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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淅淅沥沥心雨滴(2)

    二

    南方梅雨五月天,若千的霉雨下得颇为带劲。第二次模拟考试前一天中午,若千到校就被阿诗玛拽去打乒乓球。她想要考试了,打打球也不错。到了才发现,还有不少男生。若千心理屏障又竖了起来。她多么羞于在陌生人前表现自己。于是笨拙的球技使她越来越心不在焉。最懊丧的是又让miss赵逮着了。

    审判终于在黑暗前降临。

    “若千,miss赵叫你。”一个同学如是说。

    “珍重啊。”苏瑗拍拍她。其他人的传话若千都不怕,就怕miss赵的这一套,也许是和她关系太近了吧。若千故作轻松,精神焕发地进去了。

    “若千,最近怎么样啊?心情还好吗?”

    “还好。”

    “我看也挺好,快乐得成小燕子了。”

    旁边她女儿哈哈笑。

    “说说正事吧,是不是准备复读一年呀,看你现在状态。”

    若千的羞笑惊变。miss赵怎么会这样说。她急吞吞地辩道:“不是,没有……”,她那里想过复读这个词!

    “看看你的成绩,不理想啊。这语文和文综起码要再多十分吧,英语一定要保持住了,数学,唉,数学……”

    她看若千一眼,继续道:“看看你的成绩,数学怎么办呢?”

    若千不吭声。

    “只数学提高一点,其他保持稳定,你进年级前30名都有戏。”

    若千苦笑,只想,这么简单吗。也许我完全可以啊。

    “好好干,傻丫头,还有戏。”

    若千信心十足地点点头,眼里已噙了泪。

    “那你能替我保证吗——”,miss赵笑道,“咱俩握握手?”miss赵居然伸出了握好姿势的手掌。若千心浪翻滚,热泪涌上来,她带着些笑,迎上去,使劲。

    一出办公室,泪水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感觉自己就像被解剖完又刚刚重新组装起来一般感觉不适,浑身难受,寸步难行。她不能就这样回去。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可是她现在又那么那么地需要许诺在身旁。她又这么急切地需要逃脱,她赶快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小阳台,手托着腮,泪水又再一次放肆地涌出。她因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为自己?为许诺和自己?还是为了学习,还是仅仅为刚才的某些话?她似乎很久没有痛快地哭了。

    泪的洪水风干在脸上,皱巴巴地难受,她去水房蘸湿了手,轻轻拍了拍脸,以免太明显。

    可是尧玉抬头见她进来便说:“你哭了?”

    附近的眼睛都看她。若千匆忙坐下。小心翼翼却又使泪水攻破心理防线。她痛苦地趴在桌上,多么希望许诺能来身边,问问她。

    可是他没有。放学了,陆栎文、尧玉在旁劝她别伤心。许诺一直在苏瑗后侧玩一只鸟。他将鸟凑近她,吓唬她。这只可恶的鸟儿,不知是谁给他的,若千对他又气又怨,瞪着他说了句:“你好虚伪啊。”又转回头去。

    他在身后说道;“好啊,你!”他又把鸟头凑到她耳旁,吓她一跳。若千更生气了。她起身出门去。她以为许诺会跟她出来,可是他没有。

    若千沿操场散步一周,回忆起去年冬天自己在雪地里捏雪球等关于他的往事。现在却已是夏风阵阵万物新。悲伤又涌上心头:我伤心成这样,他却一句话也不说。想着心一酸,泪又委屈地出来了。朦胧的泪光中,她看见许诺和陆栎文骑车走人了,她不想让他看见,可是她又快步走向甬路旁的报栏,许诺一定会发现她的,也许他会过来。

    可是他没有。若千用余光看见他们过来了,陆栎文没有看见她。但是她看见许诺明明是第一次看见后又来了第二次惊异的回视。回视过后,他还是走了。若千呆站在报栏前,闭上眼,沉沉地叹了口气。

    夜里若千睡不着。她总是回忆她和许诺在一起时所有的快乐,这总是让她流露满心幸福的甜蜜。可是她转而又痛苦异常,她似乎永远是在这样思念。许诺,他似乎很早就属于她了可又不属于她,似乎很在乎她又总是在故意冷淡她。虽然她可以天天见到他,可似乎很近又很远。可是她又满心欢喜于他说的那句“好啊,你”,分明又是在埋怨自己。还有那个无声的饱含注意力的回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若千被自己的猜测和心底的纠缠搞得筋疲力尽。

