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冷情王爷的囚妃

风波过后

    “太子妃”李璨宇惊呼着跑过去拉起庄亦楚,手被庄亦楚背上的血渍侵湿“太子妃…”

    “…”站在一旁的慧心,紧皱眉头望着躺在地上,血流如注的蔷薇,往前走了一步,抬起脚想蹬蔷薇的身体时,被身后的一双手直直的甩开,力度之大,使慧心的身子直直的甩了出去,撞到了茶几。

    “…”猛地转头,如玉瞪大了眼睛看着身后独孤震赢的怒容,唇无声的紧咬“太子。”

    “…”依旧没有抬眼睛,独孤震赢抱起地上已经咽气的蔷薇走出大厅,望着独孤震赢的背影,一股无名火霎时充斥了如玉的内心,紧走了两步,如玉伸出双手挡在独孤震赢眼前,神色愤怒“太子爷这是要去哪儿,蔷薇她身负命案,你要带她去哪儿?”

    “让开”平静的开口,独孤震赢抬起眼眸,直直的盯着如玉“不想惹事,就给我让开!”

    “…”无声的仰起头,心内一阵绞痛,如玉的眼眶染上一层泪花,极力隐忍着,如玉深吸口气强装镇定的开口“我是为太子好…”

    “…”独孤震赢转头,只是一眼,如玉在那黑洞般的黑眸中停住了口,只觉得背后一阵刺骨的冰凉,有那么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即将彻底离去,这种感觉使她几乎站立不稳,心内如撕裂般的剧痛。

    “把太子妃送回去!”冷硬的开口,独孤震赢未转头看厅内昏迷的人儿,只是抬起脚走出大厅,厅内,阿丑的眼睛转了转,从李璨宇手中接过庄亦楚,扶着她往外走,经过慧心身边时,停住了脚步,稍转眼,跟慧心四目相对时,阿丑的唇角溢出一抹冷笑,随后扶着庄亦楚走出大厅。

    清风吹过,满园的菊花飘零纷飞,大红的灯笼在风中微微的摆动着,天地间透着一抹悲凉,无声的悲凉。

    东华厅早已人去楼空,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屋檐下那一抹单薄的身影,仿佛石化了一般,如玉就那么站着,心里已经没有了感觉,风吹来,卷起一层层花瓣伴着微尘飞扬,她伸出手,一片菊花散落从指间滑落,怔怔的站着,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最终,她是否会一无所有?!

    “主子”慧心跑过来,有些着急的躬身“奴婢觉得事有蹊跷!”

    “哦”强作镇定的转头,如玉扫眼看慧心“什么事儿?”

    “奴婢觉得子冉在使乍”

    “怎么讲”稍转身,如玉微皱眉看慧心。

    “奴婢看的有些糊涂,但是貌似子冉扎的是蔷薇的肋下三寸之处!”谨慎的开口,慧心皱眉开口道。

    “哦”声音微扬,如玉转正身皱眉看慧心,声音略见疑惑“肋下三寸!”

    “是”躬身,慧心微眯起眼,狠厉的咬牙“主子,肋下三寸可是不致命的,子冉这么做,就是在给主子留后患”

    “…”若有所思的喘口气,如玉转正身看着外面满园的菊花,看着满园的橘黄,许久之后坚定的眯起眼睛“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微愣,慧心有些迷茫的皱眉“主子,是什么意思?”

    “哼”冷哼,如玉轻撩素衣,神色狠厉的瞄着满园的橘黄“什么都别怪,怪只怪她们不识时务,能跟我慕容嫣并肩而行的女人,还没有,哼,这只能怪她们命不好,太子妃,夫人?独孤震赢的女人只有一个名字,就是皇后,而皇后的名字就是慕容嫣,谁也不能阻拦”

    “是”像是会意,慧心躬身后,转身走出大院,秋风起,满院的飘零…

    …。

    ……

    一道黑影闪过蔷薇阁,在一片凄凉哀怨的灯光摇曳中,阿丑的身形直直的站在了蔷薇阁的大厅门口,抬眼看里面那一具盖着白布的,直挺挺的尸首,阿丑快步跑过去,掀开白绫,在蔷薇的胸口大穴上重重的点了几下,随后,扛起地上的人,快步走出大厅,直直的奔向一座院落。

