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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皇上口谕

    皇上伸手去接那茶杯,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她包扎着的手上,倏然收回了目光,接过茶碗拿开盖子,看到茶水中漂浮着的几丝合欢,脸上的肌肉颤了颤,喝了一口,茶的味道依旧。

    “蓝蓝听说皇上这几日睡眠不大好,所以就泡了合欢茶。”卿兮蓝心里松了口气,低声解释着。

    “有心了。”皇上淡淡说了一句,却没有任何情绪。

    卿兮蓝还跪着,皇上既没有拒绝她的茶,也没有让她起来。

    她赶紧低头,真诚说道,“皇上,前日昭南王因为蓝蓝差点儿……皇上日夜忧思为王爷操心,还请皇上处罚蓝蓝。”说完,她趴在地上,态度真诚。

    卿雨也赶紧跟着趴在了地上,心里战战兢兢,不知道皇上是否会再次龙颜大怒。皇上龙威,她算是见识过了,一句话,她和主子都得赴死。

    低头喝着茶,皇上似乎没听到卿兮蓝的话,直到一杯茶喝完了,这才放下茶碗,淡淡说了一句,“朕不杀人,人却因朕而死,罪责是有的,以后好自为之。起来吧。”这算是原谅了她的过错。

    “多谢皇上,蓝蓝一定谨记皇上教导,一心一意侍奉皇上。”卿兮蓝松了口气,这才起身,机灵的拿过茶碗,又续满了一杯。

    “张宪,找上好的刀伤药给她,朕不希望看到她带伤为朕烹茶。”皇上吩咐着,张宪赶紧答应了,奔回金宇殿去了。

    “皇上,其实无大碍的,蓝蓝……”卿兮蓝小声推辞道谢,看着皇上心不在焉的神情,收回了最后的话,站在了一边,眼角的余光看向听雨台中。

    难道真的是女郎中流线吗?那个曾经给梅妃第一个孩子诊病的女郎中月线和流线是什么关系?

    会不会是一个人?可如果是一个人,难道皇上认不出来吗?梅妃又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张宪很快回来,把手中的药膏交给她,目光含着警告,“别再惹是生非。”

    她颔首,一脸愧疚。

    “皇上,毒已经解了,只是……”顾太医从听雨台匆匆走出,来到皇上面前,“毒虽然解开,可因为中毒时间太久,月小姐以后恐怕……会成为失聪失明之人。”

    失聪失明?卿兮蓝震惊的抬头看着他,确定他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赶紧低头,好毒的血散!

    皇上听到这个结果,冷峻威严的脸上闪过一抹震惊,却瞬间恢复了平静,“没有方法了吗?”

    听雨台,一名身穿白色衣裙的女郎中走了出来,在顾云身旁跪下,“皇上,小人已经尽力了,实在是所用血散太多,时间又过长,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再晚上几个时辰,恐怕命都保不住了。”

    失聪失明,这样的结局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卿兮蓝抬头看向女郎中,也许是由于长期在外奔波行医的原因,皮肤黝黑,额头亮堂,只是那张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横跨了整张脸,让人忍不住心惊胆战。

    无论多么美丽的容颜,有这样一道疤也会变得狰狞可怖。

    “张宪,通告月景天,月如因误食山中毒果,失聪失明。”皇上冷着脸沉默半晌,下了定论。

    顾云松了口气,头更加低了。

    “是,奴才这就命人去传递消息。”张宪答应着,匆匆看了一眼听雨台的方向,转身就走。

    “有关月如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如果消息泄露,朕决不饶恕。”皇上起身,目光冷冷扫过所有人。

    卿兮蓝心头一震,赶紧跪地遵旨。心里明白,那围拢着听雨台的太监们,恐怕要遭殃了。皇上为了维护皇家利益,是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的。

    只是,皇上真的会把失聪失明的月如嫁给昭南王做王妃吗?她的心里漫卷上来愧疚与悲凉。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却要日日夜夜伴着一个毫无生命力的女人,漫漫一生,他该怎么过?

    似是回答她的疑问,皇上到了花园门口,顿住了身子,“蓝蓝,传朕口谕给昭南王,等到月如体内的毒清除干净,朕会下聘礼给月家,一旦同意,即可完婚。”

    卿兮蓝身体大大的震动了一下,不敢有丝毫犹豫,往前几步答应着,“是,蓝蓝这就去清风阁传旨。”

    皇上竟然让她去传口谕,破天荒地一次。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彻底断了她和昭南王的关系。

    出了小花园,卿雨跟了上来,“公主,难道您真的要去传圣旨吗?您忍心吗?让一个又聋又瞎的女人嫁给昭南王那样的人物,您心里是怎么想的?”

