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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芳嫔有喜

    今儿的天气很好,虽然飘了点儿雪花,但这样才像是冬天真的來了的样子,不是吗?

    丹香国是从來不曾下雪的,景宁对雪花有一种别样的情怀,这最最美丽而纯净的东西,精灵一般的存在着,这样的美好,可是,丹香国却是沒有的,这样一想,难免就勾起了景宁浓浓的思乡之情……

    多久了,沒有再回到丹香国,沒有再见过 荷谷里的人,那曾经最最亲爱的人,如今却成了不能见的思念。姐姐在锦夏国成了王妃,自己在吴珠国身份不明地躲在这景珍苑里,跟风衍灏不清不楚,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哥哥呢?根本打听不到一点儿关于他的消息,生死不明,有人说,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往日的种种催逼着景宁慢慢地成长起來,她不再将她们种在心里,生根发芽,无限壮大,念念不忘地折磨自己,而是,把它们折叠起來,安放在心底的某一个角落,它们存在,但是,已经不再影响她的生活。

    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景宁看在眼睛里,喜欢极了,心道:“若是到湖心亭看雪,必然更美……”

    这样想着,景宁便欢欢喜喜地起床了,瞧着外头皑皑的白,今天便特地穿了一身儿亮丽的红粉色,外头罩了长毛儿的白狐皮大氅,再配上一双鹿皮的翻毛靴子,当真是既暖和又好看。

    披头散发地出來招呼侍卫备了酒菜和烧酒到湖心亭的时候,有侍女怜儿见着景宁这样一副模样,便笑着说:“景宁姑娘怎么披头散发地就出來了?奴婢來把姑娘的头发挽起來吧。”

    景宁瞧着那姑娘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再瞧瞧自己的头发,很是尴尬地笑着说:“我只顾着看雪了,一时高兴,便沒梳头发就跑了出來……嗯,我瞧着你的头发梳的很是齐整,要不,你就给我梳个你这样的发式吧,不过,我不要盘起发髻,也不要那些个沒用的装饰品。”

    “姑娘开什么玩笑,奴婢的发式是宫女的发髻,奴婢怎么能给姑娘梳成这样呢?”怜儿一听景宁的话,立时吓得面如土色,这要是皇上不在还好,要是被皇上突然过來看见了,追问起來,这,这还不得要了她的脑袋?

    景宁见怜儿面露难色,便拉住怜儿的手道:“怕什么,又不是完全一样,那要不,你把我前面的头发挽起來就是了,后面就梳了,束起來。我还不能梳发髻,在我们丹香国,女孩子未婚的时候都是散着后面的头发的,等到新婚的时候,才能把头发盘起,从此,便再也不能放下來了。我说的,你明白吗?”

    怜儿点点头,道:“我们吴珠的礼仪跟你们有些像,只不过,我们是二十岁成髻,往后,一把都是挽起來的,不过,有些时候散下來也可以,但是,成了婚,也是再也不能放下來的了……”

    “哦?这样啊……”景宁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正与怜儿说话时,却猛然发现雪下大了,一时高兴,便不再追究这事,只吵着要怜儿给自己梳了发,便去湖心亭看雪:“哇,雪下大了!怜儿,快,咱们梳好了头发,一起去湖心亭看雪去,我已经叫人在那里备好了酒菜,这会子去,正好看呢。”

    说着,景宁拉着怜儿的手就往房里跑。进了房里,也只在外厅,里面的寝宫被重重帘幕遮得严严实实的,根本什么也看不到。景宁在梳妆台前坐下,道:“怜儿,你看什么?快些梳了头,咱们好去看雪……”

    怜儿一晃神儿,笑着接口道:“姑娘的闺房当真是不同呢,连梳妆的地方竟然也在外面的客厅里,怜儿一下子进來,倒有些不习惯了,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一边儿说这话,怜儿已经伸手开始为景宁梳头了,长长的发丝梳下來,挽上去,不一会儿就在怜儿的巧手里变成了简单大方的发式,在缀上精致小巧的发饰,等到大功告成的时候,景宁在镜子里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末了,怜儿见发饰盒子里有一只银色的蝴蝶发束,很是别致,便将景宁脑后的头发束起來,松松地缀上这只银蝴蝶,乍一看,更添三分姿色,越发地灵动而美丽了。

    两人一起到湖心亭的时候,方才景宁吩咐备酒菜的侍卫请來了宫里的画师,说是要为景宁画像,景宜便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侍卫回道:“方才奴才去叫人准备酒菜,然而景珍苑的清酒沒有了,浊酒又怕姑娘喝不惯,所以,奴才就出了趟景珍苑,往御膳房去取酒,路上遇见皇上,皇上便问着是怎么回事,奴才一一回了,皇上便叫身边儿本來要去给华英宫的芳嫔画像的宫廷画师來了景珍苑,说是要给姑娘画张像。”

    景宁听了,点点头,瞧了那画师一眼,便说:“叫他走远些画,莫要抹了我的好心情……”说完这一句,景宁想了想,又问道:“我记得,华英宫那一位不是个贵人么,如今怎么成了嫔了,可是宫里又添了什么好事儿?”

