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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共患难

    “咣啷”一声脆响,昂贵的青花瓷茶碗碎成一朵花儿。

    “娘,你怎么了?”年初晴看到正与她说话的母亲发呆,怕她踩在茶碗上会伤到脚,摇了摇头让她回魂,赶紧又扬声让一旁的侍女将这碎茶碗收拾出去。

    “啊?我没什么。”盛宁郡主感觉到一阵心神恍惚,似乎又什么不好的预感,看了眼正在收拾的侍女,“去,问问世子爷他们回来了没有?”

    年初晴看到侍女领命出去,而母亲又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着,表情从所未有的严肃,“娘,你是不是担心大哥与大嫂?”

    盛宁郡主也没瞒着,“说不担心是假的,总要看到他们平安回来这心才能放下。”

    “娘,不会有事的。”年初晴忙安抚着母亲。

    “但愿如此。”盛宁郡主叹息一声道,不知为何心跳却是十分剧烈,眼眉跳个不停,这种事情还是她头一回经历,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来的肚子,但愿这孩子的哥哥嫂嫂能一切安好。

    乔家三房,正在画着松梅图的乔维突然笔锋一歪,好好的松梅图瞬间就被毁了。

    “五爷,你白画了。”宝妹颇婉惜地道,这是她向乔维求来打算刻在新斫的琴上的,如今看来要重新画过了。

    乔维将毛笔甩下,眉头仍紧皱,将那张废画卷成一团扔在地上,“我重新画过一张就是,不会少了你的。”

    “宝妹,别缠着五爷。”秀娘端着新煎好的药进来,乔维的身体是恢复得不错,但固本培元还是必须的,“这是公主叮嘱每天都要喝的,五爷赶紧趁热喝下吧。”

    乔维从来不会拒绝服药,况且这也不是治病的药,就是他姐姐瞎紧张罢了,“我的病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偏姐姐她还当我是那病人。”

    “公主心疼五爷罢了。”秀娘笑着将毛笔在清水里洗净,对于现在的生活她是满意得很,主子仁善,自己在这府里也有一点地位,不至于会被人小瞧了去,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你遣人到永定侯府去,就说我打算到郊外踏青,问问姐姐她是否得闲?好一块儿去。”乔维道,有段时间没见到自家姐姐,难免会挂念,再者听闻这永定侯夫人怀孕,也不知道姐姐要听多少闲言碎语去,三月踏青正好让她散散心,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

    “哎。”秀娘忙应声,“待会儿就派人过去侯府问问公主。”

    乔维轻“嗯”一声,然后端起药碗一口气将这药喝下。

    短松冈的风依然刮得很烈。

    风声从耳边刮过,刮得人脸颊耳朵都生疼不已,听露的手仍紧紧地抱在她身上,那种死亡的直视感让她不得不心生胆颤。

    “听露,你醒醒?”

    她的声音被剧烈的狂风吹散,听露并没有听到,不知道是不是脱离那老者的掌控,听露有一瞬间似乎清醒过来,“姑娘……我……我都做了……什么……”

    她似乎忆及自己杀了一直在心底埋怨不已的丈夫张贵,还抱着她家姑娘一块儿跳崖,这……这些都是她干的?

    似不能接受自己的这些错处,她的表情扭曲起来。

    乔蓁听到的她的呢喃声,脸现惊喜,此刻她还抱着那圣琴,咬了咬牙,这会儿不是心疼琴的时候,她打算松开抱琴的手,抓住听露想法子缓解下坠的力道。

    突然,抱住她的听露被人用力一踢,身体向一边歪去,那抱住乔蓁腰际的手不由得一松,身体向另一边抛飞出去,下坠的速度比乔蓁要快得多。

    似乎在这一刻她才能得到解脱,她看到那个男人飞快地去揽自家姑娘的腰,眼里渐渐湿漉,她真傻,一直将好人当贼办,如果她当时选择了信任,也不会有今天的遗憾。

    “姑娘,对不起——”

    她的声音最后极其的响亮,这时候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也好,她终于可以解脱,闭上眼睛,她与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等待死亡的来临。

    “听露——”乔蓁想要伸手去拉她。

    自己的腰却被人很快地揽住,身体旋转了一圈,下坠的速度却是没能阻止。

    “别管她,她死不足惜。”