    卿兮蓝回头盯着她,“小雨,我说过多少次了,有些话不该说。皇上的口谕谁也不能更改,你现在回小花园收拾茶碗,此外,严密监视着流线,看她住在什么地方,回来禀告我。”

    “好,这件事我就不提了,可是那个琪琪……”卿雨辩解着,看卿兮蓝头也不回向前走去,摇了摇头,只好转身回了小花园。

    主子的心事她真的猜不明白了,昭南王回来向皇上挑明了此事,虽然皇上震怒,主子差点儿被鸠杀,可昭南王竟然为了主子甘愿喝下毒酒,这让她感动不已。可为什么主子对待昭南王的态度却冷淡下来了呢?

    她猜不透,真的猜不透。

    清风阁,合欢树下,冷飞一身白衣舞动着手中的佩剑,上下翻飞。

    绿衣站在一侧,焦急的跺着脚,狠狠不已的来回走着,忍不住叫道,“王爷,刚刚皇上下了口谕,要您娶了月如小姐,你知道吗?她身上的毒虽然解了,可现在变得又聋又瞎,难道您真的愿意娶一个这样的王妃吗?”

    白色的衣衫翩飞若飞舞的蝴蝶,剑光闪闪,陡然翻转着,寒光闪过,一片片粉色的羽毛状花瓣纷纷而落,回旋着犹如千万朵彩色的蝴蝶围绕着他翩跹着。

    卿兮蓝走进来,恰恰看到这样一幅绝美的画面,心头再次被狠狠撞击着。

    她的眼前拂过在昭南王府的情景:那七彩的合欢花,犹如千万只各色的蝴蝶,盘桓在枝头上……

    当日,她和他谈论着他的志向,还祝福他一定能找到一个能伴随着他一起醉心山水的王妃,可如今,却是一个又聋又瞎的女人。

    冷飞的剑陡然止住,背对着卿兮蓝,缓缓收了剑式,翩然飞起来的白色衣衫落下,粉色的花瓣依然在飞舞着,落在他的肩头。

    绿衣一看,赶紧向前几步,“王爷,您听到奴婢的话了吗?皇上……”

    “出去。”冷冷的声音从白色的身影中爆发出来,登时冷了绿衣的表情。

    她颓然转身,看到出现在身后的卿兮蓝,脸上的委屈顿时收敛了起来,笑了笑,“公主,您来了。”

    往前几步,抬手按在她的肩上,“委屈你了。”

    绿衣脸上的笑凝了凝,低下头去,轻声哽咽着,“奴婢先告退了。”

    看着她的背影,卿兮蓝半晌才转过脸来。绿衣是昭南王受伤之后皇上派过来的丫头,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对昭南王如此用心,可见是动了情的。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个宫女对主子动情,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王爷,你还好吗?”她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压抑着内心的愧疚,轻声问道。

    “不好。”冷飞话音里迸出这两个字,转脸看向她,“没有得到你的原谅,我怎么会好?你说不怪我,却不肯再见到我,难道我和你只能走到陌路的境地吗?蓝蓝,难道我的心意还不够清楚吗?你想让我怎么做?”

    他说着,说中的剑仓啷落在了地上,紧走几步到了她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目光中带着探求,迫切的探求。

    无来由的,卿兮蓝心中一疼。如果不是她,他是不是就能够推诿掉月如的婚事?如果不是她,月如就不会中毒如此之深,那么他就不用和一个又聋又瞎的女人过完一生。

    不,这一切不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

    她没有推开他,微微闭上眼睛掩饰着内心的愧疚,稳住了声音,“王爷,蓝蓝明白王爷的心意,可是那又怎样?

    蓝蓝此番前来,是来传达皇上口谕的,等到月如小姐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皇上就会到月家下聘,月家一旦同意,王爷和月如小姐择日完婚。”

    择日完婚!这四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突然觉得自己何其残忍!

    一个誉满京城的美男子,洞房花烛之日,要牵着一个看不到听不到形容枯槁的女人完婚,整个京城的贵族公子大家小姐,该如何看待嘲笑他?街头巷尾平民百姓,该如何把他的事情传为笑柄?

    而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冷飞注视着她黑色的眼睛,这双屡次引得他神魂颠倒的眼睛,此时此刻,满含着复杂悲悯与愧疚,仿佛一湖平静但又蓄满漩涡的水流,潺潺的让人心中升起心疼与不舍。

    他手腕用力,把她拥入了怀中,紧紧抱着。

    “蓝蓝,只要把你能明白我的心意,能够原谅我,不管我娶了谁,娶了什么样的人,我都不在乎。”他的声音急切赤诚。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垂上,她心头一颤,想要逃开,却无力挣脱。

    “咳咳。”身后,陡然响起一连串的咳嗽声,卿兮蓝心头一凛,赶紧推开了他,转身,整颗心跳作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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