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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支离破碎

    林天将幕乔送到了沈韵绮宫殿的门口儿,然后将怀里的红珊瑚交还给了幕乔。“这宫里我就不方便进去了,这珊瑚很重的,姑娘要小心点儿。”幕乔一边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红珊瑚,一边谢过了林天,然后向着沈韵绮的宫里头走去。

    沈韵绮很喜欢黄色,这个颜色在她的心里似乎象征着富贵跟权利。所以春天的时候沈韵绮的宫里满是黄色的花儿,可是冬天到了之后那些花儿都已经枯萎了,沈韵绮看着花枝光秃秃的就很不高兴,竟然硬是叫人用明黄色的绸缎扎了数百多的菊花儿摆在院子里。幕乔一路走过,看着院落里的绸缎菊花儿,心里很是轻蔑。

    这些绸缎折成的菊花空有花朵的样子,却失去了花儿的神韵,而且看起来饱经风霜一般,苍老的不像是一朵本该娇艳绽放的花儿。这些花儿恰恰像沈韵绮一样,已经错过了本该绽放的时机,却偏偏还要在枝头盘踞,不肯零落在地面上。沈韵绮在辛者库里明明已经成了一幅苍老的面容,却又喜欢那些颜色鲜艳的衣服,穿在身上还要配上些颜色璀璨的宝石玉器。那些衣裳跟珠翠明明都是珍贵无比美丽无双的,可是在沈韵绮身上却都统统失了颜色,显得恶俗异常。

    沈韵绮却浑然不觉,还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象着自己还是一个二八少女,正式如花似玉的年纪待字闺中,等待着心上人来迎娶。全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快要而立的年纪。幕乔想着想着,不禁在脑海里浮现出了沈韵绮身着一身枚红色的大夹袄,还穿着一双粉嫩的鞋子,鞋尖儿上绑着珍珠做的装饰,头上戴着一朵丝绸扎成的花儿,娇滴滴的坐在苏钰瑾的身旁,手里捻着一块儿点心要苏钰瑾喂。

    想到这里幕乔都开始同情苏钰瑾了,整天对着这样一个女人定是很辛苦的事情吧。幕乔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可是就在她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在唇角的时候,幕乔就看到沈韵绮正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幕乔急忙收了笑意,快步向沈韵绮走去。

    沈韵绮斜着眼打量着幕乔:“哟,你这下贱胚子是跑到哪里躲懒去了,本宫午时叫你去拿那珊瑚,你现在才回来!”幕乔知道现在跟沈韵绮顶撞完全是无谓的,也就只是说了句:“回娘娘,这珊瑚太重,奴婢拿不动,所以回来的慢了。”沈韵绮听幕乔自称奴婢,知道总管公公给幕乔的教训起了作用,心里大喜。“哼,婉红,把珊瑚接过来。”

    婉红点点头,向沈韵绮走去,沈韵绮现在满心就只想着睡觉,她的头痛的要裂了一样,而且四肢也乏力了。那婉红走过来双手接过红珊瑚,幕乔自然而然的就松?就松了手。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幕乔竟然从沈韵绮的脸上读出一丝的幸灾乐祸!幕乔知道沈韵绮那个神情一定是在心里藏了什么坏主意,她慌忙将手里本来已经松开了的红珊瑚抱紧了。果然,幕乔发现婉红根本就没有用力借助那株红珊瑚!若不是幕乔用力接住,那珊瑚已经掉在地上了!

    幕乔虽然知道沈韵绮心肠歹毒,可是没想到沈韵绮会拿这样珍贵的珠宝开玩笑,她心里一凛,刚在想着对策的时候,膝盖突然一阵剧痛。幕乔一低头发现婉红竟然用脚在她的膝盖上面踹了一脚。幕乔的腿本来就有旧伤,婉红这一脚算是揣在了幕乔腿上最薄弱的地方,幕乔一个没把持住,就向前摔倒了。

    那株红珊瑚正被幕乔抱在怀里,她摔倒的时候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盆红珊瑚千万不能摔碎,不然自己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可是婉红却在这个时候将幕乔护在怀里的红珊瑚向旁边儿一推,幕乔手腕已经酸了,没有护住那株红珊瑚。红珊瑚竟然被婉红向旁边儿推了出去,一下子撞在了一旁的青石板上面。

