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难念的经
父子两人沉默许久，半晌儿，郑南河才说道：“我去见见秦鸿。”
“他是秦家的第三代，何德何能让爹你去见他？如果是秦长博在这儿还差不多。”郑裕雍不满的喝道。
郑南河欲言又止，对于儿子来说，没有在洛京那一潭水中摸爬滚打过，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朝野七大家，表面上看着是七家共理天下。其实，哪里轮到曹郑陆王这四家了？他们只是跟着三大家的屁股后边才能威风起来。论起实力，四小家加起来也未必拼得过一个秦家。秦长博是什么人？要是他来了扬州部，自己这个前任郑家宗主，要是不出迎三十里以上，都怕那位爷不高兴呢。
这些事也不能太责怪儿子们，郑裕奇和郑裕雍都是在自己的庇护下长大。他们的眼中，郑家是要比三大家弱一些，但是又能弱多少？或许他们心中还想着，假以时日，我郑家凌驾于你秦家之上的时候，便要叫你如何如何。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想要成为一个大家族，必要是积累是必不可少的。一代代的传承，在一处处的地方稳扎稳打，彻底变成自己的地盘。还要包括和其他家族的友好关系，这些都是极为耗费时间的事。而一个家族的威慑力并非是有一代厉害的家主就能体现出来，它需要很多代都要涌现杰出的人物，就算一时间不能独一无二，至少也是出类拔萃的。
郑家现在就缺乏这样的底蕴和机会。郑南河心中很是清楚，哪怕秦家现在突然有什么灾祸，想要瓜分秦家的人多如牛毛，怎么也轮不到小小郑家来瓜分。郑裕奇和郑裕雍都还是不错的。但，他们俩都不是独当一面叱咤风云的人物。
唉……如果郑家真能辉煌到那一步？郑南河艰难的摇了摇头……那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你就去安排。秦鸿虽然年轻，但也是秦家嫡系的大少爷。他如要狠下心来要在扬州部做些对我们郑家影响巨大的事情，是有那个能力的。我不想因为所谓的面子，就让郑家陷入困局。尤其是这个神秘女人夺走最大份额的这件事。至少，我也得和秦鸿见见面，了解这件事的真相和影响！”
郑南河交代清楚，便不再说话了。其实他懂，如果秦鸿是已经具有继承权的少爷的话，那他一个前任宗主就得恭恭敬敬的面对秦鸿了。就像现在秦家，秦怀松自然不是他能坦然面对的，而秦长博很快就要继承整个庞大的秦家，那份气场也不是他能抵御的。
郑裕雍隐约还有些不忿之意，虽然他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但是毕竟没有在洛京摸爬滚打过，心中那份傲气依然对三大家有些不服。可惜，郑南河已经吩咐下来，郑裕雍就算再不满，也无法顶撞。
…………
庭院外的打斗声渐渐消弭。秦鸿微笑道：“看来那些前来扰乱的人，已经都被制服了。”
柳雨霏轻声道：“此次来扬州部，家父说多少会有些麻烦，所以请马秋义先生陪同。以他的本领，在扬州部应该能保我们一行人平安。何况真到了必要时刻，总不会没人帮忙的吧！”
秦鸿哪能不明白她没说完的意思，柳凡书大咧咧的把女儿丢到扬州部来，其实有一些明目张胆跟秦怀松较劲的念头。秦家老爷子不同意两家现在结亲，那好，不结婚就不结婚，但是女儿总是自由人，天下十三个州，她想去哪就去哪，真来扬州部，秦怀松还能打到家里来吗？
安全问题就不用多说了，柳凡书知道秦鸿身边有解琨在旁。再加上从柳家派出的马秋义，这两个人完全可以一人一把菜刀从山阴县东头杀到西头了。事情闹大了的话，朝中自然有柳凡书和秦怀松两位巨头镇压，谁还能翻起浪花来？
如果不是刀头舔血的事情，那‘小两口’自己就能摆平了，也轮不到柳凡书来操心。
这次，柳凡书要求盐场以公开竞标的方式来确定明年的销售。他打的就是把盐场生意从郑家手中抢过来的主意。柳家这么多年来书香门第，旗下就算是最不争气的子弟，也能把圣人书籍说个七七八八……哪怕当了流mang，也是个有文化的流mang。
柳家的子弟，分布大燕朝各地，通常有个一官半职在身，如果是很旁系的人员，没有官位，至少也能在家族的恩泽下，弄个不错的生活。再说，他们柳氏一族，想要作恶的话，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当个土霸王。