    前后脚的功夫,慧心的身形在蔷薇阁的大厅门口站定,快步的跑进大厅,在没有找到人后,有些失望的叹气,随后,转身跑出大厅,飞上屋顶奔向空庭院。

    蔷薇阁内室的门打开,一道紫色的身影从门后闪出,看着两道背对而驰的身影,独孤震赢的眼睛微微的眯起,随后走出大厅,走出大院。

    阿丑的脚步在一座大门前落定,仰头看前面的高墙,踮起脚尖穿墙而过,脚步稳稳地落在了当院,抬头看门窗上那道微弱的灯光,阿丑背着蔷薇疾步往前走,对着门口喊“豫亲王,救命啊!”

    “…”门吱呀的打开,豫亲王一身淡蓝色的衣袍,发髻干净的梳起,美丽俊俏的脸上此刻都是担忧“怎么了?”

    “快救人啊”背着蔷薇往前走,阿丑快速的躲进豫亲王的屋内,将蔷薇放在客厅的软榻上,焦虑的看着豫亲王“事儿,想必王爷已经听说了,我扎了蔷薇夫人的肋下三寸,幸亏太子爷及时的给蔷薇夫人止了血,现在夫人还有一口气在,王爷,你要救救她,为了太子妃,也为了太子啊!”

    “…”望着蔷薇胸口已然干涸的血渍,豫亲王伸出手沾上手指,放到鼻尖轻嗅,随后无声的抿唇“的确是被人封穴止血过,不过,血虽止住,命能救回,谁能保证她能活着走出太子府,你主子有什么手段,你比谁都清楚。”

    “…”无声的垂眸,阿丑微叹后,抬起头看豫亲王“王爷,先救人吧!只要她能活命比什么都重要!”

    “算了”拍手,无声的垂眸,豫亲王背着手转身走向门口“我不救将死之人,不说是她,就是你们太子妃,我也不打算再管,我自认没有能力管她们的生死,救了,也是无用!”

    “王爷”有些着急的往前走了一步,阿丑转头看危在旦夕的蔷薇“王爷不试试怎么知道救不了”

    “…”带着苦涩的笑意,豫亲王转头看阿丑“如果能救,我今天就会出头,如果能救,你也不会逼着刺她一刀,我有一次不能出头的时候就会有第二次,你有一次逼着刺她一刀的时候,就有第二次,如此循环,还救什么,不如早早的了结的好!”

    “…”无声的抿唇,阿丑往前一步,直视着豫亲王的眼睛,坚决的开口“就算有第二次第三次,就算我刺了她,我还是会像今天这样救她,因为我不想杀她,我不想她死,这是我跟太妃,主子她们在本质上的区别,我没有能力不去刺她那一刀,但是她有一口气,我就得救她,就像太子妃说的,这是人的本性,豫亲王,我知道您不是坏人,不然我也不会冒着杀头的危险来找你,子冉没有别的请求,只求您救她一命,为了太子妃,也是为了太子,因为,您看的清楚,他们都不想让蔷薇夫人死,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王爷,您开恩吧!”

    “哎。”叹气,豫亲王几经犹豫,转身走向软榻,伸手点住蔷薇胸口的大穴,取出一旁的银针,静静地扎着蔷薇胸口的大脉,眼睛不曾抬起“她的命好救,只看她如何出府了!”

    “…”闻言,阿丑也是为难的皱眉,阿丑站在蔷薇身边盯着蔷薇苍白的脸庞“是啊,天亮之后太子发现蔷薇夫人不在了,必定会出乱子。”

    “…”无声的垂眸,豫亲王在蔷薇的额头上依次扎上银针,在灯光下,有些忧虑的望着软踏上的蔷薇。

    门吱呀的开了,几乎没有任何的预兆,转头看门口站着的人,阿丑跟豫亲王的脸色顿时大变,有些慌张的,阿丑往后退了一步遮住蔷薇,紧张的开口“太子爷!”

