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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法三十三遗嘱

    姜启禄被绑架的事,姜继业此刻还毫不知情。甚至在姜启禄被绑架的那天晚上,本来姜继业是打算去疗养院看他的。

    他回来的这几个星期一直忙着收集肖定国和姜姚利用姜氏违法集资的证据,见爱人的机会屈指可数,因此一天的会议结束后姜继业就拿着车钥匙打算去疗养院看望突然生病的李晰然。

    “抱歉,姜先生,我建议您最近几天都暂时不要去见李先生。”茱莉看到姜继业离开办公室,走上来说。

    “茱莉,你只是我的律师,我的私事不是你的业务范围吧!”姜继业不太高兴地说。

    “严格上说我的雇主是你的父亲姜启禄先生,我的职责是要维护姜启禄先生的继承人的最大权益。你们国家对同性恋的宽容度远没有我的国家大,您和李先生的关系对你在姜氏树立威信将造成巨大的阻碍。我只是建议您在遗嘱宣布前暂时不要和李先生接触,当然最后的决定权还在你的手里。我说这些话不是因为我对李先生有偏见,我甚至很羡慕你们的爱情。可能您现在很沮丧,但是只有您先成为强者,才会拿到主动权。”茱莉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一点情感,她的确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姜继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茱莉说的没错,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他肩上的责任很重,他不再是那个做任何事都不用考虑后果的孩子了。

    姜继业坐在沙发上,眼睛注视着父亲坐过的那把老板椅良久不语。

    最后他把手里的车钥匙又扔回了桌子上,打电话叫来秘书。

    “你去花店把花取来送去疗养院给小然,说我最近比较忙,等过了这阵子一定去见他。”

    看着秘书应声去了,姜继业在心里暗下决心,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等自己拿回姜氏一定不再让爱人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在他放下钥匙的那一刻,很多事就已经决定了。

    第二天,当姜继业接到消息疯了一样赶到疗养院的时候,只看到了脸色凝重的章天。

    “章老,小然呢?怎么会人就不见了?”

    “人恐怕是晚上被人劫走的,疗养院里丢了一辆衣物运输车。”一个保镖说道。

    “开什么玩笑,这里不是号称最安全么?那些保安呢,你的那些保镖呢?他们当时都在哪里?”姜继业想要冲过去质问章天,却被保镖拦住了。

    “劫走人的是一个高手,我们的几个兄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撂倒了。”那个保镖的负责人惭愧地低下头,他们甚至都没看清那个人是高是矮,是男是女。

    “高手?你们难道就是废物么?”姜继业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够了,小虎,你派所有人出去找,联系刘局,让他的人也帮忙找一下人。”章天朝手下摆摆手,让他放开姜继业。

    “我大哥呢?他一定能找到小然的!”这个时候姜继业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抓起电话。

    “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李晰然的下落,他当时又不在这里。”章天觉得姜继业是病急乱投医。

    “洗衣车找到了。”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姜晏洲推开门走了进来。

    姜继业面露喜色,赶紧迎上去,章天一愣也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小然现在在哪?”姜继业跑过去抓住自己大哥的肩膀。

    “我过去的时候只找到手表。”姜晏洲拿出手表,表面上全是划痕,表带也坏了,好像是有人把表从手腕上用暴力扯下来的,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表带上还粘着血迹。

    姜继业一把抓过手表,他知道这是带有追踪器的手表,是他当初央求大哥保护小然后大哥给小然的。

    实际上姜晏洲在得知姜启禄失踪的第一时间就查到了表里面的定位信号,可是当他一刻没停地开车赶过去地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等姜晏洲走到墙边,看到墙角那滩血迹时他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过了几秒才过去查看情况,也就是在这个墙角,他发现了自己给李晰然的这块表。

    “带我过去——”姜继业一看到手表就急了,拉着自己的哥哥就往外走。

    “人已经不在那里了,我相信是绑匪把人转移了,这不是坏事,说明绑匪要的不是人命。你现在必须冷静下来等消息!”姜晏洲一把抓住弟弟的手,他此刻表现出来的镇定让姜继业也不由自主平静下来。