    年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乔蓁转头看向丈夫的脸,“可是……”她说不出来为听露辩护的话,之前她都答应过他,却在最后没能尊守,还是做出了危害生命的事情,忽而想到如今的处境,“彻之,你……你怎么也跳了下来?糊涂,这是悬崖峭壁,下面是大海,会没命的……”

    不是不感动,只是她更珍惜他的生命。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别废话,锦绣,按我说的去做。”年彻用内力控制自己的身体,这一面峭壁连颗像样的树也没长,不能使力借力有个短暂停留的时间,那只能借用别的方式了。

    “可听露她……”她始终放不下。

    “她该死,锦绣,别再提她来让我恼火。”年彻知道她与这侍女感情深厚,也正正因为这样才造成了眼前的困局,他后悔的是当初就不该让听露进永定侯府,早早地打发掉才好。

    这样可以少了许多像如今乌七八糟的事情。

    “锦绣……弹圣琴,释放念力……”

    风刮在脸上越发疼痛,此时他需要她的助力,庆幸的是她把这琴带出来了。

    乔蓁不敢怠慢,其中一手按住琴弦,注入念力弹奏起曲子,念力形成的风刃渐渐地包围着他们,年彻的念力也全无保留地涌出来,配合乔蓁的念力阻止往下冲的冲力。

    乔蓁本来绾好的秀发飞扬起来,念力高速旋转,飘飘欲仙,不过她的心情却是飞扬不起来,体内的念力并不能支持她太久,想到丈夫与自己的性命,她又不顾一切地尽力发挥出来。

    夫妻二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里面。

    临近海面,她的念力告罄,年彻也同样,毕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

    “膨”的一声,夫妻二人双双掉进海里。

    虽然下降的冲力减缓了不少,但果乔蓁仍感觉到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那种就要窒息的感觉十分的难受,身体更是提不出半点劲儿来。

    手中的圣琴更是没能抱住,松开直往海底而去。

    年彻仍紧紧地抱着乔蓁,再大的压力与窒息感袭来,他也咬紧牙根承受,看到妻子似乎很痛苦,他仍努力贴近她耳边,“用念力……把圣琴唤上来……”

    乔蓁习惯性地点头,丹田里仅有的念力不多了,不过圣琴一向与她心意相通,她的召唤一发动,离她并没有多远的琴慢慢地从海里飘上来。

    而年彻缓冲了冲力后,一手揽紧妻子,一手划开水面,两脚蹬着水努力地浮出水面。

    一股浪潮袭来,把他们又推开一段距离,今日似乎是涨潮日,潮水一波又一波,似乎没有停歇。

    年彻抱着乔蓁,乔蓁牵引着圣琴,三者在海水里来回地起浮。

    最终,年彻与乔蓁还是浮出水面,任由着海水冲刷着自己也要使劲地大口大口呼息着难得的空气,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呼息是如此珍贵的事情。

    不用年彻吩咐,乔蓁已是把圣琴唤来,这一路年彻都抱着她,支撑她的体力,早就已经累了,她不能拖他的后腿,两人会被冲到什么地方,根本就不知道,凭感觉只能知道离岸边越来越远。

    一波一波的潮水推着他们……

    圣琴“咻”的一声,飞到乔蓁的身边,乔蓁一把抱住圣琴浮在水面上,这时候才能轻缓一口气,年彻的手臂仍环在她的腰上,只是比起之前已是减轻了不少负担。

    夫妻二人都没有交谈,而是争取不被浪潮打到海底去。

    “你说什么?”年复看向回来禀报的人,一脸的震怒。

    暗卫头子不敢再吭声。

    筱微脸现痛苦地道:“他们都从山崖上掉下去了……”两手使劲地搓着,当时她可以拉住年彻的,毕竟年彻发狠地将连永那厮撕成了两半,只是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的心一惊,那时候她就知道阻止不了这表哥的举动。

    如果当时她能快点解决掉那个老家伙,乔蓁与年彻也不会遇到这九死一生的事情。

    年复的表情一窒,站起的身子跌坐到椅子里,老来丧子,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不,他的儿子一定没有死,他想到儿子一向福大命大,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去的,对,一定不会死的。

