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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胜在无宠

    一听纵容二字,艳昭仪才花容失色,忙跪下认错,“臣妾知错。皇上可以罚臣妾,但求不要放过曦充仪。她打碎臣妾和您的定情信物,罪大恶极!”

    她如此骄横,纵容是一方面原因,最主要还是她年纪尚轻。她的父亲是奉常院奉常丞,亦是平天下的功臣。

    建国前艳昭仪便是妾室,而后建国,便凭着父亲的功勋、自己的美貌晋为九嫔之首——昭仪。

    她的美貌在宫中为佼佼者,发髻峨峨,细眉连娟,唇不点而红、妆未成倾国,贝齿内鲜。一双善于顾盼的眸子娇然,丽质天成,一喜一嗔皆是媚态。

    南宫策一向爱惜她,却不想纵容得她如此不懂事。心下怒然,面上只剩下一片冷色,“来人传旨,降昭仪穆氏为昭媛、褫夺封号,罚一年俸禄、闭门思过三日。若再因小事儿骄纵,直接打入冷宫!”

    冷宫二字尤为刺耳,听得穆昭媛一惊,忙求饶道,“皇上,臣妾知错了。从今以后一定好好侍奉皇上,不再让皇上为小事忧心,求皇上不要降臣妾的位分,臣妾求您了!”

    也不顾她的求饶声,只凝眸于慕容絮。连穆氏都开始仗势欺人,想必她受了不少奚落冷眼吧!虽是如此,可她婉拒圣恩,再苦也是她咎由自取!

    想罢,本要起驾回宫,却莫名想要留下。许是习惯了嫔妃的迎合,一下有了个不配合的慕容絮,便有些好奇,“你就不留朕?”

    还以为皇上在跟自己说话,穆昭媛忙连连应声,“留、留、留,皇上不要丢下臣妾,臣妾一定好好侍奉皇上!”

    顿时一阵厌恶感袭来,南宫策一脚将她踢开,“朕不是问你!”

    狠心一脚的情形,昔日慕容絮也经历过。她亦是像穆昭媛一般,苦心求着他,却只得来他的冷面相对。

    心下一冷,面上更是冷滞,慕容絮也不起身,依旧喝了口茶悠悠道,“臣妾恭送皇上。”

    似乎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一般男子定然会发怒。可她了解他,只要是未到手的猎物,他就不会轻举妄动,只等着到手之后再狠劲还击。虽有些变态,可这就是他的心性。

    听罢这样的话,虽然心内已经暴怒,面上却只是无谓一笑,“你今日不留朕,只怕要连着几月见不着朕了。即便你来寻朕,朕也不会召见!”

    这是在哄骗稚童么?还真当她是十岁不成?慕容絮只淡淡应声,“臣妾清静惯了,皇上最好几年都不要见臣妾。”

    真是铁石心肠,哄骗、赏赐、晋位皆是无效!若换了其他女子,早已经对他动心动情了,为何这女人一点也不开窍?!

    不免一阵挫败感,却还是不愿放过美人。宫中难得有一位铁石心肠者,早早打动了她倒没意思了,还不如点点玩着,等到她动心了,再叫她知晓他的厉害!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慕容絮微微叹气。明明忙于朝政,却还是离不开女人,以玩乐为好、以虐待为荣,真是个禽兽!女子岂能成他玩物?

    一边低低哭泣的穆昭媛,又扯住他的衣袖,“皇上,你瞧曦充仪恃宠而骄、更是蛮横无理,竟敢见罪于您,您定要重罚她!”

    却见他与慕容絮对视一眼,相视而笑,“朕与曦爱妃恩爱,岂会计较一句玩笑话?倒是穆氏你,为何处处与朕的爱妃作对?!”

    未侍寝的成了爱妃、侍奉多年的倒成了穆氏?难道真是旧爱不敌新欢?

    若是被一位多宠之人打败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无宠之人,还是个病秧子、蠢驴子,穆昭媛哪里甘心?心下一急,直接上前要对慕容絮动手。

    正愁气没地方出,南宫策直接又给她一脚。她还不及反应,便听他暴怒道,“你若再蛮横,十年之内都别想朕翻你的牌子!你就等着老死宫中吧!”

    这一副哄骗小孩的样子,对穆昭媛还是有效的。只见她哭丧着脸,像是要博取他一点同情,楚楚可怜道,“臣妾知错了,皇上不要不理臣妾......”

    这个傻女人,简直与昔日的慕容絮无异。

    越看越是难受,慕容絮随即不耐烦道,“要吵回去吵,臣妾恭送皇上、恭送昭媛!”

    三番五次的逐客令,他再不走岂不成了厚脸皮?但也不好对未到手的美人发火,只好冲着穆昭媛冷冷一哼。

    “你若把毛病改了,朕可以宽恕你,若改不掉便老死宫中,朕再不想见你丑恶的面孔!”说罢,便扬袖而去。

    他今日穿的也是便服,不如昨日的素净,多了飞龙乘云的绣样。

    正背两面皆是,隐隐透着君王该有的庄严,与他的玩性却是一点不符。如此君王,还能有一帮愚忠的臣子,世上真是什么奇迹都有呀!

    脚步声渐远,乌压压一群人都消逝在梨园的拐角处。穆昭媛才愤然起身,上前扬手便是一巴掌。

    猝不及防之间,慕容絮的左脸已经泛红,清依着实一惊,忙道,“疼么娘娘,奴婢扶您回宫冰敷吧?”