    可是一连几天,也没有任何人打电话过来,直到遗嘱公布的那天终于到来了。

    这个星期要问临城最大的新闻是什么,看报纸就知道只有一件事——姜氏前任总裁姜启禄的遗嘱将于周日宣布,那将会决定姜氏的继承人人选。

    按理说这本来也没什么悬念,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姜晏洲不是姜启禄的亲子,所以很自然地就认为姜氏继承人是二子姜继业。

    但是现在又出现新的传闻,因为姜继业和男人不清不楚,所以已经被自己地父亲剥夺继承权了,那么姜氏就只剩下他的女儿姜敏敏了,可是让一个毫无经营经验的女孩子掌控这么庞大的家产,几乎是在开玩笑了,那些股东也不会同意。

    那么姜启禄能考虑的就只剩下一个他的亲姐姐和随母姓的侄子姜若望了。

    “我先确认一下,姜家的亲属是否都到场了。请问您是姜先生的姐姐姜姚女士么?”茱莉一身职业装表情郑重地确认道。

    “是我。”姜姚坐在沙发上点了一下头。

    “请问您是姜先生的侄子姜若望先生么?”茱莉接着问。

    “没错。”姜若望有些傲慢地回答。

    “您是姜先生的女儿姜敏敏么?”

    “嗯。”姜敏敏点头。

    “那么姜继业先生你和姜启禄先生的关系是……”茱莉按照程序问道。

    “他是我爸爸。”姜继业面色憔悴,好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好了,快开始吧!”姜姚有些不耐烦了。

    “不好意思,目前还差一个人,请稍等。”茱莉看了一下手表道。

    “还有什么人,我们都到齐了。”姜若望站了起来。

    “抱歉,我临时有些事耽误了。”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姜晏洲走进来后又把门关上了,从容不迫地坐在沙发上。

    此刻门外早就站满了各大报社,电视台的记者。

    “他来做什么,他又不是姜家人!”姜姚看到这个人心里略有些不安。

    “大哥也是爸爸的儿子,凭什么不能来?某个明明不是姜家人却偏偏安个姜姓的外姓人不也在场么?”姜敏敏看着姜若望吐槽道。

    “你——”姜姚现在恨不得狠狠抽自己这个侄女几巴掌。

    “不好意思,在场人员的名单是姜启禄先生自己决定的。我只是负责通知。现在我来公布姜启禄先生的遗嘱。

    第一项:姜启禄先生名下的一百七十九处房产,其中包括国内一百零四套,d国5套……除国内的房产外其他将被拍卖,所得资金将用于捐助章天先生所创办的湛蓝建筑学院。国内房产将平均分配给在场的各位。

    第二项:姜启禄先生名下的车辆、游艇、私人飞机、珠宝、名画、古董等资产也将被拍卖,所得资金将平均分配给在场所有人。

    这两项公布以后,连其他在旁公正的律师都开始不由自主地看向最后来的姜晏洲了,看来外界地传闻并不可信,姜启禄对他这个养子并不讨厌。

    “他有什么资格,他只是一个养子!”姜姚一副被割了肉一样的表情,指着姜晏洲叫道。

    “这是姜启禄先生的意愿,姜女士请您稍安勿躁。”茱莉虽然是d国人,但是似乎很懂得国内的礼仪,这样一对比,就更显得姜姚有些歇斯底里了。

    姜晏洲这个时候突然转头,还想争辩的姜姚正好对上他的眼神,本来想出口的话就堵在了嘴里,再也出不来声了。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只是被那双眼睛看了一眼就她从心底冒出一丝凉气。

    转瞬后,男人又只是专注地看着宣布遗嘱的茱莉了。

    姜姚甚至觉得自己刚刚只是一个错觉。

    茱莉宣布第二项遗嘱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第三项:姜启禄先生名下的所有的股份都将由姜继业先生继承。

    “这遗嘱一定是假的,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遗嘱是我弟弟写的?”姜姚疯了一样冲过来,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其实仅靠前两项的钱就够他们母子奢侈好几辈子的了,但是贪心的姜姚可不会满足这些。

