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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败寇

    城楼下,碧水春波,莺飞草长,一片绿柳如烟,清风吹起她翻滚的衣襟,明眸翻涌着数不清的情愫。

    她与陆冽寒多久没见了呢?一年了吧,时间不长,宛墨染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再见他,他依旧是潇洒飘逸的贵公子,她已不是那个可与他畅谈心事的将军千金。

    陆冽寒静默了良久,他双手负立,露出一丝凉薄的笑容,“一年了,一年前,我以为你会嫁给陆君漓,成为他的王妃,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没想到……”

    “没想到一年后,我却站在北楚,成为北楚权倾天下的安王义女,成为北楚未来储君的女人。”她挑了挑眉梢,眼中的笑意愈发深邃。

    “是啊,”他一手扶着树干,笑容苦涩,“还记得当年你总去我的王府里看戏,瓜子壳吐得到处都是,哪里像个规格小姐。”

    不过匆匆数年,二人竟生分至此,宛墨染心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陆冽寒,是她来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她的心思他全都懂,他懂她的左右为难,他懂她的偏执和倔强,懂的她对顾祈云的情,也懂她对陆君漓的不舍。

    他的眉目如远处飘渺的山峰,蒙上一层淡淡的光影,恍惚间,思绪被拉得老远,“墨染,若当年你没被顾云澈带走,是不是如今的一切不会发生了,父皇不会死,景王不会登基,他强势的手段威慑四海,令人心惊,有时候我在想,你在的话,会不会不是这样。”

    女子摇了摇头,眸光凝视着远方,发了许久的呆,她的眉眼蒙上一层细碎的水雾,“没有我,结局也一样,他要一统天下,谁都拦不住。”

    “父皇死了,我们几个兄弟都被发配边境,”他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在这。”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跟我叙旧情吧,”宛墨染的眸子宁静而安详,望着飘渺的远处,“你想告诉我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你,”陆冽寒笑了,“陆君漓和周后勾结,欲借周后的手除掉顾

    祈云。”

    “顾祈云是他此生最大的敌人,”她的笑愈发深邃,“陆君漓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他。”

    “你不担心吗?”陆冽寒眉梢一挑,沉声说。

    “担心?”她眉头舒展开,“有什么可担心的。”顾祈云与陆君漓迟早有一场大战,两个人拥有者狂妄无匹的王者气息,杀气汹涌,迟早会殊死一搏。

    “你倒是沉得住气,”陆冽寒不由笑道,“墨染,你真的决定留在他身边,不回西秦了吗?”

    回西秦做什么?宛墨染低着头默默的发呆,当日在大漠上,二人决绝分别,她再也不认得那个男子,陆君漓,从今往后,他是一统天下,或是功败垂成,都与她无关。

    与她无关了。

    她的心分明很痛,刺骨的疼侵蚀着她的心脏,啃噬着她的血肉,宛墨染毫无表情,隐隐握住颤抖的手,想起他冷傲的神情,散漫而慵懒的冲着她笑,陆君漓,一切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我回到你身边。

    她遥望着远处的天,另一边,陆君漓是不是也这样看着自己,他接受着万人朝拜,他终于登上了他想要的帝位,身着赤金龙袍,坐在龙椅之上,他终于要完成他的宏图霸业,做他万人之上的君王,俯瞰天下。

    他的心空吗?

    他曾说过,天下,他想要,她,亦是,终于他还是要了他的江山,失了她。

    只可惜,宛墨染有心靠近他,却无力爱上他。

    “不日陆君漓会攻打北楚,”他低低的说,仔细的瞧着她的神色,默了半响,他又说道,“北楚陛下想必会派顾祈云统帅三军。”

    宛墨染温和的一笑,“对啊,如今北楚可用的将才不多,北楚陛下想顾祈云继承皇位,自然会派他领军出征。”

    她与陆冽寒四目相对,陆冽寒淡淡的笑了,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讽刺,“两军交战,你站在顾祈云的云的身边,陆君漓会怎么想?”

    “他会习惯的。”宛墨染沉思了片刻,缓缓笑了。

    陆君漓,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我还能毫无顾忌的跟你在一起吗?不,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叹了一声,幽幽地道,“宛浩天将军以大不敬之罪被抄家灭族,振国大将军宋家也落了个全族流放,客死异乡的下场,陆君漓独掌大权后,以雷霆手段肃清势力,投靠太子的人全部死于非命,他利用青龙门暗地出去政敌,如今西秦朝堂人人自危,偏偏他勤政爱民,加上西秦国富民强,很快赢得民心。”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她凝了他一会,目光毫无波澜,“我是宛家的族人,抄家灭族,岂不是我也算在其内?”