    拼命做着心理建设,但这依然不能宽慰他的心。

    “此事暂时瞒住郡主与侯爷……”年复很快做出决定,父亲年迈受不了这消息的打击,妻子正怀有身孕,估计也承受不住,如今只能一肩扛的人是他。

    “传我的命令下去,立即组织船只出海找寻世子与公主……”年复不再迟疑,这拖得越久,儿子儿媳活命的机会就越小,他大踏步地走出书房,连走边下达命令。

    只是一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的妻子正用喷火的眼神在看他,而两边的小厮却是一脸的愧疚,他也知道他们拦不住妻子。

    “盛宁,你听我说……”他拉住妻子的手,试图宽慰她的情绪。

    盛宁郡主摆摆手,“年复,你现在什么也别说,赶紧去找儿子儿媳要紧,我立即进宫,请皇上立即同意让海事局的船只出海,我的儿子与儿媳一定会福大命大的。”

    年复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比自己想象中要坚强许多,把手按在她的肩上,“盛宁,我们做父母的不能倒。”

    盛宁郡主痛苦地点点头,在她才发现儿子的时候,她实在接受不了要永远失去他,二话没说,她转身出去吩咐人备马车,十万火急地要进宫找老皇帝。

    老皇帝没听完这侄女的哭诉,当即就下令让大魏的船只都准备出海去搜寻年彻与乔蓁,比起这个,他更担心的是圣琴,据说乔蓁将其一块带到海里去,如果流落到东陵,实不是他乐意看到的画面。

    所以对于搜寻一事,他是相当积级。

    无奈这个时代的造船术并不太高明,远程航行的能力有限,不然当日东陵国特使来大魏时,就不会放弃速度更快的海路,而选择陆路了。

    当然有一国例外,那就是南融国,造船术是南融的国宝,绝不轻易传到他国。好在这韩逸皇子并未回国,顺王爷与年老侯爷收到休息后,立即求上门来,韩逸也没有废话,而是立即修书回国,向南融国皇帝陈述,调用南陵两艘船只到大魏来。

    虽然远水救不了近火,两个老人家也是做好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执着。

    乔茵收到消息的时候,当即也怔得半天反应不过来,章京轻拥她入怀,“没事的,你别担心,永定侯府与顺王府都运作起来,一定能找到他们。”

    乔茵伏在他的肩上,眼里有着湿意,“怎么会这样?这茫茫大海,万一找不到七妹妹,怎么办?她那天还告诉我说她可能会有喜,这会儿,真要一家三口……呸呸呸,我都乱说些什么?”

    她使劲地打着自己的嘴巴。

    章京抓住她的手,“你别这样,他们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相信我。”

    乔茵看到丈夫坚定的样子,抹了抹眼泪,“我的确不能这样想,对,他们一定会活着,一定的。”

    此时她握紧粉拳,不能因为怀孕而变得多愁善感,“明儿我就回娘家一趟,看看五弟,这事我们都知道了,他肯定也知道,不知他现在要有多难过?七妹妹不在,我这做堂姐的要代她照顾一下五弟才是。”

    “嗯,明儿我向军营告假,陪你回一趟娘家。”章京立即同意,妻子虽然胎象未显,但是小心使得万年船,也不知那个欧徐氏还会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他都尽量亲自陪同以保她的安全。

    乔茵点点头,立即吩咐春柔收拾好东西,预备明天回娘家的事情。

    这波侯府,欧徐氏坐在罗汉床上听着这卫京城目前最热的消息,不禁冷笑道,“依我看,最好全死了,眼不见为净。那个圣公主看起来也颇为狐媚,不然怎么勾得年世子不顾家世娶了她?还处心积虑地给她弄了个公主封号,我想想都觉得可笑。”

    一旁的侍女边做着针线边笑道:“奴婢听到这次皇上也挺重视的,派了多少条船出海寻人?奴婢一时记不住……总之就是很多很多罢了。”

    “再多的船有用吗?”欧徐氏撇嘴道,“你没瞧见今儿个是月圆之夜,涨潮呢,这对夫妻正好可以成为一对亡命鸳鸯。”边说边用手比了比。

    一旁的侍女听得这主母的话颇为搞笑,不禁掩嘴笑出声来,欧徐氏也跟着笑了,反正事不关己,她也懒得为他人忧心。

    哪知门帘一掀,欧博铁青着脸色踏进来,欧徐氏看到他来,忙起身去迎他,分别了这么些日子,丈夫好不容易才结束公差回来,为了生个儿子,少不得要讨他欢心,“吃晚膳了吗?我吩咐人去热热菜……”

    “站住!”欧博怒喝,今天去抓连家余孽,他就一直在山下外围待命,对于山上发生的事情他收到消息时已经很迟了,不顾一切地奔向近海的渔船,要人家立即出海寻人。

    无奈那些船民却以涨潮为由宁死不肯,说这时候出海是找死,哪怕刀架脖子也是不肯。

    而他自己本身却是不懂得驾船,只能干着急地看着那一波又一波的海水,这时候也不知道年彻与乔蓁是生是死?

