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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如来不负卿

    安王府很大,总共有三四十个院子,占地面积一百亩,是全历程最大的宅院了,一路上,安之棠拉着宛墨染在院子里乱逛,蹦蹦跳跳的跟她解释安王府的事物,包括她的五个哥哥。

    家中一切是安王妃主持,老夫人一心向佛,多年前在后山修行,不问世事,安王共有三兄弟,他是老大,老二老三镇守边关,而安王世子,则是大儿子安之泰,可是,安王的几个儿子之中,最为人熟知的还是礼郡王安重君,也就是安王的二子。

    安之棠兴致勃勃的向宛墨染介绍着北楚的新鲜事,暖风轻轻的拍打着宛墨染的脸颊,她神情寡淡,似乎怎么都提不起兴致。

    红烛高燃,笼罩在一层薄薄的轻纱上,漾起层层波纹,入夜后的安王府陷入一片诡异之中,灯火阑珊的红木门下,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咯吱一声的开门声,一个人影突然走进了院子。

    “安王府你也能出入自由?”

    宛墨染抬头看向走进来的那人,顾云澈站在院子门前,轻轻的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望着她诡异的一笑。

    一身银白色的滚边金丝长袍,神情锐利,剑眉入鬓,薄唇如削,浑身上下充满了邪魅的气息,散发着独属于美男子的邪气。

    “你不知道安重君与我的关系吗?”顾云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院子,冲着院子里的侍婢嬷嬷们挥了挥手,“退下吧。”

    侍婢放下帘子,按道理说,皇子是不能单独与官家小姐独处的,只是顾云澈非同一般,他与安重君的关系一向亲密,往来安王府也是常有的事,甚至还在安王府过夜。

    宛墨染目光沉静,她衣衫素净,坐在屋外的走廊上,目视着顾云澈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深夜前来我的院子,四皇子当真是胆子不小啊。”宛墨染神情自若,并没有起来行李的意思。

    “上次安王保了你,父皇没有向我们二人指婚,不过,宛墨染,”他坐在宛墨染的身畔,潇洒的一扬长袖,“没关系,既然现在你人在北楚,我们来日方长。”

    “顾云澈,”女子的眼睛,在一片月光投射下,愈发的神秘,荡漾着波光,恍若深不见底的寒潭,淡淡的道“你不会得逞的。”

    “其实我想……嫁给我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现在被困在这里要好,”顾云澈轻轻一笑,突然,他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定在她的身上,“在你的心里,你最想嫁的人是陆君漓吗?”

    “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她果断的侧过了头,连看都不看顾云澈一眼。

    顾云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神情散漫而轻浮,甚至挑起手想摸一摸宛墨染的下巴,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只得缩回了手,“性子这么倔,本王连碰都碰不?碰不得?”

    “四皇子,我与你非亲非故,更谈不上什么交情,当初你与苏瑾枫合谋,在婚宴上将我绑来了北楚,如今你又想做什么?娶我,威胁陆君漓?还是控制顾祁云,你不要异想天开了,你真以为堂堂西秦未来的国君,还有北楚叱咤风云的皇子,会为我一个小小的女人而大动干戈?”

    一席话,说的顾云澈哑口无言,其实,他并不像她说的那样,男子失笑道,“我在想,若我们成亲了,定会十分有趣。”

    宛墨染白了他一眼。

    顾云澈叹了一声站了起来,抚了抚衣衫上的褶皱,似笑非笑的挑眉,“安王府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简单,你自己小心。”

    银辉似的月光洒在女子皎洁的脸颊上,穿透树荫,洒下大片大片斑驳的光影,宛墨染一抬头,正对上顾云澈认真的眼神,她从未见过他露出那样的神情,往日见到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贵公子模样,不过也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怎么会低声下气呢。

    宛墨染哑然失笑,直到顾云澈从她面前消失不见,她才回过神来。

    这一日安之棠拉着宛墨染陪她去城外的庙里求签,安王妃对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姐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由着她去,临行前,特意准备了一等家丁,甚至还有暗卫,一路保护小姐们的周全。

    安长歌与安晚歌并不喜上街,安王妃正好有事,只有宛墨染随同着她前去拜佛。

    寒山庙是历城鼎鼎有名的姻缘庙,许多未出阁的官家小姐,小家碧玉都前来一问姻缘,宛墨染是现代人,不迷信这些,安之棠就不同,她穿着一身红色蜀锦镶金攒珠裙裾,长褂配上夹袄,下了马车,一蹦一跳的进去了。

