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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并肩山顶

    姜业华见她望着自己发呆,周遭的蜀军一个个杀的红了眼,全似入了魔。她站着不动,是在等着被一剑穿膛吗?

    形势危急,容不得他多想,探臂抓住她的腰带,使劲儿往怀里一带,将人横担在了马上。

    战马后退刚一落地,他立刻双腿重扣马镫,同时收紧缰绳。

    它接到命令,扬起前蹄,对准挡在面前的蜀军便踢了过去,前蹄落地,后腿立即抬起,向后猛踹。

    姜业华就势后仰,剑锋横扫,一排蜀军随即应声倒地,右后方闪开了一道缺口。他眼疾手快,不等蜀军围拢,便调转马头,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冲出包围圈,他并不恋战,而是纵马向府外奔去。

    单凭他盔甲的样式,就能断定来人是个大官儿,蜀军怎么可能轻易放他走脱?于是乎,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兵丁疯了似的随后追赶。

    姜业华也不惊慌,根本不给他们追上自己的机会。只见他回身张弓搭箭,五支羽箭一齐射出。

    领头的几名兵卒瞬间中箭倒地。余下的蜀军见状,心底一慌,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他却马速不减,再次搭弓上箭,接连发出十五支羽箭,箭箭中的,生生阻断了一众蜀军追击的脚步。

    一路虽是奔驰而过,可玉凝初看到清楚,尸横遍地,想来都是死在了他的剑下。

    出了府门,她猛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不等他收住缰绳,便偏身跃下马背,调头就往回跑。

    “玉凝初,你站住!”这丫头难道疯了吗?自己刚带着她跑出来,她怎么还要折回去?

    她闻言收住脚步,回过身,焦急的说道,“我得回去找人头!”

    “里面到处都是人头,你找什么?”姜业华跳下马背,死死拽住了她的腕子。

    “是胡群的人头!”

    “你杀了胡群?”他不觉一怔,胡群要是真被她杀了,那她可真是锦上添花,又添了一份大大的功劳!

    他慌神儿的间隙,玉凝初便挣脱了束缚,风风火火的跑了进去。

    再抬眼,她瘦小的身影已然窜进了府门,姜业华对着她的背影喝道,“你给我回来!”

    话音未落,率先入城的神机营校尉带着人赶到他身侧,齐刷刷拱手行礼,“侯爷,属下迟来一步……”

    “赶紧跟我进去,快!”

    尽管是茫茫黑夜,所幸月色明亮,玉凝初在神机营将士的帮助下,踏着蜀军的血迹和尸体,在一名兵卒怀里找到了被一分为二的人头。

    “这什么脑袋?摔一下怎么就变成两半儿了,难道是泥捏的吗?”

    虽说是见惯了战场的可怖景象,可当她看见四散的脑浆和破碎的头骨,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毛。

    原来被自己劈开的竟是胡群的脑袋,姜业华顿觉?顿觉这个守将生前窝囊,死后更是凄惨,简直堪称悲催的典范!

    一个胆大的军士找来一块桌布,把两块头骨拼凑到一起,显出胡群的面容。他垫着桌布,将人头捧到了姜业华面前。

    “侯爷请看,这颗正是信州守将胡群的人头!”

    听闻此话,姜业华立时喜上眉梢,朗声说道,“传本侯的话,玉静川夺城有功,斩了胡群的脑袋!”

    “是!”军士拎着人头,快步跑了出去。

    校尉留下四个人保护主帅,自己带着余下的弟兄四下搜查,生怕留下任何余孽和隐患。

    硝烟和血腥气愈发的浓重,夜风袭来,带起阵阵湿寒的冷意。

    玉凝初和姜业华并肩走出都统衙门,此时的信州城四门均被攻破,安玖等各部将领引领所部兵马,在城内外,肃清负隅顽抗的残余势力。

    大局已定,姜业华悬了半夜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眼看寅时将过,两个人顺着蜿蜒的山路,借着微亮的天光,徒步登上了苍山山顶。

    没了厮杀的呐喊,遍地的哀嚎,她满心欢喜的深吸了一口气,唇角扬起明艳的笑意。

    姜业华侧目静静的看着她,尽管血污满身,可她身上洋溢着令人着迷的气息。专注而又果敢,丝毫不比自己经年的部下来的逊色。

    或许等她到了她姐姐的年纪,也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军。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自己即使没有坐拥天下,至少也是手握一方生死的诸侯。届时,还有谁能动得了他们呢?

    面对极为难得的片刻安宁,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手拉着手,默默的望着天边慢慢跃出地平线的红日。

    明亮灿烂的日光洒了他们满身满怀,玉凝初却突然笑了。

    “它好像鸡蛋黄,我饿了……”

    姜业华禁不住哑然失笑,将将攒起的情调顿时被她打的烟消云散。

    她总能在不经意间,给出一个令所有人跌碎下巴的说辞,真是天生的魔星!