    “我们当然有证据,这份遗嘱的下面不仅有姜启禄先生的签名和手印还有姜启禄先生写这份遗嘱时在场的几个律师届知名的前辈的亲笔签名。我们也已经请笔迹鉴定部门鉴定了这份遗嘱的笔迹,确定是姜启禄先生亲笔所写。”茱莉似乎早就知道姜姚的质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鉴定证明给她看。

    “不会的,我为姜氏出了这么多的力,启禄他不能这么做,姜氏也有我的一份。”姜姚说完就要来抢遗嘱。

    “够了,姑姑,你不要再折腾了,爸爸给你的钱足够你去还债和找个 风景不错的地方去好好养老了。”姜继业站起来,门口地保安立刻会意就把姜姚拉开了。

    “你这个小王八蛋,当初是谁在姜氏危机的时候站出来的,还不是我?你们现在不要想丢开我。”姜姚现在已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了,像个泼妇一样叫嚣起来。

    “大表哥,带你的好妈赶紧走吧!丢人呐”姜敏敏吐了吐舌头道。

    姜若望现在看起来倒是比自己的妈冷静,他突然一言不发地走到姜继业身边。

    “表弟,我想你也许想看一个东西。”姜若望把自己地手机递给姜继业。

    姜继业皱眉,可当他看到屏幕上的一行字的时候,彻底惊呆了。

    “你想找的人在我手上,想要他的命就放弃姜氏的继承权。”屏幕上只有这一行字。

    姜继业当时就急了,一把就就抓住了姜若望的衣领。

    “他在哪?”

    “我不知道,这也不是我给你的,你最好马上决定!”姜若望冷笑起来。

    “我放弃,我放弃对姜氏的继承权!”姜继业的暴力举动本来就让在场的人很吃惊,现在这句话无疑是像投下一颗炸弹。

    “二哥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姜敏敏不敢相信地大叫。

    “姜继业先生,你现在说的话可是不能开玩笑的,你确定么?”茱莉脸色凝重地问道。

    ——说你把姜氏地股份转赠给我母亲和我。

    姜若望又在屏幕上打下这样一行字。

    “我将我继承的姜氏股份转赠给我姑姑和我的表哥。”姜继业带着恨意地看着那对母子。

    “您确定么?”茱莉再一次问道。

    “确定。”现在在姜继业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李晰然。

    “那好,我现在就要宣布特殊条件下的补充条款了,本段遗嘱是姜启禄先生生前的一段录音音频。”茱莉从文件夹里拿出小型录音机,把它放在中间的桌子上。

    这个突然出现的录音机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姜姚看到这个马上面露喜色,期待地看着录音机。

    姜晏洲没有动,只是专注地看着那个录音机,好像那里面能突然钻出个人来一样。

    “我是姜氏的总裁姜启禄,以下录音是我的补充遗嘱,无论我的二儿子姜继业因为任何原因没有继承我公司的股份,那么他将得到我手上的一套图,那就是织梦海底隧道的工程图……”

    录音机里面传来姜启禄威严低沉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姜姚在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脚有些软,姜若望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当姜姚听完所有的内容后,面路喜色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终于等到了。

    织梦海底隧道工程图——那个价值2000亿的设计图。

    这项遗嘱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这套消失了5年之久的设计图竟然在今天又出现了,它好像是一张所有人的梦寐以求的藏宝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是姜继业却没有露出喜色,他现在已经被自己对父亲的愧疚之情淹没了,这辈子他亏欠了自己父亲太多太多,以前的自己真是太他妈的混蛋了,现在他终于明白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在的哀痛了。

    可惜他现在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几乎说出口了,他已经暗暗下了决定,绝不再心慈手软了。

    遗嘱宣布会一结束,姜继业就走到办公室,把姜若望母子挡住了。

    “肖定国在哪?”姜继业知道就凭这对母子是不可能有魄力和能力绑人的。

    “这是肖总的电话。”姜若望露出得逞的笑意,拨通了电话。

    “你现在可是和姜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签转赠协议啊?”姜姚最在意的就姜氏的股份。