    那侍卫听景宁这么说,想是她已经知道了,便也不避讳,张口回道:“姑娘好本事,就是在这景珍苑足不出户,也把宫里头的事儿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方贵人前些日子传出喜讯,说是有了身孕,所以,就升了嫔位了,如今可成了芳嫔。不过,姑娘不必担心,咱皇上心里,左右还是你重些……”

    听侍卫这么说,景宁倒是乐了,不由地一笑,便戏问道:“这可怎么说呢?”

    侍卫一见景宁问起,一时间便來了劲儿:“姑娘不知,方才,这画师本是皇上赏赐去华英宫去的,可皇上一听说姑娘到湖心亭赏雪去了,便二话沒说,就把画师指到了咱们这里,这可不是……”

    “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侍卫的话还沒说完,景宁便张口堵住了他的嘴:“在景珍苑呆了多少时候了,竟然还是这样的沒规矩,皇上的心思岂是你能猜度的了的?你且下去吧!”

    侍卫见此,好沒脸地便下去了,这不,侍卫刚下去,西林锦秋就进來了,二话不说地坐下來,端起酒杯子就是一通乱灌。

    “喝我的酒喝出门道儿來了,进來我景珍苑,连声招呼也不知道打,你是越发的长进了……”景宜看着西林锦秋,佯怒道。

    “你的酒还不是皇上的酒?莫说我吃一杯,就是一壶呢,又有谁敢说不给呢?”西林锦秋说着,又自斟了一杯,张口就又灌了下去,压根儿不把景宁的话放在心上。

    “我听闻你才从吴珠和锦夏国的边境上回來,你可有我姐姐的消息?”景宁见西林锦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也知道他从來不把这些个礼数放在心上,便不再与他多语,直接问起了景宜的事。

    说起此次的战事,西林锦秋难免郁闷,原本,风衍灏说了打赢了,就把景宁给自己的,可现在呢?眼见着佳人在侧,这仗也算打赢了,可这人,却愣是沒捞到,诶……

    “你姐姐啊,在锦夏国当她的王妃当得不亦乐乎,压根儿不记得有你这个妹妹,你可倒好,还惦记着她的消息……哼哼,你们可真是姐妹情深啊!”西林锦秋一直一直地灌酒,不一会儿就冷言冷语的讽刺了起來。

    “倒不如,我來跟你说说宫里新得子的芳贵人吧,哦不,现在已经是芳嫔了,她,她怀的可不是风衍灏的孩子……”

    西林锦秋的一番话叫景宁听得目瞪口呆:“什么?不是风衍灏的孩子?那……怎么可能,前些日子,风衍灏一直宠幸方贵人,近些日子,她也是后宫里最得宠的,何愁怀不上孩子,她怎么会傻傻地做这种掉脑袋的事?”

    西林锦秋摇了摇空空的酒壶,沒有了,便扬手一丢,扔进了湖里:“你知道什么?方贵人挡了董皇后的路了,刚好,锦夏国的皇叔姑苏楸木对方贵人有点儿意思,董皇后就借着这个机会,摘花献佛,既除了自己的眼中钉,又退了敌国之兵,一箭双雕,多好的计谋,何乐而不为呢?”

    景宁看着西林锦秋,分不清他是真的醉了,还是假装的,只不过,照他这样说來,她从前可是太过小看董樱雪了,沒想到,那个小丫头竟然如此有心机,还与敌国暗中勾连,当真是不得了。

    “还有你,本來,风衍灏说好了,我打了胜仗,他就把你给我的,可是,现在董樱雪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等我什么都准备好了,杀到边疆的时候,姑苏楸木却來好言与我投降,还送了我一大堆的礼物……我,是我太笨,才会迟了一步,丢了你……”

    西林锦秋忽然醉醺醺地來了这么一句,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景宁呆呆地看着伏倒在桌子上的西林锦秋,一时间坐立难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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