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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荷谷话别

    第二日,净月和微烟早早起来张罗了雾竹居里一应的杂事,换去一身素衣,装扮成丫头的模样,侍候景宁穿戴起来,用了早膳,便跟着西林锦春和郝不归一道出了雾竹林。

    香江岸上,摆渡的船家早已在那里候着了,郝不归上前施了个礼,便一脚踏上了渡船。景宁生在深宫,养在深宫,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江面,这样的船只,一见郝不归上了船,抬脚就要往上走。

    “宁儿”,西林锦春唤她一声,一把抓住她,倒是给净月和微烟让出了位置。及至净月、微烟上了船,西林锦春朝着景宁使了个颜色,道:“向哥哥、嫂嫂道个别吧,他们素来也是很疼你的,今日一别,不知道再会何期了。”

    景宁不知这是何意,倒是向来顺服西林锦春的话,便一板一眼地做了个福,眼泪汪汪地道:“哥哥、嫂嫂你们要保重,宁儿会想你们的!”

    一瞧见景宁眼泪汪汪的样子,净月立时酸了鼻子,不由地站起身来,红着眼睛道:“宁儿你也要保重自身,莫要为我们担忧,若是着了闲,我和微烟便回来看你。”

    面对这作别的景,微烟躲在船舱里只是难受,原本狠憋着的泪水,听得这一刻净月的话,也是止不住地往外流。只是她到底年纪小些,又是颇为隐忍的文静性子,这会子虽伤心,也不愿叫景宁瞧见,只埋在自己个儿怀里可劲儿地哭,连与景宁作别也免了。

    一行人个个心中酸涩,西林锦春却是面上温婉如常,道一声:“后会有期!”便朝着郝不归他们挥了挥手。

    船家适时地叫一声:“开船喽——”,小船儿推开水波,便悠悠地荡去了远方。

    岸上的人影越来越小,到末了一星一点儿也看不见了,净月才肯依着郝不归回到了船舱,对着微烟,少不得两人又要哭一顿,弄得郝不归心里很是不悦。

    都怪西林锦春,死活不叫他告诉净月、微烟,还遣了他们带着信件去接西林锦春的老师傅和药童,若是知道不几日回了香城,她们与景宁就住在隔壁,那还会叫她们在这里哭得扯肺牵肠?端的是会给他找麻烦!

    别了郝不归他们,景宁心里也是难过的不得了,皱起眉头,撅着嘴巴问西林锦春道:“师傅,咱们为什么不跟郝哥哥他们一起走?这里又只剩下咱们两个了,真没意思!”

    西林锦春温婉一笑,道:“别急,接咱们的马车就快来了!”

    “吖?真的?!”景宁一听这话,眼睛登时亮了:“师傅师傅,那咱们要到哪儿去?”

    “回香城!你可喜欢?”

    西林锦春的话音一落,景宁眼里的光芒立刻晦暗下来。香城,那是她魂牵梦绕的地方,可是,此时此刻,也是她心里的一块病痛。她有些不明白,丹香国的城池如此之多,为什么西林锦春偏偏为她选了香城。

    “为什么是香城?吴珠的大皇子做了丹香国的新主,他不是一直都在搜寻我吗?”景宁歪着脑袋仰起头,不解地盯着西林锦春问道。

    一丝丝的惊恐爬上心头,像一颗生满了藤条和根须的大树,将景宁死死缠绕在其中,她的嗓音微颤,不敢置信地看着西林锦春:“难道……你要把我交出去吗?”

    西林锦春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枯萎下去,凌厉的目光扫向景宁,口气里的愤怒溢于表:“若是要把你交出去,我当初何必要救你!”

    景宁被他的震怒吓到,缓缓地垂下头,带着沉重的心说道:“整个丹香国灭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是我的全部,我只有你可以依靠了,师傅,我怕……我怕哪一天连你也不要我了,我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泪水汩汩地流下来,沾湿了景宁胸前的衣襟,西林锦春心疼地捧起她的小脸,既心酸又无奈:“宁儿,你谁也不能依靠,你只能依靠你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也没有人能时刻保护你,你要学会自己强大起来,用自己的本领保护自己,懂吗?”

