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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水火相克

    正是纷乱不堪之时,那数十列燃着熊熊烈火的火犀,已保持着整齐的步伐奔腾而来,其速毫无减缓,大有将面前这些不自量力的凡人与其身后的关卡一起碾碎的势头。

    单二大喝一声,周身金气缭绕,手提单刀迎了上去,秦暮诸人哪肯落后,纷纷紧随其后,看其意思,竟是试图以已血肉之躯生生拦阻火犀,为宁缺换取逃生的时间。

    宁缺正奋力挣扎试图脱身,忽闻得身后动静,急忙转头望去,见得这令人热血沸腾的一幕,顿时又惊又怒,连忙喝止。却哪里有人肯听他的,瞬息之间,火犀早已逼近,连那数千只犀角上的花纹都能勉强望见了……

    便在这生死存亡之时,只听得一声澎湃,忽有滔天水浪从关下的护城河中席卷而起,顷刻间在空中汇成数丈水龙,高高越过群豪,直直坠向冲击而来的数千异兽。正在高速奔驰的火犀,被这水龙铺天盖地浇来,顿时赤焰全消。

    而比起这个来,强大的冲击波却更令其难以抵挡,巨力的撞击下,前几列的火犀纷纷断腿折骨,十成中倒有九成纷纷滚倒在地,哀鸣不已。紧紧跟随在后的犀兵见状大惊,急忙勒绳止步,却哪里停得下来。只听得一片砰然声中,保持着密集队型的火犀,登时如同高速公路上的汽车连环追尾事故一般,撞得是兵仰牛翻,兽鸣人呼,带起阵阵烟尘。好在翻滚在地的火犀与士兵皆身披重甲,最后二十余列的火犀又及时止步,因而,倒没有出现太多自相残杀的事故。

    正束手待毙的群豪见状大喜,便要重新提兵杀出,上演一出落井下石的好戏。只是那李道宗的反应却是更快,一声号角,便见那及时止步的二十余列火犀从两侧迂回绕过,拦在倒地挣扎的同伴面前,竖起犀角,成拱卫之势。

    徐世绩见状,也知事已不可为,轻叹一声,只得鸣金收兵,心中也是为这大好机会的丧失惋惜不已。李道宗也不追踪,带了军士上来,解救了一干火犀,也徐徐整队,往军营中去了。

    而关中这一边,虽然并未胜得对手,但因为消除了那重首墨麟的威胁,又首次抵挡住了火犀的进攻,故而群情激昂,欢喜得仿佛打了个大胜战一般。行烈这位傀儡周王,难得的下了道旨意,吩咐全军开席,好好庆祝一番。

    “今日总算出了口鸟气!”酒宴之上,行烈将海碗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搭着身旁二弟的肩膀,大笑道,“想不到,那群遭天瘟的蠢牛,也有狼狈逃跑的时候!”

    群豪闻言俱是大笑,叫好声中也少不了要问候那群犀兵的娘亲。一片喧闹中,负着统兵之责的秦暮,却望向宁缺身旁一人,敛容道:“逝兄弟,敢问今日在城外施展那水龙?水龙的,可是这位小姐?”

    “正是!”宁缺微微点头,指着身旁轻啜着杯中美酒的湖珊道,“这位,乃是妖族四兽将中的湖珊水将,我闻得那火犀擅火,因此特地拐了湖珊小姐与两百水妖过来助阵。”

    听得旁人介绍,湖珊这才徐徐举杯,向群豪示意问候,口中淡淡道:“诸位不必在意,我受逝兄弟所托而来,如需水术,尽管吩咐。”

    她这话,说得倒也客气,只是其中欠缺热情,不过群豪也一向知晓人、妖二族间的隔阂,倒也不以为意,单知雄更是因了莫愁爱屋及乌,拍着大腿道:“有湖珊小姐在此,又何必惧怕那些供奉与火犀,依我看来,还是妖族胜过宗门啊!”

    他这马屁拍得太过明显,莫愁眉头微皱,瞟了宁缺一眼。要知道,这两人自从在荒岛上的经历后,彼此关系已十分暧昧,隔的只是一张纸罢了,莫愁眼中的意思,便是要宁缺及早对单二说清楚,免得误人误已。怎奈顾念兄弟义气的某位男性硬是仰头看天,全当不知,惹得心中嗔怪的夜叉美人,又狠狠的在其腰上掐了一把。

    两人正在纠缠不清,便听得一旁的王伯当道:“既有湖珊小姐鼎立襄助,不如我等便下战书与李道宗,约其决一死战如何?”

