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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听戏

    永宁跟幕乔离开了溪尾之后,向着蝴蝶谷的方向继续赶路。溪尾离蝴蝶谷已经很近了,永宁说大概三天之内就能够到。但是那蝴蝶谷里的神医并不是所有时间都让外人进入蝴蝶谷的,就算是永宁也不能够例外。他只有在每个月月末的最后三天在蝴蝶谷里,其他时间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于是永宁他们准备去离着蝴蝶谷最近的一个镇子里先歇歇脚,顺便调剂一下心情,从老鬼离世的那份悲伤之中逃离出来。那个镇子叫做金水镇,是个挺富饶的地方,正赶上一个月一度的庙会,也算是热闹非凡。

    永宁对庙会之类的事情是不甚关心的,但是幕乔却喜欢这样热闹的场景,永宁不知道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去拜神,之后再在街上选购一些小玩意儿有什么趣儿,但是幕乔喜欢的话,永宁也只能跟着幕乔一起去了。那个晚上,永宁跟幕乔一同歇息在一个小客栈里,

    那一晚天很黑,天上一丝乌云都没有,浩瀚的天空之中满是繁星,还有那一轮圆月。幕乔拉着永宁上了房顶,看着那月亮跟星辰。永宁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也常常这样睡不着的时候就爬到屋顶上看月亮,但是当时的心境是充满难过跟绝望的。

    永宁小时候常常挨饿受冻,挨打更是家常便饭,在母亲还没有死的时候,永宁跟着那个青楼头牌的娘一起生活在一个妓院里。那时候永宁是被当做下人使唤的,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就连青楼里的女人都对永宁吆五喝六的。

    永宁收了气也敢顶嘴,只能默默的到一旁去哭泣。那时候他经常对着月亮诉说自己的心事儿,还有压抑在心底里的委屈。永宁对着月亮许过很多的心愿,譬如让母亲对自己好一点儿,找到自己的父亲,抑或是让自己长大了能够有出息,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之类的。

    但是没有一桩心愿是完成了的。永宁仍旧是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他甚至连自己母亲被埋葬在了那里都不知道,只记得那个大雨之中自己跟已经病逝的娘亲一起被扔了出来,然后自己发烧昏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一个流浪汉聚集的街角里。

    永宁回到那条街上寻找母亲的尸身,却怎么都找不到。

    此时,皇宫里。七七在自己宫里生着闷气。她坐在圆桌前的椅子上,盯着手里的一只翠绿色的小茶碗。那茶碗上面绘制着精致的花纹样式,是七七平时最喜欢的,但是此时七七看到那茶碗就来气!“郡主,您别生气了,圣上不是故意违约的,他是在是忙于国事……”

    一旁的掌事太监在旁边儿打着圆场。原来,几日之前,七七求苏钰瑾带她出去玩儿,透透风。七七本就是喜欢满世界闲晃?闲晃的,在宫里呆了的这几年已经把七七闷坏了,苏钰瑾当时已经答应了下来,但是最近却以为国事繁忙,不得不打消了陪着七七出去的念头。

    苏钰瑾知道七七一定会很生气,所以选了一套七七最喜欢的茶具给她算作是赔礼,谁知到七七的火气才不会因为一套茶具儿熄灭,她还是对苏钰瑾不理不睬的,甚至连这套茶具都没有收,竟直接让那个掌事太监直接退回去了。

    苏钰瑾听完掌事太监的描述,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最近对七七的确是有点儿过分了,好几次都已经答应了陪着七七,但是因为种种事宜都耽搁了下来,上次答应陪七七出宫的时候七七甚至还发誓说要是再毁约,七七就再也不理自己了。

    苏钰瑾有点儿慌了神儿,他在下了朝之后特地跑到七七的宫里来赔罪。七七听到守卫通报说是苏钰瑾来了之后,就让丫环说自己身子不适,不宜面圣,然后躲在寝宫里不出来。苏钰瑾一连去了很多天,七七都是这样将苏钰瑾拒之门外的,苏钰瑾最后恼了,直接推开门儿走了进去。

    七七正坐在床上,身上简单的穿了一件儿粉色的小褂子,上面用水红色的细线绣着几朵儿精致的牡丹花儿,还有鹅黄色的花蕊跟淡绿色的叶儿,这件儿衣裳外面罩着一个薄薄的小外套儿。白色的,映衬的七七的脸颊越发的粉嫩可爱。

    “还在生朕的气么。”苏钰瑾说着,走过去将怀里的一盒儿点心放在七七床头的桌子上,那里面儿都是素来七七喜欢吃的点心。七七此时却看都不看一眼,吧头扭到靠着墙的一面儿,然后低声说:“我怎么敢生皇上的气呢!”

    苏钰瑾噗嗤一笑,说:“那不生气的话,七七怎么不吃点儿点心或是转过身儿来看看朕?”七七被苏钰瑾略带笑意的语气弄的更加气恼,她索性扭过小脸儿望着苏钰瑾道:“我病了,皇上还是不要离我太近,以免千金之躯受损!”

    苏钰瑾看七七脸蛋儿微红,秀气的眉拧着,一张小脸儿上全是气愤,他知道七七还生气,于是好脾气的对七七说:“小家伙儿,是我不好,你说,要怎么罚我?”七七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苏钰瑾又接着说:“七七,你的生日快到了,我吩咐下去帮你好好准备了一个酒席,你可喜欢?”

