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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也该醒来了(求月票)

    婵州这个名称如同鬼魅一般缠上楚澜君,他再也不允许这个地方存在,冒着与楚国开战的风险,命人暗中除掉楚澜清那一帮人,无论如何都要从他那里打探处白若娴的去向。

    乌云压的天空阴沉,空气中沉甸甸的,似乎在等待一场暴雨将这一切冲洗干净。白若娴感觉心口压抑的难以呼吸,她被困在梦靥中,始终无法醒来。

    脸上有凉意传来,不适的感觉减少了几分,痛意在腹部不减反增,她在黑暗中看见自己满身是血,一个摔碎了的娃娃在身旁抽搐,白若娴再也忍不住,低低地哼了一声。

    细长的手指拭过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人有些不安。纱幔落下,男子的身子半伏在白若娴一旁,长发遮挡住了他半边面孔。昏暗的灯光映照着白若娴苍白的脸色,男子的嘴唇微微上扬,温和的声音中有几分无奈:“娴儿,睡了这么久,也该醒来了。”

    也许,她是真的听见有人呼唤了,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却还是再次睡去。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整个人如同被痛苦包围,手牢牢地抓着被面,像是在与什么挣扎。

    银灰色的面具掩饰了男子的容颜,但眼中流露出来的怜惜是无法遮挡的,他救她回来已经半个月了,几乎请尽了所以名医,用过了最名贵的药材,可她还是不愿醒过来。

    他检查着她身上一道道伤害,有些痕迹这辈子都将陪伴着她,他想象不到,她这些年是承受了多少苦难,一个人又该怎样咽下这些疼痛。

    有人推门而入,踏进门时脚步便顿在那里,许久,她终于走进房内,将药物放在桌子上,道:“夫君且去休息吧,这里可以交给妾身来照顾。”

    秦依媣声音温和似水,她担忧地看着纱幔后的身影,他已经很多日没有好好休息了。秦依媣走向前去,站在纱幔外,静静地看着两人,等待他做出反应。

    “媣媣,这些事情,以后交给下人做便是。”纱幔后的人终于站起了身,他轻轻地撩开了纱幔,径直走过秦依媣身旁,端起了桌上的药物。

    秦依媣转身看向他,在他经过自己身旁时,用手环抱住了他:“去看看我们的玄烁好吗?”

    邶澜王目光落在纱幔后,眼睛微微眯起,他握住身前拥住他的手,侧目看了眼秦依媣手腕上的伤痕,将她的手推到一边:“王府还要你来打理,本王的事情你无需多管。”

    嫁给他一年多,他对她总是这么不冷不淡,每一句话都冷漠的没有一句感情。秦依媣有时候在想,他的心是不是和他脸上的面具一样,冰冷彻骨。渐渐的,她习惯了他这种性格,可是谁又能告诉她,为什么偏偏对待床上的这名女子,他会露出从未有过的温热呢?

    被冷落在一旁,秦依媣心中有几分酸涩,但没有多说什么,微微一笑,福了福身道:“妾身退下了。”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秦依媣脸上的淡笑凝固了,她咬着下唇,放在门上的手轻轻发颤,转身再也不想看这间房子一眼。

    燕国亡了,叶离涵本以为楚澜君会将所有的心思放在朝政和自己身上,但她每天的见到的楚澜君,却让她觉得越来越陌生。他时常会出神,她站在他身旁很久,他才会发觉到她到来。

    因为楚澜君的追捕,逼的邬蜀月众人从婵州离开了,和白若娴一样不知踪影。所有的线索都断掉了,白若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在祁国这片土地上,听不见她的名字,亦再也看不见她的人。楚澜君有时候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错了,如果他对她再多一些宽容和爱惜,她也许就不会带着绝望,用如此惨淡的方式,从他身边逃离了。

    一口烈酒入吼,让楚澜君五脏六腑都在发热,叶离涵正依偎在她身旁,变着法子想要讨他开心。楚澜君勉强地回以她一个笑容,明明最爱的女子就在身旁,但他还是感觉像是少了些什么。

    “眼看着大选后宫的时候要到了,皇上可有中意的人呢?”叶离涵将各女子的画卷平坦到楚澜君面前,用手指指着她们的五官,不断夸赞着,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动容。

    “不需要后宫了,有你就够了。”楚澜君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将画卷推到一旁去,端起酒盏继续独饮。他的后宫里只有四名妃子,但碍于叶离涵,却未宠幸过。大臣虽有意见,也不敢多说什么。

    若是在以往,叶离涵听闻这话一定会很开心,可是她从他的眼中却看不清自己的身影,表面上的相濡以沫不过只是作戏而已,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事实却不可否定。

    她笑着为他倾酒,伏在楚澜君的心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声,作戏就作戏吧,无论如何,他的人在她身边,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是谁?”

