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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的国度

    我的国度

    又是一年仲夏的季节,这个时候的吴珠国已经慢慢的从旧朝的苦痛里挣脱出來,开始积极地建造战后的家园了,那次大战之后,吴珠国周边的国家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创伤,休养生息是必然的,而原本比吴珠国强大的锦夏国因为这次战争与吴珠国正面交锋,损伤惨重,早已不似往日那般的张扬跋扈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风间澈心里清楚现下的局势,便把边疆驻扎的军队调拨了一部分回恩海城,帮助百姓重建自己美好的家园。百姓虽然觉得风间澈的继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可说到底,风衍灏做皇帝也做的并不好,要不然,他怎么会逼得太皇太后将他囚禁重华楼,反叫董樱雪做了女皇,代理朝政呢?只不过,说一千,等到一万,百姓心里头真正沒办法接受的,其实是景宁。

    吴珠国中有这样的传闻,丹香国的灭亡,是因为丹香国的皇帝一颗心吊在这个小女儿心上,娇宠过度,反而失丧了整个国家。吴珠国风衍灏的朝政之所以会荒废,也是因为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招的红颜祸水,败坏朝纲,所以才会使得董家人钻了空子,轻轻松松地就取而代之,外戚专权。当风间澈带着景宁,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回到恩海城的时候,一见着景宁,民间就传开了,新王带着那个红颜祸水的女人回朝了,当下就有人断言,吴珠国现下不过是苟延残喘,只怕是国不长久了。

    朝中有些旧臣听了民间的这些蜚语流言,便开始惴惴不安,一个个跟针扎了屁股似的坐不住,一个个给皇上写奏章,声称要以官位做保,请求皇上废掉景宁这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女子,举国上下都不能接受景宁做他们的国母,还说景宁曾经是风衍灏的女人,风间澈与景宁是叔嫂关系,这么着是**,为天下人所不耻,若是皇上不同意,这些个迂腐的老家伙们就要集体在朝堂之上撞死,以血祭国。( 平南文学网)

    风间澈看着朝堂上站着的这些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老朽,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话,沒有言辞,只是那么听着。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风间澈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自以为是的少年了,他有他的立场,他也允许身边这些形形**的臣子有自己的立场,只不过,这样明显的提前串通好了的寻衅滋事的事情,风间澈看的清明,当然不会几句话就了解了。

    曾经做过大学士的老臣徐中青见大家这样闹在脸前,皇上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他一时间摸不透风间澈的心思,可为了安抚众臣,他张了几回口,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声气,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來:“老臣徐中青斗胆,恳请皇上顾念家国天下,哪怕是你心中有怨,也请你不要任性妄为;老臣也恳请皇上,念在众臣一片忠心为国的份儿上,不要责怪臣子;然而,皇上如此这般缄默不语,臣等心中惶恐,实在不知道圣上的心意,烦请圣上明示……” 风涧澈稍稍地抬起头來,看着徐中青,开口道:“宁儿是我风涧澈的未婚妻,如今,我风涧澈大业有成,就将她抛弃,这是不忠。我风涧澈这一路走來,宁儿不离不弃,与我同甘共苦,深陷囫囵之时,她助我成就此身,我若此时抛弃她,是不义。朕想问问诸位爱卿,朕当如何寻个由头去光明正大地做一个不忠不义的君王呢?”

    一番话轻轻的,沒有一丝情绪,可是,就是在这样看似风淡云轻的话语里,徐中青忽然就读懂了景宁对于风涧澈的意义,祖宗的家法里,忠、孝、礼、仪,远远比那些流言蜚语來的重要,他的包容和爱护,让这些老臣心中惭愧,自觉无言以对。然而,这般愧怍之后,是更加凝结的人心,能这样容人爱人的一个君王,朝臣和百姓也相信,他们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吴珠国的未來,将会在风涧澈的手中,宏图大展。

    下朝之后,风弦在后花园的梅坊里等着风涧澈,风涧澈接到消息,从正殿出來,径直进了景珍苑。景宁还是淡淡的样子,只不过,那些伤感的情绪终究不若从前那样多了,见着风涧澈进來,景宁浅浅地一笑,自斟了茶水递与风涧澈喝。

    外头阳光正好,风涧澈瞧着景宁的心情也还不错,便开口建议道:“整日里在屋子里闷着,终究不若出去晒晒太阳,透透风的好,外头的竹篱笆上,蔷薇花已经爬了满墙了,我记着你喜欢那种灿烂的明媚,等喝了茶,咱们不妨一起去到那花架旁走走,恰巧朗吉也在,他说这些日子你鲜少召他,今日得着机会,要好好地画些好的呢……”

    景宁看着外头的阳光暖暖地透过密密的树叶打在地上的样子,心里淡淡的,赏花儿什么的,景宁自认沒有那种雅致,只是在屋子里实在憋的久了,出去走走也的确不是什么坏事,于是,景宁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忽的想起前几天翻出來的酒,景宁便转身唤人:“烦请你去景珍苑后院儿的泉眼儿里看看,那些酒可还在不在了,看完了,记得回來告诉我。”

    那宫女儿听了景宁的话,受宠若惊,连连做着礼应下了。

    等那宫女的身影转过去消失在景宁的视野里,她这才转过头來,朝着茶几走來。风涧澈见着景宁唇角有笑,自个儿也笑着问道:“你今儿怎么想起來喝酒了?”