    那红珊瑚本就是脆弱无比需要精心呵护的,平时奴才们擦拭红珊瑚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用力生怕会弄坏了一点儿的,那珊瑚树冠一样的枝子撞到石板上,登时摔成了粉碎!幕乔一惊,她想要伸出手去护着那珊瑚,却只抚摸到了珊瑚的碎片。

    沈韵绮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经实现了,她狞笑着向沈韵绮走来,然后一脚重重的她在了幕乔伸出的手上。幕乔的手被沈韵绮踩在脚下,手下面是支离破碎的珊瑚,她稚嫩的掌心立即被那珊瑚划伤,满手都是骇人的一道道血痕。幕乔痛的揪心,可是她却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儿声音来。沈韵绮看到幕乔紧咬着牙不出声,有些恼怒,于是又加了几分力气。“贱人!还不求饶!”沈韵绮说着,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足尖儿上,幕乔的手已经鲜血直流了,沈韵绮却没有半点儿放过他的意思。

    “韵绮,这是怎么了!”突然,苏钰瑾的声音从幕乔的身后传来,沈韵绮被苏钰瑾的突然到访吓了一跳,她慌忙收回了踩在幕乔手上的脚,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苏钰瑾。

    苏钰瑾小雪那天被七七叫去看鹦鹉,回到寝殿之后隐隐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妥,可是苏钰瑾只后一直很忙,没有时间去沈韵绮那里安慰,今天傍晚的时候苏钰瑾看到天色昏暗,猜测今天夜里是要下雪的,所以就想移驾沈韵绮那里看望。走到门口的时候苏钰瑾拦住了想要通报的小太监,他每次来沈韵绮宫里的时候门口那个小太监总是会将通报喊的很大声,就像是在对门里的人通报一样,所以这次苏钰瑾偏偏不让太监通报,他要看看沈韵绮究竟在做什么。

    这一看,竟然就看到了这样的事情。幕乔被踩在脚下的手苏钰瑾看到了,他也看到了沈韵绮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苏钰瑾有点儿诧异的是沈韵绮竟然能够在惊慌之后立即换上一副无辜又哀伤的脸庞,然后抽泣着对自己说:“钰瑾,你终于来了,你看这贱人竟然将你赐给我的珊瑚摔碎了!”苏钰瑾低头一看,果然是一地的狼藉。那珊瑚有一大半儿已经摔坏,而且被沈韵绮用脚碾压的碎成粉末儿了,想要去修补都已经来不及了。“钰瑾,这都是幕乔做出来的,她嫉妒你对我好,就将这怒气发到珊瑚上。她刚刚还骂我……”沈韵绮说道这里声音已经哽咽了,而且她眼睛里已经满是泪花儿,看起来委屈的要哭了一样。

    苏钰瑾心里有些疑惑,那幕乔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不会因为一株珊瑚吃醋,更不会因为吃醋就将珊瑚摔在地上。苏钰瑾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婉红冲着幕乔的膝盖上踢的那一脚。“是这样吗?”苏钰瑾问一旁的小宫女儿婉红。婉红是第一次见到万岁爷在面前她话,所以婉红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婉红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然后对苏钰瑾说:“回,回皇上,幕乔是……是嫉妒我家娘娘的。”苏钰瑾看到婉红这幅模样,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坏了说出了实话,那沈韵绮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钰瑾!你还不罚她么,这贱人仗着上次你找太医帮她治了病,就一支说着身体不适,都不来伺候。她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你都忘记了吗,还以为她是好人吗?而且幕乔还将这珊瑚摔碎了!你给我的礼物她就这样糟蹋了,钰瑾你知不知道我好心疼啊这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沈韵绮说这说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了。苏钰瑾看着沈韵绮哭的梨花带雨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沈韵绮说的对,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的,将别人的心意看到一文不值,可以任由她玩弄亵渎。苏钰瑾想到这里,狠下心来不去看跪在地上的幕乔。“哼,她做过的事情朕当然都记得!韵绮,她是你宫里的人,想要怎么管教自然是你这个娘娘说了算,难道一个下贱的奴才要朕来管么?”苏钰瑾说完就进了屋子,不去看幕乔。