    七七没有做声,虽然她知道苏钰瑾并非是真的记得自己的生辰,而是被宫人提醒才知道自己的生辰将至,要给自己准备酒席的,但是苏钰瑾要是在自己生日的时候能够陪在自己身边,那也是极好的。七七想到这里,态度也软了一点儿。

    “钰瑾哥哥,到时候你会留下来陪七七过生日的吧。”七七说。苏钰瑾点点头:“肯定的啊,我怎么会不陪七七过生日呢?”听到苏钰瑾这么说,七七虽然还有点儿将信将疑,但是终于还是不那么生气了。“七七,尝尝我特地吩咐小厨房给你做的点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听下人说你最近都不好好吃东西,可不要饿坏了身子让我心疼。”

    苏钰瑾一边儿说,一边儿拿起了一小块儿点心放在七七的手里,七七一边吃着,一边望着苏钰瑾,他的眉眼之中带着一丝温情,但是却并不是对爱人那般炙热的,那种感觉就像照顾自己的妹妹一样。七七知道,苏钰瑾一直当自己是他的小妹妹一样疼爱。

    曾几何时,七七也是将苏钰瑾当做哥哥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这个哥哥在七七的眼里就默默的变了味儿。七七虽然很早就听苏钰瑾说过,他喜欢一个叫幕乔的女人,但是那个女人却做下了让苏钰瑾不能够原谅的坏事情。苏钰瑾在爱着她的同时,心里也有着挥之不去的恨意。

    所以,那个时候的七七以为自己是能够接替幕乔,七七苏钰瑾心里的爱人的,但后来七七发现苏钰瑾还是爱着幕乔的,她纵使做过再多的错事,苏钰瑾也下不了杀她的心。再后来,虽然七七不愿意放弃,她也已经明白了,自己跟苏钰瑾之间恐怕永远都只能够维持在兄妹的情谊之上了。

    半个月之后,是七七的生辰。那一天苏钰瑾放下了朝廷里的所有事情,专心致志的陪在七七的身边儿,七七看着苏钰瑾能够陪着自己,就已经很满意了。七七的生辰宴席设在了御花园里,因为是郡主的生辰,所以朝廷中的百官也要来参加。

    七七其实是不想要那么热闹的,她觉得只要跟苏钰瑾在一起就足够了,但是苏钰瑾为了补偿七七,特地设下了很的的排场。文武百官都在,七七也不好太过随性,只能保持着平时郡主的矜持样子,就连做在苏钰瑾身旁都显得小心翼翼的。

    朝廷之中的官员都为七七带来了贺礼,那些贺礼很是珍贵,有的是千年难遇一只的大雪参,有的是一块儿上号的羊脂白玉雕刻成的手把件儿。苏钰瑾也给七七准备了礼物,那是一套很珍贵的戏装,是用的最好的杭州丝绸制作的,上面还用金线绣着各色花样,在胸口有一串儿银项圈儿,上面缀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

    衣服正中央有一朵儿牡丹,牡丹的花蕊石金丝线修成的,花心儿上还用小珍珠做了点缀,整件戏服无比的华丽美艳,七七看到的时候心里一喜。“喜欢么?”苏钰瑾问道。七七点了点头,冲苏钰瑾笑了笑。苏钰瑾长舒了一口气,想着这小家伙儿总算不会再生自己的气了。

    宴席整整持续了一整天,七七在百官面前一直端着那郡主的架子,到了晚上实在是有点儿累了。七七佯装是不胜酒力的样子,先行告退,苏钰瑾命几个宫女儿送七七回去,于是也从宴会上退了出去,那些百官看皇上跟郡主都已经离席了,也就都散了。

    入夜之后的御花园儿不再像白天一样喧嚣,那些明艳动人的花儿也都隐藏在夜色之中,看不清它们香艳的样子,只留下了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儿。七七本就没有喝醉,此时被夜晚的凉风一吹,身上的酒意更是消散了大半儿。

    七七抬起头看着天边的一轮圆月,先下时辰还早,提前会宫也怪无聊的。七七想着,便有意在这御花园儿里头逛逛。花园深处有一个池子,那里面中满了荷花儿,但是今年的天气比较凉,荷花还没有盛放。七七最喜欢的花儿就是荷花了,她独独爱荷花那一份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她以往的生日,都是在荷花盛放的时节,但是今儿荷花没有开,实在是令七七遗憾。

    这样想和想着,七七已经离那个亭子很近了,这个时候,静谧的夜里突然传来一阵清幽的笛声!七七一愣,随即意识到,这个笛声很是熟悉,她好像从哪里听过。七七挺住了脚步,闭上双眸细细的赏了一会儿,嘴角不禁缓慢的绽放出一丝笑意。

    那是天策的笛声。今天天策始终都没有出现在七七的生日宴会上,是因为他只不过是一个戏子,而七七是君主,他的出现总是显得不太合理。而且天策也没有托人给七七送来礼物。七七本觉得是天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还有点儿遗憾,但是现在看来,天策是要给七七一个神秘的礼物。

    顺着天策的笛声,七七很快就走到了那个凉亭那里。她吩咐两个侍女在凉亭边儿等着,自己只身一个人走上了那个凉亭。亭子里的人一袭白衣,沾染了几分月华,在亭中伫立着,显得清高而又孤寂。“天策,你怎么在这儿啊,我今天找了你一天呢。”七七说着。

    天策缓慢的转过身,他的背影几乎融进了亭子里的黑暗之中,若不是衣裳雪白微微反射着一丝月华,七七几乎都要看不到天策了。“怎么不点蜡烛呢?”七七有点儿疑惑的问。以往这个亭子里都是会点着长明灯的,但是今儿,亭子里一片漆黑,而且周围很是静谧,不禁有点儿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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