩的监控图像正中出现一行字符：技术性的工作不适合你，你不是小抗抗，所以，老盖亚建议直接采用物理方式破坏。暴力，简单，直接，有效。
霍小乙气馁地扔掉电子线，空港安保的小口径手枪对准车门门锁的位置，一枪之后，车门开启，而联邦士兵们的纷叠脚步也逐渐响亮。
驾驶座的遮光板夹着一张一家四口的照片，他再往里摸，摸到一把钥匙。
联邦最大的军工企业洛克希德重工唯一的民用车型——雷神越野以强劲的动力，伴着低沉的引擎轰鸣，连续撞开无数拒马金属闸，在联邦特种部队军车追逐之下，以开山破海之势，冲出了安略州州际空港。
“好车！”霍小乙逃命途中也不忘赞一声。
“联邦战舰标准金属等级的底盘和外壳，舷窗用合金玻璃，15oo/秒当量磁动力引擎，最新型号mars机甲操作仪表盘，等于是一台行走在民用公路上的无履带装甲。”
听见老盖亚的介绍，霍小乙二话不说，直接避开前方高速路口的阻截，车头往下一铲，冲出路基，碾压着满地的草丛灌木，奔向空港之外的荒野。
“你又是怎么知道遮光板之后藏有车钥匙？还是因为看多了盖亚号上那些无聊的烂片，以为每个车主都会给亡命天涯的人留一线生机？”霍小乙一路颠簸一路发问。
“老盖亚不仅知道遮光板后有钥匙，还知道这位车主人的职业除了连锁快餐集团运送冻鸡的长途司机外，还兼顾抢劫银行。”
“……，”霍小乙无语，“我们的小抗抗和你在一起？”
“当然，有老盖亚的地方就有小抗抗，也可以换一个理解，有小抗抗的地方就有老盖亚的光辉普照。”
霍小乙挑起嘴角，面朝前方飞吻一记，接着挑逗地挤了下没有戴眼罩光屏的那只眼睛。
“小抗抗告诉你不需要担心，迄今为止，联邦军方并没有针对你发出斩立决的指令。”
倒后镜映出疾驶而来的军车，他听见远处有太空船的引擎声，这些并不足以担心。霍小乙担心的是那位联邦上校，从事发到现在，那位上校一直没有出现，但不出现不代表永远不出现。那个人身上有他熟悉的彪悍味道，而且，眼中也有他所缺乏的固执和坚持。
“我以为你会挑选城市，安略州的州府很大，足够容纳一个外来的陌生人。”卫星转发的交通网络监控网早已监测到这辆雷神的去向。
“我是荒野里长大的狼，自然要去往荒野。”霍小乙的目标是那长达数百公里的峡谷。他甩甩手，金属手铐发出低沉的撞击声，“有没有办法弄开这个碍事的东西？”
“没有。”
“我以为你会说‘当然’。”
难得吃瘪的老盖亚终于住嘴，不一会提起另外一个话题：“你有办法在g4上顺利逃脱？”
“没有。”霍小乙干脆地答。
星枭太空船已经在云层现出身影，灰白色的船翼划过空气，急速下降，直飞而来。不一刻，特种高磁弹像密集的冰雹，砸向荒野里的雷神。
卢加怀中的那把卡夫林重机枪宛如管速射机炮的缩小版，六支2o毫米口径的枪管一分钟可射出8ooo发特种高磁弹，如果他有心瞄准车里目标，二十秒内可以让霍小乙完全气化。可是，卢加只是坐在那里，一轮攻击后喝了一口水，再次瞄准雷神越野的车尾，逼迫霍小乙往大峡谷侧面群山的谷地疾驰。
“我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在到达g4后逃脱，但一想到要在石头监狱那个鸟笼子里呆上十年二十年，我情愿就这么死去。”霍小乙z字形行驶，躲开车屁股后如烟花般炸开的弹雨。
“在盖亚号上你也呆了十多年。两者唯一的区别是，石头监狱没有我。”
“是没有小抗抗。”霍小乙滴水未进，短时间内大量的体能消耗让他全身乏力，他扯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那个坏女人！盖亚，你怕死吗？”
“我并不了解死亡的本质和真相。但据我所知，死是一种形式的终结，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