    幕乔跪在地上,默默的听着苏钰瑾说话。她早就预料到苏钰瑾不会帮着自己,他现在肯定是恨毒了自己的,怎么会帮着?上次肯让御医帮自己医好一身的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是苏钰瑾的那具‘下贱奴婢’还是让幕乔早就伤痕累累的心又多了一道伤疤。原来自己在苏预计的心里只是一个下作的奴婢么?苏钰瑾已经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意叫出了?

    幕乔想着想着突然笑了笑,她望着苏钰瑾离开的方向,轻轻的吐出几个字:“在你心里,我已经如此不堪了?”幕乔的声音很轻,几乎没有人能够听到,她的眼睛是去了焦距,只是愣愣的望向前方。沈韵绮看着幕乔那副样子就很得意。她本来以为苏钰瑾进来之后看到自己伤了幕乔,一定会帮着幕乔的,可是没想到苏钰瑾竟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沈韵绮得意的将身边儿的小太监叫过来:“按照律法,奴婢故意顶撞妃嫔该当何罪?毁坏东西又该当何罪?”

    那太监眼珠儿一转,一脸奉承的对沈韵绮说:“顶撞妃嫔按律法处罚是要杖责三十的,毁坏东西看那东西的贵贱定罪。这珊瑚乃是稀世珠宝,肯定是要重重责罚的,依小人看,就杖责一百!”幕乔听着那恍若天文数字的杖责,心里竟然轻轻笑了起来。杖责一百?可笑。宫里的刑杖都是用金丝楠木特质而成的,上面包了一层生铁,而且板子极厚。几乎有一个婴儿的拳头那么厚,打在人身上外表是没有什么的,可是内里的肌肉经脉就全都受损了。平时要是又宫女儿犯了错,都是用鞭刑的。鞭子打在身上虽然看起来恐怖,可是是皮肉伤,过段时间也就好了。这板子打在身上却会是一辈子的内伤了。

    平时要是真打板子的话,最多也就是三十了。从未听说那个宫里的娘娘打人超过五十的。超过五十,那人八成也就没气了。当年幕乔被沈韵绮下毒,傅璟本就是想要将沈韵绮乱灌打死的,可是幕乔替沈韵绮求了情,傅璟才勉强让沈韵绮去慎刑司服役的。如今看来,自己当日真是妇人之仁了。幕乔想着,笑着自己的蠢。

    太监很快就拿来了那板子,幕乔看着那包了一层生铁的厚厚的大板子,心思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很是轻松,这样下去自己应该就可以解脱了,再也不用被困在这宫里受尽折磨了。“哼,不向本宫求饶么?本宫慈悲,原以为你若是求饶的话,本宫就免了你那三十,只罚够一百就好了。可是你却不知道悔改。本宫就只能不留情了。”沈韵绮双手环在胸前,抬起脸颊来微微俯视着跪在她面前的幕乔。沈韵绮看幕乔一直低垂着眼帘,以为她一定是惧怕自己的威严,正在哭泣吧。

    谁知道幕乔抬起头来,却是在微笑的。沈韵绮登时大怒:“来人,行刑!”那管着责罚的两个太监早就在一旁蓄势待发了,如今听到沈韵绮的声音立即将手里的板子举的高高的,那板子本身就很重,需要很强壮的男子该能够抬起来。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站在幕乔的身旁,然后用板子从幕乔的腋下穿过去,在她的胸前交叉长一个十字。幕乔一惊,随即她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身下升起,那两个太监竟然用板子将幕乔举到了空中,然后又让幕乔重重的摔了下来。

    幕乔扑在了冰凉的地砖上,她慌忙用手去撑,可是她的右手刚刚已经被沈韵绮踩伤了,这一撑又是一阵儿钻心的痛。幕乔索性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她将脸颊贴在覆盖着一层薄霜的地砖上,感受着土地的寒意。那寒冷侵入幕乔的身体里,冻僵了幕乔的身体,也麻痹了她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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