一直以来，柳家握有一小部分兵权，也掌控着文官的舆论导向。而最大的问题就是经济力量略显不足。柳凡书何许人也？他看到秦鸿的种种布局，就猜到这位少爷是要积聚力量，在最后时候对郑家的盐场发力。既然秦家都要抢人家饭碗了，那柳家又何必当什么清高的闲云野鹤呢？
柳凡书在洛京和秦怀松商议过，盐场生意对于郑家来说，是他们的命根子。失去了盐场，就算一两年内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如果郑家不能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话，要不了多久，郑家就会在朝野逐步衰退，乃至最终退出七家豪门的行列。
需要让这两位大佬警惕的是，是否会因为秦柳两家瓜分了郑家的盐场生意，而导致七大家新一轮的洗牌局面。
郑家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郑家好歹也是数万人的大家族，势力不如秦柳两家，却也不是毫无反击之力。一旦造成了七大家的混乱局面，最高兴的当然是皇室。那些困在宫里的皇帝皇后们，最巴不得七大家没事打起来，这样的话，他们就能趁乱拿一些权力回来。
两人仔细协商，确定了最合适的方案，于是，柳雨霏就坐着舒适的大车，向扬州部而来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突然来到扬州部，并且要拿下盐场生意呢。”秦鸿问道。
柳雨霏笑道：“说起来也是个笑话，商贾之事，我们柳家一向是不沾染的，更别说让我一个女子家家来经手了。既然是你问起，那雨霏也不能隐瞒你。”
“你知道我哥哥的身体，他体弱多病，到现在都没有孩子。”柳雨霏悠悠的叹了口气：“刚开始怀疑是大嫂的身体不行，再后来娶了多个妾身，都依然无法生育。请了御医和民间最为知名的大夫来诊断过。他们的意见是，大哥的身体实在太差了，并非完全不能人道，却要看运气。走运的话，也许下个月就能怀上，不走运的话，等个十年八年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所以我爹就面临巨大的困境。最好的情况是我哥有后，那就算我哥身体再差，无力支撑整个柳家，那也不要紧。我爹可以安排族内德高望重的人，和雨霏一起，为孙子坚守整个柳家，等他长大成人，再名正言顺的取得家族大权。”
“既然这是最好，那最坏的情况就是我哥无后。一旦出现这种局面，就势必要从旁系子弟中选择人来继承柳家。但是，其中一个困扰……很难解决！”
秦鸿点了点头，这个困扰，柳雨霏是无法说出口的。其实就是几个假设。
一，她大哥死了，还死得早，没有后代。这是好事，柳凡书继续在朝中坐镇，培养旁系子弟中的继承人。
二，她大哥不死，那就坏了。毕竟名义上她大哥才是柳家的继承人。他只是体弱多病而已，要是现在柳凡书站出来说，要剥夺了他的继承权，整个柳家立刻会天下大乱，不知道多少旁系字第蹦出来嗷嗷叫要当继承人。这种情况是很困扰柳凡书的，自己的儿子不死，就不能培养旁系。可是当爹的，谁会希望自己的儿子早死呢？
三，再不然就是柳雨霏说的那种情况，她大哥有了后代，柳凡书就可以把精力放在第三代身上，把那个小孩子一点点培养起来，大不了他这个宗主像秦怀松一样，多干几十年，给第三代打好根基。
这几种情况都比较复杂。最忌讳的是，现在培养旁系的继承人吧，突然间柳凡书要是多了个孙子……那就形成了旁系那一支壮大，而柳凡书死后，孱弱的儿孙无法和旁系对抗。那柳家要么就是旁系吞噬主干，要么就是分裂为二……
柳雨霏顿了顿，接着说道：“取得盐场生意，是我爹的一步安排。现在投入在手，可以积累一部分财富。如果到了情况混乱的时候，这部分财物就能发挥巨大的作用了。”
两人相视，心中都想到那个最不好的结果，柳家会主动割弃儿孙，而扶植旁系。这个盐场生意，就是让主干的儿孙来继承，利益是和整个柳家瓜分。而如果没有主干的儿孙，抢下来一份盐场生意，也可以让以后初步登位的柳家继承人，在经济上也有叱咤风云的实力。
“少爷，这两人已经抓来了……”解琨提着两人，走到内院门外，朗声禀告道。
秦鸿看去，正是顾无言和洪子月。这两人萎靡无比，有气无力的像两个人形袋子一样。
“你说怎么处置？他们俩可是来找你麻烦的呀！”秦鸿笑问道。
柳雨霏悄声道：“这里是扬州部，当然应该是你做主。”
“他是秦家的第三代，何德何能让爹你去见他？如果是秦长博在这儿还差不多。”郑裕雍不满的喝道。
