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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前赴姚国

    殿中人皆是漠然,仿佛对那质子丝毫不感兴趣。如此,更衬得潇的紧张焦虑,“我这就找皇兄要人!”

    早猜到她会这般反常,只听得门外响起南宫策的声音,“不过就是质子罢了,也值得朕的皇妹担忧么?倒没见过你这般关心朕!”

    进门受了众妃的参拜,便拂手让她们都退下,只留下皇后和潇,方道,“质子失踪是大事,烦劳皇后通知寮国一声,让他们另选质子来。至于脱逃的北冥澈,全国上下搜捕,一旦搜到,杀无赦!”

    难道真的是失踪?他为了躲她,就离开了?看得那般紧,他是怎么逃离的?

    潇的眼眶顿时渗出几分泪水,近似一位情感受挫的小姑娘,却也不乏眸中怒色,“皇兄若敢动他一根汗毛,臣妹必就一死!”

    从没见过妹妹为情如此痴狂!不过质子而已,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南宫策亦是不悦,背过身去一哼,“为着寮国人,你竟敢多次与朕争执!你这样举止,同叛国者有何区别?!”

    叛国?倒成了她叛国么?潇清寒笑之,“明明是皇兄答应我的,是皇兄先不作数言语,怎么反倒怪我叛国?”

    皇后轻叹,上前轻抚她的背,“公主宽心,何必为了质子如此?他了无身份,也不是完人,实在不值得公主这般付出呀!”

    南宫策倒没这样温和的口气,只含蓄着暴怒,语气中更有一分杀意,“他不过玩物一枚,究竟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值得你忤逆朕?”

    这俩夫妻,一个红脸、一个黑脸,难道她还瞧不出来么?不过就是要她死心,让她成和亲的牺牲品!

    潇顺势躲开她的手,好似同他们不是一家人般,“事已至此,臣妹就同皇兄实话实说了吧!臣妹的初次,在质子受阉刑前,就已经偷偷给了质子!臣妹是质子的人,此生不变!”

    说罢,将手腕一亮,果然没了守宫砂!

    “皇兄查出太医院有寮国的眼线,并要求寮国送一名质子时,?

    ??妹便期望是澈哥哥!皇兄或许不知,我同他曾是同窗,当时便已经生情。而后他真的进了宫,我便第一时间寻了他!

    许久不见,我们都是情爱难却。我遂支走净房的太监,与他做了半个时辰的夫妻!而后皇兄来,我便自后门偷偷隐去,太监们识相,自然就没有禀报给皇兄!”

    头一次听到这样震惊的消息,两人皆是一惊……

    辰时方过,太阳便烧得灼烈,夏日的气息再次萌生,连避暑圣地都那般闷热!

    雅梨宫中,正有宫人们准备了冰,以转扇一下一下,将冰之凉意送至大堂各处。

    杨茜在大堂的摇椅上,慵懒地睡着。慕容絮则是回了房间,也不知为何,她的背影显得那么失魂落魄!

    一下捕捉到了主子的神情,邵涟心下担忧,忙跟了进去,却听得主子一声,“本宫要睡一会儿,你也去休息吧,今日不必伺候了!”

    也没让人张罗冰块,只拿了一把白玉扇子,还是跟了进去,“娘娘心里堵着,不如让奴才猜猜原因吧?是为了寮国质子?”

    慕容絮眸中略有一股惊色,却转瞬即逝,“寮国质子?本宫可不是乔长公主,你这小邵子,是不是胡思了什么?”

    他却是一笑,手中的小扇也没有停下,“是奴才多思,还是娘娘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自他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意味,慕容絮又是一惊,一下肃了面色,“你什么意思?”

    看着她眼中的敌意,就像一个受了伤害的小白兔,正伪装为刺猬,可怜楚楚!

    他苦苦一笑,“娘娘何必瞒着奴才呢?奴才和卉姑娘都瞧出来了,娘娘与质子的关系非同小可!奴才并不是要指责娘娘,只是为娘娘心疼。”

    “没什么可心疼的!”慕容絮依旧避讳,“因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质子是不是男子,就不用本宫与你重复了吧?”

    质子都承能承认了,她为何还这样躲避?是避嫌,还是不愿忆起那些事?

    想至此处,邵涟又免不了一阵心疼,“质子是不是男子,娘娘最是清楚,奴才也不想重复。奴才只想告诉娘娘,现下质子失踪,正是咱们的好时机!”

    说着,眼下狠然几分,“以往他在宫中,咱们不能动手。而今他定然孤立无援,任凭他蛮力再高,也抵不住咱们的谋略!”

    慕容絮诧然,“你要杀了他?!”

    他的眸中,没有一分犹豫,更伴着一丝冷笑,“只要是伤害娘娘的人,奴才都要他们从世间消失!”

    如是这样过去几日,便自京城传来一个消息:寮国质子北冥澈,被烧死于冷宫杂房!

    消息初至公主府时,潇差点昏厥过去,动身便要回京去探探虚实。还未出发,便有人从京城送来了遗尸骸骨!

    经判断,依稀能瞧出北冥澈的模样,可惜已没了先前的俊俏!