“你个老文青！”霍小乙笑骂，“我是怕死的。”
“迄今为止，我尚未接收到任何关于要击毙你的指令消息。”
“那你认为，小抗抗是希望我因为暴露了盖亚号的秘密而活下去，还是希望我消失而保存了盖亚号？”
老盖亚沉默。
莱茵市的苏抗抗支颐发呆。
不等她做出抉择，驾驶雷神越野的霍小乙已经冲进了大峡谷所在的那片山脉。
他舔舐干涸的下唇说，“我不会让他们抓住我。”因为声音太轻太低沉，并没有被微音器捕捉到。
九台联邦制式机甲静静地等待着，这些机甲本是卓越级战舰上配备的新式装备，在事发后不到五分钟便被充能启动，近五米高的机甲因为外层涂料具有保护色功能，所以，此刻分点静候在谷地的密林中，几乎与参天的树木化为一体。
太空船上的人看见霍小乙驶入阵型的口子，停止了追击，缓速下降，堵在谷口的位置。九台联邦机甲潜藏在林中，等候机甲驾驶舱的无线通讯频道里发出一个剿杀或活捉的指令。
斜阳残照，霍小乙将雷神越野停在谷地之中。
老盖亚指示他：“九台mars机甲，联邦军方最新型号，配备——”
霍小乙打断他，“老盖亚，我小时候在帝国的军事博物馆也见过这些机械装甲骨骼，对，帝国是这样称呼它。从最早期到最新款。那时站在它们脚下，我就在想，这样的金属巨兽，渺小的人类怎能战胜它？现在，我知道，再强大的武器，也只是武器。”
他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像被发射的导弹，弹出车身，弹向密林之中。
光学高敏探头将一切反馈到其中一台机甲驾驶舱时，周戉正准备发出活捉的指令。
那道身影化作一道虚影，飞速向林中一角奔跑过去时，周戉瞳孔一缩，明白了对方的打算，他们希望活捉这个帝国人，帝国人同样也希望活捉他们其中的一个。
周戉在通话器里向下级厉喝一声：“三点钟方向注意！”同时操作身下的机甲以迅雷之势狂飙过去。
但他晚了一步。
霍小乙选择了离他最近的目标，以超乎常人能理解的速度飞奔而至，到那台高达五米的机甲脚下时，他顿足躬身，一跃而起，带着手铐的双手紧握住了机甲膝关节的金属凹陷处，同时脚下发力将自己的身体提起，站在了膝关节之上。
敏感的知觉让他身体所感受到的痛苦也超过普通人数倍，手腕和扭伤的踝骨令霍小乙的额角淌出大粒的汗珠。
这台机甲的驾驶者已经发现了腿膝处的他，联邦最新款的mars机型以灵敏的操作状态，抬起金属脚掌，往下一顿。足有一台履带式装甲坦克那么重的力量震得整个谷地颤动，参天的树木枝叶扑簌。
可是，这力量并没有将霍小乙弹飞，他反而借力凌空飞起，然后用手铐套上机甲肩部隆起的传感器，整个人贴服在机甲胸膛之上。
当周戉和其他机甲小队成员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霍小乙双腿倒挂，手中小口径手枪的子弹并不能穿透保护着机甲胸部驾驶舱的重装甲外壳，但明显开启了闭合的舱门，他就在众人惊愕中，钻进了驾驶舱，并将里面的人扔了出来。
周戉眼中闪过一抹冷酷，粗壮如象的机械腿猛然踩踏地面，就这样直冲着霍小乙的机甲撞了上去，同时机械手臂放弃了转轮粒子炮，反而弹出一把破甲刀，往对方胸腹相接的动力传感中枢直插而下。
除了机甲的设计者和工程师，他相信联邦没有任何人对mars的机能比他更为了解，他是第一台mars试用者，在mars刚刚经过完整的安全监测，动能监测，火力实验各项指标达到完美，准备投入生产装备联邦各部队时，一个帝国人，如果没有像星枭大队的队员那样严格遵照操作系统学习，不可能懂得如何使用。
周戉的第一击，一刀插入了对方机甲的动力传感中枢，第二击，粗壮的合金金属脚掌抬起，踹向对方的膝弯。这重有千钧的一脚如果踹中膝弯处的液压加速传感管，整个机甲将下-体瘫痪。
哪知对方像深为了解这一击的来势与力道，高大的机甲身躯向后稍退，堪堪避开，周戉去势不减，一脚踹上了旁边的大树。