郑南河欲言又止，对于儿子来说，没有在洛京那一潭水中摸爬滚打过，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朝野七大家，表面上看着是七家共理天下。其实，哪里轮到曹郑陆王这四家了？他们只是跟着三大家的屁股后边才能威风起来。论起实力，四小家加起来也未必拼得过一个秦家。秦长博是什么人？要是他来了扬州部，自己这个前任郑家宗主，要是不出迎三十里以上，都怕那位爷不高兴呢。
这些事也不能太责怪儿子们，郑裕奇和郑裕雍都是在自己的庇护下长大。他们的眼中，郑家是要比三大家弱一些，但是又能弱多少？或许他们心中还想着，假以时日，我郑家凌驾于你秦家之上的时候，便要叫你如何如何。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想要成为一个大家族，必要是积累是必不可少的。一代代的传承，在一处处的地方稳扎稳打，彻底变成自己的地盘。还要包括和其他家族的友好关系，这些都是极为耗费时间的事。而一个家族的威慑力并非是有一代厉害的家主就能体现出来，它需要很多代都要涌现杰出的人物，就算一时间不能独一无二，至少也是出类拔萃的。
郑家现在就缺乏这样的底蕴和机会。郑南河心中很是清楚，哪怕秦家现在突然有什么灾祸，想要瓜分秦家的人多如牛毛，怎么也轮不到小小郑家来瓜分。郑裕奇和郑裕雍都还是不错的。但，他们俩都不是独当一面叱咤风云的人物。
唉……如果郑家真能辉煌到那一步？郑南河艰难的摇了摇头……那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你就去安排。秦鸿虽然年轻，但也是秦家嫡系的大少爷。他如要狠下心来要在扬州部做些对我们郑家影响巨大的事情，是有那个能力的。我不想因为所谓的面子，就让郑家陷入困局。尤其是这个神秘女人夺走最大份额的这件事。至少，我也得和秦鸿见见面，了解这件事的真相和影响！”
郑南河交代清楚，便不再说话了。其实他懂，如果秦鸿是已经具有继承权的少爷的话，那他一个前任宗主就得恭恭敬敬的面对秦鸿了。就像现在秦家，秦怀松自然不是他能坦然面对的，而秦长博很快就要继承整个庞大的秦家，那份气场也不是他能抵御的。
郑裕雍隐约还有些不忿之意，虽然他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但是毕竟没有在洛京摸爬滚打过，心中那份傲气依然对三大家有些不服。可惜，郑南河已经吩咐下来，郑裕雍就算再不满，也无法顶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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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外的打斗声渐渐消弭。秦鸿微笑道：“看来那些前来扰乱的人，已经都被制服了。”
柳雨霏轻声道：“此次来扬州部，家父说多少会有些麻烦，所以请马秋义先生陪同。以他的本领，在扬州部应该能保我们一行人平安。何况真到了必要时刻，总不会没人帮忙的吧！”
秦鸿哪能不明白她没说完的意思，柳凡书大咧咧的把女儿丢到扬州部来，其实有一些明目张胆跟秦怀松较劲的念头。秦家老爷子不同意两家现在结亲，那好，不结婚就不结婚，但是女儿总是自由人，天下十三个州，她想去哪就去哪，真来扬州部，秦怀松还能打到家里来吗？
安全问题就不用多说了，柳凡书知道秦鸿身边有解琨在旁。再加上从柳家派出的马秋义，这两个人完全可以一人一把菜刀从山阴县东头杀到西头了。事情闹大了的话，朝中自然有柳凡书和秦怀松两位巨头镇压，谁还能翻起浪花来？
如果不是刀头舔血的事情，那‘小两口’自己就能摆平了，也轮不到柳凡书来操心。
这次，柳凡书要求盐场以公开竞标的方式来确定明年的销售。他打的就是把盐场生意从郑家手中抢过来的主意。柳家这么多年来书香门第，旗下就算是最不争气的子弟，也能把圣人书籍说个七七八八……哪怕当了流mang，也是个有文化的流mang。
柳家的子弟，分布大燕朝各地，通常有个一官半职在身，如果是很旁系的人员，没有官位，至少也能在家族的恩泽下，弄个不错的生活。再说，他们柳氏一族，想要作恶的话，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当个土霸王。