    “我会签的,把电话给我!”姜继业从姜若望手上接下电话。

    “继业,你爸爸果然给你起了一个好名字,可惜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被一个男妓迷住,连自己的家业都不要了。”电话里的肖定国早就不是那个掌管一个企业的老板了,而成了一个丧失人性的恶魔。

    “小然在哪?”姜继业忍着对方的侮辱问。

    “说起来你爸爸还真是疼你,到最后还给你留着这么一个宝贝!你对那个李晰然真是情深意重啊!放心,等你把图拿到手,我就把人安全地送回到你手上,你们就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电话那头肖定国满眼杀气,为了这套图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舍弃了,等图一到手,他一定让姜家所有人都给儿子陪葬。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儿子是被姜继业他们害死的,他现在已经把失去儿子的仇恨转嫁到别人身上了。

    “你最好说话算话。”姜继业快要把手中地电话捏碎了,压抑着怒气回答。

    肖定国果然图谋的不仅仅是父亲留下的姜氏股份还要那套“织梦海底隧道工程图”。

    放下电话,姜继业转过身冷眼看着那对母子。

    “你们走吧,我会找你们签转赠协议的。”

    “继业啊,其实我们把姜氏从你手上要过来也是为了姜氏好,你放心我们会把姜氏办好的。”姜姚说完捋了捋头发和他的儿子笑着走了。

    姜继业看着他们而已而去的背影,眼里积聚着杀意。

    “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你绝不能实施!”章天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在宣布遗嘱的时候就一直在隔壁。

    “难道您现在还要让我顾念什么亲情么?”姜继业眼神凶狠。

    “继业,听章老的话,我们布置好了,没有必要再生事端。”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姜晏洲突然走到姜继业面前,朝他摇摇头。

    “我知道了,小然我一定会救,但章老你放心,我也不会让爸爸的心血落在肖定国那个老贼的手里的。”姜继业此刻冷静了下来。

    “继业,今天你也累了,不如你先回家,同时观察一下姜姚母子有什么举动,李晰然现在应该不会有事,你不能先慌了手脚。”章天心思略定道。

    等姜继业离开,章天也打算坐车回疗院。

    “章老,我想单独和您谈谈。”

    章天一看是姜晏洲,顿时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不太想和他谈,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进车。

    “你说。”

    “有件事我很奇怪:疗养院恐怕是整个临城最安全的地方了,除了您以外疗养院里面住的人身份都很敏感,那里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一个人是怎么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的呢。”姜晏洲看着章天等待解释。

    “你的意思是我的保镖各个都是饭桶?”章天面色难看,显然要动怒。

    “是我多话了,那您回去好好休息。”姜晏洲没有再问,而是替章天拉开车门。

    等车子开走了,姜晏洲望着车子的背影,捏了捏额头。

    “姜律师,你似乎也对那个李晰然很关心的样子,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你弟弟的情人么?”

    这时他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和一个女人的声音,显然刚刚的话她听到一些。

    “茱莉,好久不见!”姜晏洲转过头,看到女人笑了笑。

    “你这次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今晚我正好有空,陪我去喝一杯!”茱莉此刻穿的已经不再是宣布遗嘱时的那身职业装,而是一件银色露肩小晚礼,显得身材火辣格外迷人。

    “抱歉了,我现在恐怕没有时间。”姜晏洲似乎没有明白女人的暗示。

    “你拒绝我的理由简直越来越敷衍了,但我也说过对于你我绝不放弃。”能让茱莉这样完美的女人说出这句话,是个男人都会心醉吧!

    “谢谢你,但你并不是非我不可不是么?”姜晏洲露出了然的微笑。

    “你说这话简直就是混蛋!”茱莉知道这个男人能看透一切,不怒反笑。

    的确她有很多选择,她的爱情观就是及时行乐,她也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现代人很多人都是这样,不是么。

    “但我却是非那个人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绑匪不是大哥,的确大哥不会让姜爹受伤。

    非你不可——最好的情话,但是估计现在对姜爹说,姜爹会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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