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醉君榻,致命狂妃

步步为营

    两日后,当宛墨染再一次睁开眼睛,狱卒在她的不远处大声咆哮,“你想死是吗?宛墨染,不吃不喝两日,你存心要跟我们作对?”

    前几日顾云澈一番痛骂之后,狱卒们对宛墨染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每餐奉上了鸡鸭鱼肉,还有白花花的大米,宛墨染不为所动,神情很清醒,只是身体没了动力。

    她眼珠子一转,“我动不了。”

    她没有说谎,饿了两天两夜,她眼前一片模糊,连伸出手的力气也没有,狱卒请了京兆尹大人来,在旁边附和着,“大人,这丫头不知道是怎么了,不吃不喝的,存心找死啊。”

    京兆尹顾忌顾云澈,回头猛然扇了狱卒一巴掌,“糊涂东西!叫你们好好看着的。”

    宛墨染眨了眨眼,神情平静,“大人,我爬不起来。”

    在阴暗潮湿的牢里呆了两日,况且还是寒风凛冽的天气,加上几日水米不进,她四肢都要散架了,身体的热度早已超出了冷冽刺骨的寒气,她是真的病了,而并非危言耸听。

    狱卒悄悄的看向京兆尹,“大人,四皇子千叮咛万嘱咐,要是这丫头出了事,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当我不知道!”京兆尹狠狠的瞪了狱卒一眼,又盯着宛墨染看,过了半响才道,“去请个大夫来,切勿走漏了风声。”

    毕竟,宛墨染谋害昭和公主,按道理要就地处斩,可是陛下竟然下令三日之后处置,想必事情还有转机,这安王府的三小姐又是四皇子心尖上的人,得罪不起啊!

    狱卒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会请来了一个年长的大夫,犯人一旦被关入了牢房,不仅仅会招受各种严刑拷打,非人折磨,疾病更是不在话下,天牢里一旦生了病,很快便会一传十十传百,像瘟疫一样。

    寻常人死了,丢在里面自生自灭就是,可宛墨染不能死,她要是死了,估摸着安王府跟四皇子都饶不了他们,狱卒千里迢迢的找来了一个有经验的老大夫,专门为京兆尹治病的,毕竟,宛墨染生病不能惊动太医院,否则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老大夫把了把脉,拧紧了眉头,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声,“姑娘,你身子骨曾经受到重击,内伤未愈,体质较弱,这几日受尽酷寒,所以才会导致发热,老夫下去开一方药,姑娘且吃着,只是,姑娘再不吃东西,恐怕神仙也救不了啊。”

    宛墨染目光之中带着微笑,恬淡的点头,“谢谢大夫为我诊脉。”

    老大夫是个老实人,退出去之后开了方子,交给狱卒去取药,京兆尹站在门前,眉头一直紧皱着,不耐烦的道,“宛墨染,你不要耍花招,明日就是你的死期,我们这么做,不过让你死的舒服点。”</。”

    “京兆尹大人,我生病的事,你不会传出去吧。”宛墨染轻轻的挑起眉头,温柔的一笑。

    京兆尹突然一愣,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冷冷的道,“你是谋杀昭和公主的钦犯,本应该让你活活饿死,本官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对你网开一面。”

    宛墨染的面容看起来极为冷静,微微一笑,她等的人很快就要来了,支撑过今晚,明天,她一定能离开监牢,甚至可以说,她会比之前更进一步。

    监牢里得了疾病,为了防止疾病蔓延,京兆尹下了命令,所有犯人必须跟宛墨染隔离开,其实,他的目的是为了不让犯人们将病气过给宛墨染,以免她病上加病。

    看守宛墨染的女狱卒生的膀大腰圆,每次跟宛墨染端上各种各样的美食,在她不屑一顾之后,立刻抡起袖子扯着嗓子大骂,“你还不快吃!真不知道你在矫情什么,我要是你,明天行刑了,今日必然好好吃一顿,怎么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吧。”

    “听闻你原来是宫女,犯了事被贬到了天牢里做女狱卒?”宛墨染水灵的眸子浮动着温柔的笑容,她的样子无比的恬淡,像是跟她谈家常。

    女狱卒一愣,骂骂咧咧的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

    是不是废话,宛墨染心里很清楚,她恬静的一笑,“你在宫中有不少姐妹吧,你们这些做宫女的,从小进了宫吃了不少苦头,一直以来都跟姐妹们相依为命,有什么新鲜事都会第一时间跟她们分享,对吗?”

