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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湖现孤舟

    董樱雪晌午闹的那起子事儿,景宁压根儿沒放在心上,想着小女孩儿家家的,不过闹闹情绪,哭哭鼻子抹抹泪,弄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风衍灏安慰几句,说几句贴己的话儿哄哄也就过去了。

    一觉睡醒,日头已经不那么毒了,景宁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掀开床上的纱幔坐起身來,套上软底睡鞋,自斟了碗半热不热的茶,仰头喝了。

    如今这景珍苑里是空落落的,除了外间里的侍卫和宫人外,里头是照着丹香国的舞香苑來的,沒有那么多人看着、守着,所以,景宁也就松快起來,沒那么多的讲究。

    茶解了暑气,景宁百无聊赖,就往寝殿一侧的书案旁踱去。

    这一方红木桌案,是极好的材质,景宁虽不甚懂得,但只消看了那上头案头上的雕花和嵌宝,也明白了几分。

    彤管琉璃的毛笔,里头搁了张纸,斑斓的琉璃画立刻显现出來,竟是幅滴水莲花图。景宁执起來,蘸了墨,凉凉的感觉,写起字來甚是顺手。

    寥寥数笔,留下的却是父皇的戏作,什么时候,景宁早已忘了,只记得是次家宴,一家人相谈甚欢,连一向不喜欢酒的自己也破例用了些,沒想到,晕晕乎乎地,竟还记得些。

    想起父皇母妃,姐姐和皇兄,景宁的心里沒來由的一阵惆怅,搁下笔,转身离去,却听得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及至回过头去看时,那一支彤管琉璃的笔却“啪”的一声跌下桌子摔碎了。

    景宁的心猛然一颤,呆在那里好久,约摸过了一刻钟,这才回过头去默默地走了。

    石板穿凿的小路上,景宁执着一把伞,静静地走着,一块儿挨着一块儿地走,神思早已飞去不知道什么地方了。

    景珍苑外头的群芳亭一侧停着只小舟,景宁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里來,收起伞,几乎是好不犹豫地,景宁就跳上了那只小船,松了缆绳,用小桨撑着,往远处去了。

    这附近种满了荷花,小船穿行其间,只见风吹荷叶般的动静,并不招人眼,所以,到了水中间的时候,景宁就索性收起了船桨,采一叶荷叶蒙在脸上,闻着荷花的清香躺下來神思。

    小船随水悠悠晃晃地,不知不觉间,景宁的小舟已经出了景珍苑,过了十二孔桥,进到了福寿宫外头的翠微湖里。

    这会子正是晚膳前的时间,各宫的妃嫔少不得出來逛的,青天白日里忽然间在水面上出现一只小船來,端的是怪异,不多时,翠微湖畔就聚了好些人,闹哄哄的,吵得人不得安宁。

    福寿宫正是太后的寝宫,董樱雪因了晌午的事,在太后跟前哭诉了好久,这不,太后才把风衍灏叫來骂了一顿赶出去,董樱雪也闹得乏了才在福寿宫里歇下,外头就又吵嚷了起來,弄得太后甚是烦心。

    “锦月”太后唤了声。

    “哎”西林锦月听见太后说话,连忙赶过來,隔着纱幔问道:“太后,您可有什么吩咐?”

    “你出去看看,外头吵吵嚷嚷地是在做什么,叫人睡不成!”太后不悦地说了句。

    西林锦月听了,应了声“是”,这便招手叫莺儿照看着,自己出去福寿宫外头看看。

    还未出得宫门,西林锦月早听见外头嚷嚷的厉害,不怪太后生气,这些个人当真是沒规矩,太后的宫门前竟然也敢这样喧哗,西林锦月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外头,妃嫔、主子、宫人聚了一众,唱大戏似的指着翠微湖,连刚被骂过赶出门來的太子殿下也在其中,西林锦月不觉就好奇了:“宫里竟是出了什么样的事儿,能闹成这个样子?”

    正想着,皇上也赶來了,一应的人见是皇上,立刻俯身施礼,齐道“万福!”

    “你们一个个儿不在自个儿宫里好生呆着,聚在太后宫外做什么?叨扰了太后,朕就是不孝,还有什么好万福的。”吴珠王显然也是在气头上,一出口就说了重话。

    当下,一众人齐齐地跪在地上,每一个敢出声的,这倒叫吴珠王越发的恼了:“朕一问,你们就都不说话了,越來越沒规矩!芊妃,你來说!”

