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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我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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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铛迅速挡在她面前,道:“夫人的想法,奴婢会传给小姐的。”

    “让我进去,燕儿到底怎么了?”只顾着想要换容貌的她,此时才发现柳清燕好像一直没有出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不会的,那个人明明说没问题的!

    铃铛一看见三夫人的脸,就想到她的软弱和自私,沉声道:“夫人还是请回吧,您虽是小姐的生母,但以小姐的身份,若她不想见您,硬闯估计对夫人没什么好处。”

    三夫人终究是柔弱,被铃铛这么暗示的威胁,心里的冲动还是减少了几分,但柳清燕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担忧并没有从这位母亲的脸上褪去,她软了语气,“我就想见见她是否还好,我……”

    “夫人,当你把那件衣服递给小姐的时候,就该想到今日的局面。”铃铛面色沉凝,手臂不容抗拒的挡在她的面前,阻止她任何个探求的举动,“请回吧。”

    忽然,内室传来宛如撕裂般的痛呼声,铃铛脸色微变,转身便朝房内冲去,期间还撞翻了八角檀木椅,幕帘被掀起仓促的叮叮当当。

    三夫人眼见情况不对,也跟在后面跑了进去,一进去,她就后悔了。

    那个总是意气风发,冷静自若的女儿,此时匍匐在明月涯的怀里,像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容颜憔悴眼窝深陷,消瘦的变得尖细下巴的脸上满是痛苦,眉头紧锁脖颈脸上堆满汗水,眼睑像承载千斤坠只能睁开个缝隙,幽深的瞳仁淡漠而空洞,紧抓明月涯袖口的玉葱般手指,痉挛似的颤抖。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铃铛第一眼就看到床边那一滩污血,惊慌失措的紧抓柳清燕柔若无骨的手。

    柳清燕望向她,又不像是看向她,眼眸空洞,唇角扬起薄纸般浅淡的微笑,“啊,铃铛,我好多了。”

    她那恍若微风似的虚幻语气,让铃铛担忧的更加紧紧的握住柳清燕的手。

    其实柳清燕完全是被活活痛醒的,肝肠寸寸碎裂的疼痛,像有人拿刀子在她体内切割,一次又一次,皮肉分离,骨筋撕裂。

    以至于到现在,她还痛不欲生的全身颤抖,连指尖都停不下来。

    宛如病入膏肓的人,唇瓣乌青,眼神空洞的看向显然震惊了的三夫人,她微微一笑,“娘,这样的我,是不是太吓人了?”

    何止是吓人,简直就像下一秒就死了的感觉!

    三夫人两腿发软的跌坐进离她最近的金蟒软垫上,手摸着旁边镂空梅花翠竹紫檀案几,周围淡雅而不失贵重的物品,是柳清燕以前想都不要想的。

    特别是面前那五个冉冉升起的火炉,以前的柳清燕只能在院子内挖个泥坑,拣点柴火放里面烧起来,给她煮药。

    因为宰相府的所有人都看不起她们,大夫人也恨不得她们早点死,所以在宰相府的生活简直比平常百姓还不如。

    可是她从来没有怨过她一句,而是扬起她那稚嫩天真的小脸,满怀期待的对她说:“娘,等有了钱,燕儿也给你买大房子,让你再也不被其他人欺负。”

    那个时候她做了什么?

    只是看见柳相而已,她不愿意离开柳相,以至于柳清燕被大夫人毁容,她眼睁睁的看着柳清燕生不如死的捂着脸在床上翻滚,受尽他人嘲笑的时候,也选择了沉默。

    如今,她还害了她的女儿,她唯一的孩子。

    懊悔的眼泪从她秋水似的眼眸里流下,悲痛道:“对不起,燕儿,我不想的,我是没办法了。”

    “没关系,娘,我不会怪你的。”柳清燕靠着明月涯结实的臂膀中,温暖的气息隔着衣襟源源不断的传过来,她还是觉得跌入冰窖似的透骨的冷,“只是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了,这可能会伤害你。”

    三夫人见她言谈中完全没有要给她弄脸的意思,不由焦急问道:“燕儿,大夫人想要给老爷安排妾室,娘该怎么办?”

    铃铛只觉得无限嘲讽,身为母亲,看见女儿这样宛如油灯枯竭的摸样,第一句话问的不是女儿的状况,而是想的自己。

    “娘,你和大夫人已经是平妻了,不用再为了争宠而在纳妾上跟爹爹过不去,只要你够体贴温柔,爹爹会更爱你。只要女儿还是郡主,你便永远是爹爹的妻子。”柳清燕看见三夫人眼底明显的不信任,疼痛的胸口剧烈的让她喘了几声,道:“就算女儿死了,女儿也会想办法让你衣食无忧。”

    “燕儿……”三夫人还想说。

    但柳清燕已经累了,“娘,我想休息了。”

    顿时,铃铛松手起身强制性的要送三夫人离开,三夫人见柳清燕已在明月涯怀里状似熟睡的样子,虽然心里有些不畅快,但想要柳清燕这状似不行的摸样,万一被大夫人知晓了,估计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再说,她并没有想要柳清燕死,而是想要她妥协帮她换脸。然而这个时候说这个,显然是讨不到好,便闭嘴离开了。

    室内各种补气补血、固本培元的药香味越发浓烈,熏染整个内室,灯火绰绰,倒影在柳清燕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明月涯天生带着几分魅惑几分狡黠的眼神此时幽深如同万丈悬崖,牢牢的锁在柳清燕因疼痛不断颤动的眼睑。

    他抬起手缓慢且温柔的覆在她痉挛的手背上,长期习武的粗茧和掌心的温度如同烙印般灼痛柳清燕的手背,痛得像是搅在一起的五脏六腑迫使她睁开眼睛,只能看见他月白色衣襟处,由小变大渲染开来的六月雪。

    针线细致交错迷乱了她的视线,有气无力的呼吸扑散在他的脖颈处,随着朦胧的灯火,突生几分缱绻。

    “以前我那般真心对你,你却对我避如蛇蝎,如今你娘亲生生害你丢了半条命,你却三言两语的原谅了她,燕儿,虽你还病着,但我还是恼了,所以你今晚绝不能睡着。”语气中的强势和担忧,如天空中大片云朵柔和的塞满了她痛苦的胸口。

    她感觉眼皮沉重,牵强笑道:“好像,我总是让你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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