    年彻与他的关系不用说,而乔蓁是乔茵关系密切的堂妹,如果她死了,听说正怀着身孕的乔茵只怕会哭昏过去,他并不想听到这样的消息,至少不希望她难过。

    原本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此时才知道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人的能力真是太涉小。

    得知永定侯府的行动后,他立即回府向长辈告知一声,打算加入到年家寻人的行列,临出发之际,想到母亲劝他的话,他还是转身进了妻子的正房,不想内宅不宁就要稳住正室的情绪,给她应有的体面。

    哪知道一到帘外,就听到她说着不是人的话,这个时候他不指望她能为他分担,但也不是这样毫无血性地嘲讽与诅咒。

    欧徐氏站在原地,压下心底的怒火,努力做出温柔可人的样子来,娘说男人就喜欢这套,“世子爷有什么要吩咐……”

    话音未落,衣领就被欧博提起,只见他抡着拳头要揍自己,欧徐氏脸色大变,“欧博,你要做什么……”

    这回同样话音未落,身体就被一抛甩到罗汉床上,摔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疼,艰难地爬了起来,她咬着牙看向欧博,“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徐氏,你还是人吗?”欧博冷冷地看着她,本想揍她一顿,后来又觉得不值,“出了这样的事情,凡是有点血性的人都不会这样说,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吗?你背着我做的好事,我一清二楚。只是念你是我欧家八抬大轿抬进门来的,我也就不与你计较,一天到晚疑神疑鬼,你看看人人都龌龊,我看那个龌龊的人是你。”

    被丈夫这样一指责,欧徐氏的脸面挂不住,不禁叫嚣道:“欧博,你凭什么这样骂我,你整天粘花惹草,我还没与你计较呢,你给我站住……”

    看到丈夫转身要走,她急忙起身追上前去,“你给我站住,有话我们说清楚……”

    她两手抓住丈夫的手臂,想要他止步。

    “懒得理你。”欧博不客气一把甩掉她,不顾她的额角撞到椅腿肿了起来,看到她没有什么大碍,就头也不回地离去。

    “你走了就永远也不要回来……”欧徐氏边哭边骂着,不禁概叹自己的命为什么这么苦,摊上这么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若是嫁到别家去,人家捧自己还来不及,哪像这欧博处处都气着她。

    周围的侍女都知道这世子夫人的脾性不好,所以也只是观望得多,惟有几个陪嫁侍女不怕死地上前扶起欧徐氏。

    卫京城牵挂与诅咒他们的人,年彻与乔蓁就算知情也做不出反应来,为了两人不被海水冲散,年彻早就将外衣脱下来将两人绑在一起,打了个死结,然后这才与潮水相对抗,真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乔蓁也知道两人凶多吉少,没少吞下那苦咸的海水,天空一片灰暗,分不清东南西北,虽说是圆月,但今晚似乎连星光都黯淡许多,找不到指向的星星,两人只能随着海水飘流。

    “彻之,我好累。”乔蓁将头靠在圣琴没有琴弦的一边,不知道这苦难何时才是尽头。

    年彻抹了把被海水打湿的脸,一手轻搂着她,“别睡,锦绣,再坚持一下就会好了……”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道,只是头却不听使唤始终没有抬起。

    年彻只能单手拽她起来,正要再说什么,一个海浪打过来,两人只能提起精神应付,顾不上其他。

    整整一个晚上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拼搏着,最后别说乔蓁,就连年彻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好在两人绑得紧,而他的手也紧搂着她,仅靠圣琴来支撑两人的重量在海面上飘浮。

    奇怪的是,圣琴却没有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在乔蓁倒在它身上的时候,似感觉到主人的力竭,它微微地发出萤火之光,在这海面上显得微为显眼,那光笼罩着乔蓁,似乎在给她注入能量,并没有醒过来的乔蓁感觉到四肢百骸都有暖意袭来,不禁舒服地哼了一声,小腹的微微疼痛也得到了缓止。