    女狱卒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盯着她,说实话,这女子温柔的笑容,妩媚的眼睛,漂亮的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我原来听人说,咱们的陛下每月初三的夜晚都会前去御花园拜月神,传闻陛下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月神身着白裙月下轻舞,”宛墨染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突然故作无所谓的一笑,“当然这是个秘密,我是要死的人了,不能将这些秘密藏着掖着,若是下了地狱被阎王拔舌头,那就罪过了。”

    宛墨染叹了一口气。

    “拜月神?”女狱卒朝着窗口探了探头,今日不就是正月初三吗?她确实有几个好姐妹,其中还有一个一直想伺候陛下,只可惜一直没机会得到宠幸,若是陛下真的拜月神,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啊。

    女狱卒故作厌恶的瞪了她一眼,磨磨唧唧的嘀咕道,“都快死了的人,废话真多。”

    说完急匆匆的走出了天牢,宛墨染低着头整理了破碎不堪的衣裳,恍惚间,嘴角勾着浅薄的笑容,女狱卒的身上一直挂着宫女的配饰,可见她原来一定是个宫女,若是她没猜错的话,三年前北楚的金殿发生了一桩盗窃案,当时看守的宫女全部遭到贬斥,通通被贬为女狱卒,宛墨染的嘴角浮动着一丝微笑,她不易察觉的对这里所有人进行了分析,她的大脑飞快的运转,制定了一个何时且安全的方法。

    她相信那人很快就来了。

    天牢的寒风揪扯着宛墨染的血肉,接连几日的饥饿,让她没了一丝一毫的精力,软弱无力的靠在地上,潮湿冰冷的空气似乎都要滴出水。

    女子闭著眼,她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窗外的天还是黑的,黑漆漆的朦胧一片,直到脚步声越来越接近。

    终于来了。

    女子干涩的唇瓣勾起淡淡的笑容,苍白无力的手臂撑着身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迎接那人的到来。

    "开门!"门外一声厉斥响起,铁锁发出刺心的咯吱声,铁门打开了,身着常服的绝美君王站在她的眼前,他眉眼冷冽,深邃阴沉的凤目中掠过一丝狠辣决然,"你怎么会知道朕今日祭拜月娘?"

    女子笑容平静,波澜不惊的便启朱唇,"月娘乃陛下心中挚爱,陛下最痛恨的便是有人模仿月娘,想必陛下身边的宫女今夜一定在月色下着白衣而舞,陛下龙颜大怒,宫女为求自保,将事情原原本本和盘托出,陛下自然会来找臣女。"

    陛下的脸色极为难看,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玩弄,他脸色铁青,毫不掩饰眼神里的愤怒,狠狠的瞪了一眼宛墨染,"你费尽心思引朕前来,该不会是让朕看你这落魄样子?"

    他怒极反笑,冷哼一声,轻巧的掩饰满脸的不屑,宛墨染知道他一定很惊讶,自己竟然没有通过顾云澈,而是挑战君王的底线,大费周章,不惜赔上一切,也要引自己前来。

    此刻,女子神色镇定,并不慌乱,这场赌局无疑是火中取栗,月娘是在正月初三死去的,她初来北楚,早已暗暗了解宫闱秘事,她赌的是陛下对月娘的爱,对安王府的忌惮程度,赌注是自己的命,很显然,她快赢了。

    "陛下是天子,墨染的小心思,当然瞒不过陛下,墨染身患重病,不知能否撑的过今日,墨染有些话不吐不快啊。"女子脸上脏污不堪,依旧遮不住幽静的眼睛里隐透着的潋滟,微波荡漾,"巫蛊之术还没结束呢,陛下,天命所昭,昭和公主之死就是上天的预示,将有一场大祸降临。"

    宛墨染心底冷笑,古人最相信的就是天命,她声音柔和,眼波微凝,“陛下,您是天子,神明庇佑,可是,再厉害的人也得提防小人作祟。”

    皇帝的脸色有一瞬的凝滞,宛墨染向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你千方百计的找朕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陛下很清楚,我是西秦人,根本没必要杀害您的公主,我为什么要承认,无非是因为我妹妹宛七色落在了安王的手上,安王威逼我替他承担罪名,陛下若是仔细想一想,就知道这件事定然不是我做的。”

    他眉头紧锁着,宛墨染心底冷笑,眼前的陛下已经不知不觉的陷入了她设定的想法之中了,所以,她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的引他明白真想,她诚恳的道,“我没有杀害昭和公主。”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那样的恳切,她扮演的就是一个让陛下相信她的人,“若是陛下不信,大可杀了我,用巫蛊之术谋害陛下的人却还活着,陛下终究难逃此劫。”

    她清灵的眼睛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很快,她勾起薄唇,化为一个神秘的笑。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