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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朝伊始

    今日是农历九月初九,吴珠国的上阳节,这样的日子,往常是热闹非凡的,而今日,因了新帝选在这一日登基,就更是热闹了。

    原本,新朝新气象,这登基大典本该在新年的时候举行,可朝中事务繁忙,各国之间因为先皇的事,又是众说纷纭,百姓晓得此事,也是惴惴不安,实在无法,才选了这么一天提前登基。

    “九”在吴珠国是满数,满而无边,是为“久”也,许多时候,此“久”通“九”,比之他人眼里真正的满数“十”,更胜一筹。更何况,“久”有长久之意,因通“九”,少不得“九”也带了点儿这个意思,在朝为官,在位为帝,沒有谁不希望长久的,毕竟,国家安泰,百姓才能安居啊!

    九月初九这一日,吴珠国皇城里的天空瓦蓝一片,虽有秋风瑟瑟,却掩饰不了这秋日的艳美。

    东篱园的菊花开得艳绝,光是那色彩,就叫人眼花缭乱,景宁平日里不大喜欢这样艳丽的花朵,可这几日,因着身上松快了许多,少不得要四处走走,松紧软骨,散散心。再加上她那禁锢不住的性子,这样也就沒什么稀奇的了。

    这东篱苑原本是先皇为芊妃而建,然而先皇去后,风衍灏归來便宣诏,先皇宠爱芊妃,要芊妃配葬先王身侧,如此,以尽自己贤妃的本分。

    芊妃和董家闻诏大惊,若不是有朝臣拦着说,先皇与落潆皇后情深意笃,恐怕将先皇与先皇后合葬才更合先皇的意思,恐怕董芊妃难逃一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末了,风衍灏虽然放过了董月芊,却是逼迫她不得已入了空门,常伴青灯古佛,诵读经卷,为先皇与先皇后超度,为吴珠国的家国天下,祖宗基业祈福。

    这样的结局与死何异?可是,董月芊不能死,她还有她的宝贝女儿风雨漪,她若是死了,雨漪怎么办呢?风衍灏能这样往死里治她,雨漪那样一个小孩子,她不知道他要对她下怎么样的毒手,这样的事,董月芊想起來都是梦靥,她不敢掉以轻心。

    董月芊遭了这样的事,董丞相又被罢了相,除却董文韬一直是风衍灏希冀归附的人,整个董家大势已去,基本上是风雨飘摇,了无生气。而董文韬向來是忠肝义胆,这样的事,劝不來,更何况,经历了这么多事,董丞相也不希望董文韬归附风衍灏,他是个阴狠的王,在他身侧,董文韬生命堪忧。

    七彩的菊花开得绚烂,景宁看着那一朵朵大大小小的花盘,端的是婀娜多姿,可是,一想起董月芊,这些花儿仿佛都满了她的影子,宠极一时,可等到秋后冬來,不过为雪所伤,寂寂无声,恰似那青灯古佛畔的董月芊,所有的艳美都成了不可追忆的过往,惹人堪怜。

    一时间想到这些,景宁顿时沒了意思,好在这东篱苑不只有菊花,旁边的枫叶也是美的,但看那彩色的叶子,深深浅浅地堆成一片,却早已艳过了天上的云霞,这样的光景,与荷谷的竹涛林海虽然很是不同,却叫景宁想起來,莫名地眷恋。

    睹物思人,既有了荷谷,哪里能忘却荷谷里的人和事呢?不觉间,景宁就想到了西林锦春,那个一心一意守着自己,不辞千里寻找自己的人,他是自己的师傅,可他也向自己表明心迹,他是个守常的人,那字字珠玑的话,不知道要怎样的勇气才能说的出口,可是,她却不能答应。

    旧国公主的身份,注定了命途多舛,今日是吴珠皇宫,明日是哪里呢?景宁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这会子,风衍灏不会放过她,她知道,因了先皇被杀,而风衍灏又并非皇室血脉,她注定要留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如此,他才能确信她的守口如瓶,否则,他早已动了杀机。

    正为身旁的事情惆怅不已,忽然有女儿跑过來指着景宁道:“你可就是害我母妃的景宁?”

    景宁不知所以,可看着她那张娇俏的脸庞,颇有些董月芊的影子,便张口问道:“你是谁家的女儿?怎么这样问我?”

    “哼,少装蒜,都是因为你,所以风哥哥才会那样处置母妃的,宫里的人都知道,你别想骗我,我恨你!”说着,那女儿一面嘤嘤地哭着,一面伸手朝景宁扑來。

    景宁的身子虽因遭了大病而有些孱弱,可到底是有些伸手的人,若是这样的小打小闹都躲不开,那可当真是辜负了西林锦春和庚儿的悉心栽培。

    轻轻地一个侧身,恰似清风拂过,舞蹈一般优雅的姿势,再看时,已经斗转星移。景宁捏住小丫头的手腕,反锁在后,宽阔的袖子罩下來,掩盖了杀机,倒显出亲昵來。

    风衍灏下朝听说景宁在东篱苑,便信步寻了过來,恰巧看到这样的一幕,还以为景宁和风雨漪两个人玩儿上了,便笑着说道:“才几日不见,你们两个何时变得这样亲昵了?”