    “墨染,陆君漓疯了!”陆冽寒过了良久,挤出一句话,“他为什么要杀宛浩天,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你不是不明白啊。”

    “我明白,就是因为我明白,所以……”她抬起头,字字雪亮的道,“我离开西秦,我不想卷入皇子之争,成王败寇,你已经输了。”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陆君漓不在西秦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陆冽寒跟他是一样的人,身在帝王家,怎么可能对权力、皇位不动心呢?

    “墨染。”他喃喃的唤道她的名,宛墨染冷哼一声,侧过了头,“陆冽寒,我真心当你是朋友,其实你没做错什么。”

    他费尽心机的想要皇位,甚至不惜跟顾祈云合谋,里应外合,引陆君漓离开西秦,前往北楚营救她,殊不知陆君漓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的来到北楚,实则早已洞悉陆冽寒的阴谋,当他放松警惕以为陆君漓再也回不来的时候,他调转枪头,杀他个片甲不留。

    究竟自己在一场战争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宛墨染突然笑了起来,目光挪向陆冽寒,“事情有了了解,我不会再回西秦,你也不用说这些话来刺激我,让我替你报复陆君漓。”

    “墨染,你真的不恨他吗?”

    恨?她以为自己恨他入骨,其实,说到底,能有多恨呢,她的心早就不会动摇了,只有漠视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陆冽寒叹了一声,沉思片刻后,他自嘲的笑了,“原来是我想的太多。”

    “好了,”宛墨染淡淡的道,“准备做什么?”

    “我是个逃难的人,就算躲在北楚,他也会想尽办法派青龙门的人杀了我,”陆冽寒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轻松,“墨染,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

    “我知道。”否则,他定会想尽办法控制她,利用她威胁陆君漓。

    宛墨染笑的寡淡,缓缓的凝视着他,“我也是。”

    二人相视一笑,宛墨染拱了拱手,行君子之礼,朱唇轻启,“保重。”

    沉重的两个字,她吐出的瞬间,只觉得心脏微微一怔,兴许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陆冽寒了,陆君漓不会放过他,他只有死路一条。

    “墨染,”陆冽寒见她的背影越来越远,不由笑了起来,“此生遇到你,是我的荣幸。”

    宛墨染坐上马车后,她深深的洗了一口气,无论她怎么做都救不了他,况且,她什么也不能做。

    北楚与西秦注定不能和睦相处吗?注定的吧,顾祈云与陆君漓同样不能,宛墨染轻轻闭着眼,心里的痛无以复加,七色,我还是不能保护我要保护的人,宛家不在了,你会恨我吗?你会不会心痛呢,你心心念念的陆君漓,你到死还念着的那个男人,可他竟然灭了宛家一门。

    宛墨染仰起头,心中的思绪如同蔓藤将她紧紧勒住,陆君漓,到底是我薄情,还是你寡义,还是我们都负心,所以注定没有结局。

    到了安王府,安王还未回来,安之棠一直在大厅里等她,穿着正经的衣裳,见她回来了连忙扑过去,“姐姐,今天我们去看庙会好不好。”

    “今天什么日子?”宛墨染强撑着笑道。

    “祭祀酒神,”安之棠拉着她回房换衣服,蹦蹦跳跳的说,“庙会可好玩了。”

    古代的庙会就是现代的相亲,安之棠春心萌动,自然兴奋的很。

    还没到晚上,大街上人群涌动,安之棠很少上街,看什么都新鲜,两个人一路上看着眼花,安之棠买了一堆大大小小的东西,吃着嘴里的糖人,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姐姐,你快点啊。”

    宛墨染笑着跟在她的身后,安之棠突然走回来,抓着她,低声道,“你看,远处几个男人在看你。”

    宛墨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听她继续说,“我看他们看你好久了,姐姐。”

    历城异常的热闹,周围四处人满为患,很快,那些人见她发现了他们,宛墨染刚想上前打招呼,一会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怀若、夏侯元都来历城了,青龙门出动这些骨干人物,为了追杀陆冽寒?还是另有原因呢。

    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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