    人群当中,芊妃一身华丽丽的鹅黄色宫衣甚是惹眼,一下子就被吴珠王点了头炮。

    芊妃倒并不扭捏,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这才说道:“回皇上的话,适才臣妾來到福寿宫给太后请安,却看见翠微湖上远远的,有只小船朝着福寿宫漂來。偌大的宫苑里出了这等事,臣妾虽不统管六宫,可为了太后的安危,臣妾也断然沒有坐视不理的道理,所以……”

    这话说的恰到好处,芊妃既表明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又承了头功,暗地里还有皇后虽统管六宫,却对此事失察之意,不过是件还未弄清事实的小事,回一句话就能一箭三雕,足见这董月芊的本事。

    听了芊妃的话,吴珠王便往翠微湖畔走去,四下跪着的人立刻让出一条路來,风泽祎看着心烦,便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起來吧!”

    一众人谢了恩,一个个退去了一边,这却也叫才來的西林锦月看了个仔细:翠微湖上的确有只小舟飘飘荡荡地往福寿宫的方向來了,只是这舟做的精巧,只容得一个人的样子,却不知是哪里來的。

    风泽祎定睛看了许久,见那小舟越來越近,便命人去将那小舟打捞上來,再细查是何人所为,可否心存歹意,于太后不利。

    说完,风泽祎便踏步进了福寿宫,西林锦月见了,忙跟了上去,福了一福,道:“皇上请留步!”

    “哦~”风泽祎见是西林锦月,道:“福寿宫里的差事很清闲么,竟连锦月也有功夫出來凑热闹?”

    “锦月知罪,求皇上恕罪!”西林锦月晓得风泽祎心情不爽,可是太后累了许久,实在不该再被打扰,否则,晚膳恐怕就不能用了。

    西林锦月大着胆子道:“太后因了樱雪姑娘的缘故,中午沒能歇息,这会子好不容易睡了,外头又吵嚷起來,锦月正是为了这事來的。太后乏极了,方才吩咐锦月的时候都是含含糊糊的,皇上知道太后的习惯,若是这个时候再打扰到太后,这晚膳,只怕太后就不能用了,明个儿,又要不舒服……”

    风泽祎听了,便止住脚步,道:“你倒是个上心的,太后沒白疼你,只是樱雪那丫头,怎的又进宫里來了。等母后醒了,你着空与她说说,还是莫要留那丫头在宫里久待的好。过些日子,三皇子回來,大皇子的婚事就该操持了,总这样混在宫里,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樱雪到底是个女孩子家,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

    “女婢知道了!”西林锦月做了个礼,轻轻地应道。

    风泽祎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也罢,既是如此,那朕便不去叨扰母后了,等母后醒了,你叫人往南书房给王公公递个信儿,朕晚上与皇后同來,跟母后一起用晚膳。”

    “是。”西林锦月应了声,继续做着礼,等风泽祎的后话。

    风泽祎见她福礼福的辛苦,便扬手道:“去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西林锦月低头福礼:“恭送皇上!”

    晚风轻轻佛起,树叶发出细细碎碎的响声,西林锦月往太后的寝宫去的这段路上,心里毛毛的。原來,这个新來的舞女当真不一般,就像姑妈和表兄预料的那样,皇上会因为她,把三皇子召回吴珠。

    朝堂上的事,西林锦月虽然不甚懂得,可是在宫里呆得久了,多多少少也还是明白一些的。这样举足轻重的人,可以叫表兄轻易取得苗疆人的信任,可以让姑妈提心吊胆,可以叫皇上神思俱飞,可皇上却偏偏把她给了三皇子,可见,董樱雪的太子妃之位恐怕不会坐得那样顺利,皇上对于三皇子,还是存着二心的。

    心虽明似镜,可西林锦月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的。一來,这番话,皇上只告诉了她一个人,借的是董樱雪闹在宫里烦劳太后的由头,只怕除了她,这番话,皇上不会对别人说起;二來,王储之争,向來是各宫都谈之色变的事,宫里出过因为嚼舌根而被五马分尸的人,西林锦月是聪明人,她断然不会做第二个;三來,姑妈、表兄和西林锦月走的近,这是事实,皇上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西林锦月若是乱传话,只怕到时候,会比五马分尸的下场更惨。

    爹爹的死,西林锦月尤记在心上。如今,西林家人多势重,却与她一点关系都沒有,偌大的皇宫里,她不过是个可利用的工具,步步如履薄冰,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大仇得报,所以,她现在万万不能冒这样的险。

    既然,这个舞女有这样大的本事,西林锦月以为,她倒不如去会会这个舞女。说不定,自己不仅可以得到一个好的盟友,还可以摆脱在西林家和董家之间飘摇不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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