    “…”若有所思的,独孤震赢看了阿丑一眼,转脸看坐在一旁,脸色已经转为迷惑的豫亲王,背着手,走过去低声开口“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无声的转动着银针,豫亲王抬头看了独孤震赢一眼,随后是一声短叹“该怎么说你啊?!”

    “…”平静的抿唇,独孤震赢蹲下身,伸手轻抚蔷薇苍白的脸色,随后无声的轻笑“蔷薇牡丹她们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蔷薇呢,性子比牡丹倔点,但是性子直,这也是她一直都吃亏的原因,别人都说我一直纵容她,其实我知道,算不上纵容,只是她有点小任性罢了…”

    “…”垂着眼睛,豫亲王将叹息声掩在心底,伸手把着蔷薇的脉搏,若有所思的皱眉。

    “让她走吧”很长时间的一段静寂后,独孤震赢抚着蔷薇美丽苍白的脸庞开口“送她到一个平安的地方去,找一户好人家,你用针封住她的记忆,忘记这些,让她好好生活,什么仇恨,什么恩怨,都不要记得,好好过日子吧!”

    “…”豫亲王手中的银针稍动,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独孤震赢,无声的短叹“你可想清楚了,这个可是太子的夫人,日后就是天撅的皇妃,你不怕别人笑话!”

    “呵呵呵”苦涩的轻笑出声,独孤震赢盯着蔷薇的脸庞“笑话?她现在满身是伤的躺在这里,还有什么比有这更大的笑话,说什么太子夫人,日后的皇妃,我连她都保护不了,还讲什么笑话不笑话,我现在只想让她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强!”

    “嗯。”重重的点头,豫亲王拔出银针,在灯光下微喘气“好吧,我帮你,但是,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不对,是不能见她了,因为慕容嫣知道她还活着,她必定会再次丧命。”

    “好”强硬的转过头,独孤震赢看向一边“去吧!”

    “嗯。”重重的点头,豫亲王伸手抱起蔷薇,大步的走出门口,一阵秋风吹过,独孤震赢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望着独孤震赢的神情,阿丑的心底一阵的凄哀,生在帝王家,终究是大幸,还是大不幸?!

    “回去吧”许久之后,独孤震赢转头看阿丑,眼睛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好生看着太子妃!”

    “是”躬身,阿丑看着独孤震赢的脚步走出大厅,门被掩起,阿丑松口气,靠在一旁的椅子上,久久不曾动。

    …。

    ……。

    日出半空时,独孤震赢一脸疲惫的走进金銮殿的大院,此刻正是下朝时分,远远地看见独孤震赢走过来,许多人慌张的走过来躬身“太子爷,节哀啊”

    “…”苦涩的笑着,独孤震赢望了不远处坐着玉撵的太妃,无声的抿唇笑笑,对着众人拱手。

    “…”转头看辇车里的太妃,众人皆无声的低头,等着车子经过。

    “真是太过分了”辇车刚过去,一位官员怒声开口“太妃管的未免也太宽了,这太子府的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后宫之主去插手吧,再者,太子妃即是未来的一国之母,日后可就是接管后宫的女主人,就是我天撅的一国之母,太妃当众令太子妃下不来台,已是苛刻,怎能殴打当今太子妃,这令我朝的威严何在?!”

    “…”众人闻言,皆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正在行走的辇车,独孤震赢也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辆驹撵走远。

    “太子受委屈了”又一人躬身,声音里都是无奈“暂且忍忍吧,总有出头之日的”

    “是啊”众人附和着,独孤震赢在一片躬身里转头看那辆缓缓而行的驹撵:他知道太妃那个女人听得到这些话,他也知道,太妃这个女人在隐忍,一如昨天的自己。

    “太妃”后面的一片议论声里,一个管事太监有些愤怒的朝后看着,转身对着正在行走的驹撵躬身“要不要奴才们去警告他们。”

    “闭嘴”厉声开口,太妃一脸凝重的微眯眼看着那太监“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说话了,不想掉脑袋,就给哀家好好闭嘴”