大树轰隆而倒，砸向两台机甲后的开阔地带，后退的那台机甲迈开大步，姿势颇有些狼狈地逃窜出十米开外。
“追！”周戉下颚僵硬，艰难地通过无线联络下达命令，随后向康笋的机甲发令，“联络基地，我申请，逃亡的帝国人在必要时可以就地格杀！”
踏进电梯的同时，他瞬间以手铐箍晕了那名安保，然后迅速锁死电梯，拔下那人的枪械，踩在他身上，使劲拨开了电梯的天花顶。
深幽的电梯隧道里，霍小乙双手紧握电梯的金属吊索，双腿同时使力向上攀爬。身体中蛰伏的那股神秘力量爆发出来，令他像一只壁虎般轻松地负担着自身的重量，到达空港大楼的三层，然后躲进洗手间，再次揭开金属吊顶，钻进了大楼的通气管道层。
他遵循老盖亚的指示，或爬或钻，或停止静待。从他自星枭太空船下来到此刻，不过数分钟时间，却像经历了一生那么漫长。
此时在空港各个建筑物的顶端，想必都布置了联邦特种部队的狙击手们，无数支狙击枪的光学瞄准镜全方位无死角地梭巡着他的身影，只要目标出现，带着啸音的子弹将立即洞穿他的血肉之躯。
可是不能永远龟缩在通气管道层里，虽有盖亚帮他开通天网之眼，霍小乙面对的却是一个国家机器。更何况，楼下停车场充满了诱惑。
霍小乙再次确认身处的位置是空港大楼的侧面楼体，三层而已，却比一般建筑物高出很多，约有近四十米的样子。
“老混蛋，这就是你说的有办法有能力？你怎么不跳下去试试看摔不摔死你？！”他气急败坏也记得压低音量。
左眼黑白监控图像中出现一行字：有人十多年前告诉我，他跑得快，跳得高，连jj都射得比别人远，不信来比比。
霍小乙决定不再和一个连jj都没有的家伙废话下去，他深吸一口气，从通风口往下纵身。
冲击力连着身体的重量带起急速的风，霍小乙调动身体所有感官，下坠的自己，耳畔的风，对面仓库式建筑物里狙击枪光学瞄准镜的反光，甚至左眼监视图像里那个狙击手头顶的编号……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格外清晰。于是，他向灰色的空港大楼墙体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特种部队所用的手铐是和太空船船体一样的金属材质，霍小乙利用手铐边缘凸起的电子锁锁头刮蹭墙体，随着他迅疾的坠落，手铐在高强混凝土墙体上开凿出一道深深的刻痕，削弱了下坠的力道。
而这时危机将临，嗖嗖的啸音直面而来，对面仓库式建筑物里潜伏的狙击手发现了他的影踪。霍小乙收回手臂，伸脚蹬向墙体，整个人弹开了数尺，落空的枪弹在空港大楼的墙壁上留下淡褐色的弹痕，建筑物的砾石扑簌簌地落下。而他直坠向地面的时刻，抱头缩腿，全身蜷缩成球，撞击在地面的同时侧向翻滚，又避开一轮弹雨。
莱茵市的那个陋室中，苏抗抗紧盯着监控图像，攥紧两拳，不发一言。
光屏中出现一行字符：人类的应变能力永远令我惊骇。
苏抗抗回答：小乙的腿骨断了，或者是扭伤。
时间不容许霍小乙分毫犹豫，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刻，应该已经有联邦士兵们循声飞奔而来，他要尽快离开这里。
他按老盖亚的指令，匍匐在一辆越野车的底盘之下，手持两条电子线，心急如焚。可是刚才减缓下坠力道的方式让腕骨淤肿带血，疼得他抖颤不止。
左眼罩的监控图像正中出现一行字符：技术性的工作不适合你，你不是小抗抗，所以，老盖亚建议直接采用物理方式破坏。暴力，简单，直接，有效。
霍小乙气馁地扔掉电子线，空港安保的小口径手枪对准车门门锁的位置，一枪之后，车门开启，而联邦士兵们的纷叠脚步也逐渐响亮。
驾驶座的遮光板夹着一张一家四口的照片，他再往里摸，摸到一把钥匙。