    “墨染姐姐,这个寺庙求姻缘可灵了,如今快到新年了,你可要给自己求一桩好婚事啊。”

    安之棠穿过人群攒动的庙门,拉着宛墨染朝最里面的小祠堂前去,她早已派人打了招呼,安王府的小姐要来,主持早已派人将小祠堂收拾干净,只给安之棠一人。

    幽静的小祠堂,隔绝了前院里的人声,阳光洒在绿油油的叶子上,宛墨染站在安之棠的身侧,抬头凝视着偌大的观音菩萨,她的上空,菩萨露出安逸祥和的笑容,带着普度众生的慈悲,冲着世人微笑。

    宛墨染也笑了,不由双手合十,静静闭上双眼,若是菩萨真的有灵,请她保佑陆君漓与顾祈云,一生平安喜乐,远离她这个不详的女子,远离她这个浑身站满鲜血的人,她会永永远远的为他们祈福。

    香炉里的檀香袅袅升起,祠堂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安静的连风声都听得见,安之棠双手撑地,虔诚的一拜,又一拜,双手合十,嘴角微动,“愿菩萨在天之灵,保佑安王府全家上下度过一劫,安康太平,保佑信女能够觅得良人,与他执手偕老,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多么沉甸甸的字眼。

    宛墨染叹了一声。

    不远处,走来一个身穿青袍的僧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发出清脆的咯吱声,他嘴角挂着微笑,慈眉目善,极为祥和,头上顶着戒点香疤,将手中的竹签筒递给了安之棠,“姑娘,抽一根姻缘签吧。”

    安之棠提起了兴趣,摇晃着竹筒,直到过了很久,才掉出一个签文。

    和尚接了过来,一看签上字句,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一个下签,负却今宵花底约,卿须怜我尚无家,是卓文君的诗。”

    安之棠脸色发白,她是堂堂安王之女,又岂会无家可归?

    这句诗是指的女子漂泊无依,遇上自己命中的良人,却又害怕男子嫌弃。

    僧人见安之棠半响没有说话,转身冲着宛墨染一笑,“姑娘为何不抽一个?”

    平日里遇到这种求姻缘的事,官家小姐争先恐后的抽签,可宛墨染并不信这些,始终无动于衷。

    “婚姻大事,一切皆由天注定。”

    僧人很少见到如此豁达的少女,笑着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姑娘只当消遣。”

    宛墨染看着僧人递过来的竹签筒,不好意思直接拒绝,随意的抽了一支签,别家的姑娘都是摇晃着签筒,等待着竹签掉下,以喻示菩萨显灵,可她倒好,直接抽了一根。

    僧人沉默片刻,仔细的抬头瞅了一眼宛墨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宛墨染笑了起来,不言而喻,她已然明白了诗文的意思,六世达,赖的诗,如来和卿,究竟哪个是如来,哪个是卿。

    “看来姑娘会陷于两难之中,”僧人脸上的笑容十分和煦,仔细的打量着她,“也许,这两个都不是姑娘命中之人,又或者,姑娘说的没错,姻缘天注定,无法强求,只是,老僧奉劝姑娘一句,凡是要随心而行。”

    看着僧人慈眉目善的笑容,宛墨染会以他淡淡的一笑。

    是啊,世间没有双全法,她不可能两个都不辜负,或许到最后,她两个都辜负了。

    待僧人走远了,宛墨染跪在流苏蒲团上,静静的过了很久,还没睁开眼,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陡然间,树叶刷刷的发出颤动。

    安之棠猛地睁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数人持刀将僧人一刀砍死,因为没有防备,突如其来的刺客与僧人打成一团,瞬间将他们齐齐消灭。

    一般的僧人都练过武功,单打独斗未必不是刺客的对手,但是刺客手中皆由钢刀,刀刀致命,他们是有备而来,进可攻退可守,安王府的护卫们拼死抵抗,一时间僵持不下。

    “墨染姐姐,怎么办啊?”安之棠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冲上前抓着宛墨染的衣袖,一张小脸吓得苍白。

    宛墨染冷冷看着,神色闪烁不定,“不要轻举妄动!”

    安之棠心中一顿,忍不住开始啜泣,“姐姐,这可如何是好?为何……为何会有这么多刺客……”

    宛墨染拉着安之棠躲在侍卫身后,门早已被封死,恐怕外面也有不少人,出去是不可能了,可困在这也不是办法,宛墨染眉头紧凝,究竟是谁派来的杀手?顾云澈吗?要她的性命,不可能,难道是冲着安之棠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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