    “是”微微哆嗦着,那太监转身退到后面,驹撵后面,一个老一点的太监,对着那太监微皱眉,示意他到后面去,随后,跟上车子。

    “李福”驹撵走着,太妃微闭上眼睛靠在后背上,声音里有些无奈“你说,我们主仆怎能沦落到这一步,被一个丫头控制,哀家这口气不顺啊”

    “太妃”名唤李福的太监轻摆拂尘躬身,随着车子走着“慕容嫣是我大燕的储君,自然有些娇气,奴才斗胆劝太妃,莫要跟储君置气”

    “…”闭着眼睛,太妃的唇角轻扬,不屑中带着无奈轻笑“你也看到了,那就是我大燕当今的储君该有的风度跟计谋,哀家对她,没什么话再好说”

    “,”微微的笑着,那太监躬身,不再言语。

    驹撵在凤鸾殿停下,有人接着太妃走下车,大殿门口,一道粉色的身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在那些侍卫拉兵器之前,那身影转过身,高傲的望着太妃,背着手走过来,将手中的书信丢在李福的脸上,扬眉看着太妃不屑的开口“主子有命,什么时候有事,说一声既可,听清楚了,别忘了,别到时候没赶到,说我们主子没有信用,哼。”

    “你。”身后的侍卫有些微怒的往前一步,被太妃抬手拦了下来,神色平静的看了慧心一眼,伸手捡起地上的信件,微微的笑着“那谢过主子的恩情。”

    “哼”冷哼,慧心背着手转身走出大殿,留凤鸾殿一片的唏嘘,看着慧心的背影走远,太妃无声的抿唇握紧手里的书信,摆手退下两旁的人,走进内殿。

    “啪”的一声响,凤鸾殿内,太妃一脸怒容的挥掉了桌子上的瓷器,愤怒的坐在凤椅上喘着气,满脸的愤怒。

    “太妃”一旁的李福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跪在地上小心的拾着碎屑“您莫生气,莫气坏了身子”

    “慕容嫣那个蠢货”重重的拍案,太妃的双目圆睁,怒视着远方“我大燕怎么会出现这么个蠢货,她也太嚣张了?这个慧心,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我凤鸾殿,这是要摆明的告诉朝里的人,哀家跟太子府的事儿脱不了干系?还是,慕容嫣她真自认她自己有能力,坦白这一切之后,能够拉住太子,真是笑话。”

    “太妃”小心的往前跪爬了一步,李福和蔼的笑着,捶着太妃的腿“只要慕容嫣肯出兵帮助您围剿皇宫,管她想作甚,皇帝的大限估计也就这几日了,这天撅就要换天了,您用不着太过在意,因为此事,朝里会有什么看法,再者,能有什么看法,还能翻了天不成。”

    “话虽如此”微叹,太妃轻皱眉“这太子比皇帝要狠得多,从昨天的事情就能看出来,对付太子,比想象中要难”

    “难什么?”依旧笑着,李福捶着太妃的腿,笑的极其温和“惠王手里现在有的是兵马,虽不及太子手里的多,但是再加上大燕的,等到皇帝驾崩之时,只要一纸文字,什么太子,王爷,皇室宗亲,都得丧命于太妃您的刀下,到时候,您就是一国的皇太后,太子好不好对付又怎样,那是下辈子的事儿,你说对吗?”

    “哈哈哈”愉悦的笑着,太妃站起身,得意的撩裙走向门口,望着门外的朝霞“没错,说得没错,谁也躲不了,我有办法让老皇帝处死皇后,我有办法让现在的皇帝哑忍余皇后的死因,流放皇子,当然也会有办法在天撅除掉这最后一个心腹大患,这也是宿命,谁也逃避不了,哈哈哈哈…”

    “…”抬头看太妃的笑声,李福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躬身看太妃“那您看,这是不是该用膳了”

    “当然”扬眉,太妃转身朝后,对着外面扬手“传膳”