联邦最大的军工企业洛克希德重工唯一的民用车型——雷神越野以强劲的动力，伴着低沉的引擎轰鸣，连续撞开无数拒马金属闸，在联邦特种部队军车追逐之下，以开山破海之势，冲出了安略州州际空港。
“好车！”霍小乙逃命途中也不忘赞一声。
“联邦战舰标准金属等级的底盘和外壳，舷窗用合金玻璃，15oo/秒当量磁动力引擎，最新型号mars机甲操作仪表盘，等于是一台行走在民用公路上的无履带装甲。”
听见老盖亚的介绍，霍小乙二话不说，直接避开前方高速路口的阻截，车头往下一铲，冲出路基，碾压着满地的草丛灌木，奔向空港之外的荒野。
“你又是怎么知道遮光板之后藏有车钥匙？还是因为看多了盖亚号上那些无聊的烂片，以为每个车主都会给亡命天涯的人留一线生机？”霍小乙一路颠簸一路发问。
“老盖亚不仅知道遮光板后有钥匙，还知道这位车主人的职业除了连锁快餐集团运送冻鸡的长途司机外，还兼顾抢劫银行。”
“……，”霍小乙无语，“我们的小抗抗和你在一起？”
“当然，有老盖亚的地方就有小抗抗，也可以换一个理解，有小抗抗的地方就有老盖亚的光辉普照。”
霍小乙挑起嘴角，面朝前方飞吻一记，接着挑逗地挤了下没有戴眼罩光屏的那只眼睛。
“小抗抗告诉你不需要担心，迄今为止，联邦军方并没有针对你发出斩立决的指令。”
倒后镜映出疾驶而来的军车，他听见远处有太空船的引擎声，这些并不足以担心。霍小乙担心的是那位联邦上校，从事发到现在，那位上校一直没有出现，但不出现不代表永远不出现。那个人身上有他熟悉的彪悍味道，而且，眼中也有他所缺乏的固执和坚持。
“我以为你会挑选城市，安略州的州府很大，足够容纳一个外来的陌生人。”卫星转发的交通网络监控网早已监测到这辆雷神的去向。
“我是荒野里长大的狼，自然要去往荒野。”霍小乙的目标是那长达数百公里的峡谷。他甩甩手，金属手铐发出低沉的撞击声，“有没有办法弄开这个碍事的东西？”
“没有。”
“我以为你会说‘当然’。”
难得吃瘪的老盖亚终于住嘴，不一会提起另外一个话题：“你有办法在g4上顺利逃脱？”
“没有。”霍小乙干脆地答。
星枭太空船已经在云层现出身影，灰白色的船翼划过空气，急速下降，直飞而来。不一刻，特种高磁弹像密集的冰雹，砸向荒野里的雷神。
卢加怀中的那把卡夫林重机枪宛如管速射机炮的缩小版，六支2o毫米口径的枪管一分钟可射出8ooo发特种高磁弹，如果他有心瞄准车里目标，二十秒内可以让霍小乙完全气化。可是，卢加只是坐在那里，一轮攻击后喝了一口水，再次瞄准雷神越野的车尾，逼迫霍小乙往大峡谷侧面群山的谷地疾驰。
“我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在到达g4后逃脱，但一想到要在石头监狱那个鸟笼子里呆上十年二十年，我情愿就这么死去。”霍小乙z字形行驶，躲开车屁股后如烟花般炸开的弹雨。
“在盖亚号上你也呆了十多年。两者唯一的区别是，石头监狱没有我。”
“是没有小抗抗。”霍小乙滴水未进，短时间内大量的体能消耗让他全身乏力，他扯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那个坏女人！盖亚，你怕死吗？”
“我并不了解死亡的本质和真相。但据我所知，死是一种形式的终结，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
“你个老文青！”霍小乙笑骂，“我是怕死的。”
“迄今为止，我尚未接收到任何关于要击毙你的指令消息。”
“那你认为，小抗抗是希望我因为暴露了盖亚号的秘密而活下去，还是希望我消失而保存了盖亚号？”
老盖亚沉默。
莱茵市的苏抗抗支颐发呆。
不等她做出抉择，驾驶雷神越野的霍小乙已经冲进了大峡谷所在的那片山脉。
他舔舐干涸的下唇说，“我不会让他们抓住我。”因为声音太轻太低沉，并没有被微音器捕捉到。
