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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李锦麟搂着他的后颈,脑子里却在盘算着,表姐好像,这两天应该回来了,到那个时候,自己就不用顶着巨大的压力跟这个魔头待在一处了。

    纳兰长生小心翼翼地抱着人回去安置妥当的时候,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他的腹部,同时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

    也许,根本就没有怀上?

    还这么小,也许根本就不可以……

    掌心贴上去的触感平坦而柔软,纳兰长生回过神来,才想起应该要找个大夫来。

    正准备帮人盖上被子起身离开,却突然间听到外面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李锦麟听到这响动顿时精神起来,家里的门框有些毛病,老是关不严,被风一吹,总啪啪作响,纳兰长生进门的时候可都是顺手把门锁上的,现在有钥匙开门的只有表姐!

    太好了,马上就能摆脱这个魔头了。

    ……

    梅子青进门的时候已经知道现在家里是有人在的,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许久未见的表弟,嘴角边不自觉地浮起浅笑。

    这个时候,应该是快要入睡了,可灯火还是燃着,是睡不着麽?

    明明已经拜托了老住持照顾他了,这孩子怎么还是喜欢待在家里,是嫌寺庙里的生活太清苦了……?

    纳兰长生在房里听到这开锁声,开始的时候没反应过来,怔了片刻后才想起来,这个小鬼是有亲人的。

    所以,他再怎么耐心照顾也只是暂时的。

    可是,现在这小鬼有可能怀上孩子了,这件事要是被发现了,叫他如何面对那个梅小姐?

    他真的不是一个好叔叔,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别人托付给自己照顾的孩子出去玩了一圈,就碰上这种事!

    李锦麟这个时候急着要见到表姐,又开始不老实起来,纳兰长生一边慌乱地制住人,一边思考着对策。

    这都是他看管不当的过失,如果梅小姐要怪的话,大不了所有的过错都由他一力承担好了。

    李锦麟被捂住嘴,口中含混不清发出“唔唔唔”的声音,纳兰长生刚一松开手,他就急不可待地出声喊道:“表姐!”

    梅子青原本还打算整理些带回来的东西,听到表弟急切的喊声也不由得一怔。

    还是,先进去看看好了,毕竟几天没见,都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李锦麟听到表姐越走越近的脚步声,恨不能马上冲出去,纳兰长生却还记得刚才温盏胡拼乱凑的什么关于坐月子的注意事项,只能坐在床头那边轻轻按住人道:“听话,你现在不能随便走动的……”

    这个魔头,居然把师兄的话当成跟真的似的!

    李锦麟情急之下,猛地推开对方的胸膛,促声道:“跟你没关系!”

    纳兰长生心神一恍,继而一阵失落,这小鬼说得没错,确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从头到尾,这个小鬼身边,美貌的表亲姐姐,青梅竹马的富家千金,一守三年的少年将军,全都比他有关系多了。

    他这个当叔叔的,也就只有在虚无缥缈的梦境里,才能稍微放纵一下了。

    梅子青进了房,看到两个人并排坐在床榻上的时候不觉一愣,随即友好地笑道:“纳兰先生?”

    上面是本章节的全部内容,是把正文放到作者有话说,防止外站恶意抓取vip内容,每章的点数还是一样,下面内容按理说应该是被屏蔽的错误信息,能看到的童鞋请留言

    姜城位处江北,地盘不算大,离着天子坐镇的帝都差了十万八千里远,所幸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城内不光酒楼勾栏比比皆是,民风也颇为开化,跑到街上随便逛一圈,店坊里当家做主的,倒有三成是华服艳饰的女子。

    这些女老板中,生意做得最大的,非城东的薛寡妇莫属。

    薛寡妇娘家姓陶,万中无一的克夫命,前后一共嫁过三任丈夫,个个成了名副其实的死鬼老公,薛家当时正穷得揭不开锅,大儿子贪图这寡妇的嫁妆多,想着反正自己命格够硬,一狠心咬咬牙把人娶到家里来,结果富贵日子没享受几年,在中秋和烟月坊的一对姐妹玩双凤戏龙时不慎中了马上风,蹬腿上了西天。

    死了三个丈夫的薛寡妇也算是个有经验的,得到消息后和自己的婆婆小姑抱在一起哭了一顿,命下人把死相难看的丈夫送回来入殓,第二天就哭哭啼啼地闹到官府那里去,磨了十几日,总算把烟月坊老板身上的金皮剥下一层,拿着那些靠做皮肉生意赚来的肮脏钱去做些小本生意,也算这寡妇运气好,几年下来,到手的钱财滚雪团似的越滚越多,去年秋天昭阳王恰好路过姜城,对薛家的豪宅啧啧称奇,赐了个“贵甲江北”的牌匾,一时传为美谈。