    “是”外面一道道声音传来,接着是一对对端着盘子的人进来,太妃转身走向餐桌,心内仍旧是一声感叹:这个太子,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孬种,想当初,敌军数十万大军围困他三千人,他仍能一力突围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人,不是来索命的,就是来还债的,现在看,还是不清楚。

    …。

    ……

    养心殿,阳光透过门窗洒进去,一个鬓发斑白的老人坐在龙书案后的椅子上,披着金黄色的纹龙披风,疲惫的翻着案卷,不时的轻咳几声,门口的太监焦虑的往里望着,只是不敢进去。

    独孤震赢一脸疲惫的从象牙阶梯上走来,干净的发髻略见毛草,紫色的长袍干净中,透着些许的褶皱,有种隐隐的颓废,阳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他在养心殿门口站定,微扬手遮了遮脸,抬头看那一束光线,脸上都是忧虑疲惫。

    “太子”一旁的太监走过来,轻摆拂尘,小心的躬身“您来了,皇上等您多时了!”

    “好”淡淡的回应着,独孤震赢抬脚走进大殿,身后的门被两旁的太监关起,屋内就剩两人。

    抬头看书案后的人,独孤震赢的心里闪过一抹辛酸,位上那个貌似行将入木的人,其实不过刚刚四十多岁,多年来的病痛加上压抑的生活,使他快速的衰老,是啊,想想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啊!

    “来了”皇帝虚弱的抬起头,疲惫的脸上依旧看得到年轻时的风采,眉宇之间的那股气息,跟独孤震赢有着不能分割的神似。

    “是”微低头,独孤震赢拱手“父王身体可好些了!”

    “…”微微笑着,皇帝按住书案上的奏折,一脸欣慰的笑着看独孤震赢“做的很好,昨天的事儿,做的很好,现在内务府的大臣,已经对太妃的做法有异议了,震赢能做到这一步,朕,很欣慰!”

    “…”嘴角闪过一抹苦涩,独孤震赢低着头拱手“是,就在那一刻,儿臣想到了父皇,曾几何时,儿臣也恨过父皇,儿臣也痛恨过皇爷爷,怎么我独孤家的皇朝,会被一个女人把持,明知道是诬陷,皇爷爷依旧赐死了皇祖母,明知道我母亲无辜,父王您为何一定要把母亲关进冷宫,直到母亲郁郁而终,为什么父王会这么狠心,在母亲走后不到一个月,就顺应太妃的意思将儿臣发配到他国,忍辱偷生的过了那么多年…”

    深吸一口气,独孤震赢平复着情绪,微微的闭了闭眼,抬头看着皇帝平静的眸子“为什么,父王知道我行军打仗,屡次被太妃那个女人陷害,就是不肯出兵增援,为什么,父王不肯在我极具艰难的时候,伸手拉我一把,让我走的好一点,多少次,我都在梦中惊醒,多少次,我在午夜洒泪,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我没有你这个狠心的爹爹,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这么做,我就是死,也得太妃那个女人搏上一搏…”

    “…”静静地看着独孤震赢停住了声音,望着独孤震赢眼中闪烁的泪花,皇帝的脸上闪过一抹苦笑,几欲开口,只是没有出声。

    “我现在明白了”接着开口,独孤震赢眼底闪着泪花望着大位上的皇帝“真的,我知道,看着她们受苦,我心里像是被油泼一样,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废物一样,我恨不能替她们受过,父王也是一样吧,皇爷爷也是一样吧,这不是我独孤家的男人懦弱,是我们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是吗?”

    “是”淡然的笑着,皇帝拉了拉披风,笑着看独孤震赢“说得好,帝王家自有帝王家的苦处,毕竟我们的一举一动牵扯的,不是平民百姓家邻里的琐事,我们一动牵扯的是国家党派的生命,天下民生的利益,想当初,朕看着你皇爷爷赐死你皇奶奶,关押你母亲的时候,也曾痛恨过,抵抗过,可结果是什么?换来的是你母亲长达数年的冷宫之劫,你被流放的后果,从那以后,朕就开始思索,隐忍,对于大燕的兵力,我们该如何抵挡,不是一句两句话的事儿,我们要做的,是拿回政权,还要抢过它的兵力,只有这样,独孤家的皇朝,才能根深蒂固,千秋万代!”