    景宁坐下來,执起丝扇闪动起來,凉凉地风扑在脸上,惹得鬓角儿的发丝飘飘荡荡的,风涧澈看着看着,就出神儿了。

    “沒什么,就是觉得夏天里,太燥热,食不下咽的时候,有些冰凉的酒水润润口,也是不错的,最起码,等会儿要用膳的时候,会有些胃口。”

    话说完了许久,景宁一直沒听见风涧澈吭声,一抬头,见风涧澈正盯着自己飘动的鬓发出神,景宁的脸微微地一红,玩笑道:“你总盯着我的鬓发做什么?”

    风涧澈倒不避讳,回过神儿來大大方方地说道:“民间的女子成了婚的那天,总是会把鬓发挽起來,我瞧着你的头发总是这样散着,飘飘洒洒的一副女儿样儿,倒是很想看看,你若挽起头发,会是什么样子呢……”

    一番话说得景宁心里微微地发颤,风涧澈向來聪慧,他的话,从來不肯明明白白地说,景宁也晓得,自己让风涧澈等得太久了,总这样拖着,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今天就装一回傻,容自己,也容风涧澈放肆一回。

    于是,景宁浅浅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有时候屋子里热,我也会时常把头发挽起來的,你等着……”说着,景宁就从坐榻上下來,要往里间的寝室里,把头发挽起來。

    可谁知,景宁才要从坐榻上下來,就被风涧澈握住了手,景宁转过头來看着风涧澈,等着他的后话,风涧澈看着景宁的眼睛,清浅地说了声:“我來。”于是,便执起景宁的手,与她一同往寝室里走去。

    景宁第一次不再拒绝有人走进她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寝房,风涧澈牵着景宁的手踏进房间的时候,登时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盘根错节的大树种在水畔,密密的根垂在水里,而景宁安睡的额地方,竟然是在大树的根上,那大树与房屋融合一体,虽然被雕刻成了一些形状,却仍然有嫩绿的枝桠从树干上长出來,葱郁地点缀着景宁美丽的闺阁。

    梳妆台前,悬在上头的湍云纹盘龙、团凤玉佩,静静地挂在那里,莹莹玉粹,当真是很好的点缀,只不过,这一对玉佩的意义太过于特殊,每当看到他们,风涧澈的心总会为当年那样轻易地就放掉了景宁而懊悔。

    见风涧澈一进來,一直在打量房间里的摆设,景宁有些不高兴地道:“你看什么呢?不是说要为我挽发么,你莫不是说着玩儿的?”

    景宁的眼睛里,满是认真,风涧澈安置她坐好在镜子前,一手执起红木桌案上的木梳,一手执起景宁的长发,柔柔地梳理起來:“一梳,白发齐眉;二梳……”

    风涧澈边给景宁梳头发边念叨,景宁不明所以地问道:“你梳头发,为什么要念这些?”

    风涧澈扳正景宁的脑袋,对着镜子里的小女人说:“我们吴珠国的女孩子出嫁的时候,会有娘亲或者姐姐这样为新娘子梳发,梳发的时候都要这样说,以祈求新娘子到了夫家,可以与丈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恩恩爱爱地过一生……”

    说到这里,景宁蒙地扭过头來,看着风涧澈道:“你的意思是……你要……”

    风涧澈点点头,笑道:“你是真的傻还是装傻?女孩子的发一生只能挽一次,挽过了,就不能再放下來了,从此以后,也就成了有夫婿的人了……”

    景宁闻言,不好一地的脸上一红,飞霞朵朵的样子,愈发地惹人喜欢:“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就这样擅自做了决定?在我们丹香国,女孩子出嫁前,父母是要先过问女孩子的意见,才会回复新郎的,所以,你这个不算,我不同意。”

    景宁说着,伸手就要把脑袋上盘起了一半的头发拆下來,风涧澈见了,连忙拦住:“现在你是在吴珠国,咱们入乡随俗,你若拆了这发髻儿,可是不吉利。”

    景宁向來随性,最不喜欢这些个条条框框的话,风涧澈这样一说,景宁便來了劲了:“不吉利又怎样,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活着,是白捡了一条命,死了,也沒有什么好可惜的……”

    景宁口无遮拦的这番话,一出口就返回了,可是,总是她心中这样想,嘴上却是不肯承认的,一句话上了风涧澈的心,在接下來,便沒了兴致,于是,风涧澈便只好起身说:“风弦还在院子里等我,我先走了……”

    见着风涧澈当真扭身就走,景宁伸了伸手,却到底沒有勇气拉住他,末了,只能看着风涧澈一点一点儿地,从自己地视野里像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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