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佣兵王妃

第二十八章 风波又起 3

    视线的终点落在西北角的库房,玉凝初顺便把凌府的布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飞快的印在脑袋里,生怕遗漏了任何细节。

    凌绛霄和玉凝初前脚离开南阳,安玖后脚就带着人,摸进了书房,搬了整整一夜,才把宝库搬了个干净。

    原来他猜的没错,右边的暗道的确通向府外,但不是商号库房,而是库房附近的马厩。

    既然出口毗邻马厩,索性在马厩直接套车装运。隔日混在凌家商号的马队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南阳。

    “那钥匙用上了吗?”

    “算是用上了吧。”

    玉凝初拿来的钥匙,既不是宝库的,也不是商号的。具体是哪里的,姜业华一时也没搞清楚。

    可毕竟是凌绛霄随身携带的钥匙,其中必有深意,目的绝不单纯。而且,极有可能与汝南的宝库有关。

    “那个宝库,你是怎么处理的?你把东西都搬走了,万一被人发现东西不见了,怎么办?”

    说到料理后事,这是姜业华顶顶得意的一件,便伏在她耳边,轻声道,“安玖找人在密道顶棚上钻了几个窟窿,估计这会儿宝库和密道早就灌满了水。兴许已经淹了书房也说不定。”

    玉凝初闻言大笑出声,指了他的鼻子说道,“你也太损了吧!”

    “谁都知道得罪了安成侯,都没有好下场。他既然不信,就不妨试试。”

    姜业华说这话的时候,周身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狂傲与霸气。

    与平时的凌厉和霸道全然不同,那是一种当仁不让的王者风范,让人忍不住着迷、深陷其中。

    她自诩女强人,从心理上青睐强者。这个男人,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不舍得放手。

    “那你下一步……”

    没等她问出口,安玖径自推门走了进来。

    望见玉凝初紧挨着姜业华坐在榻上,周围盘碟狼藉,自家主子居然没有发怒,稍稍一怔,搁下东西,转身就走。

    玉凝初见状好奇,暗忖,这人今天来去如风,平时他可不是这样,这是怎么了?板着一张脸,谁欠他钱了?

    看罢文书,姜业华嘴角勾起一抹叵测的冷笑,“下一步,凌绛霄会哭着来求我!”

    他不笑还好,一笑就让人心里发毛。玉凝初悄悄向后挪了挪,“你,你又做了什么?”

    “这个我稍后再告诉你。他就快来了,我得把你绑起来。”

    说着,姜业华抽过一条麻绳,剪过她的腕子,三下五除二就捆了个结实。

    “不管接下来,我做什么,你只要记得一点,就能逼得他豁上血本。”

    即使是做戏,被人绑着总归不怎么舒服。她似懂非懂的侧脸望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跟我对着干的越凶,他就离我给他挖的陷阱越近,懂了??懂了吗?至于该怎么跟我对着干,我想,这根本用不着我来教。”

    连月下来,姜业华不得不承认,她在跟自己较劲方面,不是一般二般的有天赋,绝对有把自己气出个好歹的潜质。

    有时他甚至觉得,自打她一生下来,就注定了要难为自己。

    “这个自然不在话下。你就等着接招吧!”

    多年之后,玉凝初每每回想起当年的情景,都会恨的牙根发痒。

    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年的自己明知前面是个万劫不复的火坑,不仅心甘情愿、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临了还不忘对他感恩戴德。

    天底下,能把人坑到这般田地的,恐怕也只有姜业华了!

    午时三刻,凌绛霄亲自带着一百万两现银来到了汝南驿馆。

    驿馆地处汝南通往南兖州的咽喉要道,往南五里便是码头。

    汝南毗邻淮河,往来货物、辎重九成依靠水运。一旦扼住了码头、货仓和船只,就等着掐住了整个汝南的咽喉。

    到时,无论凌绛霄也好,汝南县侯齐砚田也罢,都得跪地求饶。

    一接到姜业华的密信,管事姜亭一早就腾空了驿馆,里里外外整饬一新。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前脚到了安成侯,后脚跟来了汝南首富凌绛霄。

    这俩可都是八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人物,怎么都赶到了一块儿呢?