    “嗯。”重重的点头,独孤震赢的眼中闪过一抹光,那光芒霎时将殿内的阴暗扫除“父王说的没错,我现在终于明白,皇爷爷留着太妃,父王留着太妃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要的不是她的命,也不是她的尊严,是她手里从大燕带来的兵力城池,这是她做这些恶事该付出的代价。”

    “…”缓缓地点头,皇帝轻咳几声,随后将左手边的一个折子递过去“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楚国怎么突然发兵了,这件事,最好好好地处理,我国在这个档口,绝对不能参与外敌来参与,小心太妃那个女人借机拉拢!”

    “哦”低声,独孤震赢接过折子,看着折子首页上的那几个大字,眉头就是一紧——楚国,敦楠。

    “朕撑不了几天了”捂着嘴轻咳几声开口,皇帝将手中带血的手帕拿开,不着痕迹的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朕等着你,朕等了你十几年了,不会在这几天倒下,震赢你记住朕的话,我独孤家就你一条根了,你做什么,都要顾大局,我跟你皇爷爷,都在天上看着你,你母亲,你皇奶奶,她们都是为了保住你才走的,你不能辜负我们,明白吗?”

    “明白”重重的点头,独孤震赢将手中的折子握起,对着皇帝施礼“那儿臣告退”

    “去吧”微微额首,皇帝面带笑意的挥手“朕这些天老是梦到你母亲,这么多年了,朕也真是累了,震赢你争口气,让父王解脱了吧”

    “…”无声的点头,独孤震赢忍住心口的痛楚转身走出大殿,眼底蒙上一层泪花:父王说得没错,这么多年了,父王几乎每日都在呕血,已经有两三年靠着药物养着身子,很少进食了,现在看,他这么做,无非是在为自己挣时间,因为父王他明白,如果自己不得势,不在朝里占山一席之地,父王离世,那自己当日就得跟着下去。

    父王做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人,为的不过是他这个不孝子的一条命。

    太书院门口,独孤震赢站住了脚步,突然,他想到庄少卿,他的太傅,这个一心想他成才的老人,到此刻他才明白,怎么圣旨到了庄少卿的手里,庄少卿一言不发的认了罪,庄少卿,庄太傅为的,也是这天撅的江山,怎么,他当时只想到了背叛,怎么,他就没想到,庄太傅这是为了成全。

    一个苍白的脸庞闪过脑海,独孤震赢的脸色一震,猛地拔腿跑向宫门,

    …。

    ……。

    未央殿内,庄亦楚一身素白色衣裙席地而坐,像是一个洁净无邪的天使,只是她目光空洞的望着外面的天色,那神情放佛跟外界隔离,她的神色平复了平静,没有悲伤,没有绝望,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空洞木讷,她,没有了一丝生气。

    怡人死了,牡丹死了,蔷薇死了,这些人的死或多或少的都跟她粘些关联,都是因为她死的,可以这么说。

    不是因为要要挟她,如玉不会对怡人痛下杀手。

    不是因为陷害她,牡丹不会命丧人工湖。

    不是因为解救她,蔷薇不会被逼死。

    怎么自己还活着?苦涩的笑了,庄亦楚抬头看着门外的阳光,刺眼的她的眼泪直流,为什么自己还活着?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

    豫亲王说的没有错,有些事她真的管不了,也没那个本事管,她说是要讨公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公道,真的是这样,她要什么所谓的公道,还不如早早的死去,这样,她们也不至于落到这一步。

    长袖中的剪刀在别人看不见的衣袖下狠狠地下按,一抹鲜血瞬间染红了洁白的衣衫,外面的黄叶纷纷坠下,有风起,卷走了一层。

    时间一点点的过着,她就那么坐着,脸上没有痛苦,美丽的眼睛里,只有解脱,地上已是血流遍地,鲜血顺着地板的缝逐渐的延伸至门口。

    一道慌促的身影在未央殿门口站定,低头看地板缝里的血,抬头看里面已似侵在血中的人时,几乎惊叫出声。

    “庄亦楚”慌张的往前跑了几步,独孤震赢从地上抱起那具几乎僵直的身体,看着那还在流血的手腕,伸手点住了她的大穴,对着外面吼“来人哪!”