    风雨漪闻言皱眉,正打算辩驳,却被景宁开口挡了下來:“我看这位妹妹长的乖巧,便与她一道游园,却不知是哪一位王公贵族,就这样被我拐了來。”

    景宁这样一番话引得风衍灏大笑:“恐怕偌大一个皇宫里,也只有你敢这样迫着我妹妹与你一道游园,她可是宫里有名的小霸王,从來说一不二,不想,到了你这里竟然肯俯首称臣,陪你逛园子,当真是稀奇!”

    听风衍灏这么一说,景宁立刻明白过來:自己推断的果然不错,只沒想到宫里人心险恶,竟有人拿孩子当枪使,这样大做文章,无非是要自己难堪,只可惜,这样的戏码太旧,一下子就被识破了。

    “原來是传说中的雨漪妹妹,端的是标致,亏得我自诩一双慧眼,却不能变得清明。”景宁一面笑着与风衍灏逗趣儿,一面回过头來与风雨漪说:“那可真是委屈了妹妹了,逛了这么久,去我的景珍苑坐坐,如何?”

    风雨漪虽然心怀怨恨,可也懂得,在哥哥面前收敛,毕竟,风衍灏有多宠景宁,但凡不是瞎子,大家都看得明白,自己若是在哥哥面前与她作对,风雨漪不敢保证,风衍灏还能像以前那样偏袒自己。

    母妃已经被哥哥贬去了宝莲寺,虽在宫中却犹如禁地,可这也已经算得上仁慈了,对于自己,他还能这样和颜悦色地玩笑,已经叫风雨漪受宠若惊了。

    “姐姐有心了,你既这样热心邀请,妹妹若是不去,岂不显得失礼?只是这初次拜访的礼物,雨漪却是不曾备下,姐姐若是不嫌弃……”风雨漪说着,往一旁的菊花房里折了支艳丽的红菊出來,递到景宁手中:“这花儿,就做妹妹的心意,权当礼物送给姐姐吧。”

    红菊在眼前,景宁自松开禁锢着风雨漪的手,言笑晏晏地接过來,道:“这花儿开得极好,只是,这样采摘了,岂不就折殒了?我自知妹妹一片真心待我,只是这花儿,过了今日只怕也是时日无多,便将她艳丽的妆容再叫人欣赏些日子吧,折了可惜!”

    说完,景宁便将手上的花随手插进了一旁浇水的水洒里,那一朵艳丽的菊花,立刻就成了浮萍无依,摇摇摆摆随波荡漾间,风雨漪看着它,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是自己太不自量力了,居然妄图拿菊花做喻,比拟母妃,要景宁承认母妃的死是因为她。然而,不过三言两语,景宁就已经扳回局面,不仅暗示母妃时日无多,还将自己比作浮萍,自己当真是小看她了。

    看着陷入沉思的风雨漪,景宁知道,自己的言行奏效了。她本无心,可奈何这直肠子的小丫头竟这样肆无忌惮的找上门來,若非风衍灏來的巧,只怕这小丫头早已叫办了。好在风雨漪也是个有眼色的,景宁给个台阶,她倒懂得顺杆子爬,如若不然,岂不是辜负了母妃的一番委曲求全?

    “妹妹看什么呢?景珍苑里才來了时新的糕点花样,姐姐带你去尝尝,快走!”景宁笑着招呼风雨漪,这厢连带着风衍灏都不顾了,惹得风衍灏一阵吃味。

    “你们才认识几日,就这样亲了?三个人一起,偏生抛下了我,前几日,太医已经瞧了,说你身子大好了,你若是闲下來,也对典礼上上心。这一次,我想把咱们的婚礼再大办一次,上一回,是冲喜,虽说已经礼成,可心里到底觉得亏欠了你。”

    初时还是佯装生气的打趣,到后來,景宁蓦然听出了风衍灏的认真,不由地扭过脸來看着他道:“这样的事,劳心劳神,我虽已大好,可总觉得无力,况且,连你自己也说了,冲喜也是礼成,倘若有心,何苦要那样劳民伤财,你刚登基,还是把心思放在家国大事上的好,等国泰民安了,你才能好生歇息,瞧瞧你脸上的黑眼圈~”

    景宁指着风衍灏的眼圈说道,一点儿也不避讳。风衍灏用笑语引出了真心,而景宁却用笑语全身而退,若是沒有那样多的繁杂横在他们中间,这样聪慧玲珑的两个人,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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