    前几日还能说会道的澈哥哥,一晃神已剩尸体一具!潇哭号得痛心,发狠往墙上一撞,欲将自己撞死,却无奈被人救下。

    北冥澈的消息传到雅梨宫,慕容絮尚不及反应,便接到了南宫策的旨意:前赴姚国,为公主说亲!

    准备行装时,慕容絮一言不发。杨茜倒没生疑,只觉她是热得不欲言语。

    邵涟也是识相,出行时并没有跟着主子。只目送着一行队伍离去,心下轻叹,希望主子能明白他的苦心。

    行宫至姚国,快马加鞭,也就一日的路程。一行人马寅时便就出发,约是戌时方到姚国。

    那是桃花之乡,春季便是桃花遍地,与蜜蜂的吟唱形成共鸣,为姚国最美之景。夏日则是桃子收获的季节,其结出的硕大果子,绝对不亚于王母娘娘的蟠桃!

    现下还在路上而赶,因着晨起得早,慕容絮便在马车上歇息。一摇一晃,一下便睡了深处。

    梦中,仿佛依旧瞧见了北冥澈的身影,正如前几夜的梦。只是今日一别前日,总有些许愧疚于心。

    许是人去了的缘故,什么阴谋也没什么可计较了!这大概就是宿命吧,他以阴谋夺她一夜,终还是死在邵涟的阴谋之下。

    只是怪了,侍卫都寻不到他,邵涟是怎么寻到他的?

    依旧祥和的梦,荡漾着回忆的温情,遥望着未来的广阔。忽而一阵血色,一只孤魂伸手,紧住她的脖颈!

    惊了一声而清醒,也吵醒了一旁休息的香卉。

    见主子惊恐面色,香卉才去了迷糊之色,忙关心道,“娘娘是不是又做了噩梦?”

    压抑了许久的话,慕容絮终是问出了口,“香卉,北冥澈真的就这么死了么?”

    话出心口,泪水跟着滑落。也不知自己在感伤什么,只觉得心下有一阵疼痛,“这般不明不白地没了,叫我怎么接受!”

    打从认识了北冥澈,主子便常见苦恼之色,如这般痛心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

    于慕容絮而言,他是恩人,更是无形地成了支柱。遇险、心痛时,他都能轻易让她宽心。那种感觉,不管是兄长,还是南宫策,都是给不了的!

    可现下事态,只因那一夜的放纵,他就断送了生命!

    前几日邵涟说要杀他,她本以为不可能杀,便没有阻止!谁也没想到他竟这般突兀得死了!

    众人皆以为是南宫策动的手,只她一人知晓,正是她的心腹大将:小邵子!

    依着小邵子进宫前,呈上的身世。他不过一个平民家庭,父母双亡!她从没想过,如此平凡的人,也有这般不同凡响的谋略!

    看着主子懊悔的表情,香卉轻叹,“人死不能复生,能不能接受都无所谓了!娘娘也不是非他不可,你还有奴婢呢!”

    慕容絮这才没了眼泪,低首目光呆滞,“我并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好生愧疚,好似我亲手杀了他!”

    先前入宫,便是因为她揭发刘仲……如此算来,确然是她一步步亲手杀了他!

    香卉只是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谓,“娘娘杀的人也不少,不差这一个!且都是恶人,杀了他们也情有可原!”

    倘若绍不明不白地突兀而去,还是因那夜断送了生命,想必她也会崩溃吧?

    可几近崩溃,也要有理智的时候,不能因这些过去的事,耽误了眼前的大事!

    想着,遂劝道,“娘娘不能因为付诸了身子,就对他格外怜悯。男人、或是感情,从来不是怜悯而来的。这个道理,娘娘一定比奴婢明白!”

    确然,再懊悔亦是无用!人死不能复生……若是重生只为开始另一段玩弄的感情,那真是白费了老天的良苦用心!

    戌时至姚国京城的城门口,队伍才停了下来。因着城门已锁,便在外头包了一家客栈而住。

    夜时闷热,幸而有冰块解暑,众人才睡得安稳。慕容絮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自认识了他,这是第几次难以入眠?

    起身而行至窗边,推窗而望,只见一片夜色美妙。丛林之间,若有若无地飞着萤火虫,如星星般一闪一闪。好似想用它们微弱的光芒,照耀失落夜色的灰蒙。

    怔怔看着窗外之景,余光亦见一旁梳妆台上的金簪。此情此景,又不觉想起初见的夜晚。

    那日看不大清他的模样,亦如现下的想象。虽是看不清,心下却是明了,他们必是有缘!

    前几日的梦中,仿若有时大雨,淋得她简直喘不过气。而他,一贯地及时出现,替她挡去风雨。

    于他的怀抱中,那样温暖。虽然不真实,却想要一直这般痴狂下去!

    夜色朦胧之下,窗外忽而多了一个身影,高挑健实,正是一位男子!

    正如那日,瞧不清楚却那么突兀!

    本以为又是幻觉,她并没有惊讶,只久久不见他离去,才感觉到那人的真实!

    是他吗?他还没死……是吧?

    赶忙出了房间,趁着客栈还没打烊,向外头快步而去。寻至那一片丛林,却不见人!

    左右环顾而视,萤火虫也渐渐飞无。忽而脑子一懵,一下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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