    “不必。”慕容絮轻声回道,跟着深眸凝于穆昭媛,像是兴师问罪般。

    被她看得心虚,穆昭媛顺势后退一步,“这一巴掌就算作本宫对你的责罚,如此轻罚,还不谢恩?”

    这算什么?欺善怕恶?慕容絮清冷发笑,如一个胜利者般俯视于她,“你可知晓你输在何处?”

    “输?”穆昭媛反问一句,随即哈哈笑了起来,眉飞色舞的模样不可一世,“本宫确实输了一回。若换作惠妃那种盛宠之人倒也罢了,偏偏是你这个无宠之人,本宫绝不甘心!”

    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南宫策!慕容絮呵呵一笑,也不点明,只意味深长道,“此言差矣,本宫就胜在无宠!”

    只有伺候得皇上欢欣者,才是胜利者!就像皇后、惠妃她们。在这深宫,哪有无宠取胜的道理?穆昭媛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似是挑衅道,“咱们走着瞧!”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慕容絮轻叹,“在这深宫之中,甘心做他玩物者,家室再显赫,也绝对笑不到最后!”

    没想到这话是出自慕容絮之口。清依不解但也没工夫细想,只看着她火红的半边脸,担忧道,“穆氏下手可真重,不冰敷是不行了,奴婢这就去准备冰!”

    忒没大没小了,穆氏哪里是她能唤的?不过她也知晓分寸,现下没人才敢如此唤之。慕容絮便不予计较,只无奈道,“你忘了么?皇后下了懿旨,今年不用冰。现下除了帝青宫和暖宣宫,他处都没有冰了。”

    一急就给忘了,清依难为情地笑笑,“那奴婢就去药房抓些消肿的药来,给娘娘敷上消肿!”

    正午天气更是炎热,方才看戏乘凉倒没注意,现下才觉出一身热汗。慕容絮只微微一点头,便回栖凤阁准备沐浴。

    她极易出汗,用冰亦不能解暑。因而逢夏,便日日都要沐浴三次。凉意盈盈的泉水,配以莲瓣,正是盛夏该有的气息。

    沐浴之时总若有所思。上天赐予重生,是让她复仇、还是让她为自己活一次?若是赐她一个锦绣前程,便该回到出阁之前,如此才有许多选择,也不必再守着皇帝一生。

    可现下却是重生于四年前,正是初入宫时,上天寓意何在?由此便可鲜明了。

    复仇......前世临死时,她心心念念的便是这样二字。可深宫阴谋诸多,现下不过一个蠢不可及的穆昭媛,她便已经挨了一巴掌。待日后遇到更强者,只怕......

    想至此处,才意识到自己的危机感,她......还是原先那个懦弱胆怯的她!即便重生一世,本质却是不变的。

    可何人不曾胆怯呢?于这深不可测的宫中,人人畏之、却又装作不畏,装得最像者便是最后的胜者!

    沐浴之后她习惯乘凉,与小邵子一同而行,于御花园芙蓉凉亭安坐下,看着眼前满池的芙蓉,漫无目的地聊着,也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刘仲。

    只要是背叛主子者,小邵子皆是痛恨,提及他便有些失态地骂道,“亏得娘娘重视他,狼心狗肺的,竟敢毒害于您、还联合太医院官官相护!也只有娘娘大度,受得了这样没良心的人,若让他落到奴才手上,定叫他粉身碎骨!”

    慕容絮巧然一笑,“谁说本宫大度?刘仲前后下了那么多毒,欲置本宫于死地。如此仇恨亦能大度,本宫早就成佛成仙了!”

    原来她没想过放了刘仲!

    听罢此话,小邵子才会心一笑,“娘娘英明!奴才已然查明了一件事,刘仲与一宫女有染,此举乃是不敬皇上......”

    这种私事也能查得迅速,看来以前是小看他了。慕容絮也没有过多言笑,只微微颦眉,“刘仲不难对付,只是幕后之人......”

    刘仲不过一个小喽啰,她自然志不在此。还记得前世的深宫,亦是心计满满。惠妃预谋继后,便出计置皇后于死地,才成了当时的皇后。

    印象之中属惠妃城府最深,又有协理六宫大权,恶事做尽终被南宫策处死。这幕后之人,定有她一份嫌疑吧!

    小邵子细心替她斟茶,“先不管这幕后之人,娘娘真的打算不接受圣恩么?”

    圣恩......她轻笑,有的东西,珍惜了四年之后便厌倦了。

    昔日的她,就像现下的穆昭媛。在他面前自己永远是懦弱的,哀求、哭泣、心痛永远只她一份,他只顾享受游戏带来的喜悦,居高临下、不曾怜悯任何人。

    他如此纨绔,自然只有他的女人知晓。

    于朝臣面前,他永远是一副君王该有的庄重姿态,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让人看不出他的本质。所以就算她向父母哭诉,他们也不敢相信她口中的禽兽,便是南宫策!

    正想着昔日之事,忽听凉亭外传来一阵轻蔑之语,“哟,这不是曦充仪么?刚刚晋封便失宠,好生快活呀!”

    这声音听得耳熟,慕容絮转首一看,正是昔日英年早逝的靛修容。若她没记错,她的死期正是郑定一年的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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