    五十口沉甸甸的箱子堆在天井里,姜业华躺在摇椅里,随着摇椅上下摇晃,手里握着宜兴紫砂茶壶,时不时喝上两口,身旁站着姜亭打扇,那叫一个惬意自在!

    而玉凝初怀抱着立柱、双手被绑住。脖子上暗色的红痕肿的老高,跟个围脖似的圈在纤细的颈子上,看着就让人心疼。

    在院子里呆了白天,也没人搭理,更没人招呼。

    董兴和孙英胸中的恶气越憋越大,本想冲上去狠凑姜业华一顿,可一看见四下林立的刀斧手,一众护卫立时就没了脾气。

    沉了半晌,凌绛霄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安成侯,银子凌某已经带来。不知哪位将军可清点一二?”

    “唐显,这个你最在行,你去!”

    姜业华轻轻挥手,一个相貌堂堂的汉子闻声而动,唤过几名兵丁,随即开始清点。

    时光一分一秒的过去,日头越来越大,凌绛霄身娇肉贵,顶着炎炎烈日,站的久了,便觉头昏脑胀、胸口发闷,浑身直冒虚汗,衣衫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每一喘口气,仿佛都要耗尽浑身的力气。

    即便如此,他还是卯足了劲儿死扛。已经输了一仗,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姜业华面前折了面子。

    未时初刻,清点完毕,唐显走到廊下拱手禀报,“启禀侯爷,白银一百万两,一分不多,半两不少。”

    “点都点清楚了,那还等什么,马上放人!”

    姜业华这才坐直了身子,扶着膝盖站起身,伸开胳膊,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把手捂着嘴,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望见凌绛霄满脸是汗,便皱着眉头,高声斥责,“你们怎么这么不捡眼色。人家凌公子是贵客,是给咱们来送钱的财神爷!怎么能让人一直站在太阳底下。万一晒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看到这里,玉凝初差点儿笑出了声。赶忙压住笑意,扁着嘴低下头,鼻子抽了几下,佯作满腹委屈。

    暗想,这人犯起混来,怎么瞧着这么欠揍呢!

    唐显知道自己主子是在做戏,便赶紧跪地告饶,“是是是,侯爷教训的是。末将刚顾着数银子,疏忽了。末将知罪,甘受军法!”

    “凌公子,都是本侯御下不严,让你受苦了!”

    凌绛霄视线渐渐模糊,强撑着一口气,说道,“好说好说。敢问安成侯,凌某可否带静川回去?”

    吃人不吐骨头的姜业华!明摆着是在欺负人,让人闷亏闷吃,还说不出他半个不字。简直欺人太甚!

    “这就可以走!来人呐,松绑!”

    姜业华是故意让他在院子里晒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拖延时间,让安玖有充裕的时间接手货站、码头、仓库和往来船只。

    如此一来,等他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等明天这个时候,就算他不哭着求上门来,也会急的火上房。

    眼看雨季来临,仓库里却堆满了稻谷和茶叶,就是运不出去。用不了十天,指定让他赔的血本无归!

    凌绛霄啊,凌绛霄,跟本侯斗,还差得远呢!

    绳子一经松开,玉凝初就哭着扑进了凌绛霄的怀里,抽抽噎噎、泣不成声。

    廊下的唐显见状,不由暗挑大拇指。

    这丫头的眼泪说来就来,绝对是魔星在世!不是一般的难缠!恐怕也只有侯爷能降的住她。

    “静川,乖啊,不哭……”

    他头晕目眩的几欲摔倒,被她这么一扑,反而攒起几丝清明,抚着她的脊背,好言安抚,“咱不哭……咱们这就走……”

    “嗯!”

    望着玉凝初和凌绛霄远去的背影,姜业华看的入了神。

    家里的姬妾没少哭哭啼啼,隔三差五少不了寻死觅活的闹上一场。

    女人的眼泪他见过不少,可让他触动的只有玉晏香。她死前的眼泪安静的让人窒息,万物挂霜、仿佛空气都被凝结。

    然而,刚才玉凝初一哭,却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心里酸涩难抑,不知该如何形容。心底更涌起几分不舍,他甚至想追出去,把她拉回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