    至于年彻,并不能享受这特殊的待遇。

    如果此时乔蓁是清醒的,她可能要概叹这是她成为圣琴主人这么以来,惟一一次得到最实惠的好处。

    永定侯府,找了一夜都没有消息的年复双眼布满血丝地踏进荣华院,看到妻子趴在矮桌上睡着,应该是等了一夜的缘故,心不禁疼痛着,上前将她抱起进到内室去睡。

    盛宁郡主突然惊醒,揉了揉眼睛,一看到是丈夫,忙抓着他的衣领道:“找到儿子与儿媳没有?”

    年复摇了摇头。

    盛宁郡主失望地松开丈夫的衣领,一夜的等待只是无劳的用功,坐在床上的时候,她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失望来形容,“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给我们两人的惩罚?是我们当年不懂得爱他,所以才会罚我们在今天来承担这样的痛苦……”

    年复在盛宁郡主怀孕的时候,刻意看了不少有关的医书,知道孕妇的情绪不太稳定,易多愁善感,抓住她掩面痛泣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盛宁,你不能这么想,这不是什么惩罚,你这样会害得他也不安宁,你要记住,在儿子和儿媳妇没回家来之前,你一定不能垮了身体,别让儿媳妇为你担心。”

    盛宁郡主伸手抱住丈夫,不禁痛哭出声,这是她几十年人生里面 第 111 章 奏进食,年彻抓鱼也算纯熟了。

    此刻她递给丈夫,“彻之,我吃不下了。”

    年彻皱眉接过,“真的吃不下了?多少再吃点。”他撕下一块鱼肉喂进她嘴里,她机械地吞了几口就再也不肯吃。

    年彻惟有禀着不浪费地原则将其吞进肚子里,曾几何时,他也要为一日三餐发愁,更别说妻子还与他一道挨苦。

    仿佛两人的心意相通,乔蓁轻捶丈夫一记,“瞎想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

    年彻握紧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苦中更要做乐,不然如何能坚持住?

    “只怕爹娘小姑与维哥儿他们要急得发愁了。”乔蓁感觉到手微麻,心情仍是十分低落,“在这茫茫大海里面,就算是筱微与祈福神宫的人念力再强也是感应不到我们的……”

    “说我瞎想,我看瞎想的人是你才对。”年彻不客气地道,“好了,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他们都知道我们命硬死不掉。”

    乔蓁想想也是,反手握紧丈夫的手,这圣琴的古怪只有她能碰,年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碰到这琴,所以一段时间后,她都要以自己为媒介让圣琴承载两人的重量。

    第三天过去了,夜晚来临。

    今夜总算能看到更多的星辰,年彻抬头看着那天象,“我们似乎离大魏越来越远。”

    “我们是要到东陵去吗?”乔蓁说这话时不禁有几分发愁,凭星星定方位,她始终不如年彻看得清楚明白。

    “嗯,我们一直向东飘移。”年彻道。“现在再向大魏的方向飘可能不太明智,不过哪边更靠岸,我们也不知晓。”

    乔蓁不禁暗恨这古代没有如现代有完整的地图可看,两人就是那盲人摸象,一切都模糊得很。

    第四天、第五天……

    一日一日过去,他们算算时间,在海上已是度过了十日之久。

    凭着吃海鱼,他们只是瘦了些,精神头还算不错。

    这日,两人仍一如既往地在海上飘移,却最终遇到了海上霸主鲨鱼。

    看到那条大白鲨向两人奔来,年彻与乔蓁都变了脸色,这样的海中生物,年彻可能不知,乔蓁却是清楚明白。

    “彻之,我们快走,这鱼会吃人的。”

    不用乔蓁说,年彻一看到那大白鲨尖利的牙齿就知道它不好惹,与乔蓁一道赶紧划水离去。

    只是人在水里的速度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大白鲨的,它很快就追上他们,并且张开大口准备将这两人吞下。

    乔蓁用念力弹奏圣琴,一道道音刃飞出,阻止着大白鲨的行进。

    两人再逃出一段距离,这会儿终于听到有人声,只是那说的话乔蓁听不明白,不过她仍是惊喜地看过去,果然有几艘渔船出现在视线里面。

    年彻与乔蓁对视一眼,这是获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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