    “哇——”地一声哭出口,景宁大声地喊道:“我不懂,我不要懂,我永远也不想懂……坏人,大骗子,父皇在的时候,你明明答应他,要一生护我周全,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丢下我……呜呜……”

    西林锦春不忍看见她哭得满脸涨紫的样子,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拥紧了,隐忍了许久才解释道:“不是师傅要丢下你,是……是你的身边实在是危难重重,绕是我有十八班武艺,全使上来也不见得能保你安然无恙……”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师傅陪着我……师傅,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好不好……”景宁一味地任性,根本听不进去。

    汩汩的泪水沁在西林锦春的怀里,一片冰凉,他突然间有些痛恨自己,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景宁明白,世事险恶,该是长大的时候了。

    远远地,马车“噜噜”的声音传来,西林锦春推开景宁,看着她被眼泪弄得一团糟的小脸和鬓,叹了口气,道:“好,师傅答应你,师傅不离开你,但是你也要答应师傅,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尽心尽力,好好地学!”

    景宁听了,狠狠地点了点头,嘴巴里含糊不清地答道:“嗯,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师傅叫我学什么,我都会乖乖地学,再也不会惹师傅生气了。”

    西林锦春点点头,拿了帕子替她把脸抹干净:“以后,不许再随随便便地哭,哭了就会变丑,师傅不喜欢!”

    “嗯。”听了西林锦春这话,景宁立时伸手胡乱地抹了脸上的泪水,裂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那睫毛上明明还带着泪珠。

    西林锦春看得甚是心疼,伸手将她的脑袋抱在怀里,静静地等着由远及近的马车。

    马车上泠泠的铃声,摇曳出浅浅的欢快,还未到眼前,景宁已经看到马车上一抹火焰般的红,扑面而来。

    铃声随着马车停步而终止,马车上帘幕轻卷,隐约露出半张人脸来,脂粉眉黛,香气袭人。衬着那一身血红的长衣,残绣点点,透出股奢靡的颓伤,叫人一见便生了莫名的怜爱。

    马车已经停了,却不见车上的人下来,景宁还在疑惑间,西林锦春已经谦恭地开口:“曾闻舞歌师傅说过,现下长乐坊的头牌——海棠姑娘,歌技了得,人也娇俏,最喜一袭残绣红衣装扮,恐怕就是阁下了吧。”

    那人也不答话,只听见一串“泠泠”的笑声,娇媚异常,打帘幕后头传出来,马车已经调转了头。

    随后,打那帘幕后头探出个小丫头的身子,年纪与景宁一般,眉清目秀的,也着一身红衣,眼睛打量了西林锦春许久,才脆生生地朝西林锦春和景宁道:“我家姑娘说,咱们走吧!”

    西林锦春笑道:“替我谢过你们家姑娘!劳烦了!”

    那女孩儿听见西林锦春这么说,脸上一红,腼腆地小声应道:“不碍的,西林公子有礼了!”说完就回那马车里去了。

    马车随后也泠泠地走了。

    过了不久,又有一辆马车驶来,却是较方才那一辆简朴了许多。马车停在西林锦春和景宁跟前,从上头跳下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恭敬地施了礼,请道:“叫宁儿姑娘和西林公子久候了,劳烦您上车。”

    西林锦春道了声谢,先把景宁扶上去,自己也跳上了马车。那车夫放下帘子,跳上车,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景宁拉了拉西林锦春的衣角,忍不住地问:“师傅,咱们为什么跟那个海棠姑娘走的不是一条路啊?”

    西林锦春答道:“本来就不同路,为何要与她们走一条路?”

    “哎?不对呀!”景宁疑惑地问:“方才你跟她说话,语间分明是认识的,那小丫头还叫你西林公子来着,怎的说叫咱们走,又不带上咱们,还另派了车子来接呢?”

    “那丫头的话不是对我们说的!你若好奇,就闭上眼睛歇息一会儿,过不多久就到了,说不定咱们还能再见,到时候你倒去问个清楚。”说话间,西林锦春已经闭上了眼睛。

    见他如此,景宁便也不再问了,依样学样的闭上眼睛,歪在一旁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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