    二模成绩下来,若千除了必须得去语文办公室取卷子外,其它办公室一概不敢进。可当路上巧遇miss赵,她笑道:“若千这次不错啊!英语是全年级的这个!”她举起大拇指。

    若千如机器突然供上强力电流,对这个“全年级”和大拇指迅速作出反应,顿时欢喜若狂,跳了起来。

    “看你美的!”miss赵笑道。

    英语课上,miss赵发完卷子,轻描淡写地提了句:“若千是年级第一。”若千不停地猜想许诺会怎么想。课间里,陆栎文凑过来,说:“嘿,状元,请教问题!”若千笑笑,他又拍了一下她的头,说:“这个大脑袋,聪明!”

    若千从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被用上“状元”这个词,自己的名字带着无限荣光传遍整个年级。但高兴之余,她又极有耐力地压住了兴奋之情,为他解释时,表现得相当平静。讲解完,觉得自己似乎又聪明了许多。又想象。

    日子就像不坚强的人饱受挫折的脆弱自信心一路流泻到6月。天气瞬时干热起来,虽然早晨仍是凉意满怀,但某些人盲目追随时间的推移,大早上一来就开电扇。若千上方的电扇也是寒流的发源地。若千每日享受在和许诺的欢乐中。单纯的爱情果然使人愚蠢。她飘飘然仿似神仙。

    苏瑗防患于未然,强烈要求若千和尧玉一起去拍照留念。若千这个人最热衷于拍照,于是便欣然前往。“一定要送给许诺一张。”她想。

    放学,大家一边收拾东西边互相催促:“快点!快点!”若千说要造成一定声势,这样才有影响力。果然,四周的眼睛纷纷聚焦。

    尧玉笑道:“要不要叫上他俩?”

    “你们欲往何方啊?”许诺终于发话了,“去哪里为害啊?”

    “唉,正说你呢!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能告诉他吗?”若千歪着头,调皮地询问她俩。

    “不能。”她俩异口同声。

    “我不是曹操,许攸倒是我祖宗,曹操还光脚迎他呢,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啊。”

    自己吹嘘一番又说:“好,好”,他对她们一个个点着指头,表示无可奈何,“你们就这样对待一个名门之后!”

    “你想去吗?”若千问。

    “想。”

    “不带你去,你不懂,赶紧回家吧,我们先走了,听话。”若千扬起脸,带着诡秘的笑容,边走边回头笑,故意气他。

    许诺还留在原地看她们走,傻傻的,满眼惊异。

    路上不少去影剧院看演出的孩子们回家,队伍浩浩荡荡。她们在人堆里骑车实在太不便,只好先停在马路边。苏瑗在怨愤马路工程早该维修了。若千忆起去年六一她还冒充儿童挤过电影院呢,今年六一却面临升学的压力。岁岁年年人相似,年年岁岁景不同啊。若千看着那些戴着红领巾,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们,就像当年的自己。她骑车追在队伍的后面,就像在追赶自己逝去的童年。有时候车子快了,凑到了他们队伍中,若千觉得自己的眼神和他们的真得早就不一样了。

    回来路上,偏又遇上许诺和陆栎文。他俩一定是回家了。若千想喊他们,却又没好意思开口。他俩好像没看见她们。

    苏瑗突然说:“若千,你觉得许诺单纯吗?”

    若千一愣。她知道许诺交际广,而且从未跟自己说过他和谁交往,她敏感地觉察到“单纯”这个词有不寻常的意思。

    “我好像听说他在和一个叫何希的人好呢。”

    若千一股怒气上来:“你说这个什么意思啊?”

    苏瑗大概没料到她会如此震怒,似乎是挑拨离间一样。她沉默一下,又转移了话题。虽听着苏瑗说别的,若千却始终不敢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和她分手后,若千委屈的泪伴着哽咽流在风里。“何希,何希”,她悲伤地喘不上气来,还一遍遍默念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可每个字都像一把刀砍在心上。只想着,许诺天天和我在一起啊,每天我们都在一起聊天,我每天都悄悄地在窗前目送他出校门,他怎么能和别人在一起呢?她坚决不相信。只记得许诺和她说过的话,他的笑,他的照顾,他的一个个眼神,令她的心又重新踏实下来。她抹抹眼泪,心里却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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