    “太子。”外面的一群侍女慌张的跑过来,看到里面的情景后,晕过去了两个,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的捂着嘴站着。

    “愣着干什么?”厉声开口,独孤震赢黑眸里闪着怒火看门口的人“找死吗?还不去找豫亲王”

    “是”有侍女哆嗦着,转身往外跑,跑下台阶的时候,撞到了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药的阿丑。

    “怎么了”扶着快要栽倒的侍女,阿丑不解的皱眉。

    “太子,太子妃。自杀了”那侍女说到最后几乎哽咽出声,阿丑则血液凝固的呆在原地,随后推开侍女跑上白玉台阶,跑到门口看着满地的鲜血时,胸口的一口气久久没有上来:今天一早,太子妃说让她去抓药,她还觉得蹊跷,没想到,太子妃想到了这一步。

    “你去哪儿了”愤怒的开口,独孤震赢抱着怀里满身是血的庄亦楚,怒视阿丑“你是怎么伺候太子妃的”

    “奴婢该死”微喘着低头,阿丑走过去,跪在庄亦楚面前,只觉得眼睛一阵痛,被泪水胀的的痛,她自认不是个会哭泣的人,但是这一刻,她的心像火烧一样。

    “太子妃”小心的叫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阿丑的声音有些颤抖“太子妃。”

    “…”门外一阵慌乱,一个淡蓝色的身影跑进大殿,无视地上两个悲痛的人,伸手拉起庄亦楚,抱着她走向床铺,推开走过来的独孤震赢,对着阿丑招手“去拿盏灯来”

    “好”抖着声音,阿丑站起身,跑出门口,颤抖着从外面拿进来一盏油灯,放在一旁的案子上。

    “…”镇定的握着庄亦楚带着血的手腕,豫亲王的额头都是汗珠,拿出药箱取出一根银针扎进脉搏,暗自微喘着看着庄亦楚苍白的脸色,猛地,一口血从庄亦楚的嘴角溢出,众人皆一惊,独孤震赢慌张的趴过来,伸手接着那抹血液,焦急的转头看豫亲王“怎么会这样?”

    “…”无声的抿唇,豫亲王猛地抽出银针,血霎时止住,庄亦楚重咳一声,一口鲜血吐出,喷在了独孤震赢的紫袍上,开出一抹暗色的莲花。

    “太子妃”抖着声音,独孤震赢从床上抱起庄亦楚,搂住胸口“太子妃,”

    “咳咳咳”重重的几声咳,伴着血液,庄亦楚微微的睁开眼睛,在看见面前那一张绝美的脸庞时,泪霎时充满了眼眶,无声的,默默地看着眼前握着银针跟她对视的男子。

    “…”许久之后,豫亲王硬生生的别过头,不做声的收拾着药箱,手却抖得怎么也合不上盖子,只为那个女人满眼的泪意。

    “太子妃”阿丑走过来,有些悲切的看着庄亦楚“您,怎么想到了这个”

    “…”嘴角闪过一抹苦涩,庄亦楚轻推抱着自己那双,本该温暖的臂膀“不这样能怎么办?早晚都是这一遭”

    “…”独孤震赢的手臂微微的有些抖,低头看怀里满脸泪水的女子,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几经犹豫,最终还是松了手,静静地看着庄亦楚慢慢的躺下,神色平静的盯着床顶。

    “没事就好了”手握了几握,独孤震赢忍住心口的闷痛,转身拉着豫亲王走出大殿。

    那一抹蓝色走远,庄亦楚才稍转头看着那条路的远方,那只还在流血的胳膊微微的扬起,只是慢慢的又放了下来,她心里明白,那是一个她不敢企及的梦,那是她不能觊觎的人。

    看着庄亦楚的神色,阿丑无声的低头,示意门外的人进来打扫地方,眼睛不经意的扫过豫亲王走过的方向,心中一阵短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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