九台联邦制式机甲静静地等待着，这些机甲本是卓越级战舰上配备的新式装备，在事发后不到五分钟便被充能启动，近五米高的机甲因为外层涂料具有保护色功能，所以，此刻分点静候在谷地的密林中，几乎与参天的树木化为一体。
太空船上的人看见霍小乙驶入阵型的口子，停止了追击，缓速下降，堵在谷口的位置。九台联邦机甲潜藏在林中，等候机甲驾驶舱的无线通讯频道里发出一个剿杀或活捉的指令。
斜阳残照，霍小乙将雷神越野停在谷地之中。
老盖亚指示他：“九台mars机甲，联邦军方最新型号，配备——”
霍小乙打断他，“老盖亚，我小时候在帝国的军事博物馆也见过这些机械装甲骨骼，对，帝国是这样称呼它。从最早期到最新款。那时站在它们脚下，我就在想，这样的金属巨兽，渺小的人类怎能战胜它？现在，我知道，再强大的武器，也只是武器。”
他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像被发射的导弹，弹出车身，弹向密林之中。
光学高敏探头将一切反馈到其中一台机甲驾驶舱时，周戉正准备发出活捉的指令。
那道身影化作一道虚影，飞速向林中一角奔跑过去时，周戉瞳孔一缩，明白了对方的打算，他们希望活捉这个帝国人，帝国人同样也希望活捉他们其中的一个。
周戉在通话器里向下级厉喝一声：“三点钟方向注意！”同时操作身下的机甲以迅雷之势狂飙过去。
但他晚了一步。
霍小乙选择了离他最近的目标，以超乎常人能理解的速度飞奔而至，到那台高达五米的机甲脚下时，他顿足躬身，一跃而起，带着手铐的双手紧握住了机甲膝关节的金属凹陷处，同时脚下发力将自己的身体提起，站在了膝关节之上。
敏感的知觉让他身体所感受到的痛苦也超过普通人数倍，手腕和扭伤的踝骨令霍小乙的额角淌出大粒的汗珠。
这台机甲的驾驶者已经发现了腿膝处的他，联邦最新款的mars机型以灵敏的操作状态，抬起金属脚掌，往下一顿。足有一台履带式装甲坦克那么重的力量震得整个谷地颤动，参天的树木枝叶扑簌。
可是，这力量并没有将霍小乙弹飞，他反而借力凌空飞起，然后用手铐套上机甲肩部隆起的传感器，整个人贴服在机甲胸膛之上。
当周戉和其他机甲小队成员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霍小乙双腿倒挂，手中小口径手枪的子弹并不能穿透保护着机甲胸部驾驶舱的重装甲外壳，但明显开启了闭合的舱门，他就在众人惊愕中，钻进了驾驶舱，并将里面的人扔了出来。
周戉眼中闪过一抹冷酷，粗壮如象的机械腿猛然踩踏地面，就这样直冲着霍小乙的机甲撞了上去，同时机械手臂放弃了转轮粒子炮，反而弹出一把破甲刀，往对方胸腹相接的动力传感中枢直插而下。
除了机甲的设计者和工程师，他相信联邦没有任何人对mars的机能比他更为了解，他是第一台mars试用者，在mars刚刚经过完整的安全监测，动能监测，火力实验各项指标达到完美，准备投入生产装备联邦各部队时，一个帝国人，如果没有像星枭大队的队员那样严格遵照操作系统学习，不可能懂得如何使用。
周戉的第一击，一刀插入了对方机甲的动力传感中枢，第二击，粗壮的合金金属脚掌抬起，踹向对方的膝弯。这重有千钧的一脚如果踹中膝弯处的液压加速传感管，整个机甲将下-体瘫痪。
哪知对方像深为了解这一击的来势与力道，高大的机甲身躯向后稍退，堪堪避开，周戉去势不减，一脚踹上了旁边的大树。
大树轰隆而倒，砸向两台机甲后的开阔地带，后退的那台机甲迈开大步，姿势颇有些狼狈地逃窜出十米开外。
“追！”周戉下颚僵硬，艰难地通过无线联络下达命令，随后向康笋的机甲发令，“联络基地，我申请，逃亡的帝国人在必要时可以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