    “我早就跟你说过的……”她收拢笑意,侧脸望来,眼波微荡,旭日的光辉度了她周身光晕,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并肩山顶,才是风景……”

    这些日子,她想通了一件事。自己注定不是玉晏香,也就注定不会走上她的老路。

    即使姐姐顶着姜业华原配的名分,可无论生死,都不可能陪他俯瞰山河。

    但是自己可以,自己从来都不是他的敌人,也不奢求光耀门楣、谋划天下。她要的仅只是姜业华这个人,余下的统统都不重要。

    这是她们两姐妹之间最大的差别,所以注定不会有殊途同归的可能。

    姜业华轻轻揽她入怀,吻着她的头顶说道,“玉凝初,记住你刚才所说的话,别让我失望。”

    她并不知道那八个字带给身旁这个男人怎样的触动。

    在玉凝初看来或许会为卸下来包袱而感到喜悦,并不清楚这句话在他心中的分量。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她已经彻底抛开了玉晏香的阴影,那么他们之间也就不存在什么障碍和隔阂,自然可以顺其自然的一直走下去。

    面对她出众的军事才能,使得他不得不更改训练的重点。

    同时,在实战中给她更多的机会。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迅速成长起来。

    “本姑娘向来是言出必行,谁反悔,谁是小狗!”

    两个人的距离一再拉进,两颗心前所未有的紧紧相依,生死相继。

    玉凝初一战成名,令所有的将士对她刮目相看,一度在营中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也逐渐消散。

    攻下信州,大军顺利过江,接下来要打的便是奉州,它地处平原,可谓是无险而守。

    尽管情报如此,玉凝初却并不这么认为。

    地形这种东西,单靠外人情报怎么可能打探的精准无误,怎么都该派人出营自行查看,方才妥当。

    姜业华清楚她的脾气,便没有阻拦。即使自己不让她去,她也会偷偷溜出去。

    与其到时候自己找不到人、干着急,不如光明正大的跟她一起出去看看,权当是为自己买个安心。

    鉴于安玖另有任务,他就让唐显带人跟着一起出了大营。

    众人身着老百姓的衣服,化装成商贩的模样,将兵刃藏在装满草料的麻布袋子里,经由偏僻的小路,来到了奉州城与下属郡县的交界地带。

    与其他郡县所不同的是,此处并无道路,只有一排密密麻麻的灌木将两处隔断。

    这一奇怪的景象让姜业华禁不住暗自生疑?半人多高的灌木丛是人为还是自然生长?为何两地交界处连个歇脚的茶棚有没有?

    “玉侍卫,你为什么会觉得情报有误呢?”

    唐显主要负责情报的收集,巧夺信州已经令他面上无光,所幸自己力挺玉凝初和安玖夜袭,才勉强挽回了些面子。

    眼下攻打奉州在即,玉凝初又要亲自查看地形,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知道她是个直肠子,又当着自家主子的面,便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口。

    她望了一眼姜业华,相信他有着跟唐显相同的疑问,便回过头,故作神秘的反问道,“你是生在江北吧?”

    唐显听的一头雾水,遂不明就里的问道,“额……是的。可这跟地形和情报有关系吗?”

    “江南多水泽。”玉凝初边走,边用木棍敲打前方的土地,继续说道,“奉州这么大一座城池,有几万的居民,怎么可能会无险而守?”

    姜业华闻言微微点头,直觉她还没有说到重点,便默不作声的听了下去。

    “而且方圆百里之内,城池一无山峦阻挡,二与长江相距五十里,期间也没有设立军寨和守军驻扎。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唐显不由自主的挠了挠头,“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一眼望去,确实是一马平川啊!”

    众人不约而同的收住脚步,驰目望去,视线所及之内,地势平坦、路途坦荡,连颗树都没有。

    眼前广袤无垠的景象,刚刚好印证了玉凝初的猜想。

    可没有真凭实据,身后这帮大男人肯定不会心服口服,尤其是姜业华。

    想到这里,她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男人,挑眉说道,“你搬一块稍大一点的石头,使劲儿扔出去,能扔多远就扔多远!”

    “扔石头干嘛?”

    就算是要扔,也该是下属去扔,自己可是堂堂三军主帅,怎么可能听她一介女流的指使?

    这丫头脑袋里想什么呢?

    “让你扔,你就赶紧去扔嘛!磨蹭什么呢?”说着,玉凝初一把将人退了出去,“扔的远,我请大家喝酒。扔的太近,你请大家喝酒!”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唐显等随行将士的齐声附和。

    不管输赢,都少不了一顿酒喝,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侯爷是何许人也,怎么都不会输给一个小女子!

    抱着这样的心态,众人抱着肩膀,看起了热闹。

    为了面子,姜业华黑着一张脸,举起一块半尺见方的石头,后撤几步,单手发力,一下子将石块推出了老远。

    正在众人赞叹主帅膂力惊人的时候,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按照常理,石头落地,即便是再湿润的泥土,至少应该有个响动。

    可刚才那么大一块石头扔出去,不但没有激起扬尘浮沙,最要命的是没有声音。那么,石头扔进哪里才没有声音呢?

    想清楚答案的一刻,他立时浑身一阵恶寒,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看着玉凝初,紧锁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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