    “不可!”宁缺大摇其头,有些懊恼的拍着大腿道,“我本来,是打算让湖珊做个奇兵,在决战时对付那群火犀,将其尽数歼灭的。可惜,今日提早暴露后,只怕李道宗肯定会有些预备。”

    “不错,正是如此!”罗琼在旁忿忿道,“李道宗营中也有楚廷的供奉在,要斗败湖珊小姐虽不容易,但要设置几个防水的阵法,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这……倒也是!”群豪闻言,原本的欢喜之情,顿时少了大半,难道说,就依仗这关卡与其对峙不成?要知道,在李道宗背后,却是实力更为强悍的宇文来呼,到时候一旦形成合力,只怕要守住北固关也是难上加难了。

    “罢了,不如今日且散,各自归营歇息,明日再议此事吧!”见得众人情绪低落,徐世绩却担心扰乱了军心,干脆就此收了宴席,各自歇息去了。

    宁缺却哪里睡得着!他本不是那种肯劳心劳力的人,只是心中感念着诸位盟友日间的义气,恨不得能弹指替行烈等人除了关外的祸患,充作报答。只是,此事终究难度大了些,任凭他坐在灯下如何苦思,也是无法可想。

    怔了许久,头昏脑涨的男子终于一声长叹,彻底倒在木椅上,抓着头发道:“若是珈涟在此便好了!”

    漪灵却不忿哥哥称赞他人,嘟起小嘴,在旁毫不负责建议道:“逝哥哥,不如我们去偷袭?

    “……拿什么去偷?”宁缺翻了个白眼心道,李道宗又不是笨蛋,难道不懂得夜间戒备吗?

    “公子,我近来妖力有些进步,已能唤出一种麻藤。”兰蓉轻轻扯住漪灵坐下,接口道,“这藤条能够散发出一种气味,让被缠绕者于顷刻间昏迷过去。”

    “妹妹,你的意思,莫非是要用这麻藤去夜袭?”宁缺先是一怔,随即又大摇其头,“不合适!楚军将近两万,要支撑到将他们尽数弄昏过去,怕是要十个小白的妖力才成。”

    “那么,不如我们同上次在荒岛上一样,在楚军的饮水河流中下点毒?”莫愁却对前次的经历记忆犹新,忽的提议,却又立即否定了自己,“抱歉,我忘了,河流是流动的,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毒液……”

    “……说了半天,都等于没说。”宁缺呻吟一声,彻底趴在木几上。

    “宁缺,慢慢来,不急于一时。”无尘不知何时已行了出去,此时,却端着一杯浓茶,轻轻的放在他的面前,柔声安慰道。

    “这事,很难吗?”南兰忽的在旁笑道,那日宇文君集在妖岛遁走之后,留下的那些金珠便全被南兰搜刮了去。有了这些以辟元犀精血炼制的法器,密云妖族倒不必急着去寻找新的辟元犀,因此,她没有继续在海外逗留,而是随着宁缺诸人一起归来了。

    只是,这头贪财的紫玉貂,一向都喜欢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除了偶尔和宁缺胡扯一通外,便很少与他人交流,因此众人对她的脾性也不太了解,此时,竟然听得她主动开口,均是愕然不已。

    “你有办法?”宁缺吃了一惊,很是干脆的掏出一块银子来抛了过去,“说!”

    南兰信手接过,却是笑而宁缺,伸出左掌翻了四翻。

    “……做人不可太贪心啊!”男子的眼珠差点爆了出来,显然,对方的意思是再给4块。

    “没错,但是,我不是人!”南兰毫无退让之意的答道。事实上,这位一直特立独行的女性,的确在大局观上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如果说,珈涟擅长出谋划策的话,南兰却是擅长组合运用别人的计谋,这两位的配合,一小一大,若能组合起来,却真的可以堪称为天衣无缝。

    因此,或许是考虑到这一点的缘故,囊中羞涩的宁缺,终于还是忍痛掏出了四十两白银,依依不舍的放入那双玉掌中。

    不过,在听着那欢快的咀嚼声时,郁闷的男子终于还是忍耐不住的问道:“那个,南兰,你知道吗?”

    “什么?”

    “做为传播媒介而存在的银两,上面有很多的细菌……”

    “恩?传播?细菌?”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多吃点,对你身体有好处。”

    片刻后,不能理解其中诅咒之意的紫玉貂,终于享用完了价值40两的夜宵,心满意足的化回原形,蜷缩入主人的怀中。

    “现在,能说了吗?”宁缺看着在自己爱抚下舒展着身体的小貂,心中忽的涌起一个邪恶的念头,“这身皮毛,如果用来做大衣的话……”

    或许是感受到那种不善的目光,南兰重重的咬了他一口,这才懒洋洋的应道,“很简单的事嘛。我问你,如果你要抵挡水术,会使用什么?”

    “当、当然是火术了。”

    “那么,水火相加,又会出现什么呢?”

    “不知道。你说出现什么?”

    “我也不知道……”

    “喵喵的,你玩我!”

    “救命啊!要死人了!”

    “你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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