    “保护你的人。”

    这是白若娴与邶澜王的第一次对话,两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静静地凝视了对方许久。也许是受不了别人注视,白若娴将目光落到它处,身旁的这名男子像冰雪一样的干净,同时给人一种冷漠感。

    屋中传出一阵轻咳声,秦依媣停在门前,远远地看着房中的两人。乌黑的发丝随意搭在白若娴的身后,她伏着身子,咳出了一些血,邶澜王走上前去,扶住了她的肩膀,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楚澜侧在何处?”她不习惯陌生人给的关怀,对于眼前这个不明身份的人,她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些警惕之色。

    闻她所问,邶澜王的身子顿了顿,他的眉头皱起,目光将她打量了一番,摇头道:“从未听说过此人。”

    “那你为何救我?”

    “有一位友人托我照顾你。”

    “友人?……那位友人,在哪?”

    “死了。”

    简短的对话,像是泼了白若娴一盆凉水,邶澜王最后所说的两个字,让她愣在那里,一时忘记了言语。她抬起头,眼中装满了不信任,他俯身将她的被子掖好,两人双目相对,白若娴有些诧异,良久,她摇头道:“你,欺骗我。”

    “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那么坏。”邶澜王勾起一抹冷笑,两人几乎鼻翼相对,白若娴有些尴尬,空气中的温度上升了几分,让她不禁红了脸,偏过头去不作声了。

    邶澜王起了身,站在床边淡然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端起一旁的药物,递给她道:“从今以后,你的生活起居由本王来照顾。”

    霸道的语气似乎表明管定她了,白若娴看不懂眼前人的心思,虽心中有不愉快,但也未敢哼声。毕竟人在他人屋檐下,直接惹怒了这里的主人不是件好事,心中的疑问固然很多,但邶澜王没有给她多说话的时间,将药递给她以后,直接离开。

    药苦涩得狠,即使没有入口,单单是气味已经让她很不舒服了。白若娴抚摸上自己平坦的腹部,在邶澜王离开以后解开了自己的衣衫,伤口被一层层的白纱包裹,虽不知道有多深,但是那里明显没有了胎动的迹象,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门外的人在邶澜王准备离开的时候,便悄悄躲到了一旁。秦依媣从窗户的缝隙间打量着屋中的白若娴,她柔美的脸上却刻在沧桑,眸中一直带着不安,总觉得有忧伤笼罩着她,难以挥去的样子。秦依媣看不到她曾经发生过什么,只觉得她确实有让人怜惜的资本,心中不由一紧,回想起邶澜王对她的照顾,秦依媣有些害怕了。

    秦依媣回到自己的房中,将心中的一切负面情绪统统赶走,萧玄烁趴在床上,看见她来了抬起头哼哼了几声,小小的身子扭动了一会,爬到她的面前,张开嘴巴想要叫娘亲,但所有的语言都化成了咿呀声。

    明亮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秦依媣走来,他倒在她的怀中,亲昵地依赖着她。秦依媣将他抱起,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所有的不愉快都变成了一抹温和的笑:“烁儿今天有没有很乖呀?”

    萧玄烁拉住她的头发,趴在她的肩膀上,张嘴咬了一口。秦依媣吃痛的皱了皱眉,她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从你出生到现在,你说,他怎么就忍心不来看一眼呢?”

    当初从黑市抱回来的孩子,正是秦依媣怀中的萧玄烁,那个瘦弱小小的一个肉团,已经被她细心照养到今天这副可爱的模样。萧玄烁来到这个家以后,邶澜王再也没有宠/幸过她,秦依媣不知是福还是祸,但对孩子的疼爱丝毫没有减少。

    夜幕降临,秦依媣命人打来热水,脱掉了孩子身上的衣物,将他放进温热的水中。萧玄烁拍打着水面,玩的不亦乐乎,肩膀上的蝶形胎记格外漂亮。

    星星的样子映在白若娴的眼睛中,一只蓝色的蝴蝶停留在窗边,白若娴下意识的去触摸,刚碰到它的蝶翼它就飞起,它在她的身旁飞舞了一小会儿,随后隐匿在花丛中不见身影。夜,静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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