    钱财有了,名声有了,薛寡妇如今唯一操心的,就是自己的几个儿女。

    她嫁到薛家后,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二女儿薛采宁聪明灵动,小儿子薛敬贤体贴孝顺,可真真正正让她视为心头肉的,却是终日不声不响的长女薛幼安。

    薛幼安打从生下来就是个哑巴,多次求医都毫无用处,薛寡妇总担心这大女儿若是长大后出嫁会在夫家受欺负,暗中找人替她物色了几个家世清贫本分老实的青年人,只等女儿一到出阁年纪,就能名正言顺地招夫婿入赘。

    经过一番考虑,薛寡妇总算在手下报上来的备选女婿中选了长相最俊的一个。

    有幸被薛寡妇挑中的穷小子本家姓李,父母早逝,多年来一直被寄养在叔叔家,大抵是常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这年轻人多了几许怯气,拜堂过后给客人敬酒的时候竟很没出息地醉晕过去,等醒过来时嘴里开始胡言乱语,也不跟自己的新婚夫人洞房,把红彤彤的鸳鸯被枕让给薛大小姐独享,自个躲到角落里发呆,薛幼安在心里暗暗叹气,等到竖得高高的红烛燃到一半时,才蹑手蹑脚地把被盖到大冬天里瑟瑟发抖的李公子身上。

    第二天睁眼时,大红被又盖回到薛小姐身上,她的夫君却已经无影无踪了。

    一个大活人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失踪,守在门外的丫鬟桂圆虽然平时喜欢偷懒打盹,眼睛倒是挺尖,在自家小姐比比划划的询问下伸手指向了南院的方向。

    薛家的新姑爷也确实如丫鬟桂圆所说,此刻正站在南院的院墙下寻找称手的工具,准备翻墙而逃。

    有个叫八宝的家丁正好路过,看见李公子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立马识相地点头哈腰,“姑爷早。”

    忙着逃婚的新姑爷没有理会他。

    八宝是个热心肠的,见文文弱弱的李公子偏要去攀那为防窃刻意加高的围墙,忙不迭地跟到墙底下苦着脸道:“姑爷,您慢着点,小心摔……”

    姓李名卿远的新姑爷胜利在望,微微撑起双臂,动作异常灵活地越过了薛家高墙。

    然后……很倒霉地摔坏了骨头。

    薛家的小公子薛敬贤当时正好要进家门,听到动静吓了一跳,等听到院里头家丁八宝喊的“来人哪,姑爷摔着了”才反应过来,磕磕绊绊地把姐夫拖回家里。

    李卿远摔得头昏眼,本以为这次能逃出生天,没料到清醒的时候又看到秀秀气气的鹅蛋脸媳妇在眼前晃,一时心烦意乱,咬牙动着险些被摔残的腰,偏过身体转到另一边去了。

    薛幼安第一次和成年男子如此亲密接触,对方居然一脸嫌弃的样子,不由让她暗暗回想了一番自己的言行举止有无欠妥,心思绕了百转千回,最终又绕回到她最不愿意提及的隐疾上。

    薛家因娘亲的经营变得家大业大,早些年上门提亲的人不计其数,可听到薛家长女是个哑巴时,那些媒婆全都一脸为难,转而旁敲侧击地打听二小姐的性情喜好,她虽然明面从来不怨,可心里到底是有些苦涩的。

    这么多年,吃过那么多药,看过那么多大夫,她还是次次都照着别人的嘱咐去做。

    也许归根究底,她还是忘不了小时候娘亲病急乱投医时给自己找来的疯道士,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掐着黄道符,神态洒脱不羁,盯着自己紧张的脸,笑了笑,轻轻说了一句让她至今还抱着一线希望的话,“小姑娘,你这病本道爷可治不了,不过总归是有解决之道的,等你熬过十六岁,遇到你命中的那个良人,可就能……嘿嘿……”

    薛幼安模样秀致,可叹白璧有瑕,因为口不能言,在那些想娶妻的男人眼里,远远比不过会说会笑活色生香的薛采宁。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午夜来临,她的嗓子就如同被烈火灼烧般疼痛,五岁的那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她强忍着那份苦楚,硬撑着从榻上爬起来倒了杯水一口一口咽下,丫鬟桂圆问小姐您怎么了,她也只推说是吃坏东西。

    事实却是——

    那个疯疯癫癫的道士在喝了一口酒后,伸出手,指了指薛幼安的嘴,神情复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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