一直以来，柳家握有一小部分兵权，也掌控着文官的舆论导向。而最大的问题就是经济力量略显不足。柳凡书何许人也？他看到秦鸿的种种布局，就猜到这位少爷是要积聚力量，在最后时候对郑家的盐场发力。既然秦家都要抢人家饭碗了，那柳家又何必当什么清高的闲云野鹤呢？
柳凡书在洛京和秦怀松商议过，盐场生意对于郑家来说，是他们的命根子。失去了盐场，就算一两年内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如果郑家不能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话，要不了多久，郑家就会在朝野逐步衰退，乃至最终退出七家豪门的行列。
需要让这两位大佬警惕的是，是否会因为秦柳两家瓜分了郑家的盐场生意，而导致七大家新一轮的洗牌局面。
郑家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郑家好歹也是数万人的大家族，势力不如秦柳两家，却也不是毫无反击之力。一旦造成了七大家的混乱局面，最高兴的当然是皇室。那些困在宫里的皇帝皇后们，最巴不得七大家没事打起来，这样的话，他们就能趁乱拿一些权力回来。
两人仔细协商，确定了最合适的方案，于是，柳雨霏就坐着舒适的大车，向扬州部而来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突然来到扬州部，并且要拿下盐场生意呢。”秦鸿问道。
柳雨霏笑道：“说起来也是个笑话，商贾之事，我们柳家一向是不沾染的，更别说让我一个女子家家来经手了。既然是你问起，那雨霏也不能隐瞒你。”
“你知道我哥哥的身体，他体弱多病，到现在都没有孩子。”柳雨霏悠悠的叹了口气：“刚开始怀疑是大嫂的身体不行，再后来娶了多个妾身，都依然无法生育。请了御医和民间最为知名的大夫来诊断过。他们的意见是，大哥的身体实在太差了，并非完全不能人道，却要看运气。走运的话，也许下个月就能怀上，不走运的话，等个十年八年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所以我爹就面临巨大的困境。最好的情况是我哥有后，那就算我哥身体再差，无力支撑整个柳家，那也不要紧。我爹可以安排族内德高望重的人，和雨霏一起，为孙子坚守整个柳家，等他长大成人，再名正言顺的取得家族大权。”
“既然这是最好，那最坏的情况就是我哥无后。一旦出现这种局面，就势必要从旁系子弟中选择人来继承柳家。但是，其中一个困扰……很难解决！”
秦鸿点了点头，这个困扰，柳雨霏是无法说出口的。其实就是几个假设。
一，她大哥死了，还死得早，没有后代。这是好事，柳凡书继续在朝中坐镇，培养旁系子弟中的继承人。
二，她大哥不死，那就坏了。毕竟名义上她大哥才是柳家的继承人。他只是体弱多病而已，要是现在柳凡书站出来说，要剥夺了他的继承权，整个柳家立刻会天下大乱，不知道多少旁系字第蹦出来嗷嗷叫要当继承人。这种情况是很困扰柳凡书的，自己的儿子不死，就不能培养旁系。可是当爹的，谁会希望自己的儿子早死呢？
三，再不然就是柳雨霏说的那种情况，她大哥有了后代，柳凡书就可以把精力放在第三代身上，把那个小孩子一点点培养起来，大不了他这个宗主像秦怀松一样，多干几十年，给第三代打好根基。
这几种情况都比较复杂。最忌讳的是，现在培养旁系的继承人吧，突然间柳凡书要是多了个孙子……那就形成了旁系那一支壮大，而柳凡书死后，孱弱的儿孙无法和旁系对抗。那柳家要么就是旁系吞噬主干，要么就是分裂为二……
柳雨霏顿了顿，接着说道：“取得盐场生意，是我爹的一步安排。现在投入在手，可以积累一部分财富。如果到了情况混乱的时候，这部分财物就能发挥巨大的作用了。”
两人相视，心中都想到那个最不好的结果，柳家会主动割弃儿孙，而扶植旁系。这个盐场生意，就是让主干的儿孙来继承，利益是和整个柳家瓜分。而如果没有主干的儿孙，抢下来一份盐场生意，也可以让以后初步登位的柳家继承人，在经济上也有叱咤风云的实力。
“少爷，这两人已经抓来了……”解琨提着两人，走到内院门外，朗声禀告道。
秦鸿看去，正是顾无言和洪子月。这两人萎靡无比，有气无力的像两个人形袋子一样。
“你说怎么处置？他们俩可是来找你麻烦的呀！”秦鸿笑问道。
柳雨霏悄